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黑(二更,50月票加更)

發佈時間: 2023-07-26 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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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初秋,菊花又已開遍。

 逍遙王府,清荻齋。

 「博學篤志、切問近思,此八字是收放心的工夫。神閑氣靜、智深勇沉,此八字是干大事的本領。薄族者必無好兒孫,薄師者……」語及此,上官瀾發覺他的小徒弟又開始掰著她那胖乎乎的小手在算帳了。

 唉,那雨花樓幾近耗了小徒弟全部的心神,如今正是進帳的時候,小徒弟哪還有心思在這裡上課啊。

 等了半晌,見小徒弟的手已不再算帳了,小臉上更有了喜色。見此情景,上官瀾不自覺的便笑了,原以為小徒弟是個一擲千金豪邁的主,但近段時日他才發覺他的小徒弟原來是個小財迷。

 放下手中的書,上官瀾行至小徒弟的身邊,問道:「天珠,又賺了多少?」

 武念亭腦中的算盤正撥得叮哩咣啷響,未覺有它,只是答道:「按昨日的收入,五成分紅的話,賺了二十兩。這還算是賺得最少的一天呢。」

 賺得最少的一天她就有了二十兩的分紅……上官瀾眼皮不自覺的一跳,道:「按這個賺法,到年底你就可以將成本都撈回來了。」

 「正是啊。不但成本都撈回來了,奕真的醫藥費有著落不說,還有多的……」說話間,武念亭的小臉就神彩飛揚起來,正準備將這段時日的生意經開講的時候,這才發覺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師傅,也恍然想起這裡是她的學堂清荻齋。於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對不起,師傅,徒兒又走神了。」

 「好了,既然你沒有上課的心情,走,為師帶你騎馬去。」

 「騎馬?」

 「是啊,你的葡萄都一歲了,今日可以試試。」

 「好啊」一聲后,武念亭急忙站起來,拽著上官瀾的手往跑馬場而去。

 莫看那小天馬只有一歲的年紀,但將它拉到跑馬場上,沒有哪匹馬的速度勝得過它,果然不愧是天馬的後代。越發惹得武念亭喜愛之極,總想騎它試試。

 但上官瀾擔心武念亭的個子小,騎術尚不是很精,所以總壓制著她不許她獨自騎馬。便是她吵著嚷著要打馬球,也總是上官瀾和她共乘一騎手把手的教她、帶著她。

 經過這段時日的考量,上官瀾覺得小徒弟騎葡萄應該沒什麼問題,再說他也想將小徒弟從老是為雨花樓的事分神中拉出來,拉出來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找一個她更感興趣的事替代。騎馬便成了首選。

 跑馬場上,席方平今日休沐,正牽著葡萄在溜圈。那葡萄長大后,皮毛的顏色就出來了,紅似血中透著黑,黑如碳中偏又耀著紅。極特別的顏色。

 「方平。」

 「天珠。」

 「今日師傅允我騎葡萄。」說話間,武念亭已是興奮的湊近小天馬身邊。

 那小天馬見了武念亭亦高興得狠,四支強健有力的蹄子不停的圍著武念亭轉,還時不時將頭伸到武念亭的臉上挨一挨,然後『卟哧』出一口熱氣。逗得武念亭『咯咯』的笑個不停,然後伸出手,將沿路採摘的一些可以吃的菊花塞到小天馬的嘴中,道:「葡萄,快,甜的。」

 這小天馬可以說除了席方平的精心飼養外,更隨著一年四季的變化而吃著武念亭予它的各種應季花兒,所以它一點也不排斥武念亭的舉動,而是相當自然的張嘴吃著武念亭捧在手心中的菊花。

 待葡萄將花吃完,武念亭摸著它的臉,道:「葡萄,今日讓我騎一騎,如何?」

 似聽懂了她的話般,葡萄的鐵蹄開始在地上刨土。

 知道武念亭可以試葡萄了,席方平急忙將早就準備好的馬鞍放在了葡萄的背上,又試了試它的牢固程度,確信沒問題后,他一把抱起武念亭甩在了馬背上。

 葡萄雖是家養,但天馬一族野xin十足卻是無論你如何家養也養不家的,擔心葡萄的野xin突發,席方平在上官瀾的叮囑下將小天馬牽著圍著跑馬場走了一圈,這才將韁繩遞到了武念亭手中,道:「坐穩了,不要怕。」

 「好的,我知道。」在席方平面前,她才不會丟臉呢。在威武高大的席方平面前,她要努力的長成一個英資颯爽的女英雄。現在騎在葡萄的背上,她已經有英雄的感覺了。如此一想,便有些得意了,馬鞭一甩,道了聲『葡萄,跑』后,葡萄果然撒開腳丫子跑了起來。

