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所謂逆天(一更)

發佈時間: 2023-07-26 22:3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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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安二十六年,冬。

 古木遮天的森林,幽暗無光,偶有絲絲光線透過濃密的枝葉照射在地上,地上才略見斑駁的光影。

 幾抹若鬼魅的身影從森林中掠過,很快的融入陰暗之中,不見了身影。恍惚中還以為是大鳥飛過。

 森林旁有一條蜿蜒的官道,官道上,一匹紅色的汗血寶馬正如箭般四蹄翻飛,坐在寶馬上的年青男子腳穿牛皮軍靴,一身青紋錦衣,矯健的身影和汗血寶馬幾乎成為一體,一看便知身手非凡。

 往上看,是一張生得俊美非凡、洋溢著青春之氣的臉。蜜色的肌膚無一不顯示著男子的陽剛。鳳眸藏星,賽過寶石之光。鼻高唇薄,嘴角微勾,連帶著眼角都透著春意,眉目流轉間顧盼生輝。

 突地,感覺到森林中的動靜,騎在馬上的青年鳳眸微眯,方方春意滿園的眸色瞬間冰冷,那布滿星辰的眸中更布滿了寒氣,若一汪千年未化的寒潭,不怒而威,見之膽寒。

 眼尖的發現又一鬼魅身影掠過森林時,青年突地臨空飛起,任跨下汗血寶馬如飛而去,他卻是直撲森林,一會子便消失在密林深處。

 在失去追蹤之人的身影后,青年長身而立,閉目側耳傾聽:風聲、呼吸聲、人的味道。

 很快,青年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冷聲道:「八個,出來。」

 許是他語氣的冷然,更也許是他那股黃天貴胄的威嚴,不一時,青年四周的土地出現鬆動現象。

 青年一動不動,嘴角漫著譏屑的笑:又來了。

 這一路,總計有三十六名殺手追殺青年,奈何青年智謀過人、膽識過人,更有那一身足以稱霸天下的武功,所以短短十數天,二十八名殺手都赴了黃泉。

 隨著青年四周土地不停的鬆動,很快,便似一棵棵樹苗從土壤中長出來般,青年四周出現八個黑衣黑褲,臉用黑巾罩面,只露出一雙冰冷之眼的殺手。

 正是追殺青年的那批殺手中僅剩的八個。

 「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青年緩緩的問。

 「那些死士的腰牌你不都拿到手了嗎?」貌似殺手頭領的人開口,他的話不似東傲語言,較為生硬。

 青年冷笑,道:「西寧王府的腰牌嗎?」

 殺手頭領不言不語,沒承認也沒反對。

 青年又冷笑道:「今天,我只留一個活口。」

 「今天,是你看到太陽的最後一天。」

 雙方放過狠話后,殺手頭領率先出招,手中的長刀有三尺多長,似劍非劍,似刀非刀,前面略彎曲。

 青年走遍東傲、南越、北極,尚是第一次見識這種兵刃。前期,他也曾差點便著了這種兵刃的道。只是在後來的數場較量中,他逐漸發現了這種兵刃的弱點,倒也應對有餘。這也是前面的二十八名殺手盡喪命他手的原因。

 更令青年感到奇怪的是,這群殺手的武功很是怪異,似乎可以和土地化為一體,出現的時候就像是從土地里長出來似的,消失的時候亦遁入土地中沒了形蹤。初時他還差點便被他們拖入土地中活埋,好在一身驚人的功夫令他化險為夷。後來的每場較量他再也不敢掉以輕心。在數番較量后,他差不多掌握了這種『土遁』的大概形式,然後每每做到制敵於先,將追殺他的殺手滅於無形。

 同時,青年以『土遁之術』來形容這群殺手的武功。

 糾纏了這長時間,青年知道,心靜是應付這種土遁之術的最佳方法,一如現在:閉目,凝神靜心,不受外界任何干擾。只用超凡的聽力置對手於死地。

 眼見青年閉上了眼睛,殺手頭領擺了擺手,剩下的那七名殺手手上都抓著幾塊石頭,眼見頭領擺手,其中的兩名殺手將石頭拋出,隨著石頭紛紛落地的聲音,二人的身影如鬼魅般臨近青年身邊,對著青年的胸就是兩刀。

 原來,這群殺手也找到破解青年靜心的辦法:用石頭製造噪音,干擾青年的判斷。

 青年一笑,暗器出手,將石頭擊得粉碎。同時靈巧側身,險之又險的避開了殺手的殺招。

 「咦,變聰明了嘛,知道聲東擊西。」

 在青年幾近調侃的語調中,餘下的殺手將手中的石頭盡皆拋出,有的擲在樹上,有的擲在遠方的地面,還有的相互撞擊發出刺耳的聲音。

 如果說一個兩個的干擾,青年還可以區分得清楚,但干擾多了的話,可以說這些聲音確實能夠干擾青年的聽力。

 青年一邊要根據聲音的大小來判斷哪些是干擾物,一邊還要用心分辨哪些是真正的殺手,然後還要用一雙手敵八雙手,一雙腿敵八雙腿,再加上閉著眼睛,就算武功再高也有分神的時候,百十個回合后,那八個殺手和青年居然打成了個平手。

