第79章.喝了它,我就放你出去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3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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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誰?誰是我的母親?”蘇輕鳶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疏星跪倒在地上,嘶啞地嚎啕着:“夫人,現在怎麼辦啊?您救不了她了,再也救不了她了……”

蘇輕鳶伸手揪住了疏星的衣領:“你該不是瘋了吧?那個見鬼的念姑姑是我的母親?我娘都死了十五六年了!”

疏星沒有回答她的話,哭聲也停了。

蘇輕鳶心下覺得不妙,忙提着她的衣領將她翻了過來。

疏星兩眼翻白,已經沒了氣息。

蘇輕鳶心頭一痛,眼淚立刻洶涌而下。

眼前一陣眩暈,她用手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再試一遍,依然沒有氣息。

蘇輕鳶忽然覺得胸口撕心裂肺地疼了起來。

她顫抖着伸出手,往疏星的眼睛上抹了一下。

沒有用。

居然,是死不瞑目。

蘇輕鳶流着淚,笑出聲來:“真沒用,這麼容易就死了!”

不知何時,她已經在冰冷的地面上跪了下來——或許,是因爲蹲着太累了吧。

直到腹中的小東西提出抗議,她才用手撐着地面,艱難地站了起來。

徹骨的寒冷,也敵不過心裡的傷慟和迷茫。

怎麼就死了呢?

至死不悔,卻不肯瞑目,難道……

蘇輕鳶搖搖晃晃地走出門去,連喚了幾聲,竟沒有人應。

那個管事嬤嬤不在,落霞和淡月也不在。

蘇輕鳶覺得自己似乎被所有的人集體拋棄了。

是她做錯了什麼嗎?

疏星或許確實沒有惡意,可是,“沒有惡意”就能掩蓋“做了壞事”這個事實嗎?

一個本該安分守己的小丫鬟,鬼鬼祟祟地在暗中操縱了那麼多惡事,把她原本平順的命運軌跡搞得一團糟,居然還自詡是爲了她好,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至於那個念姑姑——

疏星說那是她的母親,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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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輕鳶不是沒有猜想過母親尚在人世的可能,但怎麼可能是她呢?那個幾次三番謀害她腹中孩子的女人?

想到念姑姑那一聲聲淒厲的“殺了他”,想到她那兩道猛獸般危險的目光,想到前幾日陸離所中的咒術,想到那日落水時徹心徹骨的冰寒……

蘇輕鳶心頭髮冷,一如當日落入池水的時候。

一陣風來,蘇輕鳶打了個寒噤,擡起了頭。

身後的廊下不知何時已多出了幾個身材高大的太監,正向她這邊走了過來。

蘇輕鳶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打算離開。

不知怎的,這幾個人的目光,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對了,宮裡的規矩,宮女太監是不能直視主子的——這幾個人有問題!

蘇輕鳶慌了,轉身便要退回先前的囚室中去。

轉身的那一剎那,幾個太監卻已圍攏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逃”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冒出來,就被蘇輕鳶自己掐滅了。

她哪裡逃得動?

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落霞、淡月,還有那個管事嬤嬤的消失,並非偶然。

其實早該發現的,可惜她傷感於疏星之死、困擾於滿腹疑團,心裡太亂,竟忽視了身邊的危險。

不過,對方既然能在掖庭宮無聲無息地弄走了落霞和淡月,必定已經計劃周全。縱使她早些識破此局,只怕也未必能逃出去吧?

看清了眼下的局勢,蘇輕鳶垂下了眼瞼:“你們是誰的人?”

“太后不必問,跟奴才們走就是了。”爲首的太監一板一眼地道。

蘇輕鳶勾了勾脣角:“怎麼,居然不是要將我就地格殺嗎?”

那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面無表情地指了一個方向。

蘇輕鳶定了定神,努力想在自己麻木遲鈍的腦子裡理出幾分頭緒來。

呼救?不會有用。

逃跑?太不現實。

尋死?只怕會真的死了。

大吵大鬧呼天搶地?她的身子經不起折騰。

無論怎麼想,她都沒有逃脫的希望。

但,只要不是立即要殺她,就總有辦法的。

畢竟掖庭宮門外還有她帶來的人,她長久不出去,一定會有人來找的。

這樣想着,蘇輕鳶的心裡安定了幾分。

幾個太監“恭敬”地將她帶到了一間十分隱蔽的囚室,比剛纔疏星所在的那間還要狹窄陰冷。

蘇輕鳶正擔心自己的身子受不住,卻眼睜睜地看着那囚室的地上緩緩地出現了一個大洞,兩個小太監從裡面鑽了出來。

居然——有地道!

蘇輕鳶徹底慌了。

這樣一來,她豈不是徹底沒了獲救的希望?