 估計這是葡萄第一次載人,非常的不習慣。再或者天馬一族有著不被人征服便不會屈服於他人胯下的遺傳,總而言之,當葡萄撒開腳子跑的時候,為了擺脫武念亭,它還不時的上下跳躍。

 看著在馬背上搖搖欲墜的小徒弟,上官瀾緊跟幾步,大聲道:「天珠,坐穩了。腳蹬在鐙子中不要拿出來。抓緊馬韁。」

 席方平亦緊跟著上前幾步,將手作成喇叭狀捂在嘴上,大聲喊道:「盡量趴下,趴下一些。」

 聞言,上官瀾看向席方平。

 一年時日的相處,這個席方平對小徒弟倒還真是不錯。不但精心教導小徒弟騎馬,還時不時的將小徒弟帶往木蘭馬場去玩,如今木蘭馬場的一眾人對小徒弟亦熟悉起來。而小徒弟呢,除了不沾酒外,亦時常和他們大口的吃著肉,豪情壯志盡顯。

 其實,上官瀾知道這些都是小徒弟的計謀,她正在一點點的蠶食席方平的生活,最後一步也許便是今年年關的合州之行,準備去蠶食席方平的家族了。

 方平的家族了。

 想到這裡,上官瀾眼皮再度不自覺的一跳:得想個什麼法子,讓小徒弟一如去年去不成合州不說,還要將小徒弟的眼光給拉回來,不再將心思放在席方平身上。

 可是,如果席方平果然對小徒弟也有心思……這樣做的話似乎對席方平不公平。

 念及席方平的豪爽、豪邁,念及席方平將逍遙王府一眾人當生死兄弟,想著要出手對付席方平,上官瀾有種心虛的感覺。

 上官瀾和武念亭在賽馬場溜馬的功夫,靖安帝、武老爺子在龍世懷的帶領下來到了清荻齋。

 原來,趁著今日涼爽,又念叨著武念亭去歲說的菊花宴之事,想著去歲梅花宴的淡雅出彩,靖安帝一時興起,便傳了武必老爺子一起來逍遙王府看看武念亭,順便想親自和她學學菊花宴的製作方法。

 「咦,人呢?」

 天英急忙給靖安帝見禮,答道:「郡王爺帶著武姑娘溜馬去了。這個時候應該在馬場。」

 聞言,靖安帝準備去馬場。但在要跨出清荻齋的一瞬間,他被清荻齋牆上的一副畫所吸引。走近細看,不禁細聲道:「《少年壯士圖》?」

 龍世懷急忙獻寶,「阿瀾畫的。」

 「不管從哪方面看,這人沒什麼特色啊,就算要教天珠學畫人物,也不應該拿這幅畫當典型。瀾兒將圖掛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龍世懷乾咳兩聲,道:「不是阿瀾掛在這裡的,是天珠掛的。」

 「天珠,為什麼?」

 也不管武老爺子在場了。也許說出來可以幫兄弟黨一把,讓兄弟黨不再因為有個小娘子的事時時感覺如坐針氈的好。於是,龍世懷將上官瀾不滿王府、武府兩家長輩的訂親,又擔心毀婚會惹得兩家長輩生氣的事說了一遍。

 一時間,靖安帝、武必兩人的臉都黑了下來。武老爺子心中更是暗恨,想當初他還以為上官瀾講述風月故事予小乖孫聽是因為上官瀾開了竅想早些讓小乖孫走進男女感情的世界,搞半天自作多情的人一直是他這個老頭子啊啊啊。

 靖安帝沉默半晌,好不容易消耗掉龍世懷的話,問:「你是說,瀾兒故意講些風月故事給天珠聽,目的是好讓天珠在她心中及早的定下一個真心英雄,然後長大后她會按這真心英雄的模樣xin子尋找她的未來夫婿?而這個《少年壯士圖》上的少年英雄就是以後天珠要找的真心英雄?」

 既然為了兄弟黨出頭那便要出頭出到底的好。不是說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龍世懷有一是一、有二是二道:「是的,是這樣的。阿瀾說無論是逍遙王爺還是武老爺子,都將天珠所想、所求排在第一位。如果是天珠要毀婚的話,想必逍遙王爺和武老爺子都不會反對。」

 聞言,武必有些心痛:瀾兒啊瀾兒,你就是這麼看不中我的小乖孫,也這麼看不起你在我們心中的位置嗎?難怪,難怪小乖孫總是口口聲聲不離『方平、方平』,啊啊啊,老頭子我想殺人。

