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起眉頭，溫柔的喚著她的名字，“華清。”
莊穆玄的心頭很是不安，總覺得她似乎哪里不對勁。
好半晌，凌華清抬眼看過去，漆黑的眼眸里透不進任何的光亮，語調也輕的近乎虛無縹緲，“莊穆玄，”她說，“你覺得這世上，存不存在報應？”
不等他回答，她就低低的笑了開來，“剛才我的心那麼痛……就是通知我媽媽出事了吧？”
這兩件事莊穆玄根本沒有聯系在一起。
可是，此時被她這麼一說，他突然覺得心頭漫上說不出的心慌。
幾秒鐘之後，他才冷靜的說道，“就算有報應，也跟你無關。華清，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沒有嗎？”
“你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若不是我，凌家怎麼會衰敗？媽媽怎麼會得心髒病？更不會從美國回到華國，然後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而是順順當當的做她的富太太，現在，她卻在手術室。”
莊穆玄的呼吸猛地加重，連聲音都變得很是緊繃，幾乎是在呵斥，“媽媽不是因為你受傷的！”
“然後為了媽媽，我不顧衛媛媛的生死，直接撞了上去。”她閉上眼楮，低低的笑了出來，“她躺在手術室那麼久，是我害的。”
不管她有多麼緊急的事情，她撞了人，無可辯駁。
他抬起她的下頜，眼楮里是毫不掩飾的心痛，“華清，”那沙啞的嗓音里，充斥著疼惜的味道，“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她被他直接摟在懷里，力道大的似乎要將她融入骨血，“是我的錯，若不是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若是想怪，怪我就好。”
莊穆玄抱著她，心頭是說不出的驚恐。
許久，她輕聲呢喃，“我不會怪你的，這是我的錯，我會認的。但是……別的犯了錯的人，我也不會放過。”
說完這句話，她就沒有再開過口。
任憑莊穆玄說什麼，她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在急救室的門打開的時候，她似乎預感到了什麼，整個人虛軟的完全站不起來。若不是莊穆玄的攙扶，只怕她根本走不過去。
醫生看到他們走過來，直接說道，“很遺憾，凌夫人突然心髒病發，摔倒時造成了腦溢血，我們盡力了。”
盡力了。
這是家屬最擔心在搶救室門口听到的話，可是當那一天來臨時，誰都沒有辦法避免。
一陣眩暈襲來，凌華清徹底陷入了黑暗。
……
凌華清醒過來的時候，窗外是一片黑暗，空氣里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睜開眼，她看到了高麗！
坐在沙發上，面上盡是得意之色，看到她醒來更是笑著說道，“你醒了？我陪著如風來看你，莊少在幫你處理事情，如風過去了，所以我在這里守著你。”
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凌華清覺得自己在噩夢里沒有醒過來。
“高麗。”
她閉了閉眼，全身虛軟無力，好久之後才有力氣說話，眼楮看著天花板，“在這里守著，應該是有話跟我說吧。”
高麗直接笑出聲音，“跟你說話果然輕松，比衛媛媛那種蠢貨方便多了。”
凌華清的視線從天花板落在了她的身上，一雙眼楮黑的沒有任何光亮，“衛媛媛？”
“你似乎認為是我安排她去找你的，”高麗整理了一下裙子，站了起來，“你沒有證據證明我找過她，自然無法說我們串通。甚至你都沒有辦法說清楚，你為什麼會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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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計的很是周詳，”凌華清漆黑的眼眸中好似能滲出墨汁，嗓音沙啞，“可是林如風不喜歡你，他想跟我在一起，這一點你改變不了。
即使我撞了衛媛媛，所有人都看到了視頻，認為我故意殺人，可是林如風願意幫我。還有莊穆玄，也不曾放棄你。我有兩份至情至性的深情，你除了算計，什麼都沒有。”
高麗的面色幾度變化。
最後，她笑了，“那又如何？只要衛媛媛咬死了，你就是故意撞過去的，就算莊家手眼通天，也不可能讓你不坐牢！一個坐過牢的女人，還有什麼值得我在意的？”
高麗雙手環胸，“何況，你最後輸給衛媛媛，真的是讓人覺得很是難看。”
凌華清也笑了，“衛媛媛？”
“你自然是不會將她放在心上的，可是那天若不是她阻止你，你媽媽大概不會就這麼死了。搶男人，她輸給你了，可是她奪走了你母親的生命，感覺如何？”
她面上毫無血色，整張臉白的幾乎和枕頭融為一體，聞言，她卻陡然笑了出來，毫無溫度，令人心慌，“你說得對，失去我母親，我確實輸得很難看。可是……”
她抬眼看向了高麗，眼神里好似夾雜著碎冰，“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就這麼被打倒，放棄讓我這麼痛的人？”
高麗的五官都出現了雙腳的僵硬，然後眼神里出現了些許的驚慌。
但是，很快她就鎮定了下來，“你別在這里硬撐了，以衛媛媛對你的恨意，她是不會改口的。這一次，你一定會坐牢，你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分明是很美的一張臉，此時卻格外的猙獰，“凌華清，你不會比我好過的，我這一生的愛被你毀了，我要你的也要被毀掉！
莊穆玄愛你又如何？只要你坐了牢，莊家就不可能允許你一個坐過牢的女人進門，你這輩子都只能當一個地下情婦！
不過以你的驕傲，是不會願意的吧？所以，我要你們即使相愛，也永遠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
凌華清一直無動于衷，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等她說完之後，凌華清笑了，“你怨林如風，說他不愛你，可是你看看你哪一點值得人愛？像你這樣的人，才是永遠不會得到幸福。”
“那又如何？不是還有你陪著我嗎？”
凌華清閉上眼楮，沒有理會，“你守在這里等我醒來，究竟為了什麼？讓我不告訴林如風，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嗎？”
“為了如風，你應該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