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于從緩緩往兩邊打開。
坐在椅子上的程母蹭的站了起來，快步走過去，說話時聲音還有些顫抖，“醫……醫生，我女兒她怎麼樣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可千萬不能有事。”
長時間的手術令醫生臉上染上疲色，他摘下口罩柔聲道︰“家屬可以放心，傷者大多都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內髒，加上送來及時，只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話音落下，程母腦袋里緊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松了下來，腳下一軟就要站不住。
程父趕忙伸手將人扶住，扭頭與醫生道謝，“好的，醫生，麻煩你了。”
這時候，已經結束手術的程甦甦也被推了出來，只是麻醉的藥效還在一時還沒醒過來，臉色看起來也尤為蒼白。
跟著將人一路送到了病房外，凌華清與莊穆玄便沒有要再進去的意思。
畢竟他們一開始留下的目的就是想確定程甦甦的安危，現在人沒事了也就沒必要留下，進去不止給程夫人添堵還給自己添堵。
程父看出他們的意圖，主動道︰“你們也在這里耗了不少時間了，有事要忙的話就先回去吧。”
等人走遠了，程父臉色卻凝重了幾分，搭在門把上的手頓住幾秒才往下一擰，抬步進了病房。
屋里安靜得過分，只有空調與加濕器運作時發出的細微聲響。程母坐在病床邊上，抓著程甦甦一只手不肯松開，表情還有些驚魂未定。
他走上前去，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行了，醫生都說了傷得不嚴重，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見程父的態度軟化，加之他剛才又在莊穆玄面前替自己說話，程母心里不由自主打起了算盤。想著反正都受傷了，不如就借這次機會使一使苦肉計。
她眼珠子一轉，再抬起頭來又已經是眼淚汪汪，“你這話說得輕巧，要不是凌華清那個女人，咱們女兒至于躺在床上受這樣的罪嗎？”
程母一抹眼淚，“長這麼大，我連重物都舍不得讓她拎一下，但是你看看！”
她情緒開始激動起來，抬手一指床上還睡著的程甦甦，“這麼愛漂亮的一個姑娘，現在身上哪里還有一塊好肉？你居然還能跟那兩個人這麼心平氣和地說話，是不是壓根就不把甦甦當自己女兒？”
本就心里煩躁的程父被這麼一說，壓抑的怒氣也躥了上來，他眉頭緊皺，“那你想我怎麼樣？跟你一樣潑婦罵街，大吵大鬧嗎？”
大概沒想到程父會在這時候反駁自己，程母張了張嘴，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程父的耐心卻在這時已經消磨干淨，一字一句道︰“你口口聲聲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凌華清他們，但你有沒有想過，要不是你從小把孩子寵壞，她也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
這話說得程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方才的氣勢一下散得一干二淨。
程父被氣得胸口快速起伏，喘著粗氣怒道︰“如果不是程昱和莊穆玄交好，他念著那點情分，你現在就要去衙門見你這所謂的寶貝女兒了。”
即使並沒有生命危險，可程甦甦如今傷成這樣，他這個做父親的哪里會不心疼。
只是平心而論，一切走到今天這一步，還不都是她們母女倆咎由自取？要不是她們自以為聰明在背後搞那些手段，事情怎麼也不至于變成這樣。
兩人的吵架聲引來了值班的護士。
她當然也看出病房里情況不對，不過本著職業操守還是禮貌提醒道︰“病人現在還需要休息，二位最好還是先暫時冷靜一下。”
程父本身就不是易怒的性格，更鮮少在外面發這樣大的脾氣。
他長出一口氣抬手扶住額頭，平復了一下呼吸望向門口，“不好意思，我會注意的。”
護士有些半信半疑地走了，臨了還不忘把病房門給帶上，程母也知道自己這次沖動了些，猶豫著上前想要示好，程父卻直接避開了她朝自己伸來的手。
他站起身來，將兩人距離拉開一些，“你在這里守著吧，我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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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對方現在還在氣頭上，程母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看著人就這麼離開。
直到病房門被關上，她臉上原本還有些唯唯諾諾的表情卻逐漸消失，咬牙切齒地攥緊了拳頭，“凌華清，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她本是打著在程父那里好好告一狀的念頭，想著程甦甦這次受了傷，他怎麼也會念在父女情誼上出手對付凌華清他們。
怎麼都沒想到，他反倒是對自己發起了脾氣。
程甦甦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估計起碼得休養一個來月。盡管心里惱怒不止，可對付凌華清的事情也只能暫時擱置。
程父離開沒多久，程甦甦便醒了過來，只是神智還有些不太清明。
看到她這幅樣子，程母控制不住地想掉眼淚，聲音帶了幾分哽咽，“乖女兒，你可算是醒了，知不知道你簡直要嚇死媽媽了。”
麻藥一退，程甦甦稍稍一動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便疼了起來，令她不由到吸了一口冷氣。
程母趕忙上前，柔聲安撫道︰“你別擔心，醫生說都是些外傷，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程甦甦使不上力氣，點點頭後費勁地看了周圍一圈，忽地問︰“爸呢？”
程母當然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告訴她實話，眼神躲閃了一下，“你爸在你手術時候就一直守在外面，剛走不久，說是公司有急事一定要過去一趟。”
剛手術完的程甦甦腦中神思混沌，對這番說辭不疑有它。
激動過頭的程母這才想起來，醫生離開之前囑咐過，一旦人醒過來便要接受檢查，趕忙按了呼叫鈴。
她本想等檢查完再好好跟程甦甦問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只是一番繁瑣的檢查下來，程甦甦遭到重創的身體明顯有些招架不住。
好不容易挨到檢查結束，下一秒便已經沉沉睡了過去，也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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