她開始後悔剛纔沒有大喊大叫,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太監衝上來扭住了她的手臂,飛快地將一快帕子塞進了她的嘴裡。

蘇輕鳶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擡了起來,丟進了那個洞裡。

下面居然有人接着。

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蘇輕鳶的心裡充滿了絕望。

她麻木的腦子緩緩地運作了起來,終於能隱隱地猜到對方的身份了。

在宮裡,除了陸離之外,能調動這麼多人的、能在掖庭宮呼風喚雨的,恐怕只有一個人了。

那個比主子更像主子的老宮女,念姑姑。

地道中的光線暗了下來,想必是囚室那邊的出口關上了。

前面的小太監手裡亮起了琉璃燈。

蘇輕鳶看着越來越寬敞平整的地道,暗暗心驚。

關於念姑姑的身份,她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曲曲折折的地道出乎意料地長,竟走得蘇輕鳶昏昏欲睡了。

算算路程,恐怕早已出了掖庭宮。至於去往哪個方向,她卻早已算不清楚。

還要走多久呢?該不會是通往宮外的吧?

這一路上,蘇輕鳶注意到,地道不止一條,其中還有很多岔路不知通往何處。

也就是說,這座宮城的地下,極有可能藏着一張密密麻麻的地道網!

這個事實,讓人不寒而慄。

不難想象,一旦這些地道被利用起來,這座宮城必將遭受滅頂之災!

蘇輕鳶一路膽戰心驚,幾乎忘了自己的處境危險。

直到,擡着她的太監猛然鬆了手,將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落地的一瞬間,蘇輕鳶本能地用手肘和膝蓋撐住地面,險險地護住了肚子。

身旁響起一聲冷笑。

小太監們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蘇輕鳶終於看清,眼前是一間收拾得頗爲整潔的石室,四面白牆,只留一道極窄的小門供人出入。

令人驚奇的是,這石室之中桌椅牀帳俱全,照明的竟然不是蠟燭燈盞,而是六顆光華燦爛的夜明珠!

細看石室之中的擺設,竟也沒有一件是俗物。顯然,建這石室的人,決不是什麼土匪莽夫!

蘇輕鳶緩緩地坐直了身子,低下頭來撣去衣袖上的塵土,輕輕地揉着摔痛了的膝蓋。

“不錯,處變不驚,倒有幾分將門之風。”一個清冷的女聲,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蘇輕鳶頭也不擡:“‘將門之風’?看來念姑姑對蘇翊那個老混蛋的印象居然還不錯?”

來人正是念姑姑。

她的面容裝束分毫未變,只是神情肅然、步履從容,一身尋常的宮女裝束,竟被她穿出了幾分高華出塵的風度來。

她向蘇輕鳶伸出了手,面露微笑:“‘老混蛋’這三個字用得極恰。只不過——他再怎麼不好,畢竟是你的父親。血脈相連,縱死也不能割捨的。”

蘇輕鳶擡起頭來,冷冷地迎上她的目光:“不錯,血脈相連,死也不能割捨的。所以,若是有人要害我的孩子,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把她拉下地獄去!”

念姑姑的目光躲閃了一下,臉上閃過一抹怒色:“你就那麼在乎這個孽種?”

蘇輕鳶“呼”地站了起來:“當初若不是你指使疏星從中作梗,我和陸離就不會走到如今這樣尷尬的地步,我的孩子也就不會成爲你們口中的‘孽種’!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你們居然還要對我橫加指責,誰給你這麼大的臉了?”

“你跟陸離,從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念姑姑冷聲道。

蘇輕鳶瞥了她一眼,不客氣地在牀沿上坐了下來:“怎麼就不該在一起了?他殺了我親爹?還是殺了我親孃?再不然,莫非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長?”

“你這是強詞奪理!”念姑姑沉下臉來。

蘇輕鳶仰起頭看着她:“怎麼就‘強詞奪理’了?既無殺父之仇,又非一奶同胞,那就沒什麼不能在一起的!再退一步說——就算有殺父之仇又怎樣?就算逆倫悖禮又怎樣?我偏要跟他好,你憑什麼來管我?你看不過眼,召天雷來劈我啊!”

念姑姑顯然氣得不輕,嘴脣都青了:“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是誰教你的?是蘇翊那個老混蛋,還是陸離那個小雜種?”

蘇輕鳶捎了她一眼,嘲諷地勾起了脣角。

這時,有人在外頭敲了敲門,捧着一隻小碗走了進來。

蘇輕鳶認出了那個人,是養居殿的太監小鐘子。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蘇輕鳶猛地坐了起來:“你們不是應該在養居殿的地牢裡關着的麼?莫非那座地牢,也是與地道相通的?”