 只聽靖安帝怒『哼』一聲,道:「既看不起朕的公主,朕下旨解了他們的婚約便是。省得那小子動這種心思,教壞了朕的天珠。來人……來人……傳聖旨。」

 一時間以為是在宮中,靖安帝習慣xin的叫人準備寫聖旨。

 「陛下,陛下息怒。」武必急忙跪在了靖安帝面前,道:「陛下,這都是小孩子們不知事,時日還沒處長的原因。再往後看看,如何?」雖然上官瀾的作法讓武老爺子不恥,但他從來不覺得上官瀾是真的不喜歡他的小乖孫。這段時日,上官瀾的變化他都看中眼中,如果說不喜歡那絕對不可能。

 「還小?上官瀾他小到哪裡去了?我東傲像他這般大的,有的都有一個孩子了。」

 說話間,靖安帝氣乎乎的坐在武念亭的專用小座椅上。隨行的趙公公急忙替靖安帝打著扇子,亦笑道:「感情這事啊,確實是處出來的。也許郡王爺當初沒將武姑娘放在心中,但時日長了,依武姑娘的可愛疼人,難保不放在心中。陛下不如聽武老爺子的,暫時再看看的好。」

 「是啊。陛下,您看,這房間都是瀾兒替天珠布置的。可以說花了許多功夫、下了許多心神,要說他心中沒天珠,老頭子我也不信啊。再有,但凡天珠出了問題,瀾兒都是風風火火的第一個趕到,從來都是任勞任怨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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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武老爺子如數家珍將上官瀾如何細心體貼的照顧酒醉的小乖孫,如何在城隍廟不顧風度的怒踹龍奕真,如何為了治好小乖孫的牙痛恁了她咬他,如何在梅山寺因吃一個香囊都不得的味而將小乖孫禁錮在東傲城令她不得和席方平團圓等等等之事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細的說了幾件。最後道:「所以,依老臣看,瀾兒不是不喜歡天珠,而是他根本不知道他喜歡著天珠。」

 原來這些事的背後隱藏著別樣的玄機嗎?龍世懷有些傻眼,如今聽了武老爺子的分析后,心道也許自己幫錯了忙。

 靖安帝卻是疑惑道:「席方平?」

 「就是這圖上的人物。」武必汗滴滴,自從小乖孫拜師后,他已不來這清荻齋了,這是第一次見圖像,也覺得真他娘的巧啊,還真像。

 靖安帝不明白的看向龍世懷。龍世懷此時心懷忐忑不安,想著是不是辦錯事了,想著上官瀾也許真改了當初的主意也說不定。本想將席方平的事搪塞過去

 事搪塞過去,可看他父皇冷冷的看著他,龍世懷無法,只好將席方平的事說了一遍。

 世上居然有這麼巧的事?靖安帝幾近傻眼。

 但想到上官瀾的所作所為,靖安帝便有些惱,緊接著他冷哼一聲,道:「說起來,天珠在上官瀾這小子手上已當了兩年的徒弟了。這日子處得也差不離了。若有感情早就有了,若無感情也不必這般拖著朕的公主。朕這就下一道毀婚的旨,看那小子是反對還是贊同,如果他贊同你們便不要再作他的指望,作席方平的指望還差不多。如果他反對,哼哼……朕也要替天珠出口惡氣,居然敢嫌棄,朕這就成全了天珠,將她許允席方平便是。依著這圖像的巧合來看,天珠和席方平他們二人保不準還真是有那天定的緣分。」

 聞言,龍世懷不自覺的想起年初武念亭想當逍遙王爺的女兒,目的就是為了求得和席方平的訂婚保障。呃,如今若真有了聖旨,這個保障不就有了嗎?

 那武念亭予他的私房話是說還是不說?

 說,上官瀾若真喜歡天珠的話從此就沒戲了。

 不說,這好的機會正好成全了武念亭,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這次他是應該站在兄弟義這邊還是站在兄妹情這邊呢?

 在龍世懷糾結間,清荻齋中,其餘的人因了靖安帝的話面面相覷。

 天巧機靈,準備溜到馬場報信。靖安帝眼尖發現,道:「你,站住。不許放信。」

 天巧『嘿嘿』一笑,只得重新走回來,規規矩矩的站在靖安帝身邊。

 「這王府到處是密探,保不準現在就有人報信去了。走,我們去馬場,劫住報信的人,打那小子一個措手不及。」

 可以說,靖安帝是帶著雷霆之怒到的馬場。遠遠的就看見一匹驕健的小馬飛馳在跑馬場上,那小馬的顏色似黑寒紅,似紅賽黑,真是獨一無二。更有那馬背上坐著的穿著月牙白獵裝的小女孩,一邊喊著『葡萄,快些,再快些』的話,一邊『咯咯』的笑著,那笑聲似銀鈴般的清脆,響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金黃的跑馬場、白衣的女孩、清脆的笑聲,所有種種和廣袤的天地融得似一副秋天的畫,這一幕,無論是誰看了都不自覺的勾起唇,笑了。