 說起來,留在最後的都是最強的,這八個殺手也不例外。

 青年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不好玩,不好玩。跟了一路,再不想陪你們玩了,否則打擾我和我妹子相聚,也太不划算。今日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一個新玩意吧。」語畢,從他袖中脫落出一物,狀似一把匕首,只是這把匕首很是寬厚,不似人家的匕首以薄見長。

 起初見青年放出匕首,那八個殺手吃了一驚,同時後退一步,以防遭這青年的暗算。但當看清匕首后,突地覺得這青年的兵器實在不怎麼樣。

 就在他們準備群起而攻之的

 他們準備群起而攻之的時候,青年嘴角邪魅一笑,將匕首托在掌中,很快,那匕首在青年掌中飛速轉動起來,便似一朵蓮花開放在青年的掌心,時不時的還反射著透過樹林的光,顯得耀眼之極。

 偶爾有光線反射到殺手眼中,逼得那些殺手不得不以手擋眼。

 殺手頭領還是有見識的,驚道:「七星飛蝶。」

 「咦,不想你還挺有眼力見。」這可是他在皇家兵器庫中尋到的寶貝,他一見就喜歡上了,聽聞是東傲皇室某位先祖曾經用過的兵器。而他那古怪師傅教導他的武功以刀為主,其它武功輔之,是以這世間,若論刀功,他排第二無人敢排第一。咳咳,當然,古怪師傅除外。

 「既認識七星飛蝶,當知七星飛蝶一出,就有七人斃命,例無虛發。」隨著青年話落,他掌中的匕首一一旋轉而出,每柄似飛在空中的蝴蝶。

 殺手們吃了一驚,急忙閃身躲避。奈何無論他們怎麼躲卻躲不過飛刀的追蹤,那飛刀似長了眼睛般的可以在空中轉彎繼續追蹤。避之不及中,殺手們急忙一個二個的開始往土裡鑽。

 青年周身的土地再次出現鬆動現象,條條走向就似那冬日解凍的大河之水往大海方向流去般,鬆動的土壤走向皆流向森林之外。

 嘴角的笑頗有些扭曲,青年譏屑道:「看你們還往哪裡跑。」說話間,手中暗器頻發,個個擊向空中仍舊在旋轉的匕首。那些匕首受了暗器之力,急速往下飛去,柄柄似插入土地的利箭。

 隨著『啊啊』的慘叫聲不時響起,那些不斷鬆動的土地再也不鬆動了,很快,黃褐色的土地上有血跡氤氳而開。

 七把匕首見血后在慣xin力的作用下自發回到青年掌心。

 唯一沒有被匕首追殺的殺手頭領顫抖著倒退,最終無路可退的靠著一棵古樹,難以置信的瞪著青年。

 青年頗具豪爽的一笑,一步步跨到殺手頭領面前,將匕首上的血跡在殺手頭領的衣物上抹凈,道:「我說了,只留一個活口。」

 而那殺手頭領似乎沒聽到似的,只是木然的盯著匕首,喃喃道:「七星飛蝶一出,七人斃命,不見血不收。果然,果然……」

 青年動作很快,眨眼的功夫那些飛蝶便又化作了一柄寬厚的匕首,再眨眼它便隱於青年的袍袖中。

 「你命大,來來來,快告訴我,你是誰派來的。」

 「主人,對不起,恕屬下完成不了主人交待的任務,也不能再盡忠了。」

 隨著殺手首領語畢,青年臉上神色一變,急忙飛身上前捏住那首領的下巴,但仍舊是晚了。原來那殺手見任務失敗,知道落入青年手中定是生不如死,便算僥倖回到主人面前只怕也是個服毒自盡的命,是以在青年問話間他便咬碎藏於牙間的毒藥自盡了。

 看著口吐污血的殺手,青年很遺憾的嘟著嘴,嘆道:「可惜可惜了,陪著我玩了十天,一個不剩。」說話間,將手探向黑衣人的腰間扯下一塊腰牌,不出意料,上面又是西寧王府的標識。

 正所謂一而再、再而三,他原本不信,但現在……盯著腰牌怔怔出神,青年嘆道:「大皇伯,真的是你嗎?」

 原來,這青年正是當今太子龍世懷。這五年來,只要一有時間,他便會踏上前往合州的路,去看望武念亭。可惜的是,老天總和他做對,每每他到了合州,武念亭總是不在合州,是以這五年來,他恁是沒有見著武念亭的面。

 說起來,這五年中發生的事不少。

 先有江州江堤潰堤,泛濫的江水淹沒了大片良田,導致江州十數萬居民居無住所、衣不裹體、食不裹腹。要不是上官瀾及時從湖州調濟了大量的糧食衣物以資江州的水災,江州如今便是十室九空。

 後有湖州發生蝗災,蝗蟲過境、片草不生。又是上官瀾,親自從合州調濟了大量的糧食衣物以資湖州。同時帶去種糧,搶著種下了二季稻,保證了湖州的口糧,湖州民眾當年便不再過著要靠人賑濟的日子。上官瀾的當機立斷保證了湖州的千百萬頃良田在蝗災后的當年再度豐收。當事時,便算有一絲遲疑,湖州的居民都將會走上逃難的路,那做為戰時糧食儲備庫的湖州將變成荒無人煙之地。

