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後面的事,貧僧無能爲力了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2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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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小心!”段然大驚失色,慌忙追出屏外。

歸一大師擡起頭來。

蘇輕鳶在他面前站定,啞聲問:“怎麼樣?”

段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說太后娘娘,你是要嚇死我嗎!我剛剛以爲你被什麼鬼怪附體了!”

蘇輕鳶自然是不會理他的。

歸一大師緩緩地站起身來,搖了搖頭。

段然大驚失色:“超度不了?什麼亡靈那麼厲害?那……那東西還在這裡?”

他惶恐地四下環視了一圈,嚇得寒毛倒豎。

歸一大師搖頭道:“沒有亡靈。”

段然糊塗了,蘇輕鳶也糊塗了。

佛法高深的歸一大師,能一眼看出陸離中了咒術,卻根本找不到牽引咒術的那個亡靈?

這怎麼可能!

歸一大師盯着蘇輕鳶的肚子看了很久,又緩步走到陸離的牀前,神色凝重地轉了兩圈,最後回過頭來:“沒有亡靈。那施咒之人本身怨氣極重,恐怕不好對付。爲今之計,只有儘快找到那件東西……”

話未說完,小路子已從外面闖了進來。

蘇輕鳶立刻轉過身:“搜到了沒有?”

小路子一臉爲難,欲言又止。

蘇輕鳶急得臉都白了:“發現了什麼只管說!哪怕東西是在我屋裡搜出來的,到如今也不必避諱了!”

小路子忙道:“不是芳華宮。是……奴才們在延禧宮淑妃娘娘的牀下,發現了這個。”

蘇輕鳶伸手要接,歸一大師立刻攔住了她:“那就是施咒之物,你的身子受不住。”

段然忙走上前來,小路子卻一臉爲難地道:“段公子,您還是迴避一下的好。”

蘇輕鳶聞言,乾脆把段然和幾個宮女太監都攆了出去,只留下落霞去接那個盒子。

落霞伸手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隨後又變成了憤怒。

蘇輕鳶往盒子裡看了一眼,卻擰緊了眉頭。

一個紙紮的小人,一塊玉佩,下面似乎還有別的什麼。她正要細看,落霞已經蓋上了盒子。

小路子垂首道:“奴才們看過了,那紙人上面寫的是皇上的生辰八字,已經有許多針扎的痕跡;那玉佩是皇上自幼帶在身上的;至於下面的東西……”

落霞咬牙接道:“那是帝后大婚時纔會用到的……奴婢不會看錯。”

“是什麼?”蘇輕鳶沒聽明白。

落霞神色尷尬地低下頭去,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這時,歸一大師雙手合十,躬身道:“既然找到了東西,咒術就不難解。請太后親自上一炷香,將這盒子捧到爐中焚化就是了。”

“我不是不能碰嗎?”蘇輕鳶不放心地問。

歸一大師淡淡道:“此刻已無妨了。”

蘇輕鳶不太懂。但既然有救,她也就顧不得理會旁的了。

先前設下作法超度亡靈的佛壇還在,蘇輕鳶立刻走過去跪下,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

歸一大師盤膝坐下,木魚聲又一下一下地響了起來。

蘇輕鳶不敢起身,只得捧着那個盒子,在佛像下面跪着。

她終於還是耐不住好奇,把那盒中之物取出來看了。

她認出了那塊玉佩。那確實是陸離曾經貼身帶着的,記得他曾說過,那是家傳之物,從太祖皇帝那一代就傳下來了。

至於下面的東西——蘇輕鳶細看了很久,臉色漸漸由白轉紅,最後又由紅轉青,氣得她險些厥倒。

難怪小路子會建議段然迴避,難怪連落霞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種東西……

這種東西怎麼會落到外人的手上!

