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二二行事雖然有些二,但並不代表著他不識趣。如今,武念亭、上官煜兩個正熱乎勁,他清楚的知道他若上前打擾的話,那魏緣會死得更快。
上官煜,不可小視。
他更清楚的知道,上官煜常住的那玻璃屋中看似一室溫馨,但其實處處暗藏著殺機。當時他魯莽的闖進玻璃屋時,如果上官煜要殺他,輕而易舉。
上官煜沒殺他,估計是看在武念亭的份上,也看在肉圓子、小青的份上。
當然,上官煜既然能殺他於無形,那自然便有千百種方法不讓他挾了他來。但上官煜恁他挾來了,想必是因了他那句『天珠懷孕了,上官瀾脫不開身』的話。
那個時候,他發現那個不動如山的小小的身影似乎僵了那麼一下下。然後,他恁了他挾持而來。
在東方二二思緒間,和上官煜打打鬧鬧、親密無間中的武念亭當然感覺到了東方二二那股急燥的情緒。她清楚的知道東方二二現在想要上官煜一個肯定的答覆。
可是,煜兒不同於一般的孩子。別看他只是一個孩子,別看他有著精緻的、完美得不可思議的五官,更不要看他時常帶著清雅的笑就被他誤導,他真要狠起來,那精緻完美的眼中便有寒芒萬道,令人不寒而慄,猶若魔界走來的修羅,自有一股王者之氣。
那麼,要說服這樣的煜兒,便得順著他的毛摸才成。否則,再好的事都會辦砸。
武念亭一邊權衡著該如何說服煜兒救治魏緣,一邊揉著揪著煜兒柔軟、白嫩、水靈的臉頰,真的是好有手感啊,怎麼揉都揉不夠。
「天珠,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的心不在焉。我在和你兒子說話,你心裡卻只想著你的結拜兄長。」
與此同時,東方二二終於不再踱來踱去了,大步行至行軍床前,緊張的盯著武念亭。他知道,他肯定已得罪上官煜了,他求上官煜沒用。
「煜兒,你看,二二盯著我的眼光可不可怕?」當然明白結拜兄長的意思,武念亭決定和稀泥。
斜睨了東方二二一眼,上官煜終於不再帖著武念亭的肚子,道:「哪裡可怕,明明是祈求的眼光。」
「他想求我什麼呢?」
白了武念亭一眼,上官煜愜意的躺在床榻上,雙手放在腦後,道:「他想求你要我救他的魏緣。」
「如果我求了,你答不答應?」
「我為什麼要答應?」上官煜不答反問。
他這是不打算救的意思嗎?思緒間,東方二二眼神一黯,拳頭一捏,小小的帳篷中儘是『咯咯』作響的聲音。
上官煜靜靜的撇了眼東方二二,眼中是同齡孩子所沒有的冷靜。自有一股王者的冷銳。連帶著聲音都是冷的,道:「怎麼,不服氣?那殺我啊,殺了我,這世間就再也沒人能救你的魏緣了。」
這個時候的上官煜和先前那小孩子氣的上官煜就判若兩人了。這股可怖的冷靜連東方二二都感覺到了。震怒中,他的一股氣不知該如何發,一拳頭擂在地上,引得地都抖了三抖,他道:「我知道。」所以,一直不敢動你。
「煜兒,你真能救緣緣?」武念亭再度和稀泥。
「你這是不相信我?」
那就是說魏緣有救了?武念亭高興得一下子坐了起來,道:「煜兒,那快,咱們救緣緣去。」
「你都沒求我,我為什麼要去?」
「唉呀,我和你是什麼關係,用得著『求』這個字這麼生分?快快快,走走走。」
可是,恁武念亭如何推上官煜,上官煜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半晌,武念亭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上官煜,道:「煜兒,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哦。」語畢,將雙手放至嘴邊,不停的呵著氣。
她這是要撓痒痒的節奏。最是懂她。也最是怕癢。上官煜一個翻身滾下床,好在上官瀾一直在旁看戲,接住了他,是以上官煜摔得不是很狼狽,他有些惱道:「魏緣曾經想殺了你,你也差點死在了魏緣手上,你還救她?」
原來煜兒是為了她。
武念亭有些感動,伸手揪著上官煜的臉,道:「我這不是沒死嗎?」
「她要是活了又起殺你之心呢?」
「不會!」武念亭和東方二二異口同聲。
冷哼一聲,上官煜很是氣惱的在床緣邊坐下。
這個時候的上官煜,又是小孩子氣的上官煜了。
武念亭討好的湊近上官煜身邊,討好的抱著他,道:「好煜兒,我是真喜歡緣緣。我希望緣緣能當我的嫂子。我也相信緣緣會成為一個好嫂子。」
見武念亭求情,東方二二連忙緊張的蹲下,再度緊張的看著上官煜。上官煜睨了他一眼,看向武念亭,撇嘴道:「不管怎麼說,魏緣曾經讓你吃盡苦頭,那我也得讓她吃點苦頭。」
如此說的話,他願意救了?
