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郡主依舊沒有自知之明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2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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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輕鳶再次走出芳華宮大門的時候,已經是多日之後了。

具體是幾日之後,她已經記不清楚。

她只知道,近來出現在芳華宮的刺客漸漸地少了些,一向來得勤快的蘇青鸞也有四五天沒有出現了。

至於陸離——自從那夜之後,他再也沒來過。

十月初的天氣已經很冷,蘇輕鳶穿了夾襖,披着月白色竹枝暗紋的斗篷,頭上戴着銀灰色昭君套,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站在大門口猶豫了很久。

“娘娘,咱們是往延禧宮去,還是到學堂去瞧小王爺?”落霞在旁小心地問。

蘇輕鳶想了一想,笑道:“先去延禧宮吧。”

落霞答應着,殷勤地扶她下了臺階:“今日天冷,地上的霜還沒化乾淨,娘娘小心腳下。”

蘇輕鳶隨口應着,回頭一瞧,恰看見疏星站在門內,神色複雜地看着她。

淡月順着蘇輕鳶的視線看過去,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娘娘,您還在生疏星的氣?我瞧着她這些日子實在煎熬得厲害,病懨懨的快要不成個樣子了!您若是再不饒她,把她給悶出病來可怎麼辦?”

蘇輕鳶沒有應聲,轉過身去慢慢地向前走了。

落霞慌忙扯了扯淡月的衣袖,不叫她再多說。

淡月還是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這麼多年的情分,就算疏星有錯,也不至於當真就把她貶作三等丫頭了吧……”

一路上都沒有人再說話,到了延禧宮,得到的答覆卻有些出人意料。

守門的小太監恭恭敬敬地道:“淑妃娘娘剛剛出去了。太后若無急事,請先到殿中稍待,奴才們這便去請娘娘回來!”

蘇輕鳶站定腳步,微微皺眉:“這樣冷的天,她到哪裡去了?”

小太監忙道:“聽說是蘇上將軍求見。娘娘不便在內宮召見外臣,便到朝乾殿那邊的十六角亭去了。”

“上將軍求見?皇帝知道嗎?”蘇輕鳶的心裡生出了一些不妙的感覺。

小太監忙賠笑道:“這樣大事,自然是回過皇上的。說起來也真不巧,淑妃娘娘幾天都不出一趟門,難得今日出去走一遭,太后偏巧就來了!”

“確實是哀家來得不巧了。既然這樣,我也不等了。我本是信步閒逛到此,等淑妃回來,不必說我來過。”蘇輕鳶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道。

小太監笑嘻嘻地道:“太后駕臨這樣大的事,奴才們豈敢瞞着!等淑妃娘娘回來,奴才們一定把話回明白了,儘早伺候着娘娘向太后請罪去!”

蘇輕鳶向那小太監瞟了一眼,淡淡道:“延禧宮倒是養得好伶俐的奴才!罷了,隨你怎麼回吧。”

說罷,她再不管那小太監如何答覆,扶着落霞的手慢慢地轉了回去。

淡月氣哼哼地道:“怎麼就那麼巧,偏咱們來了她就不在?依我看她多半是在宮裡躲着,故意晾着咱們呢!如今咱們芳華宮還沒到山窮水盡,她倒先第一個在咱們面前擺起架子來了!”

落霞一面小心地幫蘇輕鳶看着腳底,一面不慌不忙地道:“趨利避害,也是人之本能。如今咱們娘娘身上有大麻煩,淑妃娘娘不肯沾惹也不足爲奇。”

蘇輕鳶低頭走着,腳下卻越來越慢。

快到芳華宮門口的時候,她站定了腳步,沉聲道:“若是躲着不肯見我也就罷了。我只怕——那奴才沒有說謊。”

淡月臉色微變:“你是說,將軍真的來求見淑妃了?那老賊又在搞什麼鬼花樣?”

蘇輕鳶搖搖頭,苦笑道:“老奸巨猾的蘇上將軍心裡在想什麼,豈是咱們能知道的?我只是想着除孝之期不遠了,他這麼久都沒能殺了我,大概是時候籌劃第二計、第三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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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丫頭呆站了半晌,最後是落霞勉強開了口:“也不知道小王爺的功課進益怎麼樣了。咱們去御書房那邊走走吧?”

