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一襲紫袍裹身的頎長男子邁著輕快的步子步入大吉殿。烏黑的頭髮僅用一枝銀簪束住,余者如緞傾泄胸前背後,紅潤的薄唇微微向上揚起,似夜間開放的罌粟花讓人止不住的心悸,勾人心弦。明明陰柔的長相,因了這周身的氣勢,偏偏具有光風霽月之彩,無形中透露一股邪魅的味道。
「啊,誰,那是誰?」
「沒見過。好俊。」
「這風采,比上官郡王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在一眾人的驚嘆讚揚聲中,紫袍男子那雙似朗月的俊眸目不斜視,依舊邁著輕快的步子一逕行至丹墀下,拜倒地上:「大業使臣東方六六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人一見驚艷,其聲一聽可親,一時間,大殿中所有的人被這名喚東方六六的人的風采給吸引。便是一直視上官瀾勝似謫仙的龍詠萱看着東方六六亦移不開眼睛。
「平身,坐。」
「謝陛下。」
東方六六在宮人的引領下,入坐丹墀右下首第一個條案處。
大殿中的人同時『哦』了一聲,明白了,原來這個位子是安排給這個名喚東方六六的人的。
「朕給大家介紹一下,東方六六,大業國人,十五居丞相職,去歲不及弱冠便執掌大業國內閣首輔。他便是八年前誤打誤撞來到我國的大業國攝政王之子。可是,諸位卿家不要小看東方執宰,他在大業國得以重用可不關他的家世出身,他可是他們大業國集會元、解元、狀元於一身的少年奇才……」
隨着靖安帝一逕介紹,大殿中立馬便似炸開了鍋。很多人這才想起八年前確實有個大業國的攝政王曾經開着戰船來到東傲國一事。
不想今日,大業國的少年丞相、首輔大人親自到訪。更不想他便是八年前那個誤打誤撞來到東傲國的那個大業皇朝攝政王的兒子。
就在眾人驚嘆的時候,東方六六站了起來,向著一眾人作了一個揖,接着清悅的聲音朗朗出口:「家父八年前曾經來過貴國,一見貴國便折服於貴國的神采,回國后屢屢和我們說及貴國的種種,令我們無限嚮往。同時,家父帶回貴國的優秀文化令我們學習、效仿。八年的時間,因了貴國文化的種種熏陶,我大業國近八年的發展成績相當於前期五十年的發展成績。如今我大業國中,上至我朝陛下,下至平民百姓,無一不修習貴國文化和語言。」
東方六六一逕說,大殿中的人一逕再度驚嘆。難怪這海之彼岸來的人說東傲話說得這麼的好。原來八年前那個攝政王將東傲的文化帶回國之後居然全盤挪用、效仿,更導致了大業國經濟發展迅猛。
八年前那大業的攝政王是靖安帝親自接見的,二人一見如故,靖安帝聽了許多大業的風俗后,便也將東傲的風俗一一告之。那大業國攝政王相當的感興趣,和靖安帝抵足而談幾天幾夜更是相見恨晚。最後大業國的攝政王歸國的時候,靖安帝將東傲國但凡關係天文地理、經史子集、文理數算、建築工藝等等方面的書毫無保留的都贈送了整套,同時還將東傲國栽種的糧食、花草、樹木等等的種子樹苗亦毫無保留的讓那攝政王帶回大業國中。
萬不想僅用八年的時間,那攝政王將大業國發展成了東傲國第二,這一點令靖安帝相當的驚喜。聽着東方六六的講述,靖安帝嘴角笑意更濃。
只聽東方六六又道:「這些年,我大業國所有的人都有前來貴國看看之心。奈何大海天塹,每每不能成行。去歲正逢貴國逍遙王爺至我大業國,他找到了一條安全航行通道並手繪一份航海圖予我朝,這也是八年來我國與貴國又能互通往來的原因。」
原來那大業皇朝也想來東傲,只是也奈那大海無何。
原來逍遙王爺到大業國去了!?
就在眾人震驚的功夫,靖安帝喜道:「你是說我國的逍遙王爺到了你們大業?那他可還好?」
原來東方六六拜見靖安帝時只投了國書,卻並沒有說及逍遙王爺的事,二人一問一答的也都是本土的風土人情,說得最多的是靖安帝問及東方六六父親的事。是以如今一聽東方六六說及好友,靖安帝驚喜莫名,只當好友遇到了什麼好的造化也說不定。
瞅了眼對面的上官瀾,東方六六斟酌道:「還好。貴國逍遙王爺在我國停留的時間也不長,便又開着船走了。」除了折服於逍遙王爺的風采,感動於逍遙王爺的痴情外,逍遙王爺來自東傲國這也是東方六六對逍遙王爺能夠傾力相助的原因。
靖安帝知道好友是攜著十三妃去看病去的。但這大吉殿中的一眾人多有不知,是以東方六六的話方落地,便傳來「逍遙王爺真是不辜負他那逍遙二字」的話。也有說「話不能這麼說,也許是逍遙王爺領了皇令想打通大海天險也說不定」的話。
在一眾人的議論聲中,想着日間因了小徒弟生病之事便匆匆忙忙進宮然後將東方六六落下一事,上官瀾一直心有歉疚。雖然知道東方六六為人冷冽,也許並不拘束於這陌生環境,但上官瀾仍舊執著酒盞來到東方六六面前,一笑道:「東方兄不嫌棄,我們同座如何?。」
他們二人在逍遙王府本相談甚歡,不想宮中來人說『公主病了』,當時事,上官瀾二話不說便告辭而去,瞧那步伐簡直恨不能漲了翅膀飛去似的,東方六六就越發的好奇
東方六六就越發的好奇了,越發想知道武念亭到底生得是何等模樣,惹得靖安帝牽掛也便罷了,居然惹得這個欺霜賽玉的上官瀾也一掃沉靜冷峻的xin子。
東方六六知道上官瀾邀請共席是為了避免他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寡言冷場,但他想得更多的是上官瀾是那個公主的師傅,保不準呆會子那個公主和上官瀾會膩在一處,這樣他不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多了解了解那位公主了嗎?