吃苦,不要緊。依魏緣那身硬骨頭,吃再多的苦也受得住,只要保住命,萬事好商量。
念及此,東方二二看著武念亭,點點頭。
武念亭眉心一跳,明白東方二二是同意的意思。她笑嘻嘻的看著上官煜,問:「那煜兒,你打算讓緣緣吃什麼苦頭呢?」
「讓她再躺幾天,再吐幾天血再說。」
「你」了一聲,東方二二在上官煜那冷得可怖的眼神中止了後面的話。改口道:「吐幾天
話。改口道:「吐幾天血就吐幾天血。」只要醒來,他替她再將血補回來即是。
武念亭有些不放心,問:「再躺幾天會不會耽擱她的病情?」
「放心。她命硬著呢,再躺一個月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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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武念亭看向東方二二,吐了吐舌頭,道:「放心了?」
東方二二冷冷的點了個頭。道:「我去逍遙王府等你。」他這話看似對著武念亭說的,其實是對上官煜說的。
雖然上官煜沒把過魏緣的脈,但東方二二就是相信他能治好魏緣,因為他相信上官瀾。再說,魏緣還被押在逍遙王府,既然得了上官煜的承諾,他便去守著魏緣即是。
眼見著東方二二片刻便不見了身影,上官煜撇嘴道:「真是個彆扭的人。」
「難道你不是彆扭的人?」武念亭說話間再度揪著上官煜的臉,捨不得鬆手,又道:「小小年紀就裝深沉,你想嚇死人啊你。」
被揪得痛了,又擺脫不了,上官煜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道:「大哥,管管你老婆啊。」
上官瀾好笑的將小徒弟的手擱開,又巧妙的一手半抱著小徒弟,一手半抱著上官煜,坐在了他們中間,道:「別鬧了。天珠一晚上沒睡,才睡一個時辰你們又來了。」
「啊,那怎麼成,快睡快睡。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證胎兒的正常成長。大哥,你是怎麼當人家丈夫的,保證天珠的睡眠這一點都做不到。」
聽著上官煜小大人似的質問,武念亭心中甜甜的,道:「煜兒,這樣說,你很偏心哦,而且是偏向我這一邊,我喜歡。」語畢,不管不顧的探過身在上官煜臉頰上親了一口。
上官煜很是嫌棄的將臉頰上的口水擦掉,起身道:「別鬧了,快睡。」
「你陪我我就睡。」武念亭拽著上官煜撒嬌。
一個大的向一個小的撒嬌,這畫面怎麼看怎麼不協調,但看在上官瀾眼中卻是怎麼看怎麼舒服。
女人撒起嬌來有時候真的非常的要命,而且武念亭撒起嬌來那是不管不顧,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無語的瞪了武念亭一眼,上官煜翻身上床。道:「睡吧。別影響我侄兒的成長。」
嘿嘿,自從肚子中有了個寶貝,連平素拽得牛氣衝天的上官煜也不得不妥協啊。武念亭只覺得心頭樂開了花,笑眯眯的倒下,伸手抱住上官煜。
說是睡,武念亭卻是不停的問著上官煜這個問題那個問題,哪睡得著?
見他們二人都睡不著,上官瀾道:「既然睡不著,不如來討論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
「什麼事?」上官煜、武念亭異口同聲問。
「龍詠萱。」
在上官煜頗是訝異的眼神中,武念亭急忙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的告訴了上官煜,最後道:「真是可怕。起初,我和師傅分析,以為她想置我予死地是因為她不得師傅,於是便將恨轉移到了我身上。可是後來她中毒后又上來一鬧,我和師傅才發覺她對我並不是恨這麼簡單。煜兒,你看的書多,你說說看,一個人,將自己想像成了另外的人是什麼毛病?」
「精神有毛病唄。這種人的事,不值得你多想,免得傷神。傷神會傷及我的小侄兒的。」
武念亭無語的看著上官煜,半晌頗是委屈道:「原本還得瑟於在你心中我比你親愛的大哥重要,現在我才知道,在你心中,我肚中的這個比我還重要。」
「那當然。」
「煜兒。」武念亭說話間,眼神越發的幽怨了。
「他是男孩子,出來后可以陪我玩,陪我說話,我還可以教他一些只有我們男人才懂的東西,你是女人。」說話間,上官煜上下掃了眼武念亭,眼中透露著非常明顯的『不與女人為伍』的意思。