 靖安帝將手中的扇子『啪』的一聲合擾,贊道:「朕的公主當如是。」

 陛下,您又父愛泛濫了嗎?您是多希望有個閨女,有個閨女啊。趙公公差點就翻白眼了。可以說,自從陛下認識武念亭以來,凡與武念亭有關的一切都是好的,其餘的一切都要靠後。

 「天珠。」

 「皇帝伯伯。」武念亭揮舞著馬鞭,再度『駕』的一聲,往靖安帝方向衝去。

 由於武念亭太過急切,再加上今天第一次騎天馬,天馬多少有些不奈,又奈不住武念亭不停的要求加速加速,在臨近靖安帝不遠處,天馬突地一個止步的動作,前蹄上揚著發出得意的叫嘯聲。接著,馬背上的武念亭若一朵白雲從馬背上飛出。

 這個速度若掉在地上,非死即殘。

 「天珠。」跑馬場上,叫聲一片,同時飛出數個人影。

 上官瀾出手最快,在武念亭沒落地時便已抱住了她,順勢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這才止了去勢。

 很快,靖安帝、龍世懷、席方平皆飛至二人身邊,靖安帝更是急切的問:「天珠,能聽到不?」

 雖然抱住了小徒弟,雖然將落地的力道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雖然盡量的讓小徒弟沒有擦到地面,但上官瀾還是不放心,抱著小徒弟搖道:「天珠,天珠。」

 方才一瞬間確實嚇著她了,但很快武念亭便睜開眼睛,看著一眾圍著她擔心的叫著她的人,她甜甜一笑,道:「沒事。師傅,謝謝師傅。徒兒沒事。」

 「你是怎麼搞的,天珠這麼小,怎麼就讓她一個人騎馬?」

 之于靖安帝的怒火,上官瀾有一瞬的怔忡,居然回答不了話。只聽靖安帝冷哼一聲,道:「好歹今日天珠沒事,若天珠有事……」

 肯定又是『逍遙王府陪葬』的話。龍世懷不待他父皇的話說出來,急忙截話道:「這不是沒事嗎,再說阿瀾救了天珠,沒功勞也有苦勞哈。」

 靖安帝瞪了兒子一眼,一把將上官瀾懷中的武念亭幾近是奪過來。馬上,盛怒的臉轉為疼寵萬分的神,叮囑道:「還是再過一段時日,等再長大些再騎馬好不好。瞧瞧方才,差點便出人命了。都怨你師傅,居然不阻止你。恁你做這麼危險的事。」

 武念亭此時也挺后怕的。但看靖安帝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不給她師傅面子,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皇帝伯伯,沒事,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再說我師傅不是一直守著我不讓我發生危險嗎,你就不要怨師傅了,好不好。」

 見靖安帝又瞪了上官瀾一眼,武念亭再度搖著靖安帝的胳膊,問了聲『好不好』。

 這撒嬌的樣子,將靖安帝的一股怒火揉到了九霄雲外。

 似乎知道錯了,小天馬跑了過來,低著頭,不停的『卟』著熱氣擦著武念亭的頭。

 「沒事,葡萄,你真棒,好樣的。」說話間,武念亭從腰包中掏出兩顆糖果遞到了小天馬的嘴邊。

 小天馬高興的卷出舌頭吃了,然後很是傲嬌的撒著歡。逗得一眾人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它。

 。

 「皇帝伯伯,你看這天馬是不是很可愛,這都是方平的功勞哦。方平,快,來拜見我的皇帝伯伯。」武念亭決定趁著今天這個好機會,讓靖安帝見識見識席方平的英雄氣概,為以後鋪路。

 「方平?」靖安帝不自覺的抬眼,一時間,鳳眸圓睜,感覺眼前那個魁梧的少年似乎就是從《少年壯士圖》那畫中走出來似的。

 武老爺子不是不認識席方平,但他今天也只是第一次在清荻齋中看到《少年壯士圖》,可以說,老爺子今天是承受著連番的打擊,汗根本就沒停過。

 單膝跪地,席方平抱拳,「陛下。」

 方才席方平出手救武念亭的一幕靖安帝是知道的,只是感覺一道黑影快若閃電至武念亭身邊,不過那個時候他只關心武念亭去了,便忽視了身邊的黑影。如今知道那黑影就是席方平了,靖安帝不禁贊道:「好好好,好體格,好樣貌,好身手……」

 啊啊啊,陛下,您不能因為武姑娘中意他便將他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絕無啊。趙公公翻了白眼。別忘了您方才還說那《少年壯士圖》的人長得沒什麼特色啊啊啊。