念及此,東方六六一笑:「不勝榮幸。」
上官瀾示意東方六六先入座了,他才在東方六六身邊坐下。
兩個人中龍鳳的相互邀請看在一眾人眼中,便覺得上官瀾是想在東方六六處打聽逍遙王爺的事。只是他們二人,一個紫袍、一個白袍。一個生得微睇綿藐,眼神和笑中總帶着點邪佞的氣質。一個生得若玉樹臨風,一談一笑間賽過謫仙。二人一入座,便引得大殿中所有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氣。
東平王妃楊韻綺的父親楊右相一撫鬍鬚,笑道:「陛下,老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人道世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恕老臣斗膽,今日倒要評那話說得不盡對。」
「哦?」
手指著上官瀾和東方六六的方向,楊右相笑道:「誰說公子世無雙,這東方執宰和上官郡王,真真兩個無雙的公子,不正好湊足一雙。」
不待靖安帝回答,正對面的西寧王龍銀風『哈哈』一笑,拍案道:「右相這話說得好,說得好。瀾兒,平素你在東傲橫著走都沒有人敢說你,如今可來了個和你媲美風頭的人,從此這東傲說你風頭無兩的話只怕要改寫了。」
東平王龍雲海亦是一笑道:「看着這些年青的後輩才真正覺得日月如梭、歲月如箭,本王老嘍、老嘍。」
「四皇叔春秋正盛,哪裏顯老?」說着話出來的是龍世懷,跟在龍世懷身後的是去而復返的趙公公。
靖安帝細看了看,趙公公身後無人。
知道靖安帝想看到武念亭,趙公公搖了搖頭,攤了攤手上的拂塵。意思是武念亭小犟脾氣上來了,還是不來。
靖安帝微挑了眉,笑了聲『小東西』后,示意趙公公站在後面,其它的暫時不管了。
龍世懷說話間,已至大殿丹墀上站定,和一眾人見過後,他的一雙鳳眸看向東方六六,接着他笑道:「阿瀾,這東傲美男的排行榜只怕要改寫了。你這個年年排在第一的只怕今年得挪挪窩了。」龍世懷暫時不知道東方六六,還只當東方六六是他們東傲國新出的新秀。是以直接說出東傲美男的排行榜之話。
東方六六有些不明白,上官瀾在他耳邊解釋了。惹得東方六六不時的點頭,輕笑。這場景看在一眾人眼中,未免遐想:這要是一男一女,那當是一對璧人。
龍世懷一襲太子盛裝加身,行至上官瀾和東方六六身邊,也不客氣的席地而坐。東方六六急忙和龍世懷見禮。
這一下,大殿中吸冷氣的人更多了。
龍世懷給人一種寡鵠孤鸞的天黃貴胄之氣,上官瀾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清新俊逸之感,而東方六六則給人一種玉面郎君光風霽月的感覺。
他們三人真要分個伯仲,只怕分不出來。
不想在明鏡公主的御封之夜居然還能一睹三個少年的逸群之姿,一時間眾人都將武念亭遺忘,講的都是龍世懷、上官瀾、東方六六的事。當然,之於東方六六的事他們所知不多,知道的也就渲染得越發的多了。還有某個大臣家有親戚是從商的,偶爾曾經到過大業國,於是越發的賣力講解這個東方六六的家世,甚至於將東方六六一路從解元、會元到狀元的成才之路激動的道了出來,恨不得與有榮焉似的。
自從靖安帝回京后,龍世懷將所有的事都丟予他父皇了,他則一門心思想着如何討好武念亭去了。當然便不認識東方六六。初次見面,二人倒也有一見如故之感,於是說了許多關於兩國的事情,又說及逍遙王爺到訪的事情。
「逍遙王爺到大業了?」龍世懷震驚的問。
上官瀾點頭,將家書的事簡要的提及了一二。
如果說他父皇是他關心且敬慕著的第一人,那逍遙王爺便是他關心且敬慕著的第二人。龍世懷聽了上官瀾的細述后,道:「阿瀾,你父王真是執著。但我相信,你父王他一定會平安歸來。」
「謝殿下吉言。」
「你倒和我客氣起來。」說話間,龍世懷看向東方六六道:「東方兄,能不能將我朝逍遙王爺手繪的那大海的安全通道繪一份予我,以後保不准我也到貴國遊歷一番。」
笑着搖了搖頭,東方六六道:「你東傲泱泱大國八百餘年,而我大業只有二百餘年的歷史。真比拼起來,我大業不一定是你東傲的對手。所以這圖還是不給的好。」
也是,小的國家躲大國都來不及,哪有將天塹通道送人的道理?
