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三罪並罰,留全屍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4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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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姑姑忙又跑過去開了門。

門口站着的仍是原先那兩個士兵。其中一人展開一幅畫像晃了晃:“看見這個人沒有?”

蘇輕鳶一驚,下意識地擡手捂住了臉。

念姑姑忙笑道:“喲,這是誰家的姑娘?生得倒真是水靈!”

那士兵冷笑道:“看清楚了,這是欽犯!誰要是包庇了她,那就是株連全族的大罪,懂嗎?”

念姑姑點頭哈腰,笑得近乎諂妹:“懂懂懂!我們都是本分人家,如今這樣的年景,絕對不敢放生人進門的,官爺們請放心!”

“你們倒也不必慌,”那士兵收起了畫像,“你們要是見着了她,不論生死送到官府去,包你飛黃騰達,幾輩子都不愁吃穿!”

念姑姑作出唯唯諾諾的樣子,連稱“不敢”。

士兵冷哼一聲掉頭走了,一邊將畫像攥在手裡拍打着,一邊大聲抱怨道:“腿都快跑斷了,連一點兒影子都沒看見!這潑天的富貴也不知道要落到誰的頭上去!照我說啊,上頭既然說了‘死生不論’,咱們不如干脆到勾欄裡去找個長得差不多的打死獻上去算了!要活的咱怕露餡,要死的還不容易……”

兩人一路說着,越走越遠。

念姑姑嘆一口氣,緩緩地關上門轉了回來,攥住了蘇輕鳶的手。

蘇輕鳶眯起眼睛,笑了:“我差一點就相信你了。”

念姑姑疑惑地看着她:“怎麼?”

蘇輕鳶甩開她的手,轉身回房。

她真的差一點就要相信了,如果那兩個士兵沒有畫蛇添足地回來唱這一齣戲的話。

欽犯?生死不論?

對方顯然是太急於讓她憎恨陸離了,爲此不惜編出那麼長的一篇廢話來,只爲把這兩個詞重複給她聽。

可是他們似乎並不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

即使陸離真的希望她死,也絕不可能把“生死不論”四個字擺到檯面上來,更不可能明說她是“欽犯”!

“爲尊者諱”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她是南越的皇太后,哪怕犯了謀逆大罪,也只能宣稱暴斃悄悄處死,哪有這樣大張旗鼓昭告天下的?陸離再蠢,也不會在青史之上給自己留一個不義不孝的罪名!

金甲衛?

可笑,以爲穿一身金色鎧甲就是金甲衛了麼?

蘇輕鳶回到牀上躺下,嘲諷地勾起了脣角。

念姑姑跟了進來,在牀邊坐下:“你疑心剛纔那兩人是跟我串通了來騙你的?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選擇相信陸離?”

“我更願意選擇相信我自己。”蘇輕鳶冷笑一聲,兜過被子矇住了臉。

***

宮中,氣氛仍然壓抑得嚇人。

這幾天的好消息其實還是挺多的:叛軍無力圍城,已退至城外三十里處紮營;西南方向的幾個附屬小國各派出了一部分將士,組織了一支約有十餘萬人的援軍,距離京城已不過數百里;落雲城的援軍已集結完成,正匆匆趕往京城而來……

可是,這麼多好消息,依然沒有沖淡宮城上方的陰雲。

箇中緣由,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一日下了朝,陸離便回到了打掃得一塵不染的芳華宮。

陽春三月,滿院子的花紅柳綠也沒能照亮衆人心頭的陰雲,混合着泥土氣息的花香味也衝不淡從牆外飄過來的血腥之氣。

宮牆和地磚都已經洗過那麼多遍了,春雨也下過了,可是殺戮的氣息仍然揮之不去。

陸離進了門,只有兩個新來的不知名的小宮女無聲地行了禮,送上茶來。

這宮裡的舊人死的死、傷的傷,這會兒都不見人影了。

段然牽着陸鈞諾的小手從外面進來,皺眉:“好端端的,你又到芳華宮來做什麼?睹物思人?”

陸離擡頭橫了他一眼,段然心虛地縮了縮肩膀。

他知道陸離還在怨他,所以這會兒陸鈞諾就是他的護身符,片刻也不敢離手。

兩人面對面坐着,沉默了片刻,陸離低頭看着案頭的幾本奏摺:“還是沒有消息。連反賊的屍首都已經找到了,唯獨她……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連半點兒痕跡也沒有留下。”

段然努力擠出笑容:“沒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啊!你想想看:她本來已經落到了反賊的手裡,可是現在反賊死了,她卻不見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她殺了反賊,跑掉了啊!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尋常,女中豪傑啊!”

