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真正的主子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2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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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星的一百鞭子終於打完了。

這次她倒沒有再昏過去,只是氣息奄奄地垂着頭,眼睛只能睜開一條縫,仍在努力向這邊偏着頭,看着蘇輕鳶。

蘇輕鳶緩緩地走了過去:“恨我嗎?”

疏星艱難地搖了搖頭。

蘇輕鳶冷笑一聲,向小太監吩咐道:“去叫個太醫來看一看,不許給她治傷,卻也不許她死了。看過之後送到掖庭宮去,叫嬤嬤們好生‘照看’她。我會時常想起來到掖庭宮去看她,不管我什麼時候去,她的身上都必須有新傷——但她若是死了,‘照看’她的人便要跟着陪葬,明白麼?”

小太監的臉色十分爲難,卻不敢說‘不明白’。

蘇輕鳶盯着疏星的臉看了一會兒,平靜地補充道:“當然,疏星姑娘若肯說出自己的主子是誰,後面的罪就都不用受了。”

這時蘇青鸞早已被人救醒了。聽見蘇輕鳶的話,她將自己的後背緊緊地貼在牆上,渾身顫個不住。

疏星努力瞪大眼睛,流淚不止。

蘇輕鳶卻閉上了眼,不願看她遍體鱗傷的模樣:“你這是何苦呢?你受了這麼多的罪,你的主子可曾心疼過你?”

疏星垂下了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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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太醫過來了,蘇輕鳶叫人把疏星放了下來,丟給太醫驗看。

偏殿之中,蘇青鸞和一衆宮女太監們還在膽戰心驚地等着。

蘇輕鳶緩步踱了回去,目光閒閒地落在蘇青鸞的身上:“嚇到你了嗎?”

蘇青鸞澀聲道:“她好歹服侍你那麼多年,你爲什麼那麼狠……”

蘇輕鳶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茶水,靜靜地看着那水中的茶葉浮浮沉沉。

這樣的沉默,比厲聲斥責更加可怕。

蘇青鸞強撐着身子,卻仍是止不住地往地上滑。

直到一碗茶水喝乾,蘇輕鳶才緩緩地擡起了頭,沉聲開口:“正是因爲疏星服侍我太久,我才更加容不得背叛。青鸞,收好你的善心,否則我難保不會遷怒與你——聽說那東西是在你的牀底下發現的?”

“不,不是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蘇青鸞立刻慌了。

蘇輕鳶淡淡地笑了笑,不予置評。

蘇青鸞緩緩地跪了下來,淚流滿面:“姐姐,我確實做過錯事,可是今日之事我實在不知情!直到小路子公公搜出來,我才知道我的牀底下放着有東西……可我根本不知道那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我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害你——你是我的親姐姐啊!”

蘇輕鳶看着她,淡淡道:“淑妃快起來吧。上次從地宮回來,你足足昏睡了六七天才勉強撿回了一條命,身子弱成這樣,做什麼還跪來跪去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蘇青鸞跪在地上不肯起,只是一個勁地流淚搖頭。

蘇輕鳶忍不住笑了一聲。

這丫頭“不知道”什麼呢?

不知道那日的所謂“迷藥”是足以致命的劇毒,還是不知道疏星在她的牀下放了好東西?

也許是都不知道吧。這個“善良”的姑娘,是不會允許自己跟那些骯髒的事情聯繫起來的。

蘇輕鳶緩緩地站起身,微笑着:“底下人做的事,淑妃當然可以不知道。只是在這宮中,御下不嚴也是大罪,卻不是‘不知道’三個字能開脫的。淑妃身邊的奴才疏忽大意、服侍不周,延禧宮是容不下了。小路子,回頭跟管事的說一下,這批人全部打發到掖庭宮去吧。”

“可是淑妃娘娘……”小路子有些爲難。

蘇輕鳶淡淡道:“淑妃有孕在身,當然不能無人服侍。回頭叫內廷司好好挑幾個乖巧懂事的丫頭過來,不許怠慢了。”

