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我要你今後日日纏着他

A+ A- 關燈 聽書

蘇輕鳶立時睜開了眼睛。

燭影搖處,屏外轉進一個人來。

“念姑姑。”蘇輕鳶咬牙。

念姑姑的臉上立時現出怒色:“你叫我什麼?”

蘇輕鳶側過身子,慢慢地坐了起來:“怎麼,我叫錯了?你不是念姑姑?那我該叫你什麼?老妖婆?”

念姑姑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擰住蘇輕鳶的手腕:“你大概還沒認清你的處境?這會兒只要我想要你死,神仙也救不了你!”

蘇輕鳶昂起頭,不肯示弱。

念姑姑空出一隻手,在蘇輕鳶的肚子上慢慢地摸了一圈。

蘇輕鳶的冷汗立時就下來了。

念姑姑“嘿”地笑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

蘇輕鳶繃緊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肚子裡的小傢伙卻劇烈地跳了一下。

“居然還活着,果然禍害就是命大。”念姑姑縮回了手,在衣服上用力地蹭了蹭。

蘇輕鳶努力地瞪着她,冷笑:“禍害確實命大,巫族上萬人都死了,偏偏留下一個禍害不死……”

話未說完,她的臉頰上已經捱了重重的一巴掌,耳朵裡立刻轟鳴起來。

念姑姑鐵青着臉,咬牙怒斥:“我若是那時候死了,也就生不出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來了!”

“又不是我求你生的。”蘇輕鳶沒能掙脫她的手,只好努力地偏過頭,瞪着眼睛跟她較勁。

念姑姑發出一聲嘲諷的冷笑,終於放開了手。

蘇輕鳶倒在了枕上,仍舊仰起頭保持着戒備的姿勢。

“你不用瞪我,我若真想殺你,你活不到現在。”念姑姑皺了皺眉,在牀沿上坐了下來。

蘇輕鳶立刻向裡面挪了挪。

她知道念姑姑沒有說謊。

一個熟悉宮中所有的地道、並且能夠掌控人心的女人,確實可以爲所欲爲!

看到蘇輕鳶黯然的神情,念姑姑滿意地笑了:“還倔嗎?”

蘇輕鳶閉上眼睛:“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你要殺就殺吧。”

念姑姑笑着,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腕:“傻孩子,至親骨肉何必鬧得你死我活的?讓人笑話!”

蘇輕鳶沒有睜眼,裝死。

念姑姑皺了皺眉,俯下身來:“你幾次三番違抗我的命令,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反倒跟我耍脾氣?我問你,當初是誰答應替我攪亂陸離的朝堂、讓他衆叛親離的?你答應我的事,哪一件做到了?”

蘇輕鳶睜開眼睛,理直氣壯:“我哪一件沒做到?你沒見他把定國公、崇政使一干心腹下獄的下獄、革職的革職,惹得朝中議論紛紛麼?他的諫官都掛印出走了,這還不算衆叛親離?他在清音池館大興土木,接連一個多月未進朝堂,惹得民間議論紛紛,這難道不是我的功勞?”

念姑姑重重地“哼”了一聲:“原本我也以爲你的功勞不小,可是後來事實證明,他的心腹根本沒有下獄,卻是在宮外替他秘密帶兵;他‘大興土木’建的那座水榭分明就是一座堡壘,害得你父親出師不利、剛剛收到麾下的金吾衛倒有一半折損在了那裡!”

蘇輕鳶委屈地咬了咬脣角:“可是,我也被他矇在鼓裡啊……我以爲我都做到了的,誰知道他連我也騙!說不定他早已經識破了我的心機,拿我當傻子哄呢!”

“真不是你跟他合謀的?”念姑姑低下頭,一臉狐疑。

蘇輕鳶別過頭去不肯看她:“你不信我就算了!我也沒求你相信……總之你們都算計我、利用我,你和陸離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鳶兒!”念姑姑攥着蘇輕鳶的手腕搖了搖。

蘇輕鳶眨了眨眼睛。

念姑姑便笑道:“就算你是無心的,這次你寸功未立也是事實!娘在你身上下了那麼大的功夫,你卻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是不是有點兒說不過去?”