 席方平第一次被人誇得不好意思,只得硬著頭皮道:「謝陛下誇獎。」

 「平身。」

 「謝陛下。」

 一時間,靖安帝想起清荻齋中龍世懷的一番話,他看了上官瀾一眼,緩緩的將懷中的武念亭放下,這才和靄的問席方平,「你是哪裡人氏?今歲幾何?在哪裡任職?」

 「小臣是合州人氏,合族皆是商人,只有小臣一人從武。今歲十六。在木蘭馬場任從七品武校尉之職。」

 「好好好。年紀青青便已是從七品之職,而且還是不靠家族之力一人打出的職位。」靖安帝笑眯眯的看著席方平,道:「朕沒看到你也便罷了,如今看到了便能肯定你以後定是保家衛國的人才,這個從七品之職也太委屈你了。」說話間,靖安帝看向趙公公道:「回宮后,記得提醒朕傳個話給漠輕。提方平為正七品的雲騎尉之職。」

 靖安帝口中的『漠輕』便是林家老大林漠輕,如今東傲的兵部尚書。

 東傲的武將之職一個品級有六個等級,比如說這個七品,便有從七品下、從七品、從七品上、正七品下、正七品、正七品上,席方平從從七品升至正七品,那等於是連升三級,這個連升三級是《東傲律》所允的最多獎勵。

 這也意味著席方平手下能管轄的兵士將由原來的五十人提升至二百號人。

 可以說,在和平年代,這般提升簡直就是可遇不可求。

 席方平大喜,再度跪下,抱拳道:「謝陛下隆恩。」

 「起來,起來。」靖安帝親手扶起席方平,又和靄問道:「訂親了沒?」

 「啊?」席方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

 武必心中『呃』了一聲,突地伸手,戳了戳上官瀾的腦袋,然後在上官瀾不明白的眼神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中寫滿怒其不爭。一時間,上官瀾更糊塗了。

 趁著靖安帝和席方平聊得正歡的功夫,天巧湊近上官瀾身邊,低聲將今日清荻齋中發生的一切簡要的告訴了上官瀾。

 上官瀾一個踉蹌,臉色瞬間慘白,唇一個不小心被咬得出了血。沾染在好看的唇形上,似開放在夜色中的曼陀羅,有著至毒至xin的美。

 也許是心中憤懣著上官瀾的不知好歹,靖安帝今天有意要讓上官瀾難堪。再說靖安帝做事最不喜歡拖拉,如果上官瀾真沒心,那早說明就是,免得拖來拖去拖成問題。知道席方平尚未訂親,靖安帝更是喜道:「要不,朕替你結一門好親事,如何?」

 「啊?」來自席方平。

 「啊?」來自武念亭。

 「啊?」來自上官瀾。

 瞅了眼唇紅臉白的上官瀾,瞅了眼心有戚戚的武念亭,再瞅向神情糾結的席方平,靖安帝笑道:「怎麼,擔心朕會訂個醜八怪予你。」

 「不,不是。」

 「放心,朕很是看好你。既然想替你作媒,那定是許你天下最好的女孩,予你天下最尊貴的身份。」

 最尊貴的身份?

 莫過於皇族。

 皇族中,有兩位郡主,一位是東平王府的郡主龍詠萱。一位是西寧王府的郡主龍熙敏。難道是要為她們二人選郡駙馬?

 其餘的人都已知靖安帝的心思了,但武念亭和席方平不知,二人想到一處。武念亭一時間急了,這席方平可是她看好的,不能給龍詠萱再或者是龍熙敏奪走了。念及此,她搖著靖安帝的腿,道:「皇帝伯伯,不要,不要替方平訂親。」

 看著武念亭委屈的、肯求的眼神,看著她微嘟的小嘴,靖安帝心中一柔,寵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別急,父皇心裡有數。」這個時候,靖安帝心中已有了主意,就算上官瀾如今悔改了,喜歡上了武念亭,也沒他上官瀾的份了。靖安帝決定一切依著武念亭的來,只要是武念亭喜歡的就成。至於上官瀾,見鬼去吧。

 與此同時,席方平已是大駭的跪下,道:「陛下,臣下不適合當郡駙馬。」

 聞言,靖安帝「哈哈」大笑起來,越發欣賞席方平的耿直和不藏話,他道:「誰說郡駙馬便是最尊貴的。你莫不是忘了郡駙馬之上還有駙馬嗎?」

 駙馬?!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中,上官

 呆中,上官瀾更是咬緊了牙,恨不得衝去將靖安帝一直半抱在懷中的小徒弟給抱過來,然後逃之夭夭。

 東傲皇朝有公主嗎?