想到此物曾被外人看見,蘇輕鳶便覺得自己彷彿被人扒光了衣裳當衆展覽一般,羞憤欲死。

她放下那盒子,雙手扶着桌角勉力跪穩,強迫自己定下心神來。

木魚聲不知何時已停下了,歸一大師緩緩地睜開雙眼,沉聲道:“焚化了吧。”

蘇輕鳶忙捧起那個盒子,丟到了火盆裡。

歸一大師重新閉上眼睛,又念起了經。

蘇輕鳶不敢亂動,只覺渾身無力,胸中恨意洶涌。

落霞忙過來扶住她,卻不敢開口相勸。

不知跪了多久,歸一大師終於起身,嘆了一句:“可以了。”

蘇輕鳶叫人喊了段然來招待歸一大師,自己在落霞的攙扶下,許久才勉強站起身來。

“娘娘,您還有我們。”落霞擦淚道。

蘇輕鳶仰頭看着房樑,澀然一笑:“八年了……她跟了我八年……”

落霞越發不敢勸,只得笑道:“奴婢陪您去牀邊坐着吧。皇上醒了看到您一定高興。”

蘇輕鳶轉頭看向歸一大師。

後者合十行了個禮:“咒術已解,皇上和……都平安無事。只是那施咒之人,還是儘早處置爲好。太后體弱陽虛,今後切不可靠近邪祟之物,以免……那位魂魄未全的貴人受到損傷。”

蘇輕鳶的腹中,那個小傢伙像是迴應似的,微微地動了一下。

“他……不會有事吧?”蘇輕鳶不放心地問。

歸一大師緩緩地搖了搖頭,一臉悲憫。

蘇輕鳶不敢多問。

倒是段然一臉驚恐地拽着歸一大師問:“那個施咒的人……會不會是個妖怪啊?沒有亡靈還有那麼大的怨氣,那是什麼東西?大師,要不您在宮裡再住幾天看看?”

歸一大師雙手合十,沉沉地道:“怨在人心,善惡亦在人心。持身正則邪祟不侵,心有慮則災厄難免——後面的事,貧僧無能爲力了。”

蘇輕鳶怔怔地看着他:“持身正則邪祟不侵……難道大師也認爲皇上持身不正嗎?”

“阿彌陀佛……正邪亦在人心。”歸一大師合十躬身留下這一句,轉身出門走了。

蘇輕鳶在殿中呆呆地站了許久。

小路子過來躬身問道:“延禧宮上下人等都已鎖了,娘娘可要現在提審?”

蘇輕鳶緩緩搖頭:“等陸離醒了再說吧。”

小路子聞言便退了下去。

蘇輕鳶緩步轉過屏風,走到牀邊坐下,攥住了陸離的手。

陸離依然沒有給她任何迴應。

蘇輕鳶攆走了所有的人,終於紅了眼圈:“陸離,你再不醒,我就要打你了!”

陸離沒有醒。

蘇輕鳶當真重重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把,咬牙切齒地道:“你這樣不聲不響地睡過去算是怎麼回事?人人都說‘持身正則邪祟不侵’,你怎麼就這麼容易着了別人的道!這下子,全天下都知道你持身不正了!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鬼鬼祟祟的事,所以才落到這個地步?”

“再沒有了。我做的最鬼鬼祟祟的事,就是把你給睡了。”陸離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苦笑地看着她。

蘇輕鳶愣了一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陸離攥了攥她的手:“到我懷裡來。”

蘇輕鳶抽回手來,攥成拳頭重重地捶在了他的胸前:“誰要到你懷裡去?你這個混蛋!”

“阿鳶。”陸離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蘇輕鳶見他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立時就心軟了。

她蹭到牀邊躺下,瞪大了紅紅的眼睛:“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陸離低聲嘆道。

蘇輕鳶皺眉。

陸離勾了勾脣角:“我能聽到聲音,只是動不了——阿鳶,這兩天,辛苦你了。”

蘇輕鳶把臉往枕頭裡一埋,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陸離緩緩地翻了個身,把她圈在了懷裡:“嚇壞了?”

蘇輕鳶悶悶地道:“你的嬪妃們昨天已經進宮了。趁着你不管事,我把她們狠狠地欺負了一遍。”

“幹得好。”陸離輕笑。

蘇輕鳶往他懷裡一鑽,蜷縮了身子:“你幹嘛要醒得這麼快啊?我本來正打算謀朝篡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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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開始謀朝篡位也不晚。”陸離笑道。

“什麼意思?”蘇輕鳶擡了擡頭。

陸離笑道:“每天上朝累死了,我打算再偷幾天懶。朝中的事就交給你了。”

蘇輕鳶怔了半天,忽然恍悟:“你想看看朝中那幫老東西的心思?上次還沒看明白?”