“這番話,你自己信嗎?”陸離反問。

段然扯了扯嘴角。

陸離煩躁地站了起來:“跟她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個產婆——奇怪的是,產婆的家人也都憑空消失了,你覺得這正常嗎?”

段然編不出什麼話來了。

陸鈞諾在旁聽着,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這時,落霞撐着柺杖站在了門口:“皇上,嫺妃娘娘來了。”

“請她進來吧。”陸離眯起了眼睛。

段然立時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喂,你不是吧?小鳶兒屍骨未寒,你居然要在她的宮裡召見別的女人?看這意思,人還是你請過來的?陸離,你還要不要臉?”

陸離聽到“屍骨未寒”四個字,立時抄起手邊的奏摺扔了過去。

段然敏捷地伸手接住,顛兒顛兒地跑過去放回了桌上。

這時程若水已經進了門,溫婉地低頭行了禮,靜立在旁。

陸離重新坐了下來,冷冷地看着她:“你穿得這麼素淡幹什麼?給誰奔喪?”

程若水打了個寒顫,忙跪了下來:“臣妾一向喜歡素色的。皇上若不喜歡,臣妾回去換過就是了。”

“你不必換了,”陸離冷笑,“你可以先向朕解釋一下——北燕驛館的炸藥,是怎麼回事?”

程若水一驚,仰起了頭:“什麼炸藥?臣妾不明白!”

“把人帶進來!”陸離向外喊了一聲。

小路子立刻同幾個侍衛押着兩個五花大綁的人丟了進來。

程若水臉色微變:“皇上,這是何意?”

陸離疲憊地靠在軟榻上,冷聲道:“該審問的,朕已經問清楚了。你若覺得冤枉了你,不妨叫他二人當着你的面再招供一遍?”

程若水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卻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憤怒:“這簡直是欲加之罪……皇上,臣妾從未見過這二人,他們要把什麼罪名栽到臣妾的頭上?臣妾的爲人,您是知道的……”

陸離厭惡地避開她的目光,冷笑:“毓秀宮的小太監胡明宗,三年前曾經受過你的恩惠,對吧?”

程若水的聲音立時頓住了。

但片刻之後,她立刻又俯伏下來:“皇上明察!臣妾曾經無意間救過那小太監是不假,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啊!”

陸離重重地在桌案上拍了一把:“你覺得,朕既然抓到了線索,會在審問清楚之前就把你叫來磨牙嗎?”

程若水面露驚恐之色,呆住了。

段然緩緩地走過去,在程若水的面前蹲了下來:“居然是你?我們知書達禮的程三小姐、端雅高貴的嫺妃娘娘?難怪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你的手段夠狠的啊!陸離在北燕驛館埋炸藥這麼秘密的事你都能打聽到——你等那個機會等了很久了吧?”

程若水拼命搖頭,臉上茫然的神情顯示,她並不想認罪。

陸離隨手拿起一本奏摺在手中把玩着,冷笑道:“驛館的事只是其一,你若要抵賴,不妨連第二件事也一起解釋一下:反賊攻城那天,是你帶着北燕和靖公主來了芳華宮,跟阿鳶說了許久的話,對吧?”

“是。”這一次,程若水倒是痛快地承認了。

段然臉色一變:“怎麼扯到了和靖的身上?”

陸離向他擺擺手,仍然看着程若水:“你們離開芳華宮之後,阿鳶立刻就去了御書房,你敢說此事與你無關?”

程若水急得有些語無倫次:“這……這話從何說起?臣妾只是同太后閒談了幾句,勸太后放寬心而已!臣妾既不曾挑撥離間,也不曾攛掇太后去御書房攪擾皇上,難道閒談幾句也是罪過嗎?”

陸離憎惡地瞪着她:“所以說你的手段挺高明!你沒有說過一句不得當的話,也確實沒有攛掇過什麼,可正是因爲你在‘恰當的’時機勸解了幾句,阿鳶才臨時決定到御書房去——怎麼就那麼巧,那一天靜敏也恰好是聽了你的勸才決定到御書房去看朕的!若不是有另外兩件事,朕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此事與你有關,更想不到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居然都包藏着那麼大的禍心!”

程若水的眼角落下兩行清淚,臉上的神情卻漸漸變得有些倔強:“包藏禍心?原來皇上是這樣看我的……你自己心中有愧,又不肯認錯,只好把責任推到旁人的身上,臣妾也無話可說!”

