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南越人還沒死絕呢!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2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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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蘇輕鳶睡得很沉。

當然,都怪陸離。

聽見有人在外頭敲窗櫺的時候,蘇輕鳶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醒過神來。

“皇上,該上朝了。”

是小路子的聲音。

蘇輕鳶“呼”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陸離竟然……在她這兒睡到了天亮?

他怎麼會這麼大意?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喂,你醒醒!”蘇輕鳶拍拍陸離的臉,急急地喚道。

沒有反應。

這時,小路子已經進了門,在屏外小心地道:“皇上,該起了……”

蘇輕鳶伸手忙探了探陸離的額頭,覺得沒什麼異樣,就又抓着他的手搖晃了兩下:“喂,懶蟲起牀了!”

陸離依舊沒有動。

蘇輕鳶的心裡忽然慌了。

“小路子,你進來!”她壓低了聲音,向外面急急地喚道。

小路子蹭了進來:“娘娘,這……”

蘇輕鳶穩住聲音,若無其事地道:“你主子睡得跟豬一樣,我是叫不醒他了,你來想想辦法吧!”

“皇上?”小路子走到牀前,也像蘇輕鳶一樣,伸手探了探陸離的額頭。

顯然,陸離平時是不會睡得這樣沉的。

蘇輕鳶看到小路子的反應,心裡更加慌亂起來。

她攥緊了陸離的手,沒有反應。

她狠了狠心,用力掐着他的掌心——依然沒有反應。

陸離始終一動不動,明明只是睡着,卻怎麼也叫不醒。

蘇輕鳶徹底穩不住了。

她擡起頭來,惶急地看着小路子:“你們昨晚……爲什麼沒有提醒他走?”

小路子一臉爲難:“皇上自己拿主意,我們做奴才的豈敢多言……”

“陸離,你到底又在唱哪一齣!”蘇輕鳶心急如焚。

落霞聽見動靜進來,一時也嚇得呆了。

蘇輕鳶定了定神,吩咐落霞道:“穩住外面,別再叫人進來。派個人到太醫院去請餘太醫,就說我又病了。”

落霞忙答應着去了,小路子在旁擺出一臉要哭又不敢哭的表情:“可是,今日的早朝怎麼辦啊?”

“時辰到了?”蘇輕鳶皺眉。

小路子點點頭:“這會兒,朝堂上應該已經在等着了!”

蘇輕鳶想了一想,咬牙道:“你先去傳旨,就說我病得厲害,皇帝無心上朝。叫他們沒事的先散了,有事的先做着自己的差事去!”

小路子正沒主意,此時也只得照着她的吩咐去辦了。

太醫遲遲沒有來,蘇輕鳶急得額頭冒汗,心裡一個勁地發虛。

落霞已經想盡了辦法,陸離始終沒有醒。

蘇輕鳶甚至伏在他的胸口聽了心跳,探到他的鼻下試了呼吸……

什麼異樣都沒有,唯一的異樣就是不肯醒。

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餘太醫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蘇輕鳶面色慘白,怔怔地坐在牀頭,連他進來了都不知道。

“太后請伸出手來,微臣需要請一下脈。”餘太醫躬身道。

蘇輕鳶打了個激靈,醒過神來:“我沒事。你……看看皇帝吧。”

餘太醫伸手搭了搭陸離的手腕,擰緊了眉頭。

“怎麼了?”蘇輕鳶惶急地問。

餘太醫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搖了搖頭:“脈象平穩,並無異常。”

“沒有異常,他怎麼會一直不醒!”蘇輕鳶急得冷汗又下來了。

落霞在旁小心地提醒道:“會不會是中毒……”

餘太醫取出一枚銀針,在陸離的指尖上刺了一下,捏出一點血珠。

陸離依然沒有醒。那銀針紮在他的指尖上,就像紮在木頭上一樣,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餘太醫舉着銀針走到窗前看了好一會兒,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沒有中毒跡象。”

“怎麼會這樣!”蘇輕鳶又急又怕,整個人完全慌了。

落霞忙在一旁勸道:“娘娘先別急……您若是急壞了身子,皇上醒了豈不是更加難過!”