陸離冷笑:“看是看明白了,只是還欠一點火候。我若不往後退一步,那些魑魅魍魎怕沒那麼容易露出真面目。”

蘇輕鳶悶悶地想了想,嘆道:“你決定的事,我當然不好反對。只是……青鸞那邊怎麼辦?”

“交給你了。”陸離笑道。

蘇輕鳶重重地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你知道我心裡難受,偏把她交給我處置——是故意刺我是不是?”

陸離把玩着她的髮絲,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又伸手摸到了她的腰間:“阿鳶,孩子……沒事吧?”

蘇輕鳶點了點頭,心裡依舊悶悶的。

“生氣了?”陸離明知故問。

蘇輕鳶瞪了他一眼。

陸離笑了:“給我五天時間……不,三天就好。三天之後,我照常上朝。你先前已經安排得很周全,不會有大麻煩的。”

“後天是我的生辰,你只管在這裡躲着,誰陪我?”蘇輕鳶忿忿地瞪着他。

陸離揚起脣角,笑得有些奸詐:“我不用上朝,全天都可以陪着你。只要你到這裡來,爲夫……隨時待命。”

“臭美!你是誰的‘爲夫’?”蘇輕鳶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你的。”陸離鄭重地道。

蘇輕鳶重重地“哼”了一聲。

陸離用指尖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笑道:“剛纔歸一大師的話,你沒聽懂,我倒是已經明白了。”

“怎麼?”蘇輕鳶立刻認真起來。

陸離笑道:“他說我持身不正,這是正確的。我如何‘持身不正’,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蘇輕鳶看到他意味深長的笑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陸離又繼續道:“可是歸一大師又說‘正邪自在人心’這句話你明白麼?”

蘇輕鳶搖了搖頭。

陸離笑得眯了眼睛:“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我先前着了旁人的道,不止因爲‘持身不正’,更是因爲我自己心虛。我自己覺得自己‘持身不正’了,所以纔會招來邪祟相侵。若是我心下坦然,不認爲自己有錯,那些歪門邪道的咒術巫術便害不到我了。”

“真的麼?”蘇輕鳶將信將疑。

陸離認真地看着她:“當然是真的。所以阿鳶,今後你要堅定地相信,咱們都是沒有錯的。你是我的女人,是本朝的皇后——如果旁人叫你‘太后’,那是他們叫錯了,跟咱們沒關係。”

“你自己相信嗎?”蘇輕鳶翻着白眼追問。

陸離正色道:“相信。”

“可是我覺得心裡更虛了。”蘇輕鳶悶悶地道。

“你會習慣的。”陸離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聲笑着。

蘇輕鳶覺得他這番話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如果自欺欺人就可以抵禦邪祟,那還要和尚道士幹什麼?

“娘娘,延禧宮傳來消息,說是淑妃娘娘昏倒了。”落霞在外面稟道。

蘇輕鳶掙脫了陸離的手,緩緩地站起身來。

“阿鳶。”陸離叫住了她。

蘇輕鳶低下頭,抿緊了嘴脣。

陸離深深地看着她:“阿鳶,不要爲難自己。”

蘇輕鳶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小路子,叫幾個人跟我來!”

她出門之後,落霞從火盆中扒出那塊玉佩,放涼洗淨之後送到了陸離的面前:“可惜,這玉佩已經燒壞了。”

陸離伸手接了過來,在掌中摩挲了許久。

落霞緩緩地跪了下來:“那時候娘娘不信任我們,牀帳被褥都是疏星姑娘收拾的,奴婢不知道皇上放了玉佩在牀上。至於那塊貞潔帕……奴婢以爲疏星姑娘拿去跟被褥一起燒掉了的。”

“被褥都燒掉了?”陸離擰緊了眉頭。

落霞垂首道:“是。那日娘娘原本已經出了門,忽然又叫疏星姑娘回宮,把紅帳、紅幔、百子被、九鳳後袍……所有的喜慶東西都燒掉了。就連鳳冠和金釵都砸了扔到了井裡,奴婢們也不敢攔着。”

陸離沉默許久,摩挲着玉佩上已經燒裂了的龍紋,長長地嘆了一聲:“這麼說,她一直不知道朕把這塊玉佩留給了她。”

落霞沉聲道:“應當是不知道的。那日娘娘一直怔怔的,並沒有回頭向牀上看一眼。”

陸離攥緊那塊玉佩,忽然擡起了頭:“落霞,如果你是阿鳶,會恨朕嗎?”