武念亭回了上官煜一個不屑的眼神,鄙夷道:「什麼男人、女人,你也算男人?」
「你……」了一聲,上官煜語塞。也是啊,他現在還小,算不上男人。但並不代表著以後他不是男人。可是這個話也不是這個說法啊。上官煜惱怒中看向上官瀾,道:「大哥,好好管教一下你這個老婆啊,再不管,都要上房揭瓦了。」
「放心。師傅說了,就算我上房揭瓦,他會把屋頂修葺好的。」
再度『你……』了一聲,上官煜再度語塞,突地,他覺得他怎麼總在武念亭面前語塞呢。
輕拍了拍小徒弟的頭,上官瀾笑道:「別鬧了。你不是很想知道龍詠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告訴你。」
聞言,武念亭立馬不再鬧了,急忙靜下來,靜靜的看著她師傅。
上官煜雖然博覽群書,但也有他觸及不到的領域。陡然聽說龍詠萱的事,他只簡單的認定龍詠萱瘋了而已。但看他大哥說得慎重,似乎龍詠萱的病情又不是以普通的瘋癲之症下定論就能認定的。於是,稟著一素對他拿不準的東西他就會一探到底的原則,他也靜下來,和武念亭雙雙躺著,聽上官瀾的下文。
「其實,真要解釋起來也不難。」看著靜靜的躺著等著他解疑的一大一小,上官瀾問道:「你們知道借屍還魂不?」
武念亭答道:「當然知道,太子哥哥的《八卦報》上就刊登過這樣的故事,超賺銀子的啊。嘿嘿,我也曾經向太子哥哥的《八卦報》投過類似的文章哦,而且還被刊登出來了。太子哥哥還說,但凡有我投
但凡有我投稿的故事連載的話,那天的《八卦報》的銷量必會翻番。」
上官煜斜乜了武念亭一眼,道:「財迷。雨花樓、四時花季難道都不夠你賺的?」
雨花樓是武念亭和龍奕真等人合夥開的,四時花季則是武念亭和林念之合夥開的。她都是幕後的大老闆。
武念亭拽著上官煜的胳膊,笑得像個流肥油的土豪,道:「銀子在手,越多越好嘛。」
聞言,上官煜不置可否的『切』了聲。
上官瀾第一次聽小徒弟說投稿的事,詫異問道:「你寫過這一類的故事?」
「寫過。」
「既然如此,想必你定是極熟悉那些借屍還魂的人。」
「是啊。借屍還魂的人一般以女xin居多,有看點些。一旦她們借屍還魂后就會和原來的人決然不一,比如說原來柔弱的會變得剛強。比如說原來沒武功的會變得有武功。比如說原來愚蠢的會變得非常的聰明。比如說原來沒人愛的會突然有很多人來愛。總而言之,他們已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說白了,身體是原來那個人的,但靈魂卻是另外一個人的。」
上官煜接過武念亭的話,道:「我看過一本全部是寫鬼神狐妖的書,裡面大多講這些鬼神狐妖戀上了凡間的某個人,為了和這人百年好合,於是也總是藉助凡間某個死去之人的軀體重生。和你說的那些人藉助屍體而借屍還魂是一個道理。」
「不錯,確實都是一個道理。只不過嚴格上算起來,他們是身體和靈魂不屬於同一個人的人而已。」上官瀾道。
突地腦中靈光一閃,武念亭道:「師傅,你該不會是說龍詠萱是被借屍還魂了吧?」
「只怕,比這個更複雜。」
「啊?」上官煜和武念亭同時傻眼。
「其實,借屍還魂中,一個靈魂佔據一個軀體的只能稱為簡單現象。而還有兩個、甚至於三個靈魂同時佔據一個軀體的,則稱為複雜現象。」自從惡夢頻生后,上官瀾亦看了許多關於借屍還魂的書。
「嗯,有這個的,我在那本書中也看過。說的是有一隻狐妖和貓妖同時看中了一個凡人,二者都不相讓,最後導致那凡人死去。於是狐妖、貓妖都想奪得那凡人的軀體只當是和凡人共存。結果,再度互不相讓的他們都存活在了那個凡人的軀體內。可是,那個凡人看在鄰居眼中雖然死而復生,但言行舉止和原來的已絕然不一,有時候更是做出怪異的舉動,比如說自殘行為。而且自殘的時候還非常痛恨的說『我殺了你,我殺了你』的話。」
上官煜說完,武念亭接話道:「是的,這種複雜的多個靈魂佔據一個軀體的故事我也接觸過。啊啊啊,師傅,你說龍詠萱現在的狀況比簡單的借屍還魂還要複雜,該不會是說如今龍詠萱的軀體是被多個靈魂佔據著的複雜現象吧?」語畢,就算有她師傅和煜兒在她身邊,她仍舊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怎麼,怕了?」