 所以說,要不是上官瀾治理合州有方,同時監管江州、湖州得力,有效的保證了湖州這塊東傲糧庫的話,這兩次災難足以動搖東傲的國本。靖安帝感嘆之餘,每每提及上官瀾的功勞,說是要為上官瀾加封進爵,還要提攜上官瀾進京當京官。

 實際上,靖安帝是想武念亭了。

 奈何,聽聞靖安帝要提攜上官瀾入京的事後,合州、江州、湖州三州數十萬人齊齊上了萬言書、萬民傘。近萬人集結上京跪在了東傲城城門口,請靖安帝收回成命。

 見上官瀾如此得合州、江州、湖州人的愛戴,靖安帝不得不作罷。

 當然,為了一解靖安帝對武念亭的思念,武念亭曾經回過東傲城幾次。但偏偏那幾次,龍世懷皆不在東傲城中。比如說有一次是龍世懷親送龍詠萱和親南越國,再比如說有一次北極國的大皇子娶親,做為姻親之國的太子,龍世懷前往祝賀。還比如說有一次南越國的皇帝巴扎爾駕崩了,做為鄰國太子,他代表著他父皇前往弔唁。

 所以說,因了種種原因,他和武念亭都錯過了。

 但是,就算沒有

 ,就算沒有龍世懷,卻因了斷案和賑災的原因,因了上官瀾的陪伴,武念亭的這五年過得是相當的充實。

 武念亭的五年過得充實,龍世懷的五年過得就有些形單影隻。因了太多的事,他都不能前往合州見武念亭,好不容易抽出點時間,又因水災、蝗災之類的事偏偏二人總是南轅北轍。

 這一次,他是肯定又肯定武念亭在合州的消息后,立馬飛奔而來。萬不想路途中碰到了一群殺手,而且這群殺手很是毒辣,似乎不將他置予死地便不罷休。

 奇異於這群殺手的武功,好奇他們的來歷,本來一天就可以處置他們的人,偏偏和他們玩了十天。與其說那群殺手在追殺龍世懷,倒不如說自從他們追殺龍世懷的第一天起,龍世懷就將他們一一拴上了,一個都跑不了,不得不隨著他逗圈子。如貓抓老鼠般,將老鼠玩得沒了脾氣再吃掉。

 本來想留一個活口以逼問他們的真身,萬不想這群人真是節烈。

 再度嘆了口氣,龍世懷道:「算了。既然你們出了手,想必還有後手。只有到時候再說了。」

 語畢,他將手指放入口中,一聲長嘯后,遠方『得得』的跑來一匹汗血寶馬,正是他方才的坐騎。

 說起來這坐騎還是他從他大哥林鏡之那裡拐來的。這麼些年了,他和這汗血寶馬越來越默契了。打架的時候它跑,打完了它來,一點也不耽擱主人的事。

 「好傢夥。」龍世懷笑著翻身上馬,再度拍馬揚長而去。

 合州。

 引鳳山莊,絳桃苑。

 一襲雪衣長身而立的青年,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出神。從院牆外探進來一枝老梅樹枝,其上有點點花苞點綴。

 皓月、清風、明月、老梅,一幅絕美的圖畫就這般映入龍世懷眼中。他坐在牆頭,斜靠著牆角,取下腰間的酒壺,對月而飲。

 觀月的青年聽到動靜,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扭頭看向龍世懷處。一時間,青年清俊絕美的容顏就呈現在龍世懷眼前。

 「太子殿下蒞臨合州,合州知府上官瀾有失遠迎,望乞恕罪。」

 說話的正是上官瀾。五年的時間,他身上再少見曾經的冷艷,多了一份沉穩的幽雅。如果說原來龍世懷時有以上官瀾長得像女人取笑上官瀾的話,這次見面,他不得不感嘆時間真的是把殺豬刀,雖然上官瀾不見老,但如果再有人說上官瀾長得像女人他就和誰急。如今可謂完全不再是像了,而是賽,賽過西施貂禪。但又絕對是男版的西施貂禪。因為,上官瀾身上那份沉穩的氣質沒有人能夠忽視那是純爺們、純陽剛的氣質。

 龍世懷打量上官瀾的同時,上官瀾已輕巧的躍上了牆頭,毫不客氣的順過龍世懷手中的酒壺,亦是對月長飲起來。

 「天珠呢」

 「不巧,不在。」

 龍世懷傻眼,一下子蹦了起來,指著上官瀾道:「你你你,故意的。」如果說一次、二次湊巧碰不上面還情有可原。而此番是鐵定了消息他才趕來的啊。

 「前些時日她想起楊斌的祭日就在眼前,是以動身上路,說是要提前去祭拜楊斌。」

 楊斌就是五年前那個轟動江州、湖州、合州的『老天有眼案』的案犯,也是武念亭瓊林學院的夫子穆易。武念亭得了他教導半年有餘,有了一定的師生感情。

 「你就不能和她說一聲我要來了嗎?」

 「不是你說不要告訴她,要給她一個驚喜。」

 龍世懷被堵得沒話說。

 「她想起一出是一出,我怎麼知道今年她要來這一段。」語畢,上官瀾將酒壺遞到龍世懷手中,道:「要不你就在這裡等她的好。免得又像原來般總是錯過。差不多也就這兩天,她定會回。」