蘇輕鳶搖頭:“不好。父親和青鸞既然瞞着我見面,我若是不小心撞見了,豈不彼此尷尬?何況……”

何況,她也不願意讓陸離覺得她是在找藉口見他。

他這麼久都沒有到芳華宮來,她生氣了!

她不明白,就算夜裡不方便來,白天總可以藉口“請安”,裝模作樣地來露個臉吧?

雖然如今需要避嫌,可是他難道不覺得,刻意避而不見更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嗎?

這樣明顯的疏遠,有點兒欲蓋彌彰了吧?

蘇輕鳶每日在心裡這樣抱怨着,面上卻不肯表現出來,自然更不願意說給落霞知道。

胡思亂想了許久之後,她終於作出了決定:“咱們往後面走走去。”

落霞忙笑着湊趣:“後面?御花園?也好,這個時候,御花園的木芙蓉開得正盛呢!咱們憋悶了這些日子,到御花園去散散心也好。”

蘇輕鳶扯了扯嘴角,掉轉頭去。

“娘娘?”落霞有些疑惑。

蘇輕鳶淡淡笑道:“進宮這麼久了,來來回回就只走過這幾個地方,也算無趣。今日咱們從昭陽宮後面繞過去,順便看看宮裡的小佛堂荒廢了沒有。”

落霞猜到了她的用意,心裡有些擔憂。

蘇輕鳶腳下穩穩地走着,神色平靜。

路邊不時有宮女和太監走過,看見蘇輕鳶這一行人,忙退到旁邊避讓。

只是,他們的好奇心似乎太重了些,往往沒等蘇輕鳶走過去,他們已經偷偷地偏過了半邊臉,圓睜着眼睛悄悄地打量着了。

那樣鬼鬼祟祟的目光,實在令人生厭!

落霞似乎也有同樣的感受。沒走出多遠,她便放慢了腳步,勸蘇輕鳶道:“這段路有些滑,走起來格外費勁,不如叫小林子回去傳一副步輦來,咱們或可走得快些。”

蘇輕鳶漫不經心:“既然是閒逛,慢些何妨?成日裡在宮裡悶着,我的腿都快要不會走路了。”

落霞不敢堅持,只得作罷。

行至昭陽宮門口,蘇輕鳶腳下頓了頓,沒有進去。

淡月和落霞二人齊齊鬆了口氣,一轉眼卻見蘇輕鳶進了後面的小佛堂。

佛堂中的幾個宮女年紀似乎都不小了,儀態言語甚是沉穩。見蘇輕鳶進來,她們只是齊齊躬身行了個禮,並沒有過多的驚詫。

蘇輕鳶向來不信佛,此時擡頭看見正面裡供着的金像,也只知是一位菩薩,卻不知是管什麼用的。

旁邊一個素衣宮女忙捧了三炷香過來,笑道:“這裡供奉的是巖戶觀音,主供奉者慈孝義全、德行滿溢。太后在此敬上一炷香,定能主我南越天家四世同堂、祖業旺盛。”

蘇輕鳶躲開她遞過來的香,神色漠然:“這位‘巖戶觀音’,在這裡供奉了多少年了?”

宮女忙笑道:“據說是太祖爺的孝貞皇后請進來的,總有幾百年了。”

蘇輕鳶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既然已經供奉了幾百年,這南越皇朝爲何既不見慈孝義全,也不見祖業旺盛,反倒日漸衰落下去了呢?”

宮女聞言臉色大變,手中三炷香竟然齊齊從中折斷,少不得鬧了一番手忙腳亂。

蘇輕鳶仰起頭看着那位寶相莊嚴的菩薩,微微一笑:“在這兒坐了幾百年了,也不知你累不累。虔誠信你的人那麼多,想必也不差我一個,我既不肯沐浴齋戒,也不曾有半分虔敬,這一炷香就先免了吧。”

“太后……”宮女欲言又止。

蘇輕鳶向衆人環視了一圈,眉頭深鎖:“念姑姑不在麼?”