「師傅,故事就是故事,不是現實生活啊。你不能拿故事忽悠徒兒和煜兒啊。再說,就算龍詠萱身體里有多個靈魂,就算她昨夜稀里糊塗的說什麼我是她、她是俏俏的話。但我和俏俏都活著啊,不可能靈魂出竅去佔據她的軀體的。」
輕彈了彈小徒弟額頭的梅花痣一下,上官瀾贊道:「聰明。」
「那師傅你的意思是?」
「管它是不是故事,既然可以有多個靈魂共同佔據一個軀體的說法?那為什麼我們不倒過來想一想,也許一個人的靈魂可以分解成許多個靈魂。」
武念亭將她師傅的話在腦中潤了又潤,最後明白了,道:「師傅,你是說龍詠萱還是龍詠萱,只是龍詠萱的靈魂被分解成了一個,再或者是兩個。而這些靈魂被龍詠萱想像成了我、俏俏再或者是其它人?」
「不錯。」
「可是,這也太誇張了些吧。一個人怎麼可能變成兩個人甚至於更多的人呢?」
「因為,這種現象並非龍詠萱一個個例。」
來了興緻,武念亭和上官煜二人相繼興奮的爬了起來,上官煜更是道:「既然不是個例,那是不是說大哥見識過諸如龍詠萱這樣的人?」
「是的。」
「誰?」
「是誰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我只告訴你,在治療這個人的病症之時,我大體上數了數,他的潛意識中有三個人存在。也就是說,他將自己的靈魂分裂成了三個。」
「三個?」
「是的。三個。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他老婆。還有一個是他老婆的情夫。這個病人xin格懦弱,賺錢又不多,偏偏他老婆生得美貌之極。於是,他總覺得他老婆在背著他偷漢子。而每逢那個情夫出現的時候,他必化身為世間最大的英雄及時前來將那個情夫揍得滿地找牙。當然,他打的並不是那個情夫,而是他老婆。」
「啊,有這樣的事啊。」武念亭直砸舌。
「初時,因了他的嚷嚷,鄰居們還真以為是他老婆背人偷漢,還時常對他老婆指指點點。後來,有時候明明他老婆不在家,他也說抓間在床的話,還指著一地狼藉信誓旦旦偏說那些鍋碗瓢盆和板凳桌椅就是來拐他老婆的情夫。這種狀況多了,鄰居們就知道原來冤枉他老婆了,應該是他本人有病。就這樣,在他又一次打了他老婆后,眾人扭著他前來我這裡治病。」
治病。」
「後來呢?」
「開始我只將他當簡單的瘋癲之症治療。一段時日後,雖然他的言行不再如往常暴躁了,但口中仍舊是喋喋不休,舉止很是怪異,就像自言自語,有時自問自答。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也許不是簡單的瘋癲之症。為了徹底了解他的病情,我停了他的葯,並將他關在了一間小屋子中。」
然後,在武念亭和上官煜感興趣的眼神中,上官瀾將原來他救治過的一個類似於龍詠萱病症的人的事說了一下。
最後,他道:「因長時間的停葯后,他果然再度暴躁。從初時的狂暴不安,到後來開始摔屋子中一切可以摔的東西,就像那些東西是他的仇人似的,邊摔邊砸的過程中他還說『打死你,我打死你,看你還來不來偷我老婆』的話。當事時,我想著,既然他在潛意識中終於將那個可恨的情夫打死,那他當從那個混亂的世界清醒過來才是。可是,沒有,他仍舊沒有醒來。我又觀察了他幾天,他每天仍舊時時上演著他、他老婆、情夫的戲碼?而且,他的戲碼中的人物還越來越多,特別是但凡到了他老婆背著他偷漢子的戲碼時,他就會一如以往及時出現,將那所有的情夫都打得滿地找牙或者打死。」
「啊。大哥,你是怎麼知道他的潛意識中有多個人存在的呢?」
「因為我也存在他的潛意識中。」
武念亭捂著嘴「啊」的一聲。道:「怎麼這樣?師傅,難道那人也認為你是偷他老婆的漢子?」
好笑的彈了彈小徒弟的額頭,上官瀾道:「因我和他接觸過,在他自己編排的戲碼中,我不過是他的大夫而已。我是從他在屋中走來走去而且不時自言自語的話中分析出我也存在他的潛意識中的。因為在他的戲碼中,會不時的上演一出他老婆勸他吃藥的戲,而他卻說『上官大夫的葯早吃了,不信你問上官大夫』的話。那個時候,他指的上官大夫其實是一把椅子而已。」
武念亭一邊揉著被她師傅彈痛的額頭,一邊道:「也就是說,他將桌椅板凳都幻化成了人,而且這些人在他的潛意識中都存活著?」
「是的。有時候,就算沒有桌椅板凳,眼前空空一物,他也會自編自演。最多的時候,他的潛意識中存有七到八個人。也就是說,他將自己的靈魂分裂成了七到八個之多,而他和那些分裂出來的靈魂每日演著幾乎不斷更新的戲。」