“奴才明白!”小路子立刻心領神會。

現在,還剩下念姑姑。

蘇輕鳶緩緩地走到她的面前,擡起了手。

念姑姑居然沒有發瘋,只瞪大了眼睛,靜靜地看着她。

蘇輕鳶看着那張臉,越看越覺得彆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冷聲開口:“比起延禧宮,你的嫌疑更大一些。”

“殺了他!”念姑姑怔怔地道。

蘇輕鳶勾了勾脣角:“不錯,這一次,你差一點就可以殺了他了。”

念姑姑“嘿嘿”地笑了兩聲。

蘇輕鳶揚起巴掌,“啪”地一聲扇在了她的臉上:“不要以爲裝瘋賣傻就可以逃脫罪責,今日我要殺你,誰也攔不住我!”

“娘娘,念姑姑她……”小路子欲言又止。

蘇輕鳶橫了他一眼,繼續冷笑道:“疏星的牙咬得很緊,寧死也不會供出你來。所以這次的事,你可以有恃無恐了。”

念姑姑的目光依舊平和,看不出半點兒波瀾。

蘇輕鳶盯着她看了很久,終於背轉身去:“不要高興得太早。上次映月池的事,有幾個小太監已經招供了。只憑那一條罪狀,你死一百次都不算多!皇帝一直念着你昔日的恩情,所以我也不好罰得太重——杖責七十,逐出宮去吧!”

“太后娘娘,杖責七十,會不會太重了?念姑姑已經有些年紀,恐怕受不住!”旁邊一個小太監立刻跪下來說情。

蘇輕鳶沉下了臉“你可以替她分擔二十!”

“謝太后!”那小太監竟然喜形於色。

蘇輕鳶的臉色立時難看起來。

沒眼色的小太監有很多,一會兒工夫就跪下了四五個:“奴才們願幫念姑姑分擔杖責!”

小路子看着蘇輕鳶的臉色,急得額頭冒汗,忙在身旁幾個小太監的背上踹了幾腳:“糊塗東西!念姑姑有罪當罰,哪裡輪得到你們來替!”

蘇輕鳶神色凝重,沉銀許久。

念姑姑卻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良久之後,蘇輕鳶勾了勾脣角:“小路子,你踢他們做什麼?都是一幫重情重義的好孩子呢——這樣吧,念姑姑杖責五十,這會兒跪着的幾個,每人二十,如何?”

後來跪下的幾個小太監一臉失望。

蘇輕鳶冷冷地補充道:“杖責之後,一併逐出宮去!連自己的主子是誰都認不清的奴才,宮裡不會留!”

此話一出,幾個小太監徹底慌了。

須知宮女出宮尚有活路,太監卻是五體不全之人,出宮之後無家無業、身無長技,是極難再謀生路的。

小路子知道蘇輕鳶在氣頭上,不敢多勸,心下只埋怨那幾個小太監沒有眼色。

念姑姑忽然掙脫了小太監的手,衝到蘇輕鳶的面前:“你打我!打我一個就好!”

“怎麼,不裝瘋了?”蘇輕鳶嘲諷地看着她。

念姑姑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即刻行刑!”蘇輕鳶坐了下來,厲聲吩咐。

她這次帶過來的人不算多,倒有一大半是要挨板子的,於是只好排着隊,一個一個來。

小路子站在蘇輕鳶的身後,聽着院中的哀嚎聲,嚇得直咧嘴。

蘇輕鳶回過頭去,看着他:“你有沒有覺得,念姑姑這個人,太可怕了?”

小路子想了好一會兒,訕訕道:“念姑姑其實並沒有刻意邀買人心,也沒有煽動過旁人作惡,只是奴才們在宮裡久了,心裡總要信點兒什麼,才能活下去……”

蘇輕鳶神色凝重:“就是這樣纔可怕!她沒有做過什麼,卻能讓這麼多人願意替她捱打、甚至還有那麼多人願意幫她……謀殺我的孩子。”

小路子臉色微變。

蘇輕鳶低下頭,自語道:“宮女太監心中需要一個念想,可以信神信佛,也可以信自己的主子,爲什麼要信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宮女?這件事,決不能等閒視之!”