 還別說,這五年,他和上官瀾時常碰面,就是碰不到武念亭。越發搞得他心痒痒。但上官瀾的話,他決定這一次聽一聽的好,免得真的一如原來他找她、她尋他,時間都在路上錯過,最後他不得不歸京。

 「煜兒呢?」

 問起煜兒,龍世懷眼角、眉梢都是喜愛得不得了的樣子,自從第一次見到那個在玻璃屋中的小傢伙后,龍世懷便徹底的愛上了他,可惜的是那個小傢伙拽得狠,總是甩臉色他看,搞得龍世懷恨不得揪他的小屁股,好好的打他一頓。只有在煜兒的身上他才發現什麼是又愛又恨。

 「睡了,想去看看?」

 「會不會打擾到他?」

 「小聲些,應該不會有問題。」

 「看,當然要看。」龍世懷急忙跳下院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他清楚的知道那玻璃屋對衛生要求的嚴格。

 「其實你不必如此緊張。如今,但凡天氣好,煜兒都可以出來活動一二了。只是時間不能太長而已。」

 「真的。」龍世懷高興得不得了,道:「既然如此,明天我帶他去騎馬。」

 「騎馬不行。牽著他的手出玻璃屋晒晒太陽還是可以的。」

 聞言,龍世懷心中無由的一疼,神采也不似方才那般飛揚了,道:「煜兒真可憐。」突地,他緊張的看著上官瀾,問:「阿瀾,真的,真的活不過十歲嗎?」

 「那只是靜遠大師批的命格而已。但我相信人定勝天。有我,有我們所有的人,一定要力保煜兒不但活過十歲,而且還要長命百歲。」

 「辛苦

 「辛苦你了。」

 「他是我的十三弟,應該的。倒是你……」

 「嘿嘿,我也不知怎麼回事,見到煜兒就想愛他、親他。就像……就像見到天珠一樣。一旦見不到了心裡就想得難受。」

 靜靜的看著龍世懷,上官瀾笑道:「他們是你的妹子、兄弟。」

 只當上官瀾說的是武念亭的公主身份,和他當然是兄妹了。龍世懷道:「是啊,也許潛意識中,我就認為他們是我的親人。」

 絳桃院是引鳳山莊中規模最大的院子,共有四進。

 進院門便有一個寬大的院子,除了種著幾棵老桃樹外,余者都種上了蘭花草,便是在冬季,那蘭花草也散發著各種馨香,其中尤以葯蘭的味道最是清晰。龍世懷知道,這些葯蘭都是利於上官煜的病情的。

 過了院子便是第一進,正面一溜排四間大屋子,一間是用來用餐的餐廳,一間用來待客的花廳,另外兩間一間是廚房,一間則用於洗浴。院子東西兩側各有七間廂房,東廂房是打掃、做飯、清潔的丫環婆子們住的,而西廂房則是女保鏢們住的。

 繼續往裡走,至第二進,一眼望去,正房有五大間。上官瀾的起居室、洗浴室、書房佔三間,另外的兩間是武念亭的起居室、洗浴室。二人共用一間書房。

 到第三進,才是上官煜的地盤。亦是正房五大間。但上官瀾將居中的三間全部打通,中間僅用紗簾隔斷。方便上官煜的玻璃屋進出。上官煜睡下的時候,只需放下各隔間的紗簾便可。是以,這裡的紗簾掛起的時候便顯得這裡相當的寬敞豪華。剩下未打通的左右兩間正房則是那服侍上官煜的十二個美侍們住的地方。她們日夜相隨,隨時觀察著上官煜的一言一行甚至於一個哈欠。

 最後一進其實幾乎達到絳桃院的最後端了,是一溜排十二間后罩房,那裡是上官煜的十二個得力男保鏢休息的地方。

 這裡所有的地方栽種的幾乎都是葯蘭,所以不管走到何處都能聞到它的味道。而且這裡的布置全部是以玻璃屋的出行為首要條件設計的,目的是方便上官煜即便是在玻璃屋中,但也能夠隨著玻璃屋進進出出而來觀看四時節氣的變化。

 所以,上官煜雖然六歲了,但並不是對四時節氣一無所知。再加上他超強的記憶力和理解能力,莫看他年歲小,其實他的學識幾乎可以和他大哥上官瀾相併肩了。

 滿院皆以走廊貫通,天黑的時候,屋廊下的風燈都會點燃,院子便會亮若白晝。

 說話間,上官瀾、龍世懷已來到上官煜的正屋前。

 保護上官煜的美侍見是上官瀾、龍世懷,急忙輕手輕腳的將正屋的門打開。

 上官瀾、龍世懷皆是武林高手,他們若要小心翼翼,便沒有人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

 隨著一層層紗幕揭起,二人來到玻璃屋前。

 對玻璃屋再熟悉不過。龍世懷輕手輕腳的靠近玻璃屋,看著滿屋的葯蘭和那個躺在黃梨木床榻上的孩子,不知怎麼的,他的鼻子就有些酸,眼有些濕。

 突地,那玻璃屋中有什麼東西動了動,龍世懷盯睛看去,輕聲道:「啊,是肉圓子。」

 正因了這肉圓子,上官煜才有走出玻璃屋的可能。上官瀾還說它是葯蛇。一條不會冬眠的葯蛇。

 還別說,這肉圓子真的頗具靈xin,極是喜愛上官煜,便是武念亭都要靠後。由於它長期和上官煜待在一處,上官煜的神色也越來越好,而且唇上的黑色也越來越淡。也許肉圓子也知道上官煜身體不好,是以它吃藥材、葯膳也是越來越多了,多得不但它吐出的氣很具藥味,便是它不吐氣,身上亦會散發出藥味。