將手放在嘴中輕輕的啃著,武念亭眨著眼睛,看了眼臉上神情頗是凝重的上官煜,又看向她師傅,道:「師傅,你的意思是說龍詠萱也將她的靈魂分裂成了多個,有我、有俏俏、有師傅、有孩子,然後那些靈魂都在她的潛意識中和她演著戲?」
「是,正是如此。」
「可是師傅,雖然這樣似乎可以說得通龍詠萱的胡言亂語,但她卻演得也忒逼真了些啊。特別是說我那些醉酒、淋雪、拔牙、受罰的事的時候,感覺真是她經歷過似的。」
「其實,這也好解釋。」久不說話的上官煜插話道。
「怎麼說?」
「你們武府一定有龍詠萱的人。」見武念亭想反駁,上官煜又道:「也許是俏俏。」
「不可能。」
「要不然,龍詠萱的潛意識中為何獨有俏俏,沒有天英、天巧?」
「那是因為俏俏總在我身邊服侍我,在龍詠萱的潛意識中就不得不有一個服侍我的人。是以,俏俏就出現了。」
不管武念亭如何解釋,上官煜看向他大哥,道:「大哥,大婚後,替俏俏找個人嫁了。」
武念亭對煜兒的獨斷專行不滿,道:「煜兒,你不能這麼武斷。我和俏俏打小一起長大,不是姐妹勝似姐妹。我寧肯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會相信俏俏會背叛我。」
「煜兒言之有理。天珠,俏俏比你還大些。你都快當娘了,沒有留著她的道理。將她嫁人也是為她好。」
是啊。她怎麼能忘了俏俏比她還大的事實呢?不能將人家拖在身邊一輩子啊。念及此,武念亭道:「那好,我要親自替俏俏選個人。如果這個人讓我和俏俏都不滿意,你們不能私自作主。」
只要她肯讓步就好,上官瀾、上官煜同時道:「好。」
三天後。
狩獵結束,以林鏡之為首的林府在狩獵中拔得頭籌,當林鏡之從靖安帝手中接過那把象徵榮譽的極樂弓時,紅了不知多少人的眼。
有傳聞,這極樂弓可是洪荒時期排名第五的神器啊。最主要的是,持有他的人很有可能以後就是手握兵權的人,未來的兵部尚書。
看來,這林鏡之是要子承父業了。
人群中,太尉於一川看著林鏡之手中的極樂弓,眼色不明。
同時,人群中,巴頓的眼光看向那個顫弱的被人扶著的女子魏緣。讓巴頓感到震驚的是魏緣居然活過來了,估計是病後體弱的原因,是被阿大、阿二扶上轎子的。
其實巴頓不知,被扶上轎子的人是林瑾。真正的魏緣自從被東方二二抱走後便一直待在逍遙王府。林瑾裝扮成魏緣是上官瀾的意思,目的就是為了避人耳目,他擔心施毒之人察覺出救人者是煜兒後會對煜兒出手。
與其對煜兒出手,不如對他上官瀾出手。
但,令上官瀾感到可惜的是,原以為在案發地能夠找到施毒之人,不想直到狩獵結束仍
狩獵結束仍舊沒有找到兇手。他和六六一合計,只能小心防範、靜觀其變了。
靖安帝率著大隊狩獵隊伍浩浩蕩蕩回到東傲城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因大婚在即,按習俗,婚嫁前期,新娘必須在娘家且不得和新郎見面,就算是走過場、湊熱鬧,但武念亭仍舊隨著靖安帝去了皇宮。天英、天巧相伴左右。
不說武念亭去了皇宮后皇宮的熱鬧,只說逍遙王府,現在也是好不熱鬧。
原來,上官煜回逍遙王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了魏緣,然後只說了句『再等兩天我治她的毒』的話后便回了玻璃屋。
瞧上官煜的神情,看他必是有定數的。東方二二磨牙中又不好得罪他。這麼多天都等了,也不差這兩天了。
終於,到了上官煜承諾治好魏緣的日子。
上官煜在又看了眼魏緣后,道:「抱去我的玻璃屋吧。」
東方二二急忙聽話的抱了魏緣前往玻璃屋。
玻璃屋中,肉圓子、小青都好奇的圍了上來。小青更是纏上了上官煜的手臂,很是感興趣的盯著暈睡中的魏緣,不知水覺,似乎聞到了令它感興趣的味道,它的口水開始不停的流下。
「你確定魏緣是被八腳蟲咬的?」
在沒有救醒魏緣之前,東方二二再不敢和原來一樣拽,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得罪了上官煜,搞得上官煜又要將救治魏緣的時間推后,他是真不能再承受魏緣仍舊暈睡不醒的折磨了。
聞得上官煜之問,東方二二道:「是。」
「你敢肯定?」
「你大哥已經證實了。」
「哦」了一聲,上官煜道:「既然大哥已證實了,那就不用懷疑了。」