幾個小太監的板子很快打完了,輪到了念姑姑。

她不吵不鬧,自己趴到了捱打的凳子上。

小路子忽然問道:“他們恐怕未必不會放水,要不要盯着點兒?”

“罷了,”蘇輕鳶苦笑,“由着他們去吧。”

這一次,聲音果然比先前輕了許多,連打了二十多下,念姑姑連一聲都沒有吭。

蘇輕鳶壓低了聲音,問小路子道:“宮裡有沒有什麼地牢之類的地方?”

小路子忙道:“養居殿就有。”

蘇輕鳶點點頭:“悄悄地把念姑姑和剛纔捱打的幾個小太監都關進去,對外就說已經逐出宮了,不許走漏風聲。”

小路子忙答應着,蘇輕鳶便站了起來,對蘇青鸞笑道:“你好生養着身子吧,晚膳之前,內廷司會挑幾個懂事的奴才給你送過來。”

蘇青鸞怔怔地看着她,沒有答話。

蘇輕鳶也不再多說什麼,出門向正在捱打的念姑姑看了兩眼,之後便一身疲憊地回了養居殿。

陸離看見她,立刻露出了笑容:“累壞了吧?快過來躺着!”

蘇輕鳶順從地爬到牀上去,枕着他的胳膊蹭了蹭。

陸離把她的兩隻手抓過來塞進被窩裡,嘆道:“在外頭怎麼也不拿個手爐?手指這麼冰!”

“忘了。”蘇輕鳶吸了吸鼻子,悶悶地道。

陸離嘆了口氣:“小路子果然不懂事,我該叫落霞跟着你的。”

蘇輕鳶閉上眼睛,低聲道:“從前,這些事情一直都是疏星幫我打理的。”

陸離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好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肩。

蘇輕鳶抱着他的手臂,悶悶地道:“我把疏星打了個半死,可她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她說她是爲我好……我實在不懂。”

“一個糊塗人罷了,你不用太放在心上。”陸離心疼地攬着她。

蘇輕鳶搖頭苦笑:“我不能不放在心上——疏星應該很清楚她做的那些事對我而言意味着什麼,可她還是堅持己見、死不悔改,難道當真是我錯了嗎?從我還在將軍府的時候,她就開始害我了,那時候……我到底做錯過什麼?”

“阿鳶,你先睡一覺吧,醒來就什麼都好了。”陸離嘆了口氣,將她整個人圈在了懷裡。

蘇輕鳶仍然搖頭:“還有一件事——念姑姑這個人,我越來越覺得她可怕了!這宮裡所有的太監宮女都信她、敬她、願意受她驅使,這哪裡是宮女,她比咱們都像這宮裡的主子!先前她可以驅使太監弄壞映月池的亭子來害我,以後當然也可以指使旁人投毒、放火……我怎麼能放心得下!”

陸離心下一急,翻身將她壓住:“阿鳶,這件事交給段然和小路子去查,你別再費神了,好不好?”

蘇輕鳶立刻睜開眼睛,憤怒地叫了起來:“原來你能動啊?我還以爲你癱了呢!既然沒癱,你爲什麼自己不查,偏要把事情全推到我的頭上?”

“我跟你解釋過的……”陸離慌忙放開了她。

蘇輕鳶瞪着眼睛道:“你明明就是偷懶!”

陸離訕訕地笑着:“這些事都不算太急,偷懶幾天沒事的!你不是叫人把念姑姑和疏星都關起來了麼?”

蘇輕鳶看着他,嘆了口氣:“我生怕漏算了一步,她們又會有什麼陰謀從哪個見不得人的地方冒了出來……既然你不擔心,我也就不費這個腦筋了。”

“歇一歇吧。”陸離輕拍着她的背,溫言道。

蘇輕鳶閉上了眼睛,心中卻完全靜不下來。

有幾件事,想不通。

她覺得念姑姑纔是那個最可怕的人,可是她進宮之前疏星與念姑姑並不相識,僞造書信那件事,依舊說不通!