很喜歡東方六六開誠佈公的言談,龍世懷『哈哈』一笑,道:「不給就不給。等哪天我朝的逍遙王爺回來了,我再從他要一份。」
「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在逍遙王爺手繪大海安全航道后這大業國的人居然還是放走了逍遙王爺,可想大業國的人也是豪爽誠信之人。龍世懷就喜歡和這樣的人交朋友。更何況他們現在修習的都是東傲文化,有
傲文化,有種同是一國人的感覺。於是龍世懷問起東方六六的家事,一時間,你問我答,好不快活。
看着小輩們和絡,靖安帝也高興。手一招,示意趙公公可以宣讀聖旨了。
趙公公會意點頭,行至丹墀前,朗聲道:「陛下有旨……」
聞言,方才還哄鬧的大殿一時靜寂無聲,只聽趙公公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氏一門忠肝義膽,獨留遺孤武念亭,有感該女聰慧秀麗、惹人憐愛,特賜『明鏡公主』冠銜,享食邑奉田,職俸一品,欽此!」
隨着趙公公話落,大吉殿中靜悄悄的一片,連呼吸聲都幾近沒有了,一眾人皆看着丹墀之上,半天也沒見人,更確切的說,半天也沒見那個明鏡公主上丹墀領旨。
咦,明鏡公主人呢?在這麼風光的日子裏,怎地不見了蹤影?
眼見着群臣傻了眼,靖安帝甩了個眼色給武老爺子。
武老爺子是多麼精明的人啊。立馬明了小乖孫十有**是躲起來了,十有**是因牙齦的問題導致臉變了形而羞於見人。小女生嘛,都愛美。
念及此,武必老爺子急忙上前跪接聖旨,並道:「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再怎麼說,武老爺子是武念亭的爺爺,接這個旨還是可以的。再說,靖安帝待武老爺子如親父般,如今封了武念亭為公主,哪天封武老爺子一個亞父也不是不可能。
是以,一眾本想看武念亭不來接旨正準備再吆喝上一兩句的人很快便閉了嘴。而龍熙敏、龍詠萱本想看好戲的神情立馬也黯然下來。
有意思了,主角不到場……東方六六煞有介事的看着丹墀之上,心思渺渺:萬不想第一次這麼想見到一個人,這個人居然不出場?
當然,宴會並沒有因為武念亭這個主角的缺席而冷場,一眾臣子們在短暫的驚詫后再度推杯問盞起來,好不熱鬧。
又過了一會子,又一個穿着大業國服飾的俊逸少年悄無聲息的進了大吉殿,左右看了看,趁沒人注意,他來到東方六六身邊,湊近東方六六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一時間,東方六六的拳頭不自覺的握起。
「東方兄,怎麼了?這位是……」
「舍弟東方五五。五五,這位是太子殿下,這位是上官郡王,打個招呼吧。」
一眾人見了禮,龍世懷道:「一起坐吧。」
「不了,他要在外面招呼我帶來的人。」說話間,東方六六給東方五五使了個眼色,東方五五明白的退下。
按規矩,諸如東方五五等那些陪着使臣來的護衛的酒席都安排在大吉殿外。
雖然東方五五的風采亦是過人,但他就有一身能夠隱去高調的本事。所以,他的來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眼見着宴會還在繼續,而龍世懷、上官瀾也不能冷落了別的國家使臣和一眾大臣,是以都拿着酒杯鬧酒去了。
東方六六這才撫額,嘆道:「二二,我該拿你怎麼辦?」
如果說他東方六六是少年丞相得意洋洋醉卧官場笑看過眼煙雲好不逍遙愜意的話,但只要碰到他命中的劫數━━他的幼弟東方二二,他東方六六就全然得意不起來也笑不起來。
今番,做為使臣的他領着大業皇帝的皇令出使東傲,但萬不想那個平時看着木訥且少根筋的幼弟東方二二居然也混上了使船且一路混到了東傲。
他一直篤定他東方六六人生最悲哀的事便是有個名喚東方二二的幼弟。有時候,他覺得這個幼弟真不是他們東方家的種。
呃,這話可不能讓東方家族的任何人知道,否則人人一口口水淹死他都是給予他最善良的死法。唉,誰叫這個幼弟是東方家族人人心中的寶呢。
為了防止這個東方家族人人心中的寶失蹤不見,自從在使船上發現幼弟后,東方六六不得不提起十二萬分的心神仔細著幼弟的一舉一動,生怕這個幼弟在他一個一眨眼下便不見了蹤影。那後果……東方家族的雷霆之怒將他五馬分屍都算對他手下留情。
呃,想想都后怕。
所以,一路之上,東方六六無論到哪裏都要將那個寶貝幼弟帶上以防萬一。他篤定他的幼弟只有在他眼皮子底下才是安全的,只有幼弟安全了,那他才是安全的。
今天,是東傲皇帝靖安帝加封一個民間女子為明鏡公主的日子。作為大業皇朝的使臣,東方六六自然而然得到了靖安帝的邀請。於是,他帶上了對皇宮甚是好奇的寶貝幼弟。在進大吉殿之前,他將寶貝幼弟交予另外的一個兄弟東方五五,還千叮囑、萬囑託一定要盯牢了,萬不想東方五五還是看丟了人,方才東方五五進殿就是來說幼弟有一盞茶的時間沒見蹤影了。
東方六六起初雖然擔心,但緊接着想這是皇宮,能出什麼危險呢,這大吉殿的守衛不看僧面看佛面也當知道穿着大業服飾的幼弟是使臣的身份。幼弟肯定在大吉殿的某處逛著呢。於是東方六六決定等等看再說。
在龍世懷、上官瀾相繼離度后,東方六六仍舊在大吉殿流年不去,他是真的很想看看那個遲到的明鏡公主,她的遲到也引起他強烈的好奇。
