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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啊啊啊啊啊!";百年司空閣老府上空,響徹不肖子孫司空良的慘叫聲。
";閉嘴!忍著!";裴知又心痛又焦急,嘴上高聲怒斥弟弟,卻也轉身拿黃油往他脖子上被卡的地方抹,試圖用潤滑劑讓他少吃些苦頭。
一旁老曲和蕭晨在摸索著找小馬紮上頭哪一處榫眼薄弱,居然找不到!榫卯工藝的小馬紮環環緊扣、無一處縫隙可下手拆開,蕭晨一邊摸一邊嘖嘖稱讚老曲:";曲師傅您教徒弟的本領可以啊,司空才學了幾天,這小馬紮做的,可以可以!";
老曲想辦法想得滿頭汗,咧著嘴想笑又笑不出來。被小馬紮夾著頭的人在他哥手裡掙扎著、艱難地抬手比了一個心送到老曲面前。
";……";老曲被感動了,這麼聰明可愛的孩子不能被張馬紮夾傻了!";給我拿把框鋸來!";曲師傅决定拼著一身絕學,冒險一試。
可是馬紮前後左右上上下下的木棍緊緊夾著司空良一顆頭,鋸子鋸上去一拉扯,馬紮框架受到壓力,木棍夾的力道更重了–司空良";嗷";一聲猛地躥起來!
幸好裴知早有預防,一直緊緊按著弟弟,這才沒讓他的臉撞到鋸條上去!可是裴知的手被他撞得劃在了鋸條上,手背上拉開一指頭那麼長的口子,鮮血直淌。
媽的!老曲你這個廢柴!蕭晨一下子急眼了!丟開司空良的狗頭,手忙腳亂地找毛巾給裴知止血,";你先放開他啊!";蕭晨想拉開裴知的手,";你看看你手!";
";沒事。";裴知完全顧不上自己,推開了蕭晨拉扯他的手,";快去找把電鋸!";
";你他媽–推誰呢你?!";接住被推得踉蹌一步的蕭晨,戚鶴堯炸毛了。
";閉嘴!";蕭晨吼徒弟,";去拿電鋸過來!";
戚鶴堯對她還能怎麼樣?只能氣呼呼地去找電鋸了。蕭晨也並非不生氣,抱著手在一旁瞪著裴知。裴知手上血淌了整個手背,白色襯衣袖口處都染紅了。
這紅色也染進了蕭晨的眼底裏,紅著眼睛看著他焦急低聲哄弟弟,她又心痛又心酸。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一張小馬紮卡住了頭,改天我也做一張卡我自己頭上,我看你是不是也這麼心疼我!
";蕭晨!";電鋸拿來了,裴知第一時間喊她。
紅著眼睛的蕭晨不情願地走過去,心情這麼彆扭,本來還想怎麼發作一下,可是一看到戚鶴堯拿來的電鋸她就不用想了–這電鋸是木工師傅用來切割原木厚木的,整個電鋸有她一半那麼高,這讓她舉起來也控制不了啊!更何况是要鋸那麼精准的活兒!
";這兒只有這個,";戚鶴堯接收到蕭晨一臉懵的訊號,面無表情地回答:";要不你們等我,我回山上拿。";
";不行,來不及。";裴知果斷地說。司空良已經呼吸困難了,脖子上青筋暴起,全靠曲師傅的徒弟們輪流給他拉著小馬紮的底部透氣,裴知實在心焦得不能等了,况且:";蕭晨,你可以的。";
";我……";難得的,蕭大師在電鋸和木頭這兩樣東西面前猶豫了。她費力地雙手抱起電鋸,將齒輪跟馬紮放一塊對比–電鋸尖利的齒輪,一個就有手指那麼長,而箍在司空良臉上的馬紮那木頭才半根手指粗。
要用這電鋸割開馬紮但是不能傷到司空良的臉,大約是用牛刀給雞做微創手術的難度。
";萬一劃傷他臉怎麼辦?";蕭晨哀怨地看著裴知,";是不是我得負責賠給他啊?";
";不會的,我相信你。";裴知篤定地說。
手上傷口還在淌血的男人,臉色那麼焦急,眼神卻能那樣堅定地望著蕭晨,像是他們男人之間上戰場才會有的生死之交那般的信任程度。這個級別的男xin荷爾蒙濃度,蕭晨怎麼抗?
吸吸鼻子,蕭大師一腔熱血地握緊電鋸、向天舉起。
";日……";一聲又一聲,蕭晨皺著眉,反復地嘗試把握電鋸啟動後最短操作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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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已經被箍腫了的司空良反復想要逃跑–開什麼玩笑啊那麼大一臺電鋸!木頭肯定能割開啊,但木頭下麵他的腦袋肯定也會被割開的啊!