 席方平怔忡中,武念亭卻是『嘻嘻』的笑了起來。然後又覺得不好意思,伸手捂住嘴的同時,將小腦袋撲在靖安帝懷中。

 上官瀾那不同一般的神情盡落武老爺子眼中,武必恨鐵不成鋼的再度戳了戳上官瀾的頭。

 「陛下,我朝似乎沒有公主。」

 「誰說沒公主?朕有個明鏡公主是天下皆知之事,你怎麼就不知道呢?」

 席方平這才想起年初時靖安帝御封武念亭為明鏡公主之事,雖然御封之事被一眾朝臣攔下來了,但天下人盡皆知,但凡武念亭入宮,宮人皆以公主待之。而無論宮內、宮外,靖安帝皆以『朕的公主』稱呼武念亭。

 席方平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腦袋,總算明白靖安帝的意思了。而武念亭呢,不想心中所願居然要被靖安帝成全,她心中的小老鼠高興得『吱吱』的笑個不停,便是撲在靖安帝懷中,但那肩膀卻是一抖一抖的,誰都看得出來她在笑。

 但看在席方平眼中,他覺得武念亭笑應該是覺得這件事肯定相當的好玩了。

 上官瀾這個時候沒有看小徒弟,而是緊張的看向席方平。偏偏此時,席方平也看向上官瀾。

 二人的眼神一相遇。上官瀾彆扭的扭過頭。而席方平呢,怔忡了一下后,咬了咬牙,道:「陛下厚愛,臣無以為報,只是……只是……」

 萬不想明明方才還豪情滿懷、爽直過人的人居然扭怩起來,靖安帝奇道:「只是什麼?」

 「只是,臣……臣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眾人異口同聲的「啊?」了一聲,武念亭不再笑了,急忙從靖安帝懷中轉身,大眼盯著席方平,問:「你喜歡上誰了?」

 「這……這……」席方平摸著腦袋,不知再該如何回答。

 只要席方平喜歡的人不是小徒弟,那還有得救。於是,上官瀾一雙俊目再度緊張的盯在席方平身上,期待著席方平的回答。

 看著上官瀾期待的神,看著一眾人都盯著他,席方平頓時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

 「再摸,再摸下去,你後腦勺的頭髮就光了。便是光了,你也得給朕一個答案。」

 聞得靖安帝之言,知道今天沒個交待只怕脫不了身,席方平一咬牙,道:「陛下可知漢哀帝和董賢的故事?」

 呃,這是什麼意思?他們二人的故事多了去了,你指的又是那一個?

 「如果不知漢哀帝、董賢的故事,那衛靈公和彌子瑕的故事呢?」

 如果說席方平先前的『漢哀帝和董賢』讓人如身處一片雲里霧中的話,那『衛靈公和彌子瑕』就讓所有的迷霧撥雲見日了。

 因為這兩對有一個共同的愛好:斷袖。

 漢時,漢哀帝和董賢之間感情璦昧,有一日二人同榻而眠,哀帝見董賢熟睡不忍吵醒,於是不得不將自己的袖袍割裂去辦公事,是以有了日後的『斷袖之癖』之談。

 至於衛靈公和彌子瑕,講的是春秋時期,衛靈公有個男寵名喚彌子瑕,生得俊美非常。衛靈公愛極了他。兩人情濃時,彌子瑕在桃園裡摘了個桃子咬了一口,覺得很甜,就把剩下的給衛靈公吃。衛靈公感動之極,說『卿對我真好啊,吃一口甜桃都不忘記我』。當然,後來彌子瑕色衰,衛靈公不喜歡他了,就以『以剩桃哺君』治了彌子瑕的大罪……

 一時間,眾人都大徹大悟,都不自在起來。獨有武念亭,很是糊塗的看著席方平。

 「對不起,陛下。」席方平語畢,起身,似逃般的邁著大步而去。去時,仍舊不自覺的看了上官瀾一眼。

 得知真相的上官瀾一時間就像被雷霹中了般。一時間,一年多相處的點滴還有席方平對他的照顧,上官瀾心中更是電光一閃:啊啊啊,不會是我罷,不會是我罷,天啊,來道雷,劈了我得了。

 東傲不禁男風,也無人會看不起男風。比如說逍遙王府的逍遙王爺就曾經以有十二男寵而羨煞天下不知多少人。

 但……這般大的一個烏龍,令方才還有雄心大志的靖安帝感到相當的不知所措。

 「皇帝伯伯,漢哀帝和董賢怎麼了?衛靈公和彌子瑕又怎麼了?」

 「呃」了一聲,靖安帝不知該如何回答武念亭的問題。突地,靖安帝想起龍世懷前些時日向他說及上官瀾是如何教導武念亭什麼是『男女授受不清』的事,他當時還很不厚道的笑得前仆后抑,如今他似乎也開始同情上官瀾起來。有時候有些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眾人心思轉念間,上官瀾已是臨空躍起,在龍世懷、靖安帝等人『啊』的驚呼下,上官瀾已是將小徒弟從靖安帝懷中抱過並一鼓作氣的抱著小徒弟如飛而去。