蘇輕鳶終於又轉了回來:“你還說我!要不是你派那麼多人來算計我,我也不至於搞成一團糟!你自己算算,你讓蘇青鸞來給我搗了多少次亂?還有靜敏身邊的那個小宮女……總之你一邊信不過我、一邊給我添亂、一邊還要我幫你做事——你這不是自己拆你自己的臺嘛!”

念姑姑細細地想了一陣,臉色有些難看:“蘇青鸞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你自己也不是沒有錯!我本來是叫她出來扶持你的,是你不領這個情,三番兩次打壓她,後來的局面纔會越來越糟!”

蘇輕鳶坐直了身子,一臉氣惱:“我爲什麼要領她的情?你又沒跟我說過,我怎麼知道她是來幫襯我的?我只看見她像螞蚱一樣上躥下跳,還以爲是她自己耐不住xin子跳出來跟我爭寵呢!再說,就憑她,能幫到我什麼?她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我跟了陸離那麼多年,該怎麼討他的好,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好好好,這件事算是爲孃的畫蛇添足了,你別生氣成不成?”念姑姑拍拍蘇輕鳶的手,打算息事寧人。

蘇輕鳶悶聲道:“蘇青鸞那樣也就罷了,靜敏郡主那裡又怎麼說?你住進毓秀宮,幾次讓那小宮女和靜敏郡主在背後搞那些小動作,難道不是爲了害我?”

“當然不是,”念姑姑正色道,“本來我是想讓貴妃奪了你的寵,替你揹負禍國殃民的罪名——誰知道你把陸離看得那麼緊,寸步也不肯離他的身!要不是這件事上你傷了我的心,那天在水榭我也不至於逼你那麼緊!你自己想想,我該不該生氣?”

蘇輕鳶擰着眉頭細想了一會兒,終於扁了扁嘴:“就算你有你的打算好了……可是在水榭的時候,你差一點就害死我了!”

念姑姑白了她一眼:“害死你?我看還差得遠呢!我們太后娘娘巧舌如簧,硬是把黑的說成了白的、把臭的說成了香的,一番慷慨陳詞扭轉乾坤,這會兒天下人可是敬仰你得很呢!”

蘇輕鳶晃了晃肩膀:“要不是你逼得那麼緊,我也不至於……”

念姑姑嘆了一口氣,抓着她的手放在了掌心裡:“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咱們都不提了,好不好?”

蘇輕鳶低下頭,悶悶的。

念姑姑笑嘆道:“我雖然生你的氣,心裡倒也滿歡喜的。你在巫術上的天賦比我原本想象的還要好,腦子轉得快、嘴皮子也利索,若肯用在正途上,還是能有點出息的。咱們現在還不算失敗,接下來的事可真的要靠你了。”

“我現在一動腦筋就頭疼,巫術完全不能再用,差不多已經是個廢人了,還能幫你什麼?”蘇輕鳶一臉委屈。

念姑姑伸手摟住她的肩,笑道:“誰說你只能用巫術?我如今都快要後悔死了,當初教你巫術是爲了給我幫忙的,可你只會添亂!今後你不必再用巫術了,你這個人,你這張小臉、你肚子裡的孩子,這些可都比巫術有用得多!”

“你要我做什麼?”蘇輕鳶擡起了頭。

念姑姑笑道:“你也知道,陸離現在的處境很艱難。你父親帶着二三十萬鐵甲將士在外面圍城,城裡有居心叵測的西樑、北燕使團,朝中能用的武將一大半都是你父親的人……”

“所以呢?陸離已經四面楚歌了,這場戰事的勝負差不多已經有了定論,你總不會想讓我幫陸離扭轉局面吧?你想讓他們再多打一陣,順便把當年鐵甲軍屠殺巫族子民的仇也報一報?”蘇輕鳶連珠炮似的接連追問。

念姑姑搖頭苦笑:“你可真是糊塗!我巴不得陸離的江山今天就分崩離析,我幫他做什麼?我是想說,陸離已經快撐不住了,你需要讓他崩潰得更快一點、讓他敗得更徹底一點!但是最好不要讓他死了——讓他活着痛苦,是不是比殺了他更有趣?”