 上官瀾說這些味道因了蛇膽的過濾和綜合,也是上官煜病情逐漸看好的原因之一。

 武念亭但凡在合州,極大多數時間會和肉圓子、上官煜待在玻璃屋,或者在好的天氣里,在上官瀾的允許下牽著上官煜出玻璃屋在這院子中曬太陽。而武念亭出外辦事的時候,她會將肉圓子留在上官煜身邊,免得上官煜孤獨。一如她現在去了濯州,肉圓子就留在了這裡。

 肉圓子很是精靈,就算上官瀾、龍世懷二人手輕腳輕,但它還是嗅到了動靜,它抬起頭,看向上官瀾、龍世懷。

 「我的天,這哪還是蛇,明明是蟒好不好。」這長得都十尺有餘了。

 「是啊,起先一直以為它是竹葉青而已,現在才知它不是竹葉青,只是長得像。應該是一條青蟒。特別是這幾年,它的長勢驚人。我看,它還會長大。」

 「別大得玻璃屋都裝不下。」

 「那倒不至於。」

 龍世懷和肉圓子打了個招呼,肉圓子認識龍世懷,亦是吐著舌信子搖了搖腦袋。那討好的樣子惹得龍世懷『卟哧』一笑,道:「這傢伙真聰明,知道我給它送吃的來了呢。」

 雖然幾次和武念亭擦肩而過,但龍世懷和上官煜、肉圓子打招呼的時間還是蠻多的。特別是肉圓子,但凡龍世懷來了必給他帶世上最貴重的藥材。這隻吃貨蟒當然便記住了龍世懷。

 「我想進去看看煜兒。」

 「好啊。」

 拉開第一道玻璃門,龍世懷和上官瀾相繼進入隔間,隨手關上門。二人脫去外袍、鞋襪,然後拿起放在這裡的藥水在身上噴洒了一下。最後,二人這才小心翼翼的拉開第二道門,進

 二道門,進入裡間。

 肉圓子急忙溜了過來,蹭了蹭上官瀾,又開始蹭龍世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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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世懷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狀的東西,道:「這是我出京的時候吩咐御醫做好的丸子,裡面有雪蓮、千年人蔘……」

 他一逕說,肉圓子一逕歡脫,口水幾乎流了一地。便是那口水,都泛著淡淡的葯香。

 「一共十粒,花費你懂的,都是你的了。」語畢,龍世懷將藥丸遞到肉圓子口中。接著,又掏出另外的九粒,一一塞到肉圓子嘴中。拍了拍它的頭。

 肉圓子很懂事,不再打擾龍世懷,而是溜到一邊窩成一坨,閉上眼假寐。

 看著肉圓子,看著它眼睛上眉部份那突起在眼睛之間交叉的肉塊也隨著它的長大長粗而越發的大了,像極了獅子頭。龍世懷心道了聲『真形象』后,這才坐到床緣邊細細看上官煜,熟睡的孩子比往年又長高了不少,身子也比以往有肉了許多。仍舊是肌膚賽雪,黑髮賽綢、劍眉英挺,鼻高唇薄。只是那唇色不再似原來那般黑了。

 「阿瀾,如果說你們王府的十三個孩子中,你最得你父王的神採的話,那煜兒是最得你父王的長相的。簡直就是你父王的翻版啊,活脫脫一個逍遙王爺的縮小版。誒,你父王可有消息傳來?」

 上官瀾輕嘆一聲,搖了搖頭,道:「倒是兩年前,席老從商去了大業一趟,有幸得以迴轉,但十船亦只剩下一船。他替天珠帶了封信予東方二二,東方二二也帶了封回信予天珠。」

 上官瀾口中的『席老』指的便是席方平的父親。龍世懷自是懂的,他『呀』了一聲,道:「不想幾年後他們居然還是聯繫上了,那東方二二沒隨著席老的船來東傲?」

 「前年他妹子出嫁,不得空,所以沒來。他信上還說若不是他妹子出嫁的事,他必要隨著席老的船來的,還說失了這次機會也不要緊,只要他記得東傲有個妹子,那他以後還是會想辦法拾掇他哥什麼時候再來東傲一趟才是。」

 「這兩人是這世上結拜中最悲慘的兄妹,不得見面也便罷了,便是書信也難得來一趟。」

 知道龍世懷言語中多了揶揄之意,上官瀾道:「東方二二在信中還提及一事,說有櫻國人曾經到訪過大業,那櫻國的人曾提及有一艘和東方六六的戰船一模一樣的戰船曾經到過櫻國的事。」

 一模一樣的戰船?如果不是東方六六到過櫻國的話,那應該就是東方六六贈予逍遙王爺的戰船了。也就是說,逍遙王爺可能到櫻國了?

