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有點兒心虛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3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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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聚到一處的時候,四個人居然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蘇輕鳶最先露出了笑容,乳燕歸巢般地投進了陸離的懷裡。

百里雲雁一臉豔羨,百里昂駒卻微微地眯起了眼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陸離攬着蘇輕鳶,敷衍地拱了拱手:“二位,就此別過。”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百里昂駒微笑着,眼睛只盯着蘇輕鳶。

蘇輕鳶不適地往陸離的懷裡縮了縮,翻了個白眼。

百里昂駒大笑一聲,牽起百里雲雁的手,轉身走了。

陸離目送着二人的背影,面色陰沉。

蘇輕鳶擔憂地扯扯他的衣角:“那個人是不是威脅你了?”

陸離疑惑地看着她。

蘇輕鳶把先前從百里雲雁那裡聽來的話說了一遍,憂心忡忡地道:“西樑民風彪悍,兵強馬壯。如果咱們朝中有人同他們裡應外合……”

陸離發出一聲輕笑:“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問題。”

“可是,事關重大……”蘇輕鳶仍是憂心忡忡。

陸離擁着她下了樓,重新回到了街市上:“‘裡應外合’這種手段,並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百里昂駒不傻,這一腳渾水,他不會蹚。”

蘇輕鳶仰起頭來看着他:“可是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如果不怕他們裡應外合,你又是在擔心什麼?”

陸離低頭沉默片刻,沉聲道:“我只是覺得百里昂駒討厭,這還不夠嗎?”

蘇輕鳶有些詫異,細想了想之後,便微笑起來:“巧了,我也討厭他。”

陸離小心地用手臂環着蘇輕鳶的腰,神色冷然。

他確實討厭百里昂駒,因爲那個人看向蘇輕鳶的眼神裡寫滿了危險。

但最讓陸離擔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百里昂駒似有意似無意地向他透露的一個信息。

安靜了這兩個月,有些人確實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了。這個冬天,只怕未必好過!

這時,蘇輕鳶的注意力已經被街邊小攤上紅紅綠綠的貨品吸引住了。

陸離只得小心地幫她擋開人羣,寸步不離地護在她的身後。

蘇輕鳶拿起一隻荷包,回頭向陸離笑道:“你看這一個,像不像先前我……”

話未說完,她自己忽然怔住了。

陸離驚喜地攥住了她的手:“你記起來了?”

蘇輕鳶苦惱地皺了皺眉,抽回手將荷包放了回去:“我忘記後面想說什麼了。”

陸離嘆了口氣:“你是想說,剛纔的那個荷包很像你先前給我繡的那一個。”

“是這樣的嗎?”蘇輕鳶有些疑惑。

陸離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只是顏色像而已。你繡的那一個,比這個醜得多了。”

蘇輕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給你機會,重新說!”

陸離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繡的那一個,比這個精緻多了。”

“這還差不多!”蘇輕鳶得意地昂起了頭。

陸離苦着臉,仰頭看了看天。

“天上有什麼啊?”蘇輕鳶也跟着仰起了頭。

陸離豎起一根手指作了個噓聲的動作,低聲道:“我看看天上有沒有烏雲,防止突然打雷劈到我——畢竟‘睜眼說瞎話’這種事我不常做,有點兒心虛。”

“喂!”蘇輕鳶氣得跳了起來。

賣荷包的老婦人在旁笑得眯縫了眼,一個勁地搖頭。

蘇輕鳶終於有些羞赧了,忙拉了拉陸離的手,轉身便要逃走。

那老婦人卻叫住了他們,拿起剛纔蘇輕鳶在看的那隻荷包,塞回了她的手裡:“我瞧着二位面善,這荷包就送給你了!”

