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凌華清有些僵硬的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人，所有的冷言冷語就那麼吞了下去。
從一次見到程昱開始，對方就以一種職場精英的模樣出現，可是此時他哪里還有平時的精英模樣？
原本熨帖的毫無褶皺的衣服此時充斥著髒污，手臂上的衣服更是碎成了縷縷的布條，並且小臂被吊了起來，顯然是受傷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她能指責什麼？
他是莊穆玄的手下，他是奉命去保護她的母親，而他已經在拼命了……微微閉了閉眼楮，她的嗓音沙啞到極致，“你去休息吧。”
疲憊至極的聲音，好似她整個人的力氣都被透支了。
沒有任何的怪怨，但是卻也無法做到給予更多的關心。
只是這樣的言辭，讓程昱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他一輩子面對的失誤不多，而這一次無疑算是一個。
並且他很清楚這一次他們為什麼選擇讓他去，就是因為對他充滿了信心。結果，凌母還是在他手上受到了傷害。
視線落在莊穆玄身上，程昱張了張嘴，“boss……”
沒有等他說完，莊穆玄就抬手打斷了他，然後起身攬住他的肩膀往旁邊走去。
平日，凌華清對于莊穆玄一切避開自己的話語都充滿了興趣，非要湊過去問個清楚。可是此時她就是那麼木然的坐在那里，毫無反應。
安全通道。
兩個男人相對而立的站在窗邊，一個面無表情，一個面容狼狽，但是眼神里都有著極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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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並沒有對視，就那麼相對而立的站著。
許久之後，還是莊穆玄打破了沉默，“那幾個混混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不是混混，”程昱的眼楮眯了起來，嗓音里帶上了幾分緊繃，“應該是雇佣兵。”
雇佣兵？
莊穆玄的眼楮也重重的眯了起來。
他早就該想到，以程昱的身手，普通人是不可能在他手底下討到什麼便宜，更不可能讓他受傷還重傷了他要護著的人。
只是究竟是誰，竟然對凌母下這樣的狠手，竟然用上了雇佣兵。
從褲袋里拿出煙盒，掏出一根遞給程昱，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他並沒有抽煙的習慣，但是焦躁的時候還是願意點一根煙。狠狠地吸了兩口之後，他沙啞的好似被煙浸透的聲音響了起來，“知道是誰派來的嗎？”
“在查，那兩個人跑了，”程昱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之後，又說道，“她應該知道，現在許家人是想逼她跟你分手了吧？”
之前或許她並沒有想清楚，但是衛夫人的出現，應該讓她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程昱看著他的模樣就知道現下是什麼情況了，微微皺起眉頭，“若是老夫人沒事還好，有事……她會認為是跟你在一起，才讓老夫人出了這樣的事情。”
莊穆玄抬眼看著窗外略顯光禿的枝丫，英俊的臉隱在一片青灰色的煙霧里。
若說凌母的事情結束後，凌華清難過一段時間，他們繼續他們的甜蜜小日子，未免太過輕描淡寫了。此時，只怕只是看到他，都讓她心頭的愧疚感一層層的翻涌。
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眸底更是有著無比的陰鷙，“你先回去休息吧，但是盯緊許家。”
雖說許家這時候對凌母下手，只會加速許氏的滅亡，但是也難保許家就都是智商缺貨的存在。
程昱應了一聲，靜靜地吸著手里的煙，沒有再說話。
他很清楚此時莊穆玄的心情，雖說對方是雇佣軍，但是想查清楚究竟受誰雇佣，甚至將其繩之以法，都不是難事。
關鍵是凌母能不能救得過來，凌華清心里又是怎麼想的。
親媽躺在手術室，生死未卜。若是活著還好，若是真的不再了，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出了這樣的事情。
只要稍微有點人性的人，都無法繼續心安理得的過日子。
……
莊穆玄回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凌華清依然呆呆的坐在那里，整個人面色很是寡白，毫無表情。
甚至連最初的悲傷和緊張似乎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淹沒了，她就是那麼呆呆的坐在那里，好似一個木偶一般，無悲無喜。
可就是這樣的平靜，卻讓莊穆玄的心頭翻涌起一層層的不安。
薄唇張了張，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坐在她旁邊靜靜地陪著。
長達三個小時的時間里，兩個人沒有任何的交流，甚至連眼神的交匯都沒有。
直到手術室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
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直沒有反應的凌華清眼神里總算顯現出些許的情緒，她立即起身走過去，“醫生……”
見慣了這樣的事情，醫生點點頭，將口罩摘了下來，“由于送醫及時，再加上刀口偏了一公分，所以手術還算成功。”
凌華清听到這句話，整個人緊繃的情緒變得松懈，大顆的眼淚毫無預兆的掉落了下來，卻還是努力說著，“醫生，謝謝！”
“別急著說謝，”醫生抬手打斷了她的話，對上那雙狐疑的眼神，有幾分不忍的說道，“雖然她的刀傷沒有什麼大礙，但是由于她大腦受到了撞擊，陷入了昏迷。”
“昏迷？什麼意思？”
“大腦是非常復雜的結構，通過病人ct拍照，她的大腦受到了損傷，有一定的幾率成為植物人，暫時不確定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不確定？”凌華清怔了怔，然後抬手就去扯醫生的袖子，“什麼叫不確定？你是醫生啊，你怎麼能不確定？醫生……”
看著她激動萬分的模樣，莊穆玄抬手摟住她的肩膀，“華清！你冷靜點，醫生只是說有一定的幾率，可能會沒有事的！”
听著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凌華清安靜了幾秒，似乎突然清醒了過來一般。
她扭頭看向他，一雙眼楮是紅的好似情緒即將崩潰，整個人卻又帶著某種木然，嗓音里更是帶著說不出的情緒，“你去上班吧……我自己照顧我媽媽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