 念及此,龍世懷道:「櫻國?第一次聽說。是你父王嗎?他果然到了櫻國?」

 「應該是。要不然不會那麼巧,一模一樣的戰船啊,東方六六又沒去櫻國。」

 「那個東方二二有沒有說櫻國是個什麼樣的國家?」

 「好像是在一個海島上,其上種滿了櫻花。是以稱為櫻國。」

 「海島?戰船?這樣說來,你父王兩年前應該還是有消息的。這應該是好消息,至少說明他們一行人還活著。」

 上官瀾無比落寞的嘆道:「是啊。但願都還活著。」

 不想上官瀾沉浸在對逍遙王爺的擔心中,龍世懷拐了拐他的胳膊,岔開話題道:「誒,說起席老,我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

 「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啊。席方平不日將到合州上任。」

 「啊?他這幾年不是到邊關和東平王爺混去了嗎?」自從那年靖安帝有意激上官瀾並差點促成席方平和武念亭的婚事,迫得席方平不得不承認自己是龍陽之人後,席方平便離開了東傲城,申請去邊關歷練。這幾年時常有書信往來,並未斷了聯繫,這也是上官瀾、武念亭和席家交好的原因。

 「他在邊關混得不錯,軍功赫赫。前些時日你的合州總兵不是方方提前告老還鄉了嗎。父皇覺得你和席方平是舊識,是以決定派一個你認識且一定會為你出力的人來合州。所以,席方平是你的新任總兵了。」

 一聽席方平,上官瀾就有些心虛。那可是小徒弟《少年壯士圖》上的人物,算得上是小徒弟的初戀,啊啊啊……都怪自己,教什麼不好,怎麼教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害得小徒弟傷心難過了好長時間。

 『嘿嘿』一笑,龍世懷道:「怎麼,擔心他來搶你的天珠?」

 龍陽之人是不會輕易改變xin取向的,這一點,他一點也不擔心。但看龍世懷不懷好意的笑,上官瀾還是瞪了他一眼。

 龍世懷又輕輕拐了拐上官瀾的胳膊,道「誒,你那小徒弟,你還沒吃到口?」

 一個怔忡,上官瀾劈了龍世懷一掌,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誰要你假正經。明明年初的時候天珠就及笄了,你可以和她拜堂,然後可以不摻水份的教她什麼是男女授受不清的事。偏偏你說什麼她年紀還小,還是再等一等的話。活該。這一等,情敵來了,也不知你還有沒有機會了。」

 按東傲的規矩,女子虛歲十五便算及笄。但上官瀾卻不知怎麼回事,明明早就有將小徒弟拆骨入腹的念頭,卻突地作出決定,要再等武念亭一年。上官瀾這一等,龍世懷便和他一起等。因為龍世懷決定和上官瀾同年同月同日成親,這樣才顯得對得起兄弟。

 按規定,龍世懷十八歲選妃,也就是兩年前就可成親了。但因了等上官瀾,這一等就是

 這一等就是兩年,至今還單著。

 「我此番出京,父皇有交待。一定要將你和天珠拉回京去,一旦我們回京,就為我們舉行最盛大的婚禮。在皇宮中舉行。」

 聞言,上官瀾眸色一暗,但在垂眸間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再抬頭,嘴角一如既往勾著動人的笑。小徒弟長大了,而且經他五年的教導,雖對他未生出過濃的男女之情,但賴著他、霸著他卻是日益漸甚。他不是女人,是以不懂女人,不知這份賴著、霸著算不算得上是情。

 龍世懷再度拐了拐上官瀾的胳膊,道:「瞧你笑的樣子,是樂壞了吧。父皇都摧你成親了,你再也不必擔心了。瞧你原來乾的什麼事,將天珠教得稀爛。如果不是看在你這幾年功勞赫赫的份上,父皇定還記恨你誤導天珠又怎麼會鬆口。來來來,告訴我,什麼時候真愛上你的小徒弟的?」

 「無可奉告。」

 「不會一開始就愛上了還不知道吧。呀,瞧你的臉色,好像是的,我說中了。嘖嘖嘖……若真如此,也虧你能等、能忍啊。誒,去過那啥啥樓沒?有沒有約過花魁?味道如何?聽說這東西有癮,一旦沾上了就戒不掉,是不是真的?」

 「胡鬧。煜兒還在這裡呢。」

 「放心放心,我方才點了他的睡穴,他暫時醒不了。」

 萬不想龍世懷的出手這麼快了,上官瀾頗有點震驚。

 「我真的很想知道。來,快告訴我。」說話間,龍世懷歪在上官瀾身上。

 「胡鬧。」上官瀾將龍世懷推開。

 「你不告訴我不會是……」見上官瀾眼中滑過一絲尷尬之神,龍世懷詫異道:「不會吧吧吧……還以為可以從你這裡取取經呢,誰知你居然還沒有吃天珠。」

 上官瀾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道:「你既然那麼想知道箇中滋味,你怎麼不去試一試?」

 「我不是不想去試啊,每次走到了便覺得頭痛,然後只得打迴轉。」

 「每次?頭痛?」

 「你想想,我是太子啊,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太子。如果在大婚夜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雛,那我這臉面就丟大發了。所以我得先找人試試開個葷才是。但第一次去,頭痛便回了。第二次去頭痛只得又回了。然後每次都頭痛,唉,不說還好,一說真丟臉。我這是不是不是什麼頭痛問題,而是有什麼別的問題吧。」