陸離攥緊手中的奏摺,臉色愈發沉了下來。

程若水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是,那日我確實不該來,確實不該勸太后解開心結!可是你爲什麼就不問問你自己——若是你行得端、坐得正,太后即使到了御書房也不會傷心生氣,更不會鬧到早產的地步!皇上在責問我是何居心的同時,敢不敢問問您自己:您到底做了什麼事,竟把太后氣成那個樣子!”

陸離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許久才咬牙道:“朕確實有愧於她,可這也是因爲你的手段陰毒!若沒有炸藥的事,阿鳶如何會不信我!”

程若水無聲地勾了勾脣角,笑得嘲諷。

“皇兄,是這個女人害了母后嗎?”陸鈞諾眨眨眼睛,脆生生地開了口。

段然立刻伸手把他撈進了懷裡:“不錯,就是這個壞女人!她差一點炸死了你的母后,又害得你的母后傷心難產,生死不知——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還差一點炸死了你的師傅!”

“師傅就不提了,害我母后的人,該死!”陸鈞諾憤怒地跳了起來。

“喂,爲什麼師傅就不提了?!”段然覺得十分委屈。

陸離向落霞點了點頭,又冷笑道:“二罪並罰,已經足夠你死幾次的了,這第三件事,你還能狡辯嗎?”

程若水咬住脣角,瞪大了眼睛。

段然立刻湊了過來:“還有第三件事?嫺妃娘娘藏得夠深的啊!”

落霞向外面招了招手,立刻有人帶過四五個小太監來。

段然認得,那是前幾日宮裡趁亂造反的太監當中帶頭的幾個。

程若水臉色微變。

陸離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面前:“知道朕爲什麼叫他們來嗎?”

程若水遲疑許久,緩緩地搖了搖頭。

幾個小太監齊齊跪下,其中一人立刻大聲叫道:“嫺妃娘娘,您可要救我們啊!當初您說好了的,只要我們製造一點混亂、拖住時間讓金甲衛不敢輕易出宮去,這就是天大的功勞了——如今功勞沒撈着,反而要被殺頭,您可不能不管我們!”

落霞在旁嘲諷地冷笑了一聲:“還‘功勞’呢!你們以爲這些天接二連三地向你們的飯菜裡面下毒的都是誰?她做了虧心事,自然要殺人滅口,豈能當真給你們什麼‘功勞’!”

段然呆了半晌,忽然向程若水伸出了兩隻大拇指:“嫺妃娘娘,佩服,佩服哇!”

陸離彎下腰,伸手勾住程若水的下巴,咬牙:“確實好手段,好魄力!阿鳶已是生死關頭,你爲了拖住金甲衛,爲了不讓人救她,居然連策劃太監造反的事都幹得出來!”

“我沒有。”程若水面無表情。

陸離隨手一甩,嫌惡地將她丟了出去:“沒有?朕來問你:太監造反,目的何在?莫非一羣閹人還能改朝換代不成?何況要造反就該闖進朝乾殿去拿玉璽,而不是在後宮裡大吵大鬧!你倒說說看,他們劫持你和靜敏的意義何在?”

“也許他們只是誤判了形勢,以爲反賊即將破城,爲了給自己找個活命的機會,所以纔想綁了我們向反賊投誠……”程若水硬着頭皮道。

陸離俯下身來看着她:“你讀過那麼多史書,可曾記得哪一次改朝換代之後,新君進宮屠殺太監的?他們又不是朕的心腹,反賊殺他們的意義何在?”

程若水咬牙道:“皇上自然清楚這些,可是底下人心裡糊塗,一時想不通也是有的。”

陸離嘲諷地看着她:“你大概忘了,先帝是燒了未央宮纔得到的江山,朕也是殺了先帝才坐到這個位置上來的——若要屠戮宮人,這十六年來宮裡的人應該早換過兩批了,哪裡輪得到反賊動手?”

程若水終於臉色大變。

雖然這幾代君王繼位的手段都不光彩,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一旦擺到檯面上來可就不一樣了。

陸離當面說出這樣的話,只有一種解釋。

他動了殺心了。

程若水癱坐在地上,猶不甘心地仰起了頭:“皇上的推論似乎天衣無縫,可是您沒有物證,不能只憑太監和侍衛的一面之詞、甚至憑您的揣測就把罪名硬安在臣妾的頭上!臣妾不認罪!”

陸離回到案前坐下,沉聲道:“你認不認罪都不重要,朕不會留你在宮裡了。”

程若水昂起頭,跪直了身子:“皇上要逐我出宮?我進宮未滿半年,素日又沒有失德之處,你沒道理驅逐我!何況如今戰局未平,正是用人之際,我父兄一向對你忠心耿耿,你這會兒把我逐出去,難道不怕我父兄倒戈嗎?”