大體上從他大哥那裡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知道他大哥要林瑾裝扮成魏緣的原因,但他就是想戲謔戲謔東方二二,而且他喜歡看東方二二神情多變、老實乖乖的樣子,那樣子比那一成不變的詭譎模樣要可愛得多。
再說,救活魏緣容易,但這個中間的代價……唉……
念及此,上官煜又問道:「那八腳蟲長什麼樣?」
「它的色彩極艷麗,是金黃色的。」
「金黃色的啊。」
東方二二知道上官煜這般磨蹭問詢肯定是故意拖延時間。於是,他耐著xin子提醒道:「相信你大哥和你說過這些。」
心中暗笑,道著東方二二原來是個聰明的。上官煜道:「我是隱約聽大哥說過咬魏緣的應該是八腳蟲中的王者。是以我專門在腦中翻了翻有關我看到過的但凡是八腳蟲中的王者的書。」
聞言,一眾人的眼睛都抽搐起來。原來這個小孩子腦子中有書啊,用的時候只翻翻腦子就成了。
「八腳蟲中的王者不下百種,因地方而異。而體帶金黃色的八腳蟲又不下十種,也是因地方而異。可是,我聽大哥說它們都不見了,那就沒辦法了,沒看到實物,我就沒辦法確定到底是哪一種。」眼見東方二二眼中火又起,上官煜又道:「當然,二二,如果你還記得它的樣子,畫下來給我看看的話,我還是確定得了的。」
聞言,從火起又轉為怔忡。東方二二素喜習武,不喜歡文墨,此時有些後悔,道:「我不會畫畫。」
「你說,我來畫。」說話的是東方六六。
很快,筆墨準備好,東方二二細細回憶那天的情形,將他踩死的金黃色的八腳蟲仔細的形容了一遍。
東方六六的畫工好,很快就畫完了。東方二二指著畫道:「是它,正是它。」
上官煜掀了掀眼皮瞅了瞅,道:「原來是金聖蛛。」
「金聖蛛?!」上官瀾、東方六六和其餘的一眾人等異口同聲。東方二二更是驚詫叫道:「它是什麼東西?」
「金聖蛛,八腳蟲中的王者,本身有劇毒。所到之處,同類皆退避三舍。它喜食毒物,最喜歡的莫過於曼陀羅花。曼陀羅花本身也具劇毒。但凡吃曼陀羅花長大的金聖蛛其毒xin更烈。這也是魏緣中毒事發地不但不見其它八腳蟲種類,更是連其它毒物也不見的原因。因為同為毒物,知道誰強誰弱,知道遇上它走為上策。」
見上官煜說得頭頭是道,東方二二臉上漫起喜色,「果然?」
「當然。」
「能治?」
「當然。」
「那快。」
「小青,過來。」在一眾人的詫異中,一直盤在上官煜手臂上的小青蛇快速溜下來,溜到了魏緣的身邊。
上官煜看向東方二二,道:「你確信只要她醒來?」
「是。」
「只要她活過來?」
「是。」
「其它的什麼代價都不顧?」
「是,只要她醒來、活著。」
「成。知道了。」語畢,上官煜指了指魏緣的脖勁處,看著小青,道:「就是這裡,咬一口。」
眼見小青果然要咬魏緣,東方二二大喝一聲『小青』后,一把將小青提了起來。他怒看著上官煜,道:「你明知緣緣最懼蛇。」
正因為魏緣懼蛇,東方二二才將小青送給上官煜,和肉圓子正好湊一對陪著上官煜解悶。這也是上官煜並不反感東方二二,甚至還有些喜歡東方二二的原因。只不過,他更喜歡看多面孔的東方二二。
小青有些委屈的盤在東方二二的手臂上,委屈的看著老主人。然後又回頭
然後又回頭看上官煜。只見這個新主人道:「我想著讓小青咬頸部的話,血迴流得快些,那魏緣晚上就可以醒了。休息個幾天養好身體,正好就可以看大婚的熱鬧了。結果你不願意。成,你說咬哪裡吧。不過,咬別的地方醒得就沒那麼快了啊。」
小青咬一口,魏緣就能醒?
困擾大家這長時間的魏緣中毒事件只需要這麼小小的一口?
別說東方二二了,就是上官瀾都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他不是沒有告訴過煜兒有關魏緣中毒的詳細經過。而煜兒此時又磨嘰了這麼久,想來不是為天珠報仇就是為了戲謔東方二二,畢竟逍遙王府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東方二二就算關係再熟,也不能視逍遙王府的規矩而不顧。
念及此,他看向煜兒。而煜兒正好看向他。他給了煜兒一個讚賞的眼光,眼中寫滿『好樣的,就該這樣治治他』的意思。可煜兒的眼神,卻並不如以往得意之極,倒有些擔憂、無可奈何?
突地想起煜兒方才問東方二二『其它的什麼代價都不顧』的話,上官瀾心中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難道魏緣的事另有定論?