 天巧、天英二人急忙飛身相隨。龍世懷正待飛出,不想靖安帝一把將他攔下,道:「你是要去給天珠講解斷袖之癖呢還是要去揍席方平那小子的人。」

 憑什麼揍人家?那是人家的特色,天生的不可更改。都怨你們這群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人。武必心中憤懣的同時,腦中又有烏鴉飛過:呃,此番似乎真的是皇帝急了。

 「看方嚮應該是清荻齋方向,瀾兒肯定給他的小徒弟上課去了。我們晚點子再去。」靖安帝的話語中無不帶著懊

 無不帶著懊惱。

 「陛下,那……席方平連升三級的事……」趙公公期待的看著靖安帝。

 「君無戲言。他是人才,人才便得提升,這和他拒婚無關。」

 「陛下,請恕老臣直言,陛下您還沒賜婚啊。」武必抓狂。又道:「陛下您只是試探了一下,試探了一下而已。」

 對呀,只是試探了一下而已。這麼說面子還在。靖安帝就坡下驢,抓過扇子,替自己扇著風。

 一眾人在跑馬場轉了一圈后,算著時間往清荻齋方向而去。臨近清荻齋,從窗口看去,武念亭正抱著上官瀾的腰身,將頭埋在上官瀾懷中,一動不動。

 只有受了打擊的情況下,她才似一棵蔫了的白菜,無任何活力。

 眾人決定不打擾他們二人,於是紛紛放輕腳步,湊近窗口邊,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看。

 「天珠會恨方平嗎?」

 「不會。你喜歡人家並不代表著人家一定要喜歡你。人各有喜好,強扭的瓜不甜。」

 好吧,上官瀾總算知道什麼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這『強扭的瓜不甜』還是他當初諄諄善佑小徒弟的,唉……

 「師傅,徒兒是不是非常的丟臉?」

 什麼丟臉?靖安帝一聽,臉都黑了。正待進去,武必卻是一把拉住了他,作手勢要他看看再說。

 只聽上官瀾道:「天珠從始至終沒有當著席方平的面說喜歡他的話,所以算不上被席方平拋棄,更算不上丟臉。再說,天珠……」說話間,上官瀾抬起小徒弟粉嫩的臉頰,道:「你心目中的真心英雄果然就是席方平么?到底是那個《告天狀》的席方平還是現實生活中的席方平呢?其實,現實生活中,像《告天狀》中的席方平般講忠孝仁義的人有許多許多,這也是我東傲能夠繁榮昌盛的原因。沒有這個席方平,我們還可以找下一個張方平、李方平、王方平,你說,是不?」

 「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天珠還小,有的是時間再選一個忠義仁孝之人和天珠一起陪伴姥爺。」

 聞言,窗外的武老爺子的眼睛都濕了。原來小乖孫尋一個一如席方平般忠義、仁孝、勇猛之人目的就是為了和她一起保護他這個姥爺。武老爺子心中又酸又甜。

 在武老爺子心中酸甜苦辣翻騰得厲害的時候,只聽上官瀾問道:「天珠,如今你知道了席方平另有所好,會不會看不起席方平?」

 「為什麼要看不起他?他喜歡男子也很正常啊。王爺伯伯不也有過十二男妃么,可天珠一樣即喜歡著王爺伯伯也喜歡著那十二位男妃叔叔。所以,天珠不會因為席方平不喜歡我我就不喜歡他,更不會因為他喜歡男人就瞧不起他。他是英雄,天珠以後只會敬佩他,把他當大哥哥敬重。」

 「好,好天珠。」上官瀾的心放下一半,卻有另一半放不下,心中有戚戚,如果席方平心中的人真是……那小徒弟得有多恨啊啊啊。忐忑不安中,上官瀾小心問道:「這個,天珠,除了席方平外,你心目中的真心英雄還有誰?」

 「天猛。」

 保鏢天猛一個踉蹌,馬上決定自覺去蹲暗房,總比被主子下黑手的強。

 「天猛太壯了,不適合。」

 上官瀾的回答令天猛差點去撞牆,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

 「那……天平。」

 保鏢天平摸了摸腦袋,然後拍了拍天猛的肩膀,眼神中寫滿了『一起去』的意思。

 「不成,他太高。」

 好吧,上官瀾的回答令天平翻了白眼:真奇葩啊啊啊,長高也是錯,是錯嗎?