“你想多了,”陸離冷笑,“朕已把你的罪狀列出來,跟那些奴才的供詞一起送到國公府去了。若是定國公看了那些供詞之後仍然選擇護短,朕也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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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他……”程若水立時又癱了下去。

定國公的爲人,做女兒的當然知道。

大義滅親的事,他老人家也不是沒做過!

“皇上,如今局勢這樣亂,您讓臣妾到哪裡去?父親若知道了那些事,定然不會再容我回國公府了……”程若水落下淚來。

段然“嘿嘿”一笑:“你還能到哪兒去?黃泉路上已經有幾萬將士給你開道了,你還不知足麼?”

程若水立時叫了起來:“皇上宅心仁厚,不會殺我的!”

段然朝她呲了呲牙:“是,長離是宅心仁厚!可是你想想你害的是誰?你害得長離的女人和孩子至今生死不明,居然還想活命?這也就是長離脾氣好,若是換了我,一定親手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剮下來!”

程若水嚇得牙關打顫,再也沒有了平時端雅高貴的風度。

陸離靠着桌案,靜靜地坐了許久。

程若水開始無聲地坐在地上哭,只掉眼淚連抽噎聲都沒有的那種。

但陸離從始至終沒有再看她一眼。

如此過了足有一刻鐘的樣子,程若水忽然站了起來:“皇上真的要殺我?什麼時候行刑?”

“等你哭夠了的時候。”陸離轉了過來。

程若水勾起脣角,努力地笑了笑:“那就現在吧,可以了。”

段然“嘖嘖”地讚歎了兩聲:“厲害呀,厲害呀!明明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的事,硬是被你拗出了英勇就義的視覺效果,真是人才哇!”

程若水臉上一僵,險些破功。

陸離眯起眼睛,嫌惡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必作出這幅樣子來。朕一直知道你是與衆不同的,可是你心術不正,xin情外貌再怎麼與衆不同,也不過是一株形貌獨特的毒草而已。”

程若水平靜的臉色終於變了。她高高地昂着頭,嘶聲大叫起來:“我不是毒草!論才能、論家世,我都是最適合做皇后的人!我有本事輔佐你成爲一代明君,也願意一心一意地追隨你——你爲什麼從來不肯多看我一眼?你不顧人倫,一直同蘇輕鳶廝混,難道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立她爲皇后不成!”

陸離看着她,似乎有些痛惜:“原來這就是你謀害阿鳶的理由……你要當皇后?你的心上人不要了?”

程若水擡起衣袖,用力地擦了擦眼角:“我沒有心上人!我從來沒有過心上人……定國公府的家教,一向只教我賢良淑德,自我懂事起,父親就教導我知書達理,請嬤嬤教我學習宮規——我自幼便知道我是要嫁給皇上的,怎麼可能跟什麼管家之子私定終身!”

段然咧了咧嘴,笑得眯了眼睛:“喲,自幼就想當皇妃、當皇后?你的志向倒不小,可是你小的時候,皇上還不是陸離吶!”

陸離嘲諷地勾了勾脣角:“這倒不奇怪。定國公忠君,卻並不在意是誰在做這個‘君’;同理,他要培養女兒做皇后,當然也不必計較是誰在當皇帝。”

“還可以這樣……”段然大開眼界。

程若水急道:“我父親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啊!皇上,若水的心,您真的看不到嗎!”

陸離下意識地往她的胸口那裡看了一眼,冷聲道:“確實看不到。若是看到了,朕也不會直到今日纔看清你的真面目——你說得沒錯,最對不住阿鳶的人,正是朕自己。”

“皇上……”程若水泣不成聲。

陸離背轉身去,沉聲道:“朕用不着你輔佐,也不想當什麼‘明君’。你最好祈禱阿鳶平安無事,否則你所做的那些事,朕不敢保證不株連國公府。”

“皇上,我父親不知情的!”程若水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

陸離重重地揮了揮手:“看在定國公的份上,朕留你全屍,對外就宣稱你受了驚嚇,暴病身亡——你去吧。”

程若水一向從容,此時“死”字當前,也不由得腿軟了:“皇上……”

小路子帶着侍衛過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拖了出去。

陸離聽着他們出門,便轉過了身,定定地看着門口。

段然走過來,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

陸離苦笑着,搖了搖頭:“朕把她殺了,可是阿鳶……”

這時,外面忽然有一個小太監跑進來,大聲說道:“皇上,那天跟娘娘一起失蹤的產婆抓到了!”

陸離“呼”地站了起來:“在哪裡?阿鳶呢?阿鳶有沒有一起找到?”

太監們簇擁着將那產婆送了過來。

後者一見陸離,立刻癱在了地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娘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