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夫婦分離,子孫離散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3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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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長時間,確實委屈你了。”蘇輕鳶淡淡地道。

蘇青鸞擦擦眼角,笑道:“爲姐姐做事,再委屈也沒什麼的。看到她們真心真意地爲姐姐好,我也高興。只是……時日久了,幾乎連我自己都快要相信我是個壞人了。”

“怎麼會呢?”蘇輕鳶微笑。

蘇青鸞苦笑:“怎麼不會呢?宮裡的謠言是傳得最快的,何況是她們最喜歡的姐妹反目的戲碼……如今延禧宮的人都知道我居心不良,趁姐姐有孕勾飲皇上、給姐姐的茶水中下落胎藥、在皇陵配合父親引姐姐進地宮下毒謀害……這些罪名,足夠讓她們恨我入骨了!我在地宮中替姐姐服下毒藥,險些死了,她們卻以爲我是害人害己,罪有應得……姐姐,這種滋味真的不好受!我日日盼着姐姐可以順利誕下孩兒,這樣我就可以沉冤昭雪,使真相大白於天下……”

蘇輕鳶一臉茫然,遲疑許久才低聲道:“她們很快就會明白的。”

蘇青鸞勉強一笑,神色堅定:“是。旁人信不信我都不重要,只要姐姐一直信我,我就不覺得苦……這場雙簧戲,本來就是爲了保住姐姐腹中的孩兒,縱有再多委屈,我也能忍!”

蘇輕鳶緩緩地伸出了手:“青鸞,做姐姐的對不住你。”

蘇青鸞輕輕搖頭,笑得有些赧然:“青鸞甘願如此,沒有什麼對不住的——姐姐也累了,青鸞改日再來看你。”

蘇輕鳶點了點頭,喚來淡月:“好好送淑妃出去。”

淡月冷哼一聲,站在門口翻了個白眼:“五小姐,請吧!”

蘇青鸞走後,落霞快步走了進來:“娘娘,淑妃說的那些話,您可千萬別信……”

“落霞,我這個好妹妹,似乎越來越有趣了呢。”蘇輕鳶笑得意味深長。

一句話才說完,淡月已經風風火火地奔了回來:“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她是真把咱們當傻子了!你真該看看她出門之後的那副嘴臉,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蘇輕鳶抿嘴微笑:“多事之秋,誰都不甘心一輩子只做配角。就連一向懦弱的小青鸞,終於也要粉墨登場了!”

“娘娘,咱們只看戲嗎?”落霞不放心地問。

蘇輕鳶拍了拍手中的書:“人活一世,若能安安穩穩地聽一輩子書、看一輩子戲,也可以算是圓滿了!”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齊齊退了下去,不肯再打擾她。

蘇輕鳶本以爲終於可以得個清靜,誰知才安頓了小半個時辰,又有人來了。

這一次過來的是永福宮嫺妃,程若水。

蘇輕鳶仍舊躺在被窩裡,並不起身。

程若水進門行了禮,在牀邊坐了下來:“驚聞娘娘抱恙,若水擔心不已,只怕擾了娘娘休息,所以直到此刻纔來——娘娘可好些了?”

蘇輕鳶皺了皺眉頭:“你叫我什麼?”

程若水抿嘴一笑:“娘娘。”

蘇輕鳶的心中,疑竇叢生。

程若水笑銀銀地看着她:“娘娘不必驚疑,您和皇上的事,若水一直知道。”

蘇輕鳶攥住被角,怔怔地坐了許久。

她不記得自己跟這位程家三小姐有什麼來往。

蘇、程兩家一向是敵非友,程若水沒道理知道這些隱事,除非陸離……

程若水看出了蘇輕鳶的戒備,仍是不急不躁地笑着:“看來,皇上並未對娘娘提起過——若水當初之所以被選進宮來,是因爲皇上需要我的占卜術,來爲娘娘和腹中皇子保駕護航。”

“占卜術?”蘇輕鳶越聽越糊塗了。

程若水笑得淡然:“是。娘娘或許不知道,若水的母親是昭帝時期慈航國師之女——若水也算是半個神雀國人,繼承了一點點占卜天賦,雖然能力有限,倒沒有出過太大的錯漏。”

“占卜術,神雀後人……”蘇輕鳶的心中越來越亂,一時倒把旁的疑問拋到腦後去了。

還是程若水自己解釋道:“所以,我被選進宮,其實算是我和皇上的一場交易,娘娘大可不必把我當作敵人看待。”

“這話有些奇怪,”蘇輕鳶不免尷尬,“我何曾把你看作敵人了?”