見東方二二不放小青,上官煜看向肉圓子,道:「要不,你來一口。」接著,他又有些嫌棄的推開肉圓子的頭,感嘆道:「你這一口下去,那得留多大的一個疤啊。」
肉圓子和小青屬同類,小青能咬,肉圓子當然就能咬。
「真的用小青就成?」東方二二想確定一下。
「如果不成,你讓小青咬我就是。」
上官煜說得如此肯定,東方二二將信將疑。只聽上官煜又道:「恭喜你,小青身體的毒正好可以和吃食曼陀羅花長大的金聖蛛的毒相抗衡。也就是說,我上官煜不是魏緣的救命恩人,她的救命恩人是你才是。」
無論是小青還是肉圓子,當初都是東方二二的。上官煜如此說,也說得過去。
在大家思緒間,上官煜又道:「不過,我得清楚的告訴你,小青這一口下去並不是替魏緣解毒,而是將它的毒也留在魏緣的體內。」
「啊?」眾人不自覺,幾乎同時驚呼。
直至此時,上官煜才不似先前的漫不經心,而是有些嚴肅道:「從此,魏緣體內將留下世間兩種劇毒。而這兩種劇毒共存於魏緣體內互相抗衡、互相制約。」
原來不是解毒,是又增加了一種毒去抗衡、制約原來的毒而已。東方二二擔心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就算她醒來,也會躺一輩子嗎?」
「不會。她仍舊會和原來一樣能說會道、能走會跑。」
「那就成。」
眼見東方二二放下了小青,上官煜道:「不過……」
東方二二手一頓,看向上官煜,「不過什麼?」
「從此她就是毒人一個了。」
聞得煜兒之言,上官瀾心中一寒,明白了。
「毒人?什麼意思?是沒人能接近她嗎?」東方二二有些不明白。他只知道他們那裡有活死人,並沒聽說過有毒人一說。
「毒人並不是說她是劇毒,人人避之不及。她和原來一模一樣,你們仍舊可以和她瘋鬧。」
「那你『不過』什麼?」
「不過,從此之後,她可能會喪失生育能力。」
「什麼?」東方二二震驚的看著上官煜。
「這也是我方才問你是不是只要她醒來,只要她活著,其它的什麼代價都可以不顧的原因,我得確信這些事才好援手救她。」
一個女人,不能生孩子,那就不是女人了。
別說阿大、阿二他們了,就是東方二二隻怕也做不了主。
這個主,沒人能做。就算北極的陛下在這裡,只怕也拿不定主意。
玻璃屋中,一時靜極。
半晌,只聽東方二二道:「我東方二二眼中的女人極少,緣緣是難得的一個。以後,她會是我的老婆,我們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只要在我眼中,她是女人就成。」語畢,在所有人的驚呼中,他將小青遞到了魏緣的脖頸邊,道:「小青,開始吧。」
早被魏緣體內的毒血饞得口水流了一地,小青急忙一口咬上魏緣的脖子。瞬時間,魏緣的脖子處便有血漬滲出來。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小青鬆了口。軟軟的倒在一邊。
上官煜道:「沒問題了。晚間必醒來。」
聞言,東方二二道了聲『多謝』后,一把抱起魏緣,出玻璃屋而去。
本來,眾人初時覺得東方二二一直尋求的解毒靈藥居然就是他的小青就覺得好笑之極,但偏偏後面又因魏緣成毒人而讓眾人覺得心塞難明。
上官瀾,內心震動最大。將為人父的他清楚的領略到能當父親是男人最大的自豪。而東方二二,很有可能成不了父親了。他將永遠也領會不了這種自豪感。
看著東方二二的背影,上官瀾道:「還是住在王府吧。她體內存著兩種毒,暫時不能太過走動。」
東方二二抱著魏緣轉身,道:「多謝。」
天猛急忙下去安排。
擔心寶貝幼弟有事,東方六六也急忙告辭去陪二二。
安排好一眾事,上官瀾問上官煜,「真不可能有生育了嗎?」
「我只說她有可能會喪失生育能力,又沒說她一定會喪失生育能力。」
「你……」上官瀾也頗
上官瀾也頗有些無語的看著煜兒了。
逍遙王府,客院。
夜色很美,明月高懸,預示著明天是個大好的晴天。
一直苦苦等著魏緣醒來的東方二二撐不住這些天的勞累,終於沉沉睡去。
房間靜極。
此時,魏緣的眼皮子動了動,接著,似乎有淚流下來。
她應該醒來了,可似乎又不願睜開眼,而且她似乎在極力的平復著心中的震動。
半晌,她睜開眼,看向陌生的床帳、陌生的房間,然後乜斜著眼睛,看向趴在她床緣邊的東方二二。
黑得賽漆的墨發,英挺的劍眉,剛勁的鼻,薄薄的唇。
人道薄唇之人xin情最是涼薄。
他看在所有人眼中,應該就是那個最涼薄的人吧,但……
她中毒暈倒,並不代表著她不知道一切。中毒沉睡中身邊發生的所有事她都知道。
這麼多天,他白天黑夜的護著她、衛著她、照顧著她。獵苑、逍遙王府、鷹愁澗來回的跑,還和逍遙王府的保鏢們大戰了一場,他肯定累極了才會在這種時候打個盹。
初次見面,這個男人周身瀰漫著詭譎之氣,自有一股王者之勢,她知道他不好惹,果然她差點便被這個男人打殘。當事時,她覺得這是她魏緣今生吃虧最大的一次。便是要死的時候她都暗暗發誓:不要讓我活下來,否則,今日種種我都將還給你。
後來,她才發現差點被他打殘並不是她今生吃的最大的虧。原來他將她看了個徹徹底底、乾乾淨淨,並說「身材不錯……確實是女人……」之話的她泡溫泉的那一夜才是她今生最大的一次吃虧。當事時,為了以防這個男人見色起心、霸王硬上弓,她表面上忍了又忍平和的和他周旋,但心中卻想著總有一天不是要將這個男人五馬分屍就是要將這個男人也剝光了扔在水池中,讓十七、八個環肥燕瘦的醜女再或者十七、八個有著龍陽之好的醜男人們都似虎狼般的盯著赤果果的他