落霞遲疑着,過了好一會兒才擡頭道:“會恨的。”

“是啊……”陸離苦笑一聲,神情落寞。

延禧宮內,連蘇青鸞在內,所有的人都被鐵鏈鎖了,關在偏殿之中。

蘇輕鳶進來的時候,聽到的是一片喊冤聲。

小路子身後的那個小太監把手中的鞭子一甩,立馬安靜了。

蘇輕鳶叫人替蘇青鸞解了綁,扶她站了起來:“身子好些了嗎?我剛剛聽人說你昏倒了?”

蘇青鸞憤怒而驚恐地看着她。

小太監擡了椅子過來,蘇輕鳶便放開妹妹的手,坐了下來:“疏星。”

“奴婢在。”疏星艱難地挪到前面來,腕上的鎖鏈“嘩嘩”響。

蘇輕鳶低下頭,看着她。

疏星重重地磕下頭去:“娘娘想必已經看見那東西了,奴婢不敢強辯。”

蘇輕鳶冷冷地盯着她,許久無言。

疏星起初尚能挺直脊背,後來卻慢慢地垮了下去,垂下了頭。

“小姐……”她將額頭觸到地上,痛哭起來。

蘇輕鳶按住胸口,啞聲開言:“這麼說,真的是你做的?”

“奴婢罪該萬死。”疏星擡起頭,滿面淚痕。

“那麼恨我嗎?”蘇輕鳶咬着牙,一字一頓地問。

疏星慌忙搖頭:“奴婢不恨小姐,小姐一直待奴婢很好……這世上,奴婢沒有親人,小姐就是奴婢最親最親的人了……”

“因爲我是你最親的人,所以你就要殺掉我最親的人?”蘇輕鳶厲聲質問。

疏星緩緩搖頭,抽泣不語。

蘇輕鳶扶着小路子的手,緩緩地站了起來:“我進宮之前,仿冒我的筆跡僞造書信的,是你還是旁人?”

“是奴婢。”疏星哽咽道。

蘇輕鳶擡起腳,重重地踩在了她的手上。

小路子忙道:“娘娘別動氣,奴才們替您教訓就是了!”

蘇輕鳶怔怔地站了許久,又問:“那書上的墨跡,是你故意弄上去的?你想讓我誤以爲是青鸞害我,好離間我們姐妹,是不是?”

“是。”疏星仍然應承得很痛快。

蘇青鸞仰起了頭:“什麼墨跡?”

蘇輕鳶沒理她。

旁邊的小太監看着蘇輕鳶的臉色,走上前去照着疏星的背上重重地踹了兩腳,罵道:“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

蘇輕鳶坐回椅子上,閉上了眼睛:“你跟了我整整八年,盡心盡力、體貼入微……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這一輩子,竟會毀在你的手裡!”

“小姐……”疏星俯伏在地,失聲痛哭。

蘇輕鳶反倒笑了起來,十分暢快似的。

疏星跪着向前爬了兩步,雙手被綁着不能動彈,她便將臉貼在蘇輕鳶的腿上,哭道:“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您殺了我吧!”

蘇輕鳶低下頭來,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仰起頭來:“父親往芳華宮派了幾十撥刺客要殺我,我沒有十分難過;青鸞帶着毒藥把我騙進地宮,我也沒有十分傷心;唯獨你——唯獨你疏星,我想不通!爲什麼偏偏是你,爲什麼你要對我下這麼狠的手!”