東傲的臣子們見太子和上官瀾不再護著東方六六,一時間都起了好奇心和結交之心,紛紛上前敬酒。東方六六來者不拒,在和一眾大臣們推杯問盞的功夫他很
的功夫他很快便將寶貝幼弟的事丟到了爪哇國中。也是在這一飲一啄間,他從這些大臣的口中聽得最多的仍舊是關於武念亭天賜的孫女那許多神話般的色彩傳說。
這幾天他在坊間走動得多,許多都聽說了,如果說起初聽着覺得相當有意思外,聽多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可惜的是,酒過三巡,那位明鏡公主仍舊沒有現身。在這個重要的歷史時刻,在這個冊封公主的國宴之上,主角居然不現身?!
看來坊間傳言屬實,那東傲的靖安帝果然太過寵愛那民間公主。
東方六六認定那公主十有**是在鬧xin子,居然完全不給一眾大臣和各國使臣面子。
公主不到場,這各國使臣來看個鬼的熱鬧!
這般寵著長大的女孩以後要麼是不可一世之輩,要麼是上房揭瓦之徒,哪像自己的寶貝妹妹東方一一,從小那可是歷經劫難長大,以後定是端莊大方、穩重淡泊之人。
如此一對比下,東方六六將武念亭便貶到了旮旯空裏。
當然,想到了寶貝妹妹東方一一,當然便想到了寶貝幼弟東方二二。
於是,東方六六抬眼看向殿外,正好,東方五五在那裏打着手勢,意思是又兩盞茶的時間過去了,東方二二還是不見人。
心中一驚,東方六六暗中磨牙:二二。
一時間,只覺得頭痛,東方六六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看來不能再等等看了:找唄。
瞅准了個機會,趁著再沒人來敬酒攀關係,東方六六借上茅廁之名,出了大吉殿。
雖然對皇宮不熟,但東方六六在其弟五五的帶領下,他大致沿着大吉殿轉了一圈,仍舊未發現幼弟的身影。直到這時,東方六六才嚇得一個機靈,酒醒了不少:寶貝幼弟有時候一根筋,簡直就是個衝天炮,脾氣上來了九頭牛都拉不回。雖然穿着大業服飾,但萬一惹惱了這皇宮的守衛,那也是個闖宮的罪名……
越想越覺得可怕,東方六六決定再仔細的找一遍。
「你回去招呼著,如果有人找我,就說我方便去了。」
叮囑好東方五五后,東方六六決定親自去找,而且要適當的將搜尋範圍擴大一點才是。
一陣冷風襲來,吹得東方六六又清醒了許多,不再似先前般的緊張,憑着絕佳的方向感,他想起方才經過了一處高地,他決定再到那高地去看看,看哪裏有竹林便往哪裏去尋。
因為他清楚的記起寶貝幼弟有個寶貝萌寵━━竹葉青。
竹葉青是條長得相當可觀的巨毒青蛇,素好吃藥草、食葯膳,偶爾還和人共食,葷素不忌。在東方六六眼中,竹葉青就是一條不冬眠的妖蛇,而且這妖蛇的腦袋相當有意思,雖然它的腦袋和一般的蛇沒什麼區別,但偏偏它的眼睛上眉部份,有突起的肉塊在眼睛之間交叉,就是因了這一點的與眾不同,它就成了幼弟的最愛,打一點小就養起,養出了感情,而且幼弟將那竹葉青養得極肥,可以說這竹葉青是東方六六迄今見過的長得最大最肥的蛇。而且這竹葉青超喜愛在竹林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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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有**,幼弟將竹葉青帶進宮中看熱鬧來了。
東方六六站在高處,放眼望去,果然,亮若白晝的御花園的西北角有一座竹林。
嘴角噙著自信的笑,東方六六往竹林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皇宮,御花園,竹林。
一位少年一時彎腰在地上不停的翻找,一時又抬頭看看茂盛的竹林。
月光之下,映出少年俊美的容顏,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明眸中似藏着萬千繁星,明明生就一副俊美陰柔之貌,卻偏因了那雙虎虎生風的劍眉的原因,憑添了一股英雄壯士之氣。
這少年正是東方六六的寶貝幼弟東方二二,被他哥哥猜中,他確實正在尋找他的寶貝萌寵━━竹葉青。
他本想將竹葉青偷偷的帶進宮讓它大吃一頓,但守皇宮的將士們不允許。他只得和竹葉青說好讓它從狗洞中溜進去,然後沿着氣味找他。
竹葉青很聰明,聽得懂他的話,也知道他的味道。是以很快便找到了他。
當然,那個時候竹葉青都是在地上溜來溜去的,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腳邊曾經溜過去一條肥蛇。
偷偷的餵了不少異國它鄉的東西給葷素不忌的竹葉青吃后,東方二二看那趙公公宣讀聖旨的熱鬧去了,也就是在這一個晃神間,竹葉青便無了蹤影。
想着竹葉青有可能會給宮中的守衛給剁了煮成蛇羹,於是東方二二急忙便來尋它,連和他哥哥東方五五的招呼都沒有打一聲。
也是在找了幾圈沒有蹤影后,他想起竹葉青喜歡竹林,於是也找了個高處便看到了這片竹林,是以他毫不猶豫的尋來。
他在地上不停的翻啊翻,嘴中也不停的喊著『小青』之詞。
不一時,小青沒出現在自己眼前,倒是有另外一雙腳出現在了他眼前。東方二二不自覺的抬起頭。
哦哦……大頭鬼!