先前的宮女忙低頭回道:“念姑姑一早就出去了,奴婢們並不知道她老人家去了何處。”

“既如此,咱們走吧。”蘇輕鳶立時沒了興致。

落霞扶着蘇輕鳶走出門去,又回頭向先前的宮女笑道:“等念姑姑回來了,煩您跟她說一聲,就說芳華宮的落霞問她老人家安好。”

那宮女忙答應着,淡月便忍不住在旁“嗤”地笑了一聲。

尚未笑完,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笑語。

似乎是靜敏郡主的聲音。

蘇輕鳶怔了一下,很快便意識到前面那條路正是從御書房通過來的。

靜敏郡主想必是從御書房來。那麼——陸離在不在呢?

蘇輕鳶忽然覺得有些膽怯,下意識地轉身往回走。

這時靜敏郡主卻已轉過牆角,看見了她:“太后娘娘!靜敏剛和皇帝哥哥說起你,誰知你竟在這裡!”

蘇輕鳶只得站定,許久才扯出了笑容:“好好的,說我幹什麼?”

靜敏郡主這時纔想起要行禮,忙敷衍地屈了屈膝,自己站起來笑道:“自然是說太后娘娘近來麻煩纏身,躲在芳華宮不敢出門!我本來怕您無聊,想過去陪您說說話呢,可是皇帝哥哥說,太后的名聲不太好,怕連累了我,不叫我去!”

蘇輕鳶靜靜地看了她許久,終於笑道:“你皇帝哥哥想得周到。”

“當然,皇帝哥哥一向疼我的!”靜敏郡主得意地笑着,從山牆的那一邊把陸離拽了出來。

“母后。”陸離躬身行禮。

蘇輕鳶微微頷首,目光在陸離的身上掃了一眼,立刻移到了別處。

陸離挽着靜敏郡主的手,向前走近幾步,語氣淡淡:“難得母后有興致出門——近日天寒,母后身子可好些了?”

“沒什麼大礙,有勞皇帝掛懷。”蘇輕鳶平淡地應着,聲音有些喑啞。

靜敏郡主跑過來牽起蘇輕鳶的手,笑道:“你們都在說天冷,我怎麼完全不覺得?你瞧,我身上才只穿了兩層單衣吶!太后怎麼這麼怕冷,連夾襖都穿出來了?還戴個那麼醜的昭君套——像個老太太一樣!”

“醜嗎?”蘇輕鳶下意識地扶了扶鬢角。

靜敏郡主歪着頭細細打量了一番,笑嘻嘻地道:“這樣打扮是真的醜,幸好你生得好看,勉勉強強只比我差那麼一點點吧!”

蘇輕鳶苦笑着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郡主依舊沒什麼自知之明。”

淡月忍不住“嗤”地笑了一聲,忙用袖子遮住了臉。

靜敏郡主立時噘起了嘴:“喂!你一個做長輩的,跟我比什麼比?你生得再好看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要守寡守到死!”

“靜敏!”陸離皺起了眉頭。

蘇輕鳶不慌不忙地道:“郡主大概還不知道,這樣對長輩說話是要挨大嘴巴子的!”

靜敏郡主有恃無恐地叉起了腰:“你倒試試看!你敢打我,皇帝哥哥不會饒你的!”

蘇輕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兩邊臉頰:“這麼不懂規矩,將來怎麼進宮當皇妃啊?”

靜敏郡主拍掉她的手,叉腰道:“我一向不懂規矩,皇帝哥哥還不是一樣寵我?再過一個多月我就是貴妃娘娘了,到時候你那個嬌滴滴的妹妹還得向我行禮吶!”

“靜敏,你不是要去看新開的木芙蓉嗎?”陸離忽然在旁提醒道。

靜敏郡主依舊抱着蘇輕鳶的胳膊不放:“難得碰見一回,太后跟我們一起去吧?”

蘇輕鳶縮回了手:“罷了。你們年輕人去玩吧,我這個做長輩的就不湊熱鬧了。”

靜敏郡主聞言小嘴一撇,不樂意了:“說你是長輩,你還真擺起長輩的譜來了!咱們這些人裡頭數你的年紀最小,你裝什麼大瓣蒜!”