“我沒事。”蘇輕鳶怔怔地坐着,手足無措。

小路子從朝乾殿回來,稟道:“禮部尚書說是有事要回稟皇上,目下正在御書房等着。”

蘇輕鳶點了點頭,許久才問:“太醫院有誰擅長疑難雜症的?”

餘太醫忙道:“最見多識廣的還是張太醫,至於旁人……”

蘇輕鳶咬了咬牙:“叫張太醫過來,再多叫幾個人……凡是今日在太醫院的都叫過來吧!”

今日之事太過蹊蹺,落霞也想不出什麼理由來反對,只能依着她了。

蘇輕鳶先打發餘太醫退出屏外,自己下牀穿了衣裳,又從箱籠裡翻出一件陸離的衣裳來,叫小路子幫着給他穿上了。

小路子怔怔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蘇輕鳶站立不穩,便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娘娘,皇上他……昨晚不是累着了吧?”小路子終於開了口。

蘇輕鳶“呼”地擡起頭來:“累着了就會睡着不醒嗎?”

餘太醫在屏外回道:“不會。”

小路子沒有話說了。

蘇輕鳶又急又氣,眼圈立時紅了:“難不成你認爲是我害他成這樣的?”

小路子忙跪了下來:“奴才斷不敢這樣想,只是……皇上若是遲遲不醒,朝政怎麼辦?今日午後還有幾位娘娘要進宮……”

“給我穩住!”蘇輕鳶咬着牙,厲聲喝道。

小路子慢慢地站了起來,退到牆角不敢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六七個太醫齊刷刷地到了門口。

蘇輕鳶招了招手:“都進來吧。”

張太醫爲首,向蘇輕鳶行了個禮:“太后娘娘……”

蘇輕鳶緩緩地站了起來,沉聲道:“哀家並無大礙,倒是皇帝進門時忽然跌倒,也不見他摔着哪兒,卻怎麼也叫不醒了——你們快來看看。”

幾個太醫面面相覷,輪流着上前診了脈,每個人都是眉頭深鎖。

蘇輕鳶的目光緩緩地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了一遍。

幾個太醫都低下了頭,誰也沒有開口。

蘇輕鳶叫了張太醫,後者便跪了下來:“皇上脈象平穩,並無不妥。”

“你們幾位都是行醫多年的,當真一點頭緒都沒有嗎?”蘇輕鳶沉聲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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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醫垂首沉默許久,沉銀道:“但凡昏睡不醒者,若非曾受損傷,那便必定是有中毒之狀,而皇上脈象平穩、面色如常,也從未受過外傷……微臣實在看不出什麼。”

“那現在怎麼辦啊?”小路子跪在地上抹起了眼淚。

蘇輕鳶的目光依舊在幾個太醫的身上,一遍一遍地睃巡着。

最後,跪在角落裡的一個花白鬍子的太醫擡起了頭:“體徵無異而沉睡不醒,或許是招惹了什麼鬼祟之類……此非醫道所能解,太后娘娘或可召請僧道高人入宮……”

“放肆!皇上是天子,什麼邪祟能近他的身?”小路子擡起頭來,怒聲喝道。

那太醫聞言,便不敢再說了。

蘇輕鳶怔怔地坐着,許久都沒有再動一下。

張太醫徵得了她的同意之後,給陸離施了針,也是全無效用。

眼看時間已經過了午,陸離還是全然沒有要醒的跡象。

外頭小太監已經來問了幾次,說是禮部尚書有要事回稟。

小宮女們開始往這邊聚了過來,吱吱喳喳地圍在了門外。

朝乾殿的小英子也來了。

小英子是秉筆太監,蘇輕鳶不好攔着,便叫他進來了。

看見陸離這樣,小英子也呆住了。

蘇輕鳶看着他,沉聲問:“禮部尚書有什麼話要回,你知道嗎?”