蘇輕鳶皺了皺眉:“怎麼好白拿你的東西?落霞,把錢付了吧。”

落霞忙過來要付錢,那老婦人卻笑道:“不瞞您說,老身是不靠這個賺錢的。兒子兒媳都孝順,家裡不愁吃喝,正是安享清福的好日子。只是我閒不住,家裡那老頭子又愛嘮叨,我便隔三差五出來賣些針線活計,躲一躲他。”

蘇輕鳶聽得有趣,忍不住問:“這樣冷的天,您在外頭受凍,老伯就不心疼麼?”

老婦人滿是皺紋的臉上笑開了花:“怎麼不心疼?你瞧,他不是在那邊的牆根底下蹲着呢嘛!每回我出門賣東西的時候,他總要跟出來,就怕碰上變天的時候趕不及過來幫我收攤!”

蘇輕鳶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果見不遠處的牆根下蹲着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有意無意地向這邊瞟着。

陸離沒忍住,笑出了聲。

那老婦人抿嘴笑道:“那老頭子彆扭着呢!你要問他是出來做什麼的,他鐵定不承認是來看我的!他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個樣,嘴硬!我給他繡的荷包、做的衣裳,他心裡喜歡得什麼似的,嘴上偏要挑三揀四!有時候我生氣了,奪回來不給他,他就打躬作揖賠不是,一點兒骨氣也沒有!看見你們如今的模樣,我就像是看見了我們當年——年輕真好啊!”

陸離挽着蘇輕鳶的手,笑銀銀地道:“幾十年後,我們兩個若能活成您和老伯這個樣子,今生也就不算虛度了。”

蘇輕鳶瞪大了眼睛:“你上了年紀之後,也會變得很嘮叨嗎?”

爲首的侍衛忽然面無表情地在旁添了一句話:“明明現在就已經很嘮叨了。”

蘇輕鳶一愣,忽然大笑起來。

陸離黑了臉,回過頭去向那侍衛冷冷地剜了一眼。

侍衛縮着脖子退到一旁,嚇得臉色都白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不該插話的,可是……他不是以爲主子轉xin了嘛!

判斷失誤,判斷失誤啊!

這時落霞已經拿出銀子來付了賬,陸離見那老婦人似要推拒,忙拉着蘇輕鳶快步離開了那個小攤。

身後,那老婦人還在笑着叫嚷:“別跑得那麼快呀,你娘子的身子重,累着了她有你哭的!”

好容易躲出了那老婦人的視線,蘇輕鳶忿忿地跺了跺腳:“從未見過那樣聒噪的老嫗!”

“可是挺有趣,不對嗎?”陸離重新攬住她的腰,笑得很愉快。

蘇輕鳶很快又皺起了眉頭:“她爲什麼說我身子重?那麼容易看出來嗎?”

陸離的笑容微微一僵,許久才嘆道:“應當是你離她太近的緣故,在宮裡,一般的人都不敢擡頭直視你的,所以不至於那樣容易被人看穿。”

蘇輕鳶勉強笑了笑:“如今這樣,已經有那麼多人看出來,再過一陣子還能瞞得過誰?”

陸離苦思許久,沉銀道:“民間服飾的式樣到底還是簡單了些,穿宮裝應當尚能遮掩一陣。再過幾個月,實在不方便出門的時候……”

“我就裝病不出門嘛!”蘇輕鳶悶悶地接道。

陸離知道她心裡生氣,只得柔聲勸道:“我每日到芳華宮去陪你,不會讓你寂寞的。”

蘇輕鳶擡起頭來瞪他一眼,撇了撇嘴。

那隻荷包還在手中攥着。蘇輕鳶舉到眼前細看了看,皺眉道:“也不見得就有多精緻了——我繡的那一個,真的差很多嗎?”