這是東方二二對武念亭的第一眼映像。
因了牙齦痛,臉上瘀腫未消且滿臉貼著膏藥的武念亭猛一出現在夜色中,確實讓人有些吃不消。
但東方二二不怕,因為在他震驚過後,他看到了他的竹葉青正一溜煙的溜來,當它看到大頭鬼的時候,竹葉青那綠綠的眼睛居然相當的興奮,然後很是乖巧的
很是乖巧的窩在了大頭鬼身邊,還抬起它的頭磨蹭著大頭鬼的手。
大頭鬼呢,對竹葉青似乎一點也不怕,還拍了拍竹葉青的頭。
也就是說,竹葉青和大頭鬼已經認識了,而且感情還不錯。
竹葉青很有靈xin,知道誰對它好,誰對它不好,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凡是壞的東西它沾都不沾,但如果是好的東西它便十分的依戀。
竹葉青現在正乖巧的蜷曲在眼前這個大頭鬼的身邊,很是歡快的吐著蛇信子,似乎在向他說:主人,她是好鬼,是好鬼。
此番現象表明這個大頭鬼是個再好不過的女鬼。
看着比自己的妹子東方一一還要小一些的女鬼,想着她徘徊在這竹林中不肯離去,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念及此,東方二二心生側隱之心,道:「你有什麼冤屈嗎?」
冤屈?什麼是冤屈?武念亭睜大自己的眼睛,瞪着東方二二。他的服飾不是東傲國的,只怕是什麼別的國家的使臣吧,嗚嗚,不能說不能說,否則浮了自己的身份,這些使臣會說她是個丑公主。
武念亭這一瞪,在夜色下,更顯詭異。
見武念亭不說話,東方二二又好心道:「我是大業國來的使臣,如果你有什麼冤屈,儘管告訴我,我一定奏請你們東傲聖上,為你平冤。讓你魂魄有所依。」
果然是使臣。
而且這個使臣不但將她當做鬼,而且還當做是個有着冤情的鬼。
自己現在丑得像鬼了嗎?
小女生都是愛美的好不好。
這才是真正的冤屈。
武念亭本不再疼的牙齦再度疼了起來,不自覺的、委屈的『嗚嗚嗚……』的嗚咽起來。
正因了愛美,所以在今天這個很是值得紀念的日子裏,她羞得不好意思去見各國的使臣,更是忍痛割捨著國宴上甜食的佑惑,一個人獨自躲在這陰暗的角落,不想讓宮人們找到她。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眼前出現一條非常可愛的、肥肥的竹葉青。一見到它,也許是因了它眼睛上眉部份,那突起在眼睛之間交叉的肉塊圓溜溜像坨肉圓子的長相十分可喜的原因,武念亭就喜歡上它了。再則,這竹葉青似乎知道她的悲傷似的,很是憐憫的看着她並且用它肉肉的舌信遞了一片嫩竹給她。
瞬時,她便愛上了竹葉青。
可是,依眼前這個少年找得匆忙併聽他『小青、小青』的喚著,依著這竹葉青一聽見少年的聲音便興奮的眼光,看來這竹葉青是他的,且這萌寵名喚小青。
看來,這小青已經名花有主,要隨了它真正的主人去了,小青沒有了……嗚嗚……牙齒也沒有了……嗚嗚嗚……而且牙齦還好痛痛痛……而且以這麼能夠得瑟的日子裏不能得瑟……怎麼感覺她真的是挺冤枉的呢……嗚嗚嗚……
這『嗚嗚』的哽咽聲和著這竹林的風聲,無形中便增加了陰森的感覺。
東方二二隻覺得頭皮都要炸了。但他的竹葉青此時居然露出非常憐惜的眼神,眼中似乎起了兩包淚似的吐著肉肉的舌信子想去替那大頭鬼擦眼淚。
於是,東方二二不再懼眼前的大頭鬼,他一素愛屋及烏,凡是竹葉青喜歡的他都喜歡。哪怕眼前的是個大頭鬼,但只要竹葉青喜歡便成。
難不成這大頭鬼真有什麼天大的冤屈?