小英子遲疑道:“想必就是爲了接待使團的事。”

“好,”蘇輕鳶咬牙道,“你現在去見禮部尚書,就說皇帝把事情交託給你了。你身爲秉筆,見識想必是不錯的。禮部尚書有什麼話說,你斟酌着回他就是。事情若是敲定了,你就到這裡來回一聲。”

“太后,這不合規矩!”小英子一臉爲難。

蘇輕鳶緩緩地站起身來:“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皇帝醒後若要責罰,叫他找我就是了!”

小英子仍然遲疑着不肯動。

這時,段然從外面闖了進來:“小英子,照太后娘娘的吩咐去辦吧!”

小英子遲疑了一下,居然真的退了下去。

蘇輕鳶狐疑地打量着段然。

後者無辜地聳了聳肩:“他自己要聽我的話,我也沒辦法——太后娘娘,如今您的威信還不如我吶!”

蘇輕鳶沒心思同他玩鬧。

段然跑到牀邊去,重重地往陸離的臉上拍了兩把:“咦?果真不動了?難得難得!平日你天天欺負我,如今我得趁此機會好好撈一回梢才行!”

“段然,別鬧了!”蘇輕鳶煩躁地喝住了他。

段然縮了縮肩膀,退了回來:“我就是嚇唬嚇唬他罷了,又不是真的欺負他,瞧把你心疼的!”

“眼下的局面,你有什麼主意沒有?”蘇輕鳶擡起頭來,看着他。

段然搔了搔頭皮,“嘿嘿”地笑着:“要不,咱們真的去請幾個和尚道士來?”

“交給你了。”蘇輕鳶咬牙道。

“可他要是一直不醒呢?”段然難得認真一次。

蘇輕鳶無言以對。

段然失望地搖了搖頭:“太后娘娘,您要知道,今日的消息傳出去,朝中可能大亂,而北燕、西樑……他們早已對南越虎視眈眈,這次使團進京,恰好可以裡應外合,將我南越天下一舉收入囊中!”

“南越人還沒死絕呢!”蘇輕鳶拍桌怒吼。

段然依舊笑眯眯的:“太后娘娘有這樣的魄力就好!年關將近,前朝和後宮的事情都不會少,您可要穩住了!”

蘇輕鳶下意識地擡手護住了肚子。

那小傢伙,又踹她。

幾個太醫沒有得到命令,不敢擅動。芳華殿的宮女太監們也在待命。

蘇輕鳶定了定神,看向段然:“段公子交遊廣闊,對這京城內外的有道高人必定了如指掌,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段然笑嘻嘻地道了聲“遵命”。

蘇輕鳶看向小路子:“你帶着養居殿的人,就像上次送我回來的時候一樣,把這條路清理乾淨去。若是有人看見了不該看的,不必留情。”

小路子低頭應了。

蘇輕鳶又看向小林子:“備下軟轎,帶幾個人把皇帝送回養居殿去。路上留心着點,防備耳目。”

至於那幾個太醫,蘇輕鳶也沒有客氣:“皇帝醒來之前,你們幾個就在養居殿伺候,半步不許離開!”

衆人一齊應了,蘇輕鳶又囑咐小路子道:“養居殿的主心骨是你。今日我給你生殺之權,若有造謠傳謠、興風作浪者,殺無赦!”

小路子擡頭看了她一眼,重重地磕下頭去。

殿中很快空了下來。

蘇輕鳶頹然跌坐在軟榻上。

落霞走過來,在她腳邊蹲下,攥住了她的手。

“你說,怎麼會有這樣的事?”蘇輕鳶一臉茫然,怔怔地看着窗櫺上的日光。

今天,仍然是個好天氣呢。

落霞嘆了一口氣:“娘娘,晌午了,您也該吃點東西了。”

蘇輕鳶呆呆地坐了很久,忽然笑了:“晌午了嗎?難怪小東西又踹我,原來是餓了。”