 「天滿吧,天滿不高。」

 好吧,天滿決定和天猛、天平一起去蹲暗房。

 「不成,他太矮,你長大后,會比他高。」

 啊啊啊,主子,你這是說我矮,說我矮嗎?我矮得有特色,雖然矮,但長心啊,你不覺得我心計最多嗎啊啊啊。天滿心中抱屈咆哮。

 然後,武念亭又念叨了兩個保鏢。而上官瀾皆以太白、太黑否決了。那一眾守在外面的保鏢們均表示自己很無辜,皆惱得差點跳腳。

 更惱的還有靖安帝,深恨上官瀾這乾的都是什麼事,怎麼能夠這樣教導武念亭。

 房間內,隨著一個個心目中的真心英雄被師傅否決,武念亭為難的摸了摸腦袋,道:「那天玄吧,他即不高也不矮,不壯也不瘦,不黑也不白。可以了吧。」

 保鏢之一的天玄,一貫的冰塊臉沒有受受絲絲驚嚇,只是挑了挑眼,繼續本著做保鏢的本職繼續守著門。

 「不成。」上官瀾道。

 「為什麼?」

 「你不覺得天玄有時候很娘嗎?」

 聞言,天玄終於踉蹌了一下,冰塊臉上有了抽搐:那是模仿、模仿,模仿無罪、無罪。

 只聽上官瀾又道:「保不準,他和方平是同類中人。」

 『卟通』一聲,捂著肚子笑得倒地的是龍世懷。為防止被裡面的人聽到,便算倒地他亦捂著嘴,盡量不出聲,只發出怪異的『唔唔』之聲。

 聽到外面似乎有什麼撞擊了地面,武念亭從上官瀾懷中爬起來抬頭看去。只見天玄冷著一張臉踱進房間。

 上官瀾淡淡問道:「什麼事?」

 「天猛、天平、天滿他們派屬下進來做代表。」

 「做什麼?」

 「我們決定去暗房蹲十天。」

 」

 「嗯,好。去罷。」語畢,上官瀾擺了擺手,待天玄跨出清荻齋,上官瀾又道:「再加十天。」

 二十天?!

 外面的天英、天巧一時間張狂的笑了。但又怕清荻齋中的小人兒惱了,她們只是笑卻不出聲。想上一次她們二人去暗房蹲點的時候,這一眾保鏢可沒少落井下石,如今該看她們是如何落井下石了。

 啊啊啊,主子,你好黑,好黑。明明不關我們的事,也不能牽怒於我們身上將醋都吃在我們身上啊啊啊。一眾保鏢很是傲嬌的『哼』了一聲后,排著隊前往暗房的方向而去。

 「師傅,天猛、天玄他們這是表示寧肯在暗房受罰也不願當天珠的真心英雄的決心嗎?」語畢,武念亭很是意興闌珊的走到那掛著的《少年壯士圖》下方,看了會子后,拿了張凳子,爬上凳子,將那《少年壯士圖》取下,又道:「徒兒決定重新找,再不按這種模子找了。」

 好,好乖孫,這種模子的雖然男xin化十足、英雄氣十足,但總顯得太過陽剛、強悍,要找就再找一如你師傅般俊美一些的啊。武必老爺子心中暗暗祈盼。

 「天珠,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去哪裡?」

 「出東傲城,我們去遠些的地方,比如說合州、濯州,哪怕是江州、河州、湖州、海州也成。順便為師帶你認識一些你在書本中見識過但在現實生活中沒見識過的東西。」

 一掃臉上的落寞,武念亭的神采再度飛揚起來,「那……我們去找王爺伯伯好不好。」

 「天珠想你王爺伯伯了。」

 「嗯。」

 「可你的王爺伯伯很忙。」

 「忙忙忙,一天到晚都在說忙忙忙。」越說,武念亭的嘴嘟得越高。以表示她的不滿。

 「上次不是跟你說你十三姨娘有孕了嗎?其實你王爺伯伯在來信中還說你十三姨娘此番懷孕兇險極大,已出現三次小產現象,保不保得住這一胎都是問題。」

 武念亭緊張了,急忙丟了手中的《少年壯士圖》,跑到上官瀾面前,「啊,那十三弟沒事吧。」

 「暫時沒事,但……」

 「怎麼了?」

 「你十三姨娘有事。」

 「啊。」

 「自從懷孕后,你十三姨娘的身子極度不適,出了一些狀況。不過,別擔心,有你王爺伯伯呢,他的醫術也是數一數二的。因了這件事,你王爺伯伯也很緊張,來信還說你十三姨娘必須靜養,不得人打擾,否則別說此胎兇險,便是你十三姨娘的xin命也是極危險的。所以,我們最好是不要去,免得打擾他們,亂了你王爺伯伯的心神。」

 「不去,那我們不去。師傅,我們去相國寺給十三姨娘和十三弟求平安符,好不好?」

 「好。」

 難怪若飛這兩年幾近沒出現,原來是她的十三妃身子出了問題。

 靖安帝想著的『若飛』便是逍遙王爺上官若飛。一邊想,靖安帝一邊踱進清荻齋中,道:「天珠,父皇和你一起去相國寺。」

 前往相國寺進香翌日,靖安帝只留下一張『太子監國,朕攜公主出外散心』的諭旨后攜武念亭從東傲城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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