程若水掩口一笑:“娘娘何必急着否認?若水平生最不服氣的,就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卻必須從一而終。在我看來,縱然貴爲君王,若是認定了一個女子,也就不該三心二意了。其實天下哪個女子不盼着能得到夫君一心一意的愛重?只是大多數人爲了‘賢惠’之名,不敢承認罷了。娘娘一向灑脫恣意,難道在這件事上,反倒不如我一個讀書讀傻了的深閨女子膽大麼?”

這番話,她說得十分輕鬆隨意,蘇輕鳶卻聽得汗顏無地。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苦笑:“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只可惜……唉,我總是不如你。你讀書多,見識自然也比我多。”

程若水微笑搖頭:“聖賢書上可不會教這個。我父親只許我讀四書五經、列女傳、女誡、女則……可是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我只會覺得好笑。他們滿嘴仁義道德,無非想讓女人心甘情願受他們擺佈罷了!可是說到底,仁義道德也都是人定下的規矩,我也是人,爲什麼就不能破了他們定的規矩?”

蘇輕鳶滿心震撼,怔了許久才笑嘆道:“若非身子不便,我這會兒簡直想下牀給你磕個頭了。”

程若水抿嘴笑道:“那可不敢當。我心裡雖然這樣想,行動上畢竟還是一直在猶疑,不像娘娘您,不聲不響地做了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出來——若非出於敬佩,我當初也未必肯那樣痛快地答應進宮來幫這個忙。”

蘇輕鳶被她一番話說得十分慚愧,一時竟有些無措。

她哪裡有那樣勇敢呢?時至今日,她一直都在猶豫、退縮、避讓……她從未替自己爭取過,即使心裡再不舒服,也只敢用小打小鬧的“吃醋”方式來表達……

與程若水相比,她實在顯得有些可笑了!

感慨良久,蘇輕鳶忍不住握住了程若水的手:“你說你與陸離有個交易,是什麼交易?他許了你什麼?”

程若水眉梢微挑,眼中神采飛揚:“兩年之後,放我出宮。到時南越再無嫺妃,也不會再有程家若水!”

蘇輕鳶怔忡許久,忽然靈光一閃:“你要浪跡天涯去麼?難道……”

程若水昂着頭,一臉驕傲:“不錯,我也有我的良人。我被選中入宮,算是完成了父親的心願,皇上也答應會善待父親。作爲女兒,我的孝道已經盡了,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束縛住我。”

蘇輕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忽然變得十分暢快,卻不知是爲了程若水,還是爲了她自己。

閒談了好一陣子,蘇輕鳶終於想起了正事:“你今日是特地來向我解釋這件事的麼?”

程若水微笑搖頭:“自然不是。我原本有正事要說,是娘娘您追着問這件事,害得我把正事給混忘了。”

“是這樣嗎?”蘇輕鳶有些尷尬。

程若水淡淡地笑着,倒也沒有嘲笑的意思。

蘇輕鳶只得搔搔頭皮,追問道:“你要說的‘正事’,是什麼?”

程若水坐直了身子,笑道:“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先解釋一下——昨晚我不識趣地請了皇上到永福宮去,實在是因爲有要事稟報,絕無爭寵之意。希望娘娘今日的病與此事無關,否則若水可就罪莫大焉了。”

蘇輕鳶聞言越發尷尬,慌忙擺手:“自然無關!我只是看閒書耗了些心神……太醫都說無妨了。”

“那就好。”程若水微微一笑,眼睛裡分明寫着“我都懂”。

蘇輕鳶尷尬地垂下頭去,許久才問:“還有第二件事呢?”