落霞大喜過望,忙叫小宮女把午膳送了過來。

蘇輕鳶吃得很慢,一碗銀耳羹都快要涼透了還沒見底,旁的飯菜更是幾乎動都沒動。

落霞淡月在旁看着,想勸又不敢勸。

小英子回來了,站在桌旁一板一眼地稟道:“此番來京的除了西樑、北燕之外,尚有七個屬國的使臣,驛館已經清掃安置妥當。何尚書所憂慮的是驛館院落的安置。按照往年的規矩,西樑、北燕自然要各安置在東西院落的主院,七個屬國的使臣就安置在各處偏院……”

“這樣不是已經很妥當麼?還有什麼問題?”蘇輕鳶皺眉。

小英子躬身道:“問題出在‘尊卑親疏’四個字上。西樑和咱們南越一樣以西爲尊,北燕卻是以東爲尊,所以每年驛館的安排都要大傷腦筋。近幾年咱們南越嫁到北燕的端和長公主已經做了北燕的皇太后,而西楚嫁到咱們南越的孝慈皇后卻已謝世多年。至於三國國力……”

“停!”蘇輕鳶擡手打斷了他的話,“照你這樣分析下去,到天黑也說不完!”

小英子見她不上心,臉色便有些不太好看:“可是事關天下安寧,不得不慎重考慮。禮部上下官員苦思數日……”

蘇輕鳶冷冷地道:“苦思數日又如何?天下局勢瞬息萬變,咱們以爲的‘國力’,也只是他們希望咱們看到的,你怎知不會有錯?”

小英子垂首道:“奴才也是這樣對禮部尚書說的。這件事奴才不敢擅自做主,還要請皇上拿個主意才行。”

蘇輕鳶淡淡道:“聽我的吧。西樑以西爲尊,就安排西樑使者住在東邊驛館;北燕以東爲尊,就安排北燕使者住在西邊驛館。到時候兩國使臣若有異議,就說禮部是隨便安排的,他們若要互相調換,南越不會干涉。”

“這……”小英子擰緊了眉頭。

蘇輕鳶揉了揉眉心,繼續道:“至於那幾個附屬小國,你粗略斟酌一下,國土離北燕近的就安排到西樑那邊的院子裡,離西樑近的就安排到北燕那邊去。互相之間國土相近的,院落就儘量不要安排到一起——到時候西樑與北燕若要調換驛館,就叫幾個附屬國跟着一起換過去。”

小英子的臉色漸漸地好看了幾分,想必是蘇輕鳶後面的安排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蘇輕鳶問了暫時沒有旁的事,就打發了小英子,又把落霞喚到了面前:“嬪妃們進宮了嗎?”

落霞垂首道:“這會兒應該已經到宮門口了。”

蘇輕鳶輕敲着桌角,平靜地道:“等她們進來了,你叫幾個丫頭到內廷司去要些綢緞首飾,往各宮裡送一份去。數目按照她們的位份斟酌着些,不要偏了。另外,記得囑咐她們安分守己,不許自行往養居殿去,也不必到芳華宮來問安。”

“這樣一來,她們沒了主心骨,心裡不安,恐怕難免怨懟。”落霞憂心忡忡地道。

蘇輕鳶想了好一會兒,皺了皺眉頭:“程家那位三小姐,封了什麼來着?”

落霞忙道:“是嫺妃——‘嫺靜’的‘嫺’字。”

蘇輕鳶點了點頭:“雖然不是四妃之中的‘賢妃’,這個‘嫺’字也已經不錯了。就跟新進來的嬪妃們說一聲,有事找嫺妃去吧。”

“嫺妃的位份不算高,由她來主事,貴妃的心裡怕是要不痛快了。”落霞小心地道。

蘇輕鳶放下飯碗,站了起來:“靜敏的xin子太野,若是由着她亂來,宮裡豈不是翻了天?回頭往她宮裡安排個厲害些的嬤嬤,好好教教她規矩去!”