蘇輕鳶扁了扁嘴。

念姑姑歪着頭,認真地看着她:“怎麼,心疼他?”

蘇輕鳶遲疑着,點了點頭。

念姑姑見她沒有掩飾,反倒放下心來,又耐着xin子勸道:“你已經知道他當初是爲什麼寵你了,怎麼還那麼糊塗?你自己想想,這次你幫了他那麼大一個忙,他對你說過一個‘謝’字沒有?他完全不在乎你的安危,只關心你的肚子!如今你的身子弱成這樣他都不肯陪你,你還不明白他的心思?你疼他,誰疼你?”

“他也許是忙……”蘇輕鳶悶悶地道。

念姑姑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真是個糊塗丫頭!他又不會親自上陣打仗,能有多忙?這會兒他是忙,他忙着在永福宮跟旁的女人調情呢!”

“永福宮……嫺妃是定國公的女兒。”蘇輕鳶悶聲道。

“着啊!”念姑姑拍了一下巴掌,“嫺妃是定國公的女兒,這會兒他用得着定國公,所以肯定會對嫺妃百般討好,你說是不是?你在這裡獨守空房,人家那邊可是春風帳暖!他若是真心疼你,他捨得你傷心嗎?”

蘇輕鳶無言以對。

念姑姑又嘆道:“你呀,就是太年輕,總是容易被人三言兩語就哄了去!他的心裡有你沒你,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蘇輕鳶遲疑許久,點了點頭:“我知道……我雖然心疼他,可是我也不糊塗!等到將來天下平定之後,他一定還會納很多妃子……”

“所以?”念姑姑笑了。

蘇輕鳶咬牙道:“所以我不能讓他天下平定,不能讓他稱心如願!他若是一直待我好,我就把他拴在我身邊;他若是三心二意,我就……”

她的臉色冷了下來。

念姑姑十分滿意:“先前我只怕你糊塗,想不到竟是我多慮了。鳶兒,你心裡有數就好。”

“你需要我做什麼?”蘇輕鳶冷聲問。

念姑姑笑道:“做你最喜歡的事就好。”

蘇輕鳶不解。

念姑姑便笑道:“我要你今後日日纏着他,寸步不離。”

“可是,別人會不會……”蘇輕鳶有些擔憂。

念姑姑瞪了她一眼:“你又糊塗了?別人會不會說閒話,跟你有什麼關係?”

蘇輕鳶失笑:“我確實又糊塗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再做幾件失分寸的事,把原先的渾水再重新攪起來?可是如今父親已經反了,謠言不謠言的,已經沒那麼重要了啊!”

“你不必多問,只要照辦就是了。”念姑姑笑得高深莫測。

蘇輕鳶遲疑着,點了點頭。

念姑姑攥着她的手,微笑:“這一次,你不會再搞砸了吧?”

“我應該不至於那麼笨!”蘇輕鳶昂起頭,有些不服氣似的。

念姑姑笑了笑,從袖中摘下一隻銀鐲子,替蘇輕鳶戴在了手腕上。

“我不要,太醜了!”蘇輕鳶嘟着嘴道。

念姑姑眯起眼睛,笑銀銀地看着她:“不要就摘下來吧。”

蘇輕鳶聞言果然低頭去摘,卻發現那銀鐲子緊緊地貼着她的皮肉,既沒有搭扣也沒有縫隙,竟像是原本就長在她腕上的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蘇輕鳶嚇壞了。

念姑姑笑道:“你不用怕,這是咱們巫族秘傳的法器,對你的精神恢復有好處,你只管戴着就是了。”

“可是,萬一我變胖了,這鐲子豈不是要勒進肉裡去了!”蘇輕鳶失聲尖叫。

念姑姑被她嚷得有些哭笑不得:“你放心,它會長的!”