程若水略一遲疑,笑容漸漸地淡了:“第二件事,昨夜我已對皇上說了一半,另一半我想對您說。”

蘇輕鳶忙拉過枕頭墊着,強撐身子坐了起來:“我怕是要打疊精神洗耳恭聽了。只一半,就從半夜說到了天亮,這另外一半,只怕至少要從此刻說到天黑。”

程若水許久沒有接話。

蘇輕鳶細想了想,忽然臉紅了。

剛剛還在極力假裝不在意來着,怎麼一轉頭就不打自招了呢?

好在程若水似乎並沒有打算嘲笑她,只是停頓了片刻,隨後便緩緩地搖了搖頭:“不需要說那樣久的。皇上也並未同我說到天亮,只是借永福宮的地道,去見了幾個重要的朝臣而已。”

“是嗎……”蘇輕鳶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似乎有些歡喜,一會兒卻又覺得氣惱,甚至還隱隱地有幾分妒忌——他畢竟還是有那麼多事情瞞着她,寧肯同程若水商量、寧肯借用永福宮的地道……

這樣算起來,程若水也算是他的紅顏知己吧?

一個秀外慧中、賢淑端雅的紅顏知己!

蘇輕鳶強壓住胸中的悶氣,擠出笑容:“既然這樣,我就洗耳恭聽了。”

程若水坐穩了身子,細細地嘆了一口氣:“事情還要從占卜術開始說起。近來天下諸事紛雜,山雨欲來。我所學有限,看不穿天下興亡,只能占卜一人之命數,用以推算。誰知即使是這樣,還是算出了一些駭人之事……”

“駭人?很可怕嗎?”蘇輕鳶緊張起來。

程若水抿了一下脣角,勸道:“娘娘先別慌,這一卦雖兇險,卻並非沒有生路。”

“你繼續說吧。”蘇輕鳶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

程若水嘆道:“這一卦是替皇上佔的,很不好。我只能看出前途兇險,近期有刀兵之災,更主夫婦分離、子孫離散……”

蘇輕鳶緊緊揪住被角,有些無措。

程若水按住她的手,柔聲撫慰:“卜卦測字,不可能萬無一失的。皇上這一卦兇中藏吉、禍福相依,並非絕路。我同皇上說過之後,又細細算了一些旁的雜事,粗略地估摸了一下,總有幾十種變數,其中不乏有柳暗花明之途。所以我想,有兇險、有刀兵,也未必就是壞事,說不定是命運給了您二人一個絕處逢生的機會呢!”

“可是,夫婦分離、子孫離散……這些也不是好事啊!”蘇輕鳶的心中越來越亂。

程若水攥了攥她的手,面露微笑:“有散纔有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蘇輕鳶覺得,這樣的安慰簡直是隔靴搔癢,並不能讓她安心。

她皺眉思忖良久,終於又問:“這些事,你都是同陸離說過的?”

程若水點了點頭:“皇上說刀兵之災不可避免,只要人還在,就是上上大吉。至於離散——皇上的意思是,縱然離散到天涯海角,他也總會找回來的。”

蘇輕鳶苦笑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程若水似乎還有話說,但蘇輕鳶不開口,她便也就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眨着一雙溫柔的眼睛,靜靜地坐着。

許久許久,蘇輕鳶低低地嘆了一口氣:“這半年,我已被種種波折給嚇怕了……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可是命運似乎不打算給我這個福分——你的話好像還沒有說完,另外那一半隻對我說的話,又是什麼呢?”

“是有關娘娘您的命數……”程若水斟酌着詞句,小心地開了口。

“我的命數無非‘生死’二字,怕是不需要卜算了。”蘇輕鳶淡然一笑,從容地道。

程若水輕輕搖頭,神色凝重。

蘇輕鳶不由得緊張起來:“莫非你也覺得我是南越皇朝的災星?陸離命中的兵戈之災,是由我而起?”

程若水眉頭緊鎖,許久不語。

蘇輕鳶心慌意亂,忽然又記起了一些旁的事,卻不敢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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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年之前,那個導致巫族覆滅的預言——會應驗在她的身上嗎?