 二人打小一處長大,葷素不忌、無話不說,男人中的私家話題那也從沒斷過。聞言,上官瀾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最後在龍世懷的怒瞪下他才止住笑,道:「要不,我給你檢查一下。」

 龍世懷嚇得一跳,離上官瀾遠遠的,捂著重要部分道:「不,絕不。」

 「真丟臉。」

 龍世懷怒,「你鄙視我。」

 上官瀾冤,「不是我說的。」

 隨著上官瀾語落,又一聲「真丟臉」清晰傳出。

 「嗯?」上官瀾和龍世懷異口同聲。

 「真丟臉。」

 這一回聽清楚了,上官瀾和龍世懷同時扭頭看向躺在白虎皮上的上官煜,只見他的眼睛已睜開,居然還帶著不屑的神情看著龍世懷,接著還特意轉了下眼珠,看向龍世懷手捂的地方。

 「啊啊啊,煜兒,你不是被我點穴了嗎?怎麼能醒呢?還有啊,你那是什麼眼神,馬上收起來,快收起來。一看就覺得像毒蛇一樣,濕漉漉的啊啊啊。太陰、太狠、太肆意了啊啊啊。我覺得你在用眼神蹂躪我。」

 「真丟臉。」上官煜又說了一聲。

 「誰丟臉?」龍世懷衝到床緣邊坐定,兩手揪著上官煜的臉頰,道:「說我?」

 臉被揪,上官煜說不出話,只好「嗯」了一聲。龍世懷不滿道:「為什麼?」語畢,這才放棄繼續蹂躪上官煜的臉頰。

 「一,趁我睡著點我睡穴不成功;二,居然連女人都不懂。」

 咳咳兩聲,分別來自於龍世懷和上官瀾。龍世懷捧著上官煜的頭,左右搖,道:「你懂,你懂?還有,你怎麼解穴的?」

 「前幾天看過一本人體穴位的書,請教了大哥幾個問題。然後我試著移動身上的穴位,然後就成功了。當你們走進來時我便知道了,更知道你肯定要點我的穴。所以事先我便將睡穴移位了。」

 上官煜一逕說,上官瀾和龍世懷二人的臉色一逕的白。

 因為龍世懷聽上官瀾說過。上官煜聰識過人,世上無人能及。從今年初起,上官瀾教煜兒便覺廢力,似乎沒什麼可教的。上官瀾還在信中說,歷來慧極必傷、早慧早逝,這是顛簸不破的真理。他真的很擔心煜兒過度的開發了腦子后真的在十歲不到便過世,那時候,父王如果歸來,他該如何面對父王。

 龍世懷便在信中回說那就什麼也不要教煜兒了,只讓煜兒發獃看天空、看樹、看花便是。

 上官瀾覺得這也是個方法,於是真的再也不教上官煜任何東西了。偏偏上官煜極度喜歡掌握新的知識,就算上官瀾不教,煜兒也會趁著出玻璃屋的功夫順帶看幾本書,也就翻一遍的功夫,煜兒就可以將書中的內容盡數吸取,而且最可怕的是能夠舉一反三。

 比如說這個穴位,煜兒前幾天確實問過上官瀾一兩句,上官瀾也答了。萬沒想到煜兒居然便這般參透武林多少人士學了一輩子卻沒有幾個能夠學就的移穴**。

 天!

 !

 龍世懷和上官瀾同時震驚的瞪著上官煜:小子,你真的只有六歲嗎?

 「還有。關於女人……」

 龍世懷猛地捂著上官煜的口,道:「別說,別說,什麼也別說。我不要你教。」要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教他一個成年男子什麼是女人,太逆天也太丟他的面子了。

 冷冷的看著龍世懷,上官煜點了點頭。

 「煜兒,我的好煜兒,來,讓哥哥親親,親親。」語畢,龍世懷就抱著上官煜的頭,不允許他反抗,使命的在上官煜的額頭親了幾口。

 上官煜掙扎沒用。直到龍世懷放開他,上官煜這才嫌棄的伸手從一旁拿了塊潔白的方巾,將額頭的口水擦了個一乾二淨。

 「啊啊啊,煜兒,你這是嫌棄我么?啊,嫌棄我?」

 「不是。只是你的口水中有血的味道。」

 啊,血的味道?龍世懷急忙張口,將臉送到上官瀾面前,含糊不清道:「看看,看看,有沒有破皮。」

 上官瀾看了看,搖了搖頭。「還好。」

 龍世懷怒瞪上官煜,「你騙我。」

 「真的有血的味道。」

 看上官煜一臉嚴肅的樣子,不似開玩笑。龍世懷摸了摸腦袋,最後恍然大悟道:「對了,來合州途中,我曾遭人追殺過。」

 「追殺?」上官瀾詫異,上官煜興奮。

 接著,龍世懷將這段時日遭人追殺的事講給上官瀾、上官煜聽。最後道:「便是最後一個,應該就是他了,他是自己咬破牙齒中藏著的毒藥而亡。出來的都是污血,有可能有絲絲過到我面上也說不定。」

 「隱身之術?西寧王府?」上官煜皺眉,仔細的思考。

 上官瀾則詳細的問龍世懷個中行情。龍世懷則詳細的說了,更說及了那些殺手的土遁之術。

 「大哥,雖然我不知道那個毒氣是不是能夠過到太子的臉上,但太子的口水中確實有毒。而且是血毒。不過,幸好太子本身有龍涎香,所以將毒已是解了,只是解毒的時間不長,我尚能感覺得到而已。」