蘇輕鳶將信將疑。

念姑姑笑着站了起來:“這會兒夜深了,你好好睡吧。下次有事我再來找你。”

蘇輕鳶並未挽留,念姑姑便向她安撫地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從始至終,廊下守夜的小太監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估摸着念姑姑走遠了,蘇輕鳶揚聲向外面叫道:“人都死了嗎?給我來一個!”

彤雲忙不迭地闖了進來:“娘娘有什麼吩咐?是哪裡不舒服嗎?”

蘇輕鳶皺着眉頭,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你剛纔在哪兒?”

彤雲忙道:“奴婢就在外間伺候着呢!”

“有人進來,你聽不見?”蘇輕鳶沉聲問。

彤雲臉上一白,隨後搖了搖頭:“奴婢一直清醒着,沒看見有人進來啊!娘娘是不是做噩夢了?”

蘇輕鳶怔了片刻,嘆道:“或許吧……你去看看,什麼時辰了?”

彤雲出去看了一眼沙漏,踉蹌着跑了回來:“娘娘,已經快到丑時了!”

“發現不對了?”蘇輕鳶問她。

彤雲慘白着臉色點了點頭:“剛剛還是亥時末,怎麼會……”

蘇輕鳶嘆了一口氣:“你覺得你沒有睡着,可是中間卻少了整整一個時辰,是不是?”

“娘娘,奴婢是撞見鬼了嗎?”彤雲都快嚇哭了。

蘇輕鳶牽過她的手攥了攥,冷笑:“不是你撞見鬼了,是我撞見鬼了!”

彤雲聽得糊里糊塗。

蘇輕鳶放開她的手,笑道:“沒事了,去給我倒杯茶吧。”

喝了茶,打發走了彤雲,蘇輕鳶便把精神放在了那隻鐲子上。

看上去,那實在是一隻太普通的鐲子,普通到即使戴在一個尋常的宮女手上,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甚至,就連那上面雕刻的花紋也並不十分精緻,怎麼看都不像是一件稀奇的東西。

那花紋似乎是某種植物的枝葉,蘇輕鳶並不認識。

她用指甲細細地刮過每一處紋路,試圖從上面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並未成功。

花紋首尾相連,沒有任何可以分開的痕跡。

可是蘇輕鳶分明親眼看着念姑姑把它戴在她的手腕上的。

難道這東西是活的,自己會變大變小?

這顯然不可能。

所以,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巫術。

蘇輕鳶並不記得自己看過的秘術書上有這樣的內容。那麼這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蘇輕鳶纔不認爲念姑姑會特意拿一隻這麼醜的鐲子來妝扮她!

這東西若是巫族的法器,用途必定不尋常——

監視?監聽?控制她的靈魂?抽乾她的精氣?傳播疾病給她?

又或者,真的像念姑姑說的那樣,是爲了治癒她前幾天過度消耗精神所造成的損傷?

從念姑姑的秉xin來看,最後這種可能基本可以排除。

那個女人的話,蘇輕鳶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

就像念姑姑也不會相信她的話一樣。

所以,這隻鐲子的用途,最大的可能是“控制”或者“監視”兩種。

https://www.dragon1983.com/ 半糖言情

無論是那一種,都足夠令人驚駭了。

蘇輕鳶完全不敢動用巫術,所以也就沒有辦法嘗試解開這個東西。

那鐲子貼在她的手腕上,勒得其實並不緊,她卻覺得腕上痛得厲害,似乎連血脈都停滯了。

會死嗎?