";按住他。";司空良聽到蕭晨沉聲這樣說,他立刻瘋狂試圖逃跑,但他哥不僅自己按住他、還叫戚鶴堯幫忙一起死死按住他!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司空良像條砧板上的魚,垂死掙扎。
哥哥你談戀愛腦子談傻了嗎?!盲目信任要不得啊!
哥哥我還是不是你最喜歡的小可愛了?!
";小良,";裴知將自己沒受傷的那只手插進小馬紮裏,覆在弟弟眼睛前面,保護他也安慰他:";別怕";。然後裴知看向蕭晨,點頭示意就這麼來吧。
這一刻,連戚鶴堯都不得不承認:裴知這傢伙,够男人!
";蕭晨!這兒!";老曲找准了一條略有縫隙的榫肩。
蕭晨將電鋸雪亮齒輪的尖嵌進榫肩那條縫隙,看了眼距離齒輪五釐米左右裴知的手,她暗自緊咬牙關,拿捏好齒輪與縫隙之間對準的深淺程度,手指輕撥開關–";日!";
大約只有不到一秒、電鋸齒輪甚至沒有能轉動完整一圈,兩釐米的榫肩恰好被割斷。
";開!";蕭晨話音剛落,裴知和戚鶴堯非常默契地一人一邊、徒手掰斷了整張小馬紮。
在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噢咳咳咳咳咳……";重獲新生的司空良捂著滿是黃油的脖子,大口喘氣大口咳。
";噢喲,好了好了……";老曲抹了一把汗,對蕭晨豎起大拇指。
藝高人膽大,說的就是蕭大師本人了。
蕭晨對老曲得意挑眉,其實她背後已經一身冷汗了……裴知在那兒收拾他弟弟,低聲一句一句訓斥,司空良剛剛劫後餘生都被罵到垂頭喪氣。
切,蕭晨翻著白眼在廊下坐凳楣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等著裴知遷怒於她。
他要是敢對她說那些";你一天到晚惹事";、";你為什麼沒有照顧好他";的話–電鋸還沒拿走呢,她饒不了他!
";蕭晨。";裴知果然找到她頭上來了,";過來。";
";幹嘛?";抖著腿的蕭大師昂著下巴,毫無畏懼,一臉挑釁,";你有話說,你過來!";
裴知看了她一眼,把毛巾給弟弟擦脖子上的黃油,他大步走到她身邊,俯身去不由分說抓起她手!
蕭晨下意識地一縮手,一旁正收拾電鋸的戚鶴堯也猛地站了起來,可是下一刻就聽到裴知說的是:";剛才那些木條蹦開來,有沒有彈到你的手?";
哎呀–蕭晨心一酥,二郎腿都滑落下來,脫口而出一句";沒有";,瞬間又後悔得想扇自己耳光,皺著眉立刻補了一個尾音:";……吧?";
說著她整個人迅速嬌弱萎靡,塌肩彎腰,";啊……手臂這裡好像有點疼……";
";哪裡?!";裴知皺著眉,在她身旁坐下,手指輕輕在她手臂上認真摩挲,";這兒疼嗎?";
蕭大師嚶嚶嚶地點頭,兩隻腳的脚尖在地上扭啊扭地摩擦著地面。
";這兒呢?";裴知張著雙臂檢查她,這姿勢將她圈在懷裡了,低頭問話的樣子自然而然關切親昵:";是不是扭到筋了?";
";不知道呀,";蕭晨吸吸鼻子,";哎呀……疼!";
";舉起來試試看,能動嗎?";
";能動是能動啦……就是有點疼,說不出來的疼……裴知你手上還在流血!";
";沒事的,你別看了,嚇著你–手肘這兒這樣彎一下疼嗎?";
一旁,腦袋被馬紮夾了一個小時的司空良目瞪口呆–剛才他哥檢查他有沒有受傷的時候、明明不是這個姿勢和語氣啊!
同樣感到無言的還有蕭大師的愛徒–前年一張屏風倒下來砸在她身上,她肩膀骨頭都開裂了,他心痛到紅著眼睛擁抱她,被她一脚踹開、冷靜地說:";肉麻兮兮的,抱一下骨頭能好啊?還不趕緊幹活去!";
他媽的這裴知是千年牛郎精變得吧?!把蕭晨都迷傻了啊!
千年牛郎精這時抬眼看向戚鶴堯:";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關你屁事!";戚鶴堯咬牙切齒罵牛郎精,隨即一塊陳槐木向他嘴巴飛了過來–";怎麼跟你師爹說話的?!";蕭晨訓斥愛徒。
呵呵,戚鶴堯把陳槐木捏在手裡,捏得緊緊的,不是被迷傻了啊她,這不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是有多喜歡裴知,要這樣喜歡多久?戚鶴堯沉著臉轉身走開,蕭晨,他咬著牙在心裡對她說,多久我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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