 聞言,上官瀾吃了一驚,急忙把著龍世懷的脈,半晌,他點頭,道:「果然,你的身體方才確實經歷了自動解毒一幕。」

 原來,東傲歷代帝王在執政或者監國期間,身體便會自然而然的產生龍涎香,這龍涎香是東傲開國大帝送予後代子孫最好的禮物,可以防止世上一切毒物。龍世懷在他父皇潛伏合州破案期間曾經監國一年有餘,身上自然而然便產生了龍涎香,自然而然便可解一般的毒。

 上官煜冷笑一聲,道:「龍涎香能夠解毒之於西寧王而言應該不是什麼秘密。那群殺手冒充西寧王府的人真是愚蠢之極。想來那群殺手定不是西寧王的人,不過栽贓嫁禍而已。」

 看來,那個殺手臨死前還一副悲壯得不能完成任務的樣子看來是為了迷惑對手的。其實在死前,那污血中的毒便可隨著空氣揮發感染。若是尋常人,等發現的時候都已經過了治毒的最佳時期。

 好險啊,幸虧有龍涎香,要不然早著了別人的道都不知。

 領會透徹,龍世懷拳頭狠狠的往床榻上砸去,道:「好狠。其實,一路上被我殺死的殺手皆有西寧王府的腰牌,我起初也覺得應該是栽贓嫁禍,後來人太多,又個個都是西寧王府的腰牌,我又想著也許是西寧王府也說不定,是他們故意讓我誤解是栽贓嫁禍也說不定。如今看來,果然不是。因為我可以確定大皇伯知道龍涎香的秘密。沒必要用毒來害我。」

 龍世懷口中的『大皇伯』就是西寧王爺龍銀風。

 「所以,那群殺手應該另有來路。」

 聞言,龍世懷和上官瀾同時看向上官煜。只聽他繼續道:「你方才說的土遁之術,讓我想起一本我曾經看過的書。」

 「什麼書?」龍世懷和上官瀾同時問。

 「去歲我曾經看過一本書。那書上寫著我國有個商人曾經漂洋過海到過一個島國,那個島國長滿了櫻樹。而且那個國家的習武之人皆自稱武士,而這群武士從尚的便是武士道精神。他們最喜歡用的武器便是刺刀。他們最樂衷的一門絕學叫做忍術。這種忍術大體來自於我國天罡、地煞星的一百零八番變化。上可化龍灑雨,下可點石成金。最奇的是,他們可以利用世間萬物做為他們藏匿的掩體,或隱於樹、或隱於水、或隱於火,或隱於土,要麼逃命,要麼趁敵不備以殺之。」

 語畢,上官煜還做了個砍殺的動作,將上官瀾、龍世懷齊齊嚇了一跳。

 龍世懷更是問:「你這樣一說,倒和那群追殺我的殺手們的『土遁之術』真的十分像啊。難道這群殺手來自於櫻國?」

 「十有**。」

 「可,可我和他們有什麼仇?我還是第一次聽聞櫻國,哦,方才你大哥還說你父王他們一行有可能到了櫻國的事。」

 略想片刻,上官煜道:「應該和我父王無關。只是湊巧而已。」

 「上可化龍灑雨,下可點石成金……煜兒,你將他們這忍術說得神乎其神的,是不是有些長他人的志氣啊,小子。」說話間,龍世懷給了上官煜後腦勺一掌。惹得上官瀾心疼死,怒瞪了龍世懷一眼后,上官瀾細細的替幼弟揉著後腦勺。

 「我這不是長他人志氣,而是知已知彼、百戰不怠。」

 「他們惹真可以利用世間萬物做

 世間萬物做為他們藏匿的掩體,那就著實可怕了些。」想起那些殺手從土壤中長出來又消失到土壤中的一幕,想著他差點被他們拖到土壤中活埋的一幕,龍世懷不禁打了個寒磣。又道:「土遁尚且如此,那水遁、火遁、木遁是不是就越發的可怕了呢?」

 「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我們打過去。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看上官煜臉上的陰狠之神,龍世懷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小小年紀不說話則已,一說話氣勢如虹,而且句句都到了點子上,讓人由不得震驚難擋。

 「好了,什麼打不打的?那不是你操心的事。快,今天費神太多,還是先休息的好。免得明天又叫頭痛。」上官瀾一逕說話,一逕偎上了床,抱著上官煜強行命他睡。

 原來上官煜動腦過多便會頭痛,如果現在不讓他睡,保不准他會想出一條完整的如何打上櫻國的計劃。那明天的頭痛若犯了,還不知能不能夠闖得過去。

 龍世懷也知道上官煜頭痛的毛病,是以當上官瀾禁止煜兒說話的時候,他肯定是贊同的。於是立馬上了床,不再言語,倒頭便睡。

 本來還想反抗一二,但見龍世懷亦是睡了上來。上官煜嘆了口氣,不得不閉上眼不再出聲。

 早有美侍們上前,放下紗幕、滅了其餘的燈,只留一盞燈淡淡的照著一室的靜謚。豪華的黃花梨木大床榻上,睡在中間的小的左看看、右看看,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絕世的笑,一會子后,真的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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