是了是了,這大頭鬼陰魂不散且是在這皇宮之中,那也許是皇宮中的冤死鬼。那自己方才說要奏請東傲國的皇帝為她申冤只怕不妥,只怕這也是大頭鬼哭得越發起勁的原因?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東方二二一拍胸脯,豪氣如雲道:「大頭鬼,放心。如果你朝皇帝不能為你申冤,那你便隨我去我們大業國,大業國的皇帝是我的哥哥,他一定會為你申冤的。」
本來本着不揭人瘡疤的理念,但東方二二素來心直口快,還是將那『大頭鬼』三字喊了出來。
原來自己現在的形象不但似鬼,而且還似個大頭鬼。可想而知她現在的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要多醜就有多醜。念及此,武念亭傷心得眼淚開始往下掉了。早知道就聽了師傅的,便是躲也起碼要縛塊白綾在臉上的好。
「別哭,你別哭啊。」東方二二不但不怕了,而且還上前伸出手,一如竹葉青般的替眼前的武念亭擦着眼淚。
因了東方二二的舉動,武念亭心生好感,於是哽咽說道:「我不是大頭鬼。」
東方二二一愣,接着,他下面的一句話弄得武念亭差點又痛哭起來,「那你是什麼鬼?」
我才不是鬼呢?
寧當丑公主,不做大頭鬼。
思緒間,武念亭拍開東方二二再度來擦眼淚的手,道:「我姥爺是當朝刑部尚書武必,我老爹是東傲歷史上最年青的太尉武長亭,我老媽……呃,聽一個江湖上的大人物說,我老媽是這個世上最令人頭疼的女子,所以,頭疼得我老爹先到閻王那裏報到,替她打通關節去了。」
東方二二雖然是為了尋找竹葉青而誤上的使船,最後不得不偷偷的藏在船艙中偷渡到了東傲皇朝,但並不代表着他不關心他二哥東方六六的一舉一動。他清楚的知道他二哥做為大業使臣今夜出席東傲皇家晚宴便是為了慶賀東傲國的靖安皇帝喜收民間女武念亭為女兒並賜封公主之事。
原來,眼前的小女孩不但不是大頭鬼,而且還是今天
且還是今天國宴上的主角。念及此,東方二二道:「原來你就是明鏡公主武念亭!」
武念亭點了點頭。
「啊,那你躲在這裏做什麼?為什麼不去國宴上。你的御封聖旨都下了,是你姥爺替你接的。」
指著自己臉上大塊、小塊的敷帖,武念亭道:「你瞧瞧我的臉,這個樣子,怎麼去?太丟臉了。」
「你病了。」東方二二這個時候倒是一點也不二了。
「嗯,牙痛。」
牙痛不是病,痛起來最要命。東方二二小時候也牙痛過,至今記憶猶新。他憐惜的扶著武念亭在一塊青石上坐下,自己亦是坐在武念亭身邊,道:「既然你不想去就別去了。我原來牙痛的時候,我的哥哥們雖然當着我的面不笑話我,但背地裏他們都笑得肚子痛,還笑我是豬頭。」
這話簡直就是知音啊,武念亭急忙「嗚嗚」兩聲,點頭表示贊同:不定太子哥哥現在在背後笑成什麼樣了呢。
「你的牙齒呢?」
「拔了。」
「拔了?」想起當初他被拔牙的痛,東方二二『嘶』了一聲,道:「誰拔的?真狠心。」
「我師傅。」
「你師傅真壞。」
「不許說我師傅壞,我師傅也是希望我能快些見到煜兒。」
「煜兒?」
「就是我師傅的十三弟,我王爺伯伯的兒子。」
東方二二不是非常明白,於是武念亭將她和逍遙王爺的際遇說了一遍,也將她是上官瀾徒弟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道:「雖然我是天賜予姥爺的,雖然沒有兄弟姐妹,但我有師傅,有二哥哥、三哥哥他們十二個哥哥,所以從小我不覺得孤單。還有,現在有了煜兒,他是唯一一個比我小的,又因了王爺伯伯的關係,所以我要很疼很疼煜兒,很愛很愛煜兒。」
「唉,小小的孩子便得重病,不能到處走動且不得不生存在玻璃屋中,便算我不認識逍遙王爺,沒有你和逍遙王爺的際遇,但我想我一定也會愛煜兒、疼煜兒的。」
「你是好人。你叫什麼?」
「我叫東方二二。」
「二二,排行老二是不?你方才說你哥哥是使臣,那你哥哥是不是叫一一。」
「不不不。」一逕擺着手,東方二二一逕道:「一一是我的妹妹。」
呃,這是什麼演演算法?武念亭糊塗了。
「是這樣的。當初我父親和母親成親后,父親給母親下了生育的任務。說是要母親替他東方家族生八個孩子。」
「八個?!」豬嗎?