蘇輕鳶用力搖頭,想把那個可怕的念頭甩出去。

什麼星辰變、天地驚,什麼四海統一、天下共主,她是不信那一套的。

即使天下當真已到了“分久必合”的時候,那也是朝局中心那些男人們該操心的事,與她一個生xin疏懶的小女子有何牽連?

這樣想着,蘇輕鳶勉強穩住心神,緊張地看着程若水。

程若水遲疑許久,終於咬牙道:“您的命數,有衝犯帝星之勢。”

“你是說,我會害死陸離?”蘇輕鳶慌了。

程若水有些爲難:“卦象上看不出太多細節,所謂‘衝犯’,可能是您的運數對皇上有所幹礙,也有可能是……”

“我不會傷他的……我寧可自己死,也不會傷他分毫。”蘇輕鳶心裡很篤定這一點,可是不知怎的,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卻有點兒底氣不足。

“有娘娘這句話,若水就放心了。”程若水似乎真的鬆了一口氣,臉色舒緩了幾分。

蘇輕鳶不解。

程若水便嘆道:“皇上命中最大的變數,恐怕就是娘娘您了。您若有意傷他,前面的路必定是險之又險。幸好娘娘心中堅定——如此一來,再多的變數也都可以化險爲夷了。”

蘇輕鳶搖頭苦笑:“我確實無意傷他,但我既然是他命中的變數,你焉知我不會身不由己地應了卦象、成爲衝犯帝星的凶煞?”

程若水抿脣一笑,平靜地吐出四個字:“人定勝天。”

蘇輕鳶忍不住笑了:“人定勝天?這可真不像是一個占卜師會說出口的話。”

“若是對着旁人,我確實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娘娘您,同別人不一樣。”程若水正色道。

蘇輕鳶實在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一樣”。

但程若水似乎很高興。她像是解決了一樁大麻煩一樣,眯起眼睛,笑得十分愉悅。

蘇輕鳶反倒被她笑得有些無措,心裡不免又覺得七上八下的。

程若水沉銀片刻,忽然又擡頭笑道:“方纔的這些話,我都沒有同皇上說——若是說了,皇上定然又要費盡心思瞞着您,不許您知道了。”

蘇輕鳶低頭不語。

程若水笑道:“皇上總想竭盡全力把娘娘保護起來,不肯讓您承擔任何風險,可是他卻一直不明白,他的身後,恰恰是最危險的地方。”

蘇輕鳶細細地想了一想,擡起頭來笑了:“你的意思,我明白。”

“難道娘娘就不懷疑我別有用心?”程若水有些詫異。

蘇輕鳶笑得很坦然:“定國公程家的女兒,怎麼可能‘別有用心’?”

程若水聞言,又是抿嘴一笑,隨即起身告辭。

蘇輕鳶也不挽留,只是待她走後,立時垮下臉來。

對於程若水的話,蘇輕鳶是相信的。

她自己的巫術修行雖然尚不能算是登堂入室,但辨識人心,原本也用不着什麼巫術。

程若水,是這宮中極難得的一個純粹的人,就像她的父親定國公一樣,澄澈得一眼就能看到底。

可也正是因爲如此,蘇輕鳶才更加煩惱。

這樣澄澈的一個人,專程過來送給她這樣一個消息,由不得她不放在心上。

衝犯帝星。

蘇輕鳶知道自己和陸離將來的路很難走,但她想不到,除了外在的波折之外,她這個人本身也會成爲陸離的災難。

這樣奇怪的卦象,到底會應在什麼事上呢?

還有陸離的“夫婦分離、子孫離散”……

蘇輕鳶苦惱地揉着眉心,心中煩亂不堪。

這樣一來,手邊的書,是再也看不進去了。

陸鈞諾撞開門衝了進來,撲到了蘇輕鳶的牀邊:“母后,壞女人有沒有欺負你?”

“哪個壞女人?”蘇輕鳶大惑不解。

陸鈞諾跺腳急道:“淑妃姨母!還有那個什麼嫺妃嘛!凡是跟母后搶皇兄的,都是壞女人!”

蘇輕鳶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什麼都不懂,不要亂說話。”

陸鈞諾皺了皺小臉,十分不服氣。

蘇輕鳶只得揉揉他的小腦瓜,笑道:“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只有我欺