“你倒也不算太蠢。”念姑姑從小鐘子的手裡接過碗,臉色漸漸地緩和下來。

蘇輕鳶看着她微微上揚的嘴角,暗暗心驚。

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女人的面容,似乎像極了一個人。

她想了幾個月,始終沒有想起這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

現在她知道了。

聽了疏星的話之後,她才猛然想起,這種熟悉的感覺,不是來自她所認識的任何一個人,而是來自她自己——與念姑姑有幾分相似的那個人,正是鏡子裡的她自己!

這時,念姑姑已端着那隻小碗走了過來:“喝了吧。”

蘇輕鳶回過神,警惕地向後挪了挪身子:“我不會喝你給的東西!”

“喝了它,我就放你出去。”念姑姑淡淡地道。

蘇輕鳶勾起脣角:“要喝你自己喝,橫豎我也不十分着急出去。”

“你不出去,有人該着急了。”念姑姑的語氣很柔和,脣角帶着笑。

蘇輕鳶晃了晃肩膀,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着急就着急唄,我都不心疼,你還替我心疼他啊?”

“這孩子!”念姑姑笑了出來。

蘇輕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忙跳起來躲到了桌旁:“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裝作和藹可親的樣子,笑面虎也是虎,我不會上當的!”

“我不會害你,鳶兒。”念姑姑嘆了口氣。

蘇輕鳶仍然警惕地看着她:“你別叫我‘鳶兒’,我怕‘冤死’在你的手裡!”

念姑姑定定地看着她:“疏星都跟你說了,對吧?”

蘇輕鳶一擡腳坐在了桌子上:“疏星?一個叛主的奴才,她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我又憑什麼再相信她?”

“疏星那孩子……”念姑姑有些感慨。

蘇輕鳶順口接道:“疏星是你害死的。本來她是個好丫頭,但是現在,她連一口棺材也不會有,只配被扔到亂葬崗去喂狼!”

“鳶兒,你能心平氣和地跟我說說話嗎?”念姑姑放下碗,一臉哀求。

蘇輕鳶大馬金刀地坐在桌上搖頭晃腦,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肯回應念姑姑的目光。

念姑姑又氣又惱,又是傷感,一時竟十分無措。

她很想好好跟蘇輕鳶說幾句話,可是蘇輕鳶坐在桌上,她不管是坐是站,總覺得氣勢低了幾分,營造不出促膝談心的氛圍。

無奈之下,念姑姑只得嘆道:“你恐怕也餓了,我叫人給你弄些吃的來。”

“省省吧,我寧可餓死,絕不會吃你的東西!”蘇輕鳶閉着眼睛往牆上一靠。

“那就如你所願!”念姑姑終於惱了,語氣冷了下來。

蘇輕鳶連眼皮也沒動一下。

念姑姑重新端起剛纔的那隻碗,正要送過來,蘇輕鳶聽見衣料摩擦的聲音,隨手一擋,瓷碗“哐啷”一聲摔到了地上。

念姑姑氣惱地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藥汁,冷笑道:“我像你這樣年紀的時候,脾氣比你還倔——沒用的,在這裡餓上三天,就算不喝藥,你那個孽種也一樣保不住!”

蘇輕鳶依然沒有睜眼:“我先前已經說過,這孩子若有閃失,我必定拖着你一起下地獄!”

“哪怕我是你的親孃?”念姑姑火了。

蘇輕鳶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嘲諷地看着她:“虎毒尚且不食子,一個幾次三番害我的女人,怎麼可能是我的親孃?”

“鳶兒,”念姑姑努力放軟了聲音,“你細想想,我何時害過你?我要害的只是你腹中那個不該存在的孽種,還有那個毀了你一生的混蛋——你聽孃的話,打掉這個孩子、忘掉陸離,娘帶你離開京城遠走高飛,好不好?”