「我母親當然不樂意,於是據理力爭,最後考慮到生育的艱險,再加上我父親很愛我母親,於是就讓了步。」
聞言,武念亭贊道:「看來你父親還是個疼女人的。」
「七個,我父親說八個就不必了,七個就成。」
呃,八個和七個有差別嗎?這就是愛得讓步了嗎?武念亭覺得先前的話說也也太早了些。
「為了讓母親時刻記得她的任務。父親給我們一眾沒出生的孩子事先就起好了名字。無論男女,老大叫東方七七,老二叫東方六六,依此類推,我是老六就喚東方二二,而我妹妹是老七,名喚東方一一。」
呃,武念亭再度傻眼,一時間有些發覺她的腦袋運轉不過來,最拿手的理數知識居然全丟到爪哇國去了。
「此番來你們東傲國的是我的二哥東方六六。我很佩服他的哦,從解元到會元,從會元到狀元,他是我大業國中繼我父親后的第二個集解元、會元、狀元之姿為一身的人。十五歲出任丞相,去歲未及冠已是內閣首輔……」
然後,東方二二開始講起他們東方家族的經,而且講得最多的便是他二哥東方六六。可見他是非常敬佩他二哥的。
便是窩在他們身邊聽着東方二二說話的竹葉青亦與有榮焉的時不時點點頭。最後,只聽東方二二道:「不過,你也不錯了,有十二個哥哥和一個煜兒。」
「嗯,是不錯。」於是,武念亭也開始給東方二二講逍遙王府的家經。
因為笑談,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二人居然渾然不知。然後,武念亭又興奮的和他說起她的小天馬葡萄的事,搞得東方二二『呵呵』的笑,說了些『言傳太過了,早知道你喜歡,早知道我們二人能夠一見如故,我應該帶幾匹天馬過來送予你』的話。
兩個小傢伙因了天馬的話題,談得是不亦樂乎,而且武念亭的牙齦也不覺得痛了。
「今天認識你很高興,我也總算是見識了一回什麼是一見如故,這個送給你。」語畢,武念亭從她脖子上解下那穿着銀絲線的牙齒,遞到東方二二手中,道:「這是我今天拔掉的牙齒。你會不會嫌棄它?」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能將牙齒送給我說明你將我當真正的朋友,怎麼會嫌棄呢?」說話間,東方二二接過牙齒,鄭重的掛在脖子上。
「我教你啊,這銀絲線是天蠶絲編織成的,可以用於近身防身殺敵。」說話間,武念亭便將上官瀾方方教她的招數教予了東方二二。
東方二二雖然有些二,但他會細心聽,不懂的又細心問,問了幾遍再加上武念亭不厭其煩的又演示了幾遍后他便明白了。笑道:「原來是這麼個好東西。那我送你什麼呢?」
摸腦袋間,他看到了窩在他們身邊的竹葉青,一時間
青,一時間眼睛一亮,道:「小青,我將小青送給你,你喜不喜歡?」
一直在旁邊喜眯眯的看着他們的小青不覺愣了一下,但是將它送武念亭的話,它還是相當喜歡的。於是它看向武念亭。只見武念亭很是高興道:「喜歡啊,當然喜歡。」
「小青,從此以後,你是這位公主的了。以後不可調皮,記得要好好保護她,明白嗎?」
竹葉青急忙點頭,為了示好,它還又吐了吐舌信子舔了舔武念亭的手。
「它聽得懂你的話。」武念亭更高興了。
「當然。只要是它喜歡的它就聽得懂。它不喜歡的它就不理睬。它是我四歲那一年得的,陪了我十年,這十年一路走下來我得出一個經驗,凡是壞的它都不喜歡,不論是人還是物,特准,你別不信。」
「我信,我信,一看它就是個靈物。」語畢,武念亭高興的蹲下,在小青它突起在眼睛之間交叉的圓溜溜像坨肉圓子的的肉塊上親吻了一口,並道:「從此後,跟着我,吃香喝辣,好不好?」
吃香喝辣它還是聽得懂的。竹葉青急忙點頭,口水差點流下來。
東方二二憨憨一笑,道:「還別說,它可是個吃貨,最喜歡吃各種藥材、葯膳。當然,偶爾還和我們一起吃,反正是葷素不忌。」
「難怪這麼胖……呃……這樣吧,小青這個名字太俗了。莫若就叫……肉圓子,好不?肉圓子!」
本一逕點着頭的竹葉青聽到『肉圓子』的名字,一時間張著的嘴不再吐舌信子,舌信子很沒力的搭拉在一旁,靈氣的眼也不再靈氣,而是相當怨懟的看着武念亭,意思是說:你看我像肉圓子嗎?你才是肉圓子,你全家都是肉圓子。
竹葉青的神情更是逗樂了武念亭,她再度親了它眼睛上眉部份那突起在眼睛之間交叉的神似肉圓子的肉塊一口,道:「就這樣了,肉圓子。放心,以後我會將你養得肉肉的,比真正的肉圓子還要可愛。」
一聽有好吃的養它,竹葉青糾結了,最後,在吃的佑惑下,它點了點它高貴的頭。
「哈哈」的笑了起來,東方二二道:「它是真喜歡你。好了,小青,從此她就是你的主人了。而你的名字就是……肉圓子。」
還別說,它眼睛上眉部份那突起在眼睛之間交叉的肉塊真的像一隻肉圓子。
東方二二今夜一掃以往少言寡語,話多極。「我曾經發誓,今生有一見如故的人,一定要和他結拜成兄弟或者姐妹,莫若我們二人也結拜如何?」
「好啊。」
「我今歲實歲十四。」
「我今歲實歲十歲。」
「那我長你四歲,比你大,為兄。」
「嗯,我是妹子。」