“不差,一點也不差!”陸離慌忙舉手表態。

蘇輕鳶將信將疑。

陸離怕她尋根問底,忙攬着她進了一家戲園子。

進門不久,很快就有跑腿的小廝迎了上來:“蘇四小姐……”

蘇輕鳶臉色微變。

那小廝忽然回過神來,嚇得“咚”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陸離忙放下手,沉聲吩咐:“不要聲張,安排一處包廂即可。”

小廝慌忙答應着,引着二人上了樓,選了一處視野極好的包廂安排下來。

陸離向侍衛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將那小廝帶了下去,不知關到何處去了。

蘇輕鳶在包廂裡來來回回地走着,一臉苦惱:“我總覺得我來過這裡,可是……再要細想的時候,卻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陸離拉她坐下,笑道:“你先前常在這種地方流連,來過有什麼奇怪?沒聽剛剛那奴才叫你‘蘇四小姐’麼?你定然是這園子裡的常客了!”

“不會惹麻煩吧?”蘇輕鳶有些擔憂。

陸離淡淡地笑道:“放心,麻煩沒那麼容易找上門來的。”

“早知如此,我真不該出門……”蘇輕鳶的心裡十分苦惱。

原來她先前竟不是個安居繡樓的千金小姐。市井之中有那麼多人認識她,她哪裡還敢同陸離一起四處閒遊?

這時戲臺上早已開鑼,熱熱鬧鬧地唱得正歡,一時卻聽不出唱的是什麼,想來多半是新戲了。

蘇輕鳶無心聽戲,眼睛仍盯着包廂裡的桌椅茶具,苦思冥想。

“不要費心神了,聽戲吧。”陸離看見她緊皺的眉頭,不免有些心疼。

蘇輕鳶揉着鬢角,苦笑道:“近來我常常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卻總是模模糊糊的……這滋味真不好受。”

陸離笑着摟過她,柔聲安慰:“這樣也很好,記不清過去的事,恰好重新開始。餘太醫說你是受了刺激纔會變成這樣,我總怕你發昏犯糊塗,這兩日看着倒還好。”

蘇輕鳶煩躁地敲了敲桌子:“沒有發瘋,就算很好了嗎?可是我覺得一點都不好!你一直不喜歡我回憶從前,是不是因爲做過什麼對不住我的事,怕我想起來?”

“當然沒有!”陸離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蘇輕鳶狐疑地看着他:“真的沒有嗎?你爲什麼不敢看我?”

陸離神色尷尬,用力將蘇輕鳶按進他的懷裡,不許她擡頭:“阿鳶,我最大的虧心事,就是從前待你不夠好。”

“太假了!就算你不許我看你的臉,我也知道你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心虛’兩個字!”蘇輕鳶垂下眼瞼,悶悶地道。

陸離一時有些無措,包廂的門卻被人推開了,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闖了進來:“姐姐,你終於來了!”

蘇輕鳶忙從陸離的懷裡掙出來,狐疑地看着那個男孩:“你……是我的弟弟?”

男孩遲疑着點了點頭。

陸離攥住蘇輕鳶的手,沉聲道:“阿鳶沒有弟弟。”

男孩急了,快步衝上前來:“姐姐,我是蟲兒啊!你先前說過認我做弟弟的——你不記得我了嗎?你已經小半年沒有到咱們這裡來了,我每天都在盼你……”

蘇輕鳶擰着眉頭想了半日,始終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過一個“草兒”、“蟲兒”的。

陸離也從未聽過這個名字。看着蟲兒熱切的目光,他的心裡一陣不舒服,忙把蘇輕鳶藏到自己的身後,同時向蟲兒遞過一個警告的眼神。

蟲兒眨眨眼睛,落下淚來:“姐姐是真的不記得我了!你上次臨走的時候還說要聽我唱戲呢,現在我可以唱得很好了,你卻已經把我忘了……”

蘇輕鳶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哭包鬧得有些手足無措。

尤其是,這個孩子看着清瘦,個頭卻不算矮,居高臨下地掉眼淚給她看,這種感覺還真有些怪怪的!

陸離攥着蘇輕鳶的手,擡起頭來冷冷地看着蟲兒:“阿鳶有些累了。你若真當她是你姐姐,就該即刻退出去,還她一個清靜!”