可是,她又想錯了,泡溫泉那夜也並不是她今生最大的一次吃虧,因為,這個男人大大方方的拿走了她的龍紋佩。
龍紋佩啊,那是她父皇予他的寶貝,她父皇還曾戲言說『誰得龍紋佩,誰就是朕的駙馬』之話。
駙馬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父皇手下有一支奇兵,而這支奇兵只受龍紋佩的調動,這是個秘密。
照說,這個龍紋佩應該傳予太子,但她非常明白她父皇將龍紋佩傳予她的意義。
做為太子的大哥確實沒什麼作為,難當一國之任。她父皇這是要她在暗中協助,然後儘力輔佐侄兒成為一代明君,發揚北極,讓北極不至於湮沒於歷史滾滾紅塵。
這麼重要的東西被東方二二拿了去,她取不回又不能明說。
於是,她不得不默許了這個男人留在她身邊,以圖『盜』回屬於她的龍紋佩。
然後,接二連三的,她的虧吃得越來越多也吃得越來越大。
只要這個男人在她身邊,她的人生就開始了吃虧無上限的生涯。
說實在話,每每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她都恨得磨牙。
但時間長了,如果哪天這個男人不出現在她身邊,她居然有些不舒坦了。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她是不是就是踐脾氣的那麼一種人。
直至那天,她中毒,草叢中,她快要死了。她首先想到的是對不起她父皇,辜負了父皇的厚愛。然後,就想到了東方二二……
結果,東方二二出現了。
那一瞬,她是欣喜的,甚至於心中升起『與願足矣』之想法。
她是放心的暈倒了。
接著,她清楚的知道東方二二抓了上官瀾來替她治毒。
直到那個時候,她才震驚的發現,她死前居然沒有想那個令她執著了七年的上官瀾。
人道臨死前最想見的無非愛人……
呵呵,當事時,她覺得她可能移情別戀了,自己和那些見異思遷的女人估計沒什麼兩樣。
難道七年的執著抵不上七十天的胡攪蠻纏?
父皇曾經在她面前說『對的時間碰到對的人,一眼便是一生』的話。她一直認為這話是她和上官瀾。
可是,偏偏就有一個叫東方二二的男人,似乎硬生生用極短的時間搶走了上官瀾在她心中的位置。
她素來倔強,認定的東西絕不改變。她更認為自己的見異思遷應該是東方二二這個男人長期在她眼前晃才使得她移情別戀的。
雖然她認識上官瀾這麼多年,但和上官瀾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一天。但東方二二就不一樣了,雖然只短短的幾個月,但和他加在一起的時間卻就是幾個月。
如此算來,東方二二這個男人和她認識的時間似乎更長久一些。
那能不動搖她心中的信念?
她想著,東方二二這個男人是顆真正的毒藥,一顆有可能改變她心中信念的毒藥。她此番清醒后,一定要遠離他,再度堅持自己的信念。
七年啊,整整七年,若輕易的丟失這個信念,她真心覺得划不來。
可是,人真的很矛盾啊。
她數番暈迷、數番清醒中,她知道他在她身邊,也只有他在她身邊,她心才安。
她又想,也許他真喜歡上他了也說不定。
都說患難見真情。
她和東方二二應該算得上是
該算得上是見過患難的吧。
那麼,如果能醒來,也許她可以和他結拜個生死兄妹情。
認為這個主意不錯,她心中打定主意,期待著醒來和東方二二義結金蘭。
然而,當聽到上官煜說她『從此之後,她可能會喪失生育能力』的話的時候,她的心涼了又涼、冰了又冰。
她素來強悍,並不代表著她不女xin。她喜歡孩子,非常非常的喜歡孩子,在她執著於上官瀾的七年中,她甚至夢想著要給上官瀾生許多許多的孩子,然後和那些孩子在草叢上抓蝴蝶,和那些孩子在院子中舞刀弄劍,和那些孩子們彈琴賦曲,然後給那些孩子們講故事,孩子們調皮的時候就打打他們的小屁股……
但,知道她有可能喪失生育能力的時候,知道她成不了母親的時候,知道她不能有孩子的時候,她在震驚的同時,心中流露的居然是『二二,對不起』之心聲。
然後,她聽東方二二說:「我東方二二眼中的女人極少,緣緣是難得的一個。以後,她會是我的老婆,我們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只要在我眼中,她是女人就成。」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說不震驚是騙人的。
說心沒有被狠狠的撞一下也是騙人的。
說心底從來就沒有柔軟過也是騙人的。
但是,二二啊,對不起,對不起。
念及此,也不知為什麼要道歉,只覺得眼中的淚不止,看趴在床緣邊的男人的頭是越來越模糊。
模模糊糊中,她感覺東方二二動了動,於是急忙伸手,抹乾自己的眼淚。
許是感覺到了她的動靜,東方二二欣喜的睜開眼,頗有些迷糊的抬起頭,然後看著她,接著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驚喜的笑容,「緣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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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寫著寫著,我都為二二感動了,神般存在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