於是,東方二二和武念亭兩個便在這竹林中撮土為香,對月遙拜見。雖然沒發下那些什麼『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的重口味誓言,但多少也說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話。
發完誓,東方二二扭頭看向武念亭,憨憨一笑。知道武念亭有十二個哥哥,東方二二體貼道:「莫若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成啊。要不然,我那些哥哥會吃醋的,也分不清。你也喚我天珠便是。」
從地上爬起來,又拉了武念亭起來,東方二二從腰間解了個葫蘆下來,遞到武念亭面前,「給。」
「這是什麼?」
「鶴殤。」
「鶴殤是什麼?」武念亭好奇的接過葫蘆搖了搖。
「酒,是我們那裏最濃最烈的酒。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既然我們結拜兄妹了,無酒不歡。」一逕說,東方二二便發覺武念亭一逕低下頭。他道:「怎麼了?」
武念亭對酒過敏,更何況是最烈最濃的酒。雖然有些膽寒,但卻實在是不想掃東方二二的興緻。於是她抬起頭,很是豪爽道:「好,無酒不歡。」語畢,拔了葫蘆塞子,就那麼對着葫蘆嘴喝了幾口。「啊,真辣、真香。」接着,她將葫蘆遞到東方二二面前。
東方二二接過,亦就著葫蘆嘴喝了幾口后,又遞到武念亭面前,道:「那當然。這是我們大業最好的酒,每年只產二十壇,全部是供我爹、我娘飲用的。」
豪不客氣的又喝了幾口,武念亭道:「你爹、你娘?」語畢,又將葫蘆遞給了東方二二。
「我爹超疼愛我娘,偏我娘又好鶴殤。於是我爹就找人籌得釀造鶴殤的古方專門為我娘建了個釀酒坊,然後我爹親自為我娘釀酒。」
「哈哈,堂堂攝政王爺為妻子釀酒,真是美談。」
「美談嗎?可為了生我們幾個的問題,我娘總說我爹是妖孽。」
「妖孽?」酒太濃,再加上過敏,幾個來回后,武念亭的腦子已有些不清楚起來。
東方二二不知道武念亭對酒過敏,所以仍舊是一來一去、一問一答,這一整葫蘆的酒就被二人就這麼喝乾。
最後,東方二二搖了搖葫蘆,嘆氣道:「我爹就對我娘、我妹子大方,對我們其餘的這幾個兒子就相當的小氣了。這鶴殤還是我從我娘那裏要的,集了幾年了,直到今日才真正體會到了無酒不歡的感覺。」
「起初,我王爺伯伯雖然有十二個兒子,但也是最喜歡我。當然,現在有了煜兒,我感覺得到他也喜歡煜兒不下喜歡我。也許是煜兒多病的原因吧。這是不是說,我王爺
說,我王爺伯伯和你爹有些相似。」
「可我爹只有我娘一個。我們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母同出。」
「這樣一比,我王爺伯伯似乎確實花心了點。不過,他現在獨對十三姨娘一人好,也挺痴情的。」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在酒的作用下,二人越談越是興高采烈,似久別重逢的朋友,聊得極是熱絡。
「既然江湖上的那個大人物說你老爹被你老媽頭疼得到閻王那裏報道替你老媽打通關節去了,那是不是說明你老媽還活着?那你老媽呢?」他怎麼聽聞這明鏡公主是武必老爺子天賜的孫女呢?他對這些東西素來不屑信,初聞之時還哧之以鼻。
呃,一時間被東方二二問住了,武念亭愣了神。她一直以來也是以這種方式介紹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的老媽在什麼地方,從來以為自己是天賜給老爺的孫女……是啊,她有老爹的話,應該會有老媽的啊。老爹先去閻王那裏報道了,那老媽呢?
以往,她喝的酒都不烈,但因了過敏的原因在喝過幾口后便會早早倒下,然後會睡到大半夜再起來折騰。可今天這鶴殤不一樣,即濃且烈,而且越喝越興奮,完全沒睡意。只是腦中似一團糨糊似的,有很多東西都分不清楚,只感覺如今腦中像在扯棉花,越扯越亂。不知不覺,武念亭開始用手無意識的拍自己的腦袋。
「二二,你在幹嘛呢?那是誰?」
隨着東方六六聲到人到,也打斷了武念亭腦中暫時想不透也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她不知不覺的便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哦哦哦……饒是處世不驚、穩如泰山的少年丞相此時也不僅嚇得『蹬蹬蹬』的倒退三步。
眼前的小胖子整個頭長得似成熟的南瓜,兩隻眼長得似一條線,臉上還帖着什麼膏藥,特別是額間烏七抹黑的一坨,一看便是印堂發黑的下下之兆。
然後,一句令東方六六後悔一生的三字便這般衝口而出,「豬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