蘇輕鳶尚有遲疑,陸離已附和道:“今年御花園的木芙蓉開得格外好,母后多日不出門,也該出來散散心纔是。”

蘇輕鳶看了他一眼,面上淡淡地笑着:“哀家倒確實是爲了看花出來的,就怕你們年輕人覺得煩,不如各逛各的吧。”

“母后說笑了。”陸離的語氣有些無奈。

靜敏郡主重新抓住了蘇輕鳶的手:“你雖然有些時候是挺煩的,但比起你那個嬌滴滴的妹妹還是好多了!這木芙蓉花我跟皇帝哥哥來看過好幾趟了,再陪你逛一回也挺好!今日我和皇帝哥哥說好了要開前年藏在望月亭下的那壇桂花酒,人多熱鬧些!”

“你們……常來?”蘇輕鳶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

靜敏郡主重重地點了點頭:“當然啊!宮裡能玩的地方那麼少,轉着轉着就到御花園來了!”

蘇輕鳶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陸離跟在兩人身後,有些心不在焉。

靜敏郡主照例是不肯好好走路的。才走了幾步,她就拽着蘇輕鳶抱怨道:“你走得那麼慢做什麼?這兒又沒有外人,還端着皇太后的架子吶?趕緊現出你的真面目來,我要跟你賽跑,不比是小狗!”

說着,她拉着蘇輕鳶重重地拽了一下。

落霞大驚失色,忙衝過來扶住蘇輕鳶:“娘娘小心!”

靜敏郡主擰緊了眉頭:“那麼緊張做什麼?至多不過摔一下嘛,又不會受傷!你那麼怕摔,走路都死盯着腳尖,該不會是真的有小娃娃了吧?”

“不許胡說!”陸離疾走幾步跟上來,將靜敏郡主拉回了自己的懷裡。

蘇輕鳶站穩身形,平靜地反問:“你看像嗎?”

靜敏郡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蘇輕鳶高傲地瞟了她一眼:“別看了,你也看不出什麼來!如今你可以好好嘲笑我,等你自己進了宮,你身邊的奴才也會拘着你不許跑不許跳的——畢竟你現在摔了只丟你自己的臉,等做了皇妃還要跌跤,丟的可就是皇家的臉了!”

“那若是太后摔了呢?”靜敏郡主不服氣地反問。

蘇輕鳶高高地昂着頭:“那自然是丟全天下的臉!”

靜敏郡主不服氣地撇了撇嘴:“你自己明明也是個瘋丫頭,哪裡就輪到你教導我了!”

蘇輕鳶大度地笑了笑,不跟她計較。

一路鬧着到了望月亭,靜敏郡主立刻跑去找那壇桂花酒了。

蘇輕鳶走進亭中坐下,看着外面的木芙蓉花出神。

陸離略一遲疑,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你冷不冷?這亭子不擋風,你若受不住,咱們挪到旁邊的閣子裡去。”

蘇輕鳶依然看着外面,彷彿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問話。

“阿鳶,”陸離壓低了聲音,“近日事情比較多,所以……”

蘇輕鳶仍舊毫無反應,倒是淡月替她搶過話頭道:“近日事情比較多,所以只有時間陪靜敏郡主逛花園,卻不得空到芳華宮去露個臉嘛!娘娘都知道的,皇上不必解釋!”

陸離的臉上有些尷尬,許久才道:“流言好容易平息了幾分,我若到芳華宮去,恐怕會給對方以可乘之機……若是再有新的話題出來,咱們未必招架得住。”

“既如此,剛剛靜敏邀我同行的時候,你就該阻止纔是。”蘇輕鳶終於轉過臉來,淡淡地道。

陸離面露苦色:“既然遇見了,就不必刻意迴避,而且……”

“而且”後面是什麼,他沒說,蘇輕鳶也沒問。

沉默片刻,陸離沉聲道:“快要結束了……阿鳶,還剩最後四天,咱們一定要頂住!如今朝中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只要你平安無事,除孝之日就是事態平息之時!”