蟲兒瞪大眼睛,淚汪汪地看着蘇輕鳶:“姐姐,這個人是誰?程大哥就不會像他一樣兇!程大哥呢?他今天爲什麼沒有陪你來?”

“程大哥又是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蘇輕鳶從陸離的身後探出頭來,狐疑地問。

蟲兒跺着腳急道:“就是先前常常陪你來聽戲的、對你很好的那個程大哥啊!上次也是在這個包廂裡,我還看見他親你呢!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就算吵架,你也不能跟這個兇巴巴的男人好啊,他這麼兇,以後沒準會打你的……”

“你再這樣胡言亂語,我沒準會先打你的!”蘇輕鳶跳了起來,怒衝衝地吼道。

陸離忙按住她的手:“別動氣。”

蘇輕鳶氣得臉色發白:“我不認識什麼蟲兒,更不認識什麼程大哥!你是受了誰的指使,到這裡來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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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兒見她聲色俱厲,受了驚嚇,哭得更厲害了:“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記得了?前年我被師父打得半死,是姐姐和程耀之大哥一起把我救了下來,後來姐姐常到這裡來聽戲,多半也都是程大哥陪着……我們園子裡的人私下裡還在議論你們什麼時候會成親呢,誰知道後來你們都不來了……”

“你說的程大哥,名字叫‘程耀之’?”陸離忽然冷聲追問了一句。

蟲兒打了個哆嗦,許久才遲疑着點了點頭。

蘇輕鳶忽然有些發慌,擔憂地看向陸離:“我不明白……程耀之是誰?我真的認識那個人嗎?”

“程耀之……程昱,原來你們以前常到這裡來?倒瞞得我好!”陸離低下頭去,發出一聲冷笑。

蘇輕鳶愕然地看着他,緩緩地放開了抓住他衣袖的手。

陸離拍手叫了外面的侍衛進來,沉聲吩咐:“把這奴才帶回宮去,朕要親審!”

蘇輕鳶看着他的臉色,不由得心驚肉跳。

等侍衛們帶了蟲兒出去,重新關上門,陸離才緩緩地低下頭來,攥住了蘇輕鳶的手:“別怕,沒事的。”

蘇輕鳶怔怔地看着他:“我不明白……你要審問他,在這兒審就是了,爲什麼要帶回宮去?你是要避開我嗎?你是不是已經信了他的話……”

陸離避開她的目光,沉聲道:“阿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把他帶回宮去嚴加審問,我不放心。”

蘇輕鳶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忽然覺得心頭一陣發寒。

***

延禧宮。

蘇青鸞坐在鏡前,細細地替自己梳了個端莊華貴的牡丹髻。

秀娘走進來看見,皺了皺眉頭:“娘娘又不出門,何苦要費這番工夫?”

蘇青鸞擡起頭來,微微一笑:“不出門便不妝扮了麼?本宮的位份沒有廢,依然是南越皇宮中的淑妃娘娘,自然應當時時修飾容顏,不能失了皇家的儀度。”

秀娘想不出什麼話來辯駁,只得放棄這個話題,低頭道:“御膳房的來喜在院子裡,說是娘娘要的糟鵪鶉做不成了,特來請罪。”

蘇青鸞細細的眉梢挑了一挑,現出兩份薄怒來:“我等閒也不向他們要什麼吃,難得要一回,偏就做不成了?你叫他進來,我當面問他!”

秀娘出門去把人叫了進來,果然正是上次那個小太監。

蘇青鸞沉下臉來:“本宮不過是病中不能走動而已,還不算徹底失寵呢!你們就這麼急着踩我,趕着向旁人賣好去了?”