蘇輕鳶已不願費神同她爭辯,便依舊緊閉了眼睛,沉默不語。

念姑姑在她面前站了許久,忽然轉身快步走了出去,“哐”地一聲關上了門。

外面立刻上了鎖。

蘇輕鳶跳了起來,扒到門縫上瞅了一陣,一無所獲。

她又往四面牆上敲了敲,全是實心的。

牀上、桌子底下、掛畫後面……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什麼機關都沒有。

這就是一間普通的石室,只有一道門可以進出。

憑她的本事,是逃不出去的。

陸離知道她不見了,一定會着急,可是任他有多大的本事,只怕也不會想到宮城的地下會藏着一張如此可怕的網……

獲救的希望,幾乎不存在。

蘇輕鳶不是沒想過向念姑姑示好,可是念姑姑心裡的第一件大事是除掉她的孩子,在這一點上,不可能有商量的餘地。

如今蘇輕鳶對疏星的話已經信了七八分——奇怪的是,她的心裡並沒有對念姑姑生出半分孺慕之情,只有恐懼和戒備。

甚至,還有幾分憎恨。

念姑姑的出現,打破了她對“母親”的所有美好的想象。

在過去的歲月裡,她曾無數次想象過母親的模樣。她想,如果母親尚在人世,如果有朝一日能見到母親,她必然是連做夢都要笑醒的。

她相信母親會抱着她、吻着她的額頭,含淚笑着喚一聲“鳶兒”。

她相信自己會跪在母親的面前、伏在母親的膝頭,哭着喚一千遍“孃親”。

她相信母親得知她有了身孕,定然會悲喜參半,定然會擁着她絮絮叨叨地把“當年我懷着你的時候”這一類的話題說上三天三夜……

可是,所有的想象,在今天全部宣告終結了。

她的母親,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孽種,留不得的,殺了他”;她收到的來自母親的第一件禮物,應該追溯到那一封模仿她筆跡的信;至於從她的牀上偷走東西施展咒術、操縱太監破壞亭臺害她落水……樁樁件件,都斷然不該是一個母親會做的事啊!

蘇輕鳶不懂,也不敢再想了。

比起相信念姑姑是她的母親,她更願意相信這只是一個謊言——是念姑姑和疏星串通的、爲了迫她就範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此時只能算是剛剛見面,互相試探了幾句話,真正的交鋒只怕還沒有開始。

蘇輕鳶知道念姑姑不會有那樣好的脾xin——她若堅持不肯妥協,後面的日子不會太好過的。

比起自己的處境,更讓蘇輕鳶擔憂的是,念姑姑捉她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如果僅僅是爲了除掉她的孩子,只需要叫幾個太監按着她,把剛纔的那碗藥灌下去就可以了!

如此大費周章,有沒有可能她只是一個魚餌,陸離纔是念姑姑想捉的那條“大魚”?

桌子上坐着太累,於是蘇輕鳶又回到了牀上。

那牀帳溫軟精緻,竟比芳華宮的還要舒適幾分。

蘇輕鳶這時才注意到這石室之中竟然十分溫暖,她先前在掖庭宮囚牢之中凍麻了的四肢,此時早已恢復了知覺。

這樣的地道網、這樣的石室,必定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這些人到底籌劃多久了?

石室之中看不見天光,蘇輕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但她進入掖庭宮時間已久,此時應該早有人發現異樣了。

陸離會不會正在忙着找她呢?

確實如她所猜測的那樣,此時的掖庭宮內外,早已經炸了鍋。

陸離親自帶了一隊侍衛,又叫上了所有的親信太監,在掖庭宮一寸一寸地細細搜尋,恨不得挖地三尺。

最後,他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落霞和淡月,找到了疏星的屍身,又找到了幾個似乎剛死去不久的罪奴,甚至還在一口枯井之下找到了一些不知死去了多久的屍骨——唯獨沒有找到蘇輕鳶的身影。

落霞和淡月被救醒之後,對中間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陸離急得險些抓狂。落霞幾人愧悔不已,一個個跪着不敢起身。

淡月伏地哭道:“都怪我……我不該離開娘娘的……上次在皇陵丟下她一個人,這次又是……她要是出了什麼事,咱們怎麼辦……”

陸離煩躁地呵斥了一聲,厲聲道:“調動所有的暗衛,在掖庭宮內外細細搜尋!就算把整座宮城翻過來,也一定要找到人!”

小路子忙提醒道:“暗衛素來只負責皇上的安危,若是把他們調走了,您……”

陸離瞪了一眼,小路子便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片刻之後,陸離咬牙道:“掖庭宮外守衛森嚴,她又不可能插翅飛出去,多半還在——”

小路子忙接道:“多半還在掖庭宮,奴才一定加派人手,繼續搜尋!”

淡月跺腳哭道:“不可能插翅飛出去,又不能遁地爬出去,掖庭宮裡又找不到人影,難不成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會憑空消失了不成?”

陸離眼睛一亮,忙道:“可能會有地道!叫他們搜查時注意牆壁和地面,半點蛛絲馬跡都不許放過!”

小路子忙答應着,跑着傳令去了。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宮城的上空,“啪”地一聲綻開了一朵巨大的煙花。

陸離呆了一呆,仰起頭來。

第二朵、第三朵煙花接連不斷地在空中炸響了,絢爛的顏色將宮殿上的琉璃瓦都染成了五彩繽紛的流霓。

陸離仰着頭,努力瞪大了酸澀的眼睛。

焰火,本來是他爲蘇輕鳶準備的生辰賀禮。

此時此刻,焰火已經照亮了夜空,可是人在哪兒呢?

這短短几個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細數起來,她竟沒有幾天是可以安生度日的。

他許她的富貴安寧,到底還是一句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