疏星艱難地仰着頭,只管落淚。

淚水流到了蘇輕鳶的手指上。她倏地縮回了手,在疏星的肩膀上擦了擦,嫌惡地擰緊了眉頭。

疏星見狀,眼淚流得更兇了。

“說吧,是誰指使你的。”蘇輕鳶沉聲道。

疏星慌忙搖頭:“並無人指使。奴婢認爲小姐的選擇是錯的,料定小姐不會聽勸,所以就自作主張……”

蘇輕鳶定定地看着她。

疏星的聲音哽住了。

蘇輕鳶長舒一口氣,坐直了身子:“到小佛堂把念姑姑綁過來!”

兩個小太監立刻答應着去了。

蘇輕鳶盯着疏星,卻並未在她的臉上看到異樣的神色。

蘇輕鳶有些狐疑,許久才問:“你認識念姑姑吧?”

疏星俯首道:“先前遇見過幾次,不算熟識。奴婢知道她對小姐很有敵意,所以上次小姐在映月池落水之後,奴婢去質問過念姑姑……只是念姑姑依舊瘋瘋癲癲的,沒能問出什麼來。”

蘇輕鳶轉過頭,與小路子對視了一眼。

念姑姑很快被人帶了過來,見面便往蘇輕鳶的身上撲,口中依然叫着“殺了他!殺了他!”

許多太監宮女的臉上露出不忍之色,蘇輕鳶一時倒無法下手。

疏星重重地磕了兩個頭,哭道:“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淑妃娘娘和念姑姑都與此事無關,請小姐……不要牽連旁人了!”

“我竟不知道,我的疏星姑娘什麼時候學會下咒了?”蘇輕鳶低下頭去,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問。

疏星的目光躲閃了一下,又俯首道:“奴婢從書上看到的。”

蘇輕鳶冷冷一笑:“哪裡有那樣的好書?爲何不借給我看一眼?”

疏星無言以對。

蘇輕鳶揉了揉眉心,冷聲道:“帶到院子裡去,先打一百鞭子。”

小太監二話不說,立刻將疏星拖了出去。

院中很快響起了尖銳的抽打聲。

蘇青鸞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驚恐地跌坐在了地上,不住地往牆角里縮。

念姑姑還是原來的樣子:神色木然,一雙亮得嚇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蘇輕鳶。

疏星一開始尚能咬牙忍着,後來終於漸漸地堅持不住,哭喊起來。

小太監每抽一鞭子,都要問一句“說不說”,那丫頭竟也硬氣,除了哭喊之外,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蘇輕鳶的心頭一陣陣發緊,忍不住站起身來,走到外面扶着窗臺站穩了,冷眼觀看。

打到六十多鞭的時候,疏星已經沒了聲音。

蘇輕鳶咬了咬牙:“潑醒!”

一盆冷水潑了上去,疏星的眼睛立刻睜開了。

“繼續。”蘇輕鳶冷冷地道。

鞭打聲和漸漸嘶啞的哭喊聲又響了起來。

蘇青鸞終於忍不住,嘶吼出聲:“疏星好歹也伺候了你八年……她縱然有罪,你給她個痛快就是了!”

蘇輕鳶微微地勾起脣角,轉身走了回來:“給她個痛快麼?我的好妹妹,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善良寬厚。”

被小太監們架着的念姑姑“嘿嘿”地笑了兩聲。

“念姑姑有何高見?”蘇輕鳶轉過頭去,微笑着問。

念姑姑笑嘻嘻地道:“剁手指、割耳朵、割鼻子、挖眼睛、割舌頭……”

蘇青鸞尖叫一聲,縮回了牆角。

蘇輕鳶慢慢地走到念姑姑的面前,笑道:“你是在教我把疏星做成人彘嗎?”

念姑姑的眼睛亮了一下:“人彘!”

蘇輕鳶笑眯眯地看着她:“這個主意不錯,可以一試。不過——她的舌頭我會留着,等她供出幕後主使,兩個人一塊兒做人彘,也省得我的疏星姑娘寂寞!”

念姑姑笑着,重重地點了幾下頭:“好姑娘,做人彘!”

牆角的蘇青鸞忽然白眼一翻,一頭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夢中說夢 說:

你好,二月。

你們好,二月的小仙女們!(^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