若是青鸞——

青鸞讀書多,會不會當真機緣巧合,從古籍上學到過什麼巫蠱之術?

可是青鸞卻沒有謀害陸離的理由,除非是父親……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蘇輕鳶雖然早已在心裡定下了計策,此時卻仍是抑制不住心潮起伏。

“阿鳶。”陸離圈住蘇輕鳶的肩膀,吻了吻她的額頭。

蘇輕鳶立刻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陸離嘆了口氣:“你的心裡靜不下來,如何能休息?這兩天爲了我的事,你已經殫精竭慮,若是再耗下去,你能受得住,咱們的孩子可……”

“皇上,貴妃娘娘來了!”落霞在外面揚聲叫道。

蘇輕鳶臉色一變,立時便要起身。

陸離的手臂緊了緊,側過半邊身子將她壓住:“不許走,我的奴才還不至於攔不住她!”

“能攔住纔怪呢!”蘇輕鳶用力推開他,坐了起來。

果然,一眨眼工夫,靜敏郡主已經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蘇輕鳶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她。

靜敏郡主微微一愣,不情願地行了個禮:“太后娘娘!”

蘇輕鳶瞥了她一眼,沉聲道:“我記得囑咐過你們,不許隨便往養居殿跑!”

“你囑咐我們不許過來,自己卻一天到晚在這裡陪着皇帝哥哥——這不公平!”靜敏郡主昂着頭,一臉倔強。

蘇輕鳶冷笑:“看樣子,你的嬤嬤還是管不住你!”

靜敏郡主昂着頭,“嗤”地一聲笑了:“你是說毓秀宮的那個管事婆子嗎?這會兒她正忙着蹲茅坑呢!我給她餵了點巴豆,誰叫她東管西管的惹人嫌!我是貴妃娘娘,我要做什麼,哪裡輪得到她說三道四!”

“很好——貴妃娘娘的威風,大得很呢!”蘇輕鳶冷笑着,坐了下來。

靜敏郡主沒有理會她的怒氣,徑直從她身旁繞過去,跑到了陸離的牀前。

陸離閉目躺着,一動也不動。

“皇帝哥哥!”靜敏郡主抓住陸離的手,用力搖了搖。

蘇輕鳶坐在牀邊的太師椅上看着她,面沉如水。

“皇帝哥哥,你起來陪我玩嘛!”靜敏郡主的手上力氣不小,用力一拽,便把陸離拉了起來。

但她剛一鬆手,陸離便又倒了下去,軟趴趴的好像沒有骨頭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靜敏郡主嚇壞了,回過頭來向蘇輕鳶厲聲問道。

蘇輕鳶平靜地看着她:“如你所見。”

靜敏郡主的眼圈立刻紅了:“皇帝哥哥怎麼不醒?他說過只要我進宮,他就天天陪着我的,可是現在我都進宮兩天了……他是不是病了?”

蘇輕鳶往椅背上一靠,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你告訴我啊!皇帝哥哥是不是病了?是不是你害他生病的?”靜敏郡主憤怒地衝了過來。

蘇輕鳶擡頭向門口喝問:“跟着貴妃來的人是誰?門口守着的又是誰?都給我進來!”

落霞、小良子和幾個不認識的小太監小宮女低着頭進了門,卻不敢轉過屏風來。

蘇輕鳶隔着屏風往他們身上掃視了一遍,沉聲道:“貴妃身邊的奴才不能規勸主子言行,攛掇主子違反宮規擅闖養居殿,罰批頰二十,扣發一月例銀!如有再犯,加倍重罰!”

“太后明鑑,奴婢們……”一個小宮女擡起頭來,試圖辯解。

落霞厲聲喝道:“太后面前,豈有你說話的份!”

靜敏郡主在旁氣得跺腳:“沒有奴才說話的份,那我呢?你懲罰我的人,總得問問我吧?”