“是!”落霞痛快地應着,脣角卻帶了一抹笑。

蘇輕鳶白了她一眼,昂着頭道:“宮裡有我一個人放肆就夠了,不能再出第二個!”

落霞知道她是強顏歡笑,少不得也要陪着笑兩聲。

蘇輕鳶坐在桌旁想了很久,確定沒有遺漏什麼了,就站了起來。

這時,淡月從牆角蹭到跟前,小心翼翼地問:“今日是清音池館頭一天唱戲,娘娘要不要……過去露個臉?”

蘇輕鳶怔怔的,站了很久。

淡月覺得自己大概是又說錯了話。

蘇輕鳶轉過頭來看着她,沉聲問:“陸離還沒醒嗎?”

淡月緩緩地搖了搖頭。

蘇輕鳶嘆了口氣:“叫人去傳步輦來吧。”

清音池館在御花園的旁邊,臨水而建。藉着水的清音,唱戲、說書都頗有妙趣。

蘇輕鳶過來的時候,臺上正唱着的是一折《天女散花》。淡月過去問了,戲班班主悄悄地說,沒聽到上頭的安排,就隨便揀了幾折熟悉的唱着,太后若要聽別的,可以即刻換來。

蘇輕鳶知道這些人多半是聽到了今日免朝的消息,生怕宮裡出了災厄,不敢唱太熱鬧的戲了。

蘇輕鳶坐着聽了幾句,吩咐淡月道:“你替我點幾齣戲去。熱鬧些的、清雅些的都無妨,只不要唱太喪氣的就好。”

淡月飛跑着去了,回來卻嘆道:“我看見後頭有耍百戲的,京城裡最有名的說書先生也來了——可惜這會兒你怕是沒心緒放在這上頭了!”

蘇輕鳶擡頭笑道:“叫他們把有趣的玩意兒往後放一放,說不定陸離明日便醒了呢!我的生辰是大後天,你現在着什麼急!”

淡月慌忙附和着,背過身去悄悄地擦了擦眼角。

蘇輕鳶穩穩地在軟榻上坐着,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

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臺上的戲子使盡了渾身解數,恨不得用一條綵綢舞出了大千世界,落在她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團會動的光影而已。

至於那些字字雕琢的唱詞,她更是連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她只是在這裡坐着。

她只需要讓人知道,她還在這裡坐着。

陸離似乎遇到了麻煩,但她不能倒,南越皇朝不能倒!

“娘娘。”小宮女在外面敲了敲門。

淡月開了門,把人放進來:“怎麼了?”

小宮女垂首道:“延禧宮的人來了,說是要向娘娘討一個人。”

蘇輕鳶慢慢地轉過頭去:“誰?”

小宮女忙道:“淑妃娘娘的身子一直是餘太醫調理着的,如今餘太醫在養居殿……”

蘇輕鳶點頭道:“那就叫餘太醫過延禧宮去吧。”

小宮女忙答應着,蘇輕鳶又囑咐了一句:“你親自去跟餘太醫說——謹言慎行是他的長處,叫他不要丟了。”

小宮女唯唯諾諾地應着,退了下去。

淡月便氣哼哼地道:“真是矯情!那麼惡毒的事都做出來了,居然還有臉來向娘娘討人情!她還以爲自己是真正的淑妃娘娘呢!”

蘇輕鳶皺了皺眉頭,淡月便縮着脖子不敢再說了。

蘇輕鳶忽然嘆了一口氣:“青鸞的位份不能動。在外人眼裡,她懷着陸離的第一個孩子,縱然有罪也不能輕易處置。何況陸離現在不敢跟父親撕破臉,青鸞所犯的罪,自然也就不能公諸於世了。”

淡月不願去想這些門道,便跺了跺腳,作罷了。

這時,養居殿那邊的小太監又來傳話,說是段公子已經安排好,歸一大師明日就可以進宮。

蘇輕鳶的心裡雀躍了一下,好容易才穩住了自己的聲音:“歸一大師?那是咱們南越的第一高僧了。他有沒有說什麼話、有沒有需要咱們做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