來喜慌忙跪下去,額頭“咚咚”地磕在地上:“奴才們不敢輕慢娘娘,只是貴妃娘娘那裡今兒要了十幾只鵪鶉過去,說是小廚房裡要用;剩下的幾隻又被良嬪娘娘要了過去……奴才們有心攔着,可大小都是主子,哪有奴才們說話的份呢……”

話未說完,蘇青鸞已抓起一隻茶碗,“哐啷”一聲扔了過去。

秀娘擰着眉頭,沉聲道:“御膳房確實有些不像話!貴妃娘娘那裡也罷了,良嬪是什麼身份,也敢跟延禧宮搶東西?”

蘇青鸞咬着牙,恨聲道:“她們變着法子踩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樣的日子,我是一刻也耐不得了!今日你們若不能給本宮一個說法……”

“娘娘請息怒,”來喜忙叩頭道,“奴才們已經在想辦法了。”

“可別是嘴上哄我的吧?”蘇青鸞冷笑。

來喜擡起頭來,正色道:“娘娘請放心。今日是冬至佳節,奴才們便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讓娘娘掃興。頭晌的時候,買辦已經去西邊淘弄好東西去了,晚上說不定有新鮮玩意兒送過來,奴才們一定瞪大眼睛瞧着,有好東西第一時間給娘娘留一份出來。”

蘇青鸞眯了眯眼睛,低聲冷笑:“你們倒乖!焉知不是事情辦不成,拿好話哄我呢?”

來喜忙又賭咒發誓,說了幾百句好話,蘇青鸞才懶洋洋地打發他出去了。

秀孃親自送了那小廝出去,心裡有些狐疑。

御膳房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認真負責了?

一向隨遇而安逆來順受的淑妃娘娘,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飲食上這樣講究了?

事有反常,只怕……

蘇青鸞出門走到廊下,看着竹葉縫隙裡透進來的斑駁日影,微微地勾起了脣角。

出門了?

西邊?

西邊街市上,這會兒應該挺熱鬧吧?

有些人生xin好動,縱使這段時日收斂了許多,終究也還是喜歡往熱鬧地方鑽的。說不定如來喜所說,今日真的會有一兩個不小的“驚喜”呢!

這樣想着,蘇青鸞忍不住仰起頭來看着明晃晃的太陽,愜意地眯起了眼睛。

秀娘回來看見,皺眉道:“娘娘,外面風大,您的身子貴重,還是進去歇着吧。”

蘇青鸞擡起頭來,露出微笑:“你放心,這點兒分寸我還是有的——對了,前兩天你說良嬪在養居殿捱了打,如今怎麼樣了?”

秀娘勾起脣角,語帶嘲諷:“前幾日發燒得挺厲害,好歹撿回了一條命,說是xin命無憂了。不過,那麼重的傷,怕是總要有一兩個月才能出門,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落下病根……說起來,良嬪也算可憐。她的心眼本不壞,只因覬覦了自己不該肖想的東西,耍了些不該耍的手段,就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是啊,她太蠢了。”蘇青鸞冷笑。

秀娘垂首道:“有她做出頭鳥,給宮裡那些心存妄念的人做個樣子也好。您瞧,現在宮裡的娘娘們個個安分守己,省了多少口舌是非!”

“是啊,一枝獨秀,確實不會有什麼是非。”蘇青鸞笑得有些嘲諷。

秀娘沒有接話,蘇青鸞便又幽幽地嘆道:“只有最無趣的冬天纔會有一枝獨秀。春天遲早會來的,到時候萬紫千紅滿園盛開,她又如何能攔得住?”

“皇上回宮了!”牆外一聲歡呼,遠遠地傳了過來。

蘇青鸞勾起脣角,笑了:“秀娘,今日的家宴設在哪裡?”

秀娘垂首道:“奴婢不知。娘娘怕是累了,還是早些歇下的好。”

蘇青鸞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不慌不忙地道:“歇的時候還有呢,你先幫我挑一件鮮亮的衣裳吧。今兒過節,我總不能還穿這些灰撲撲的顏色,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