“什麼事態平息?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靜敏郡主捧着一隻酒罈子,笑嘻嘻地衝了進來。

這時早有小太監送了炙爐和新鮮的生肉來,顯然是打算在這亭中現烤現吃。

靜敏郡主抱着那隻酒罈玩了一會兒,拍開封泥,霎時桂香四溢。

蘇輕鳶聞見酒味,立時皺起眉頭,下意識地按住了胸口。

“太后娘娘,要不要拼酒?”靜敏郡主挑釁地向她舉起了手裡的酒盞。

蘇輕鳶笑着搖了搖頭:“我最近吃着藥,太醫囑咐了不能飲酒,所以這次先便宜你了!等我病好了再找你拼一場,一定喝到你趴下爲止!”

“不能喝酒?什麼病那麼古怪?”靜敏郡主狐疑地打量着蘇輕鳶。

後者無奈道:“也不知是病古怪還是藥古怪,總之我怕死,太醫的話不敢不聽的。”

靜敏郡主轉了轉眼珠,忽然放下酒盞,向蘇輕鳶猛撲了過來。

蘇輕鳶下意識地將右手放到小腹上護着,誰知靜敏郡主的手恰好也準確地按在了同一個位置上,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手背。

“你做什麼?”蘇輕鳶冷下臉來。

靜敏郡主在她手背上按了按,笑道:“好像沒變大,不過——你那麼緊張幹什麼?那裡有什麼寶貝?”

“靜敏,不得無禮!”陸離站起身來,厲聲喝道。

靜敏郡主靠在蘇輕鳶的懷裡,偏過頭來笑道:“我跟太后鬧着玩罷了,皇帝哥哥又在緊張什麼呢?”

蘇輕鳶誇張地舒了一口氣,猛然用力推開了她:“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手裡藏着刀子,準備殺了我呢!”

靜敏郡主“嘿嘿”地笑了兩聲,目光在蘇輕鳶的胸前停留了一瞬。

蘇輕鳶白了她一眼:“羨慕也沒用,該沒有的還是不會有!”

“你自己以前明明也沒有……”靜敏郡主小聲嘀咕道。

陸離站在桌旁看着兩人笑鬧,手中緊緊地攥着那隻酒盞,指節發白。

“靜敏。”他沉聲開口,面色冷峻。

靜敏郡主咧嘴一笑,正要說話,外面忽然閃進一個人來,直向陸離撲了過去。

“皇帝哥哥小心!”靜敏郡主立時高叫起來。

蘇輕鳶竭力穩住身形,不許自己失態。

她很快便認出了來人——正是那個瘋瘋癲癲的“念姑姑”。

念姑姑嘶吼着撲到陸離的身上,對準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旁邊的小太監們慌忙衝上來,七手八腳地把人拉開。

隔着厚厚的衣袍,陸離自然沒有受什麼傷。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看着念姑姑:“長離到底做錯了什麼,姑姑每次見到我都要生這麼大的氣?”

念姑姑沒有理會他的話,卻轉向蘇輕鳶,厲聲吼道:“殺了他!”

蘇輕鳶迎着她的目光,冷聲道:“在宮裡敢說這個‘殺’字的人可不多。皇帝念着舊日的恩情不肯同你計較,哀家卻不曾受過你的恩!上次芳華宮門口,哀家已經饒過你一次了,這是第二次——事不過三,念姑姑可要留心了!”

“你……你要殺我?”念姑姑收斂了張牙舞爪的姿態,怔怔地看着她。

蘇輕鳶冷哼一聲:“你若安分守己,哀家自然不想殺你,只盼你不要自尋死路!”

陸離嘆了口氣,走過來擋在了兩人之間:“母后,念姑姑她……”

蘇輕鳶橫了他一眼,轉身出了亭子,拂袖而去。

念姑姑似乎有些不甘,掙扎着推開小太監,想要去追。

卻聽蘇輕鳶冷冷地丟下了一句話:“裝瘋賣傻的遊戲玩了十五年了,還不累嗎?”

夢中說夢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