蘇輕鳶冷聲道:“放心,忘不了你!貴妃無視宮規,任xin妄爲,禁足一個月,以儆效尤!”

“你……你這樣欺負我,皇帝哥哥不會饒你的!”靜敏郡主氣得臉都白了。

蘇輕鳶轉過頭來看着她,稍稍壓低了聲音:“那也得他能醒過來才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靜敏郡主嚇壞了。

這時毓秀宮帶過來的宮女太監已被拉下去捱打了,蘇輕鳶便冷冷地逼視着靜敏郡主:“你以爲我願意攔你麼?如今皇帝昏迷不醒,我卻只敢對外宣稱他臉上起了疹子——一旦真相傳出去,必定天下大亂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帶了這麼多人冒冒失失地闖進來,讓我如何處置?把你們全都殺了滅口嗎?”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爲是你壞心,攔着不許我見皇帝哥哥……”靜敏郡主紅了眼圈,委屈兮兮地道。

蘇輕鳶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你這冒冒失失的xin子該改改了!宮苑之中步步殺機,你以爲還是在你自己的家裡嗎?”

靜敏郡主委屈地低下了頭,許久才道:“皇帝哥哥說過,以後這裡就是我的家了。”

蘇輕鳶冷冷地向牀上瞥了一眼,嘲諷道:“他的話你也信?男人靠得住,豬都會爬樹!你記着——這鬼地方不是任何人的家,這不過是一座漂亮的牢籠罷了!”

靜敏郡主老老實實地低頭挨訓,再不敢多言。

躺在牀上的陸離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幸虧沒人看見。

一會兒,小良子進來回說打完了,蘇輕鳶便淡淡道:“貴妃也該回毓秀宮去了——記着今後要謹言慎行,收收你那些小xin子!皇帝痊癒之後自然會去找你,你也不用追着他四處亂跑,惹人笑話!”

靜敏郡主低頭行了個禮,帶着一大羣腫了臉的小太監小宮女悶悶地退了出去。

蘇輕鳶回到牀邊,把陸離拎了起來:“你倒是偷懶得好!你的貴妃來了,你還不好好跟她說說話,居然又裝死把她丟給我!你就不怕我叫人打她嗎?”

“她若惹你不高興了,當然隨便你打。”陸離微笑着,雙臂搭在蘇輕鳶的肩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蘇輕鳶避開他的目光,低下頭去。

陸離笑着提醒她:“你的事情還沒做完呢!養居殿的奴才失職,將閒雜人等放了進來,這可是大罪!”

蘇輕鳶白了他一眼:“你的奴才,當然該由你自己處置!你又沒死,難道這也要我越俎代庖麼?”

“我的奴才也就是你的奴才,當然該由你處置。”陸離依然笑着。

蘇輕鳶往他懷裡一縮,悶聲道:“累了,不管!”

陸離見狀只得攬住她,擡起頭來。

這時,小良子已在外面叩首請罪:“奴才願領責罰!”

蘇輕鳶涼涼地道:“你們領什麼責罰呀?你們放進來的又不是‘閒雜人等’,那可是貴妃娘娘!”

小良子不敢說話,陸離卻用指尖點了點蘇輕鳶的額頭:“小醋罈子!”

蘇輕鳶仰起頭來,忿忿地瞪着他。

陸離冷聲向外面道:“自去領罰吧!若有下次,斷不輕饒!”

蘇輕鳶不滿地扁了扁嘴。

“怎麼?對這個結果不滿意?”陸離好笑地看着她。

蘇輕鳶悶聲道:“沒什麼,我只是記起了我自己第一次進養居殿的時候……”

想起那時的事,她便不由得有些生氣——想當初她那樣老實本分,這養居殿的奴才卻一個個拿鼻孔看人;如今靜敏郡主一路闖進來,卻能順順利利地闖進內殿!

看來,人果然還是有點兒脾xin的好!

陸離聽見她的話,眼睛卻意味深長地眯了起來:“你幾次三番提到那一次,莫非——很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