似乎又不太可能。

蘇輕鳶將手腕送到嘴邊,用力咬着那隻鐲子,心中亂成一團。

比這隻鐲子更讓她無措的,是她眼前的路。

有這隻鐲子在,念姑姑的命令,她竟不敢不聽了。

可是,念姑姑命令她纏着陸離,究竟是何用意?

吸引陸離的視線?消耗陸離的時間?敗壞陸離的名聲?

還是有更大的、更可怕的陰謀?

這一番思忖下來,蘇輕鳶一無所獲,頭上卻已經劇痛難當了。

她用雙手抱住頭,竭力忍着痛,想從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猜測之中理出個頭緒來。

卻未能成功。

蘇輕鳶慢慢地縮進了被子裡,整個人像是在海上浮沉,混混沌沌,看不到半點希望。

滿腦子的疑問像冰雹一樣劈頭蓋臉地向她砸下來,她避無可避,藏無處藏。

周身都在痛,卻並不肯睡過去。手腕上的那一圈冰涼,異常清晰。

“陸離……”她咬牙,低喚。

並沒有人迴應她。

目之所及的一片混沌之中,並沒有陸離的身影。

也是,他這會兒只怕正在永福宮的玉榻上……

不對,念姑姑說出來的話,如何信得?

程若水是占卜師,即使陸離真的去找了她,那也多半是爲了占卜眼下的局勢;程若水是有心上人的,就算陸離有意討好她,她也不會接受那種方式的“示好”;何況定國公一直是陸離這邊的人,也用不着陸離再費盡心思去拉攏……

蘇輕鳶這樣想着,心裡似乎安定了幾分,頭上卻疼得更厲害了。

不能想,什麼都不能想!

可是,一個人若是什麼都不能想,她跟死人還有什麼區別?

真的要當一個不能思考的廢人、要當一個被念姑姑控制的傀儡嗎?

蘇輕鳶急了。

她掙扎着爬下牀,翻出自己最初開始看的那本巫術書,翻開第一頁,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地辨認着。

就算暫時不能思考,她至少還可以再把那些練氣練心的術法細看一遍,說不定能早一些恢復精神。

總比這樣乾耗着強!

說做就做,至於痛不痛的,蘇輕鳶反而不那麼在意了。

至於手腕上的這個東西——

蘇輕鳶咬了咬牙。

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那一步,她寧可斷了這隻手腕,也不會讓這個鬼東西賴在她的身上!

打定了主意之後,蘇輕鳶的心裡安定了些。

她捻亮了牀頭的燈,開始專心啃書。

那些平日裡已經讀熟了的文字,此時又重新變得陌生了起來。

她的眼睛看着書上的字,心裡想着的卻始終是:

陸離,陸離。

他到底在哪裡?

他到底在瞞着她什麼?

他的處境到底如何?

“陸離,你來一下,跟我說清楚……”蘇輕鳶伏在枕上,喃喃自語。

“娘娘,您怎麼了?”彤雲聽見動靜,忙跑了進來。

看見蘇輕鳶痛苦地蜷縮在牀上,她嚇壞了。

蘇輕鳶想向她搖搖頭,卻連這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那本書早已落到了地上,蘇輕鳶蜷成一團,痛苦地低吼出聲。

“娘娘,您忍一忍,奴婢這就去傳太醫!”彤雲慌手慌腳地跑了出去。

蘇輕鳶想叫住她,想提醒她千萬別去告訴陸離。

可是,她卻沒有力氣說話了。

落霞、淡月她們聽見動靜,也都陸續跑了進來。

蘇輕鳶只覺得眼前亂糟糟的全是人在晃,心裡更加焦躁了幾分。

她煩悶地坐了起來,衝着牀前的人嘶吼:“陸離在哪裡?叫他來見我!”

“娘娘且忍一忍,小林子已經去請了!”落霞忙過來安慰她。

蘇輕鳶聞言,立時慌了。

她不該叫陸離來的。

她的心裡很清楚,可是嘴上說出來的話,完全不受她自己控制!

莫非,是那隻鐲子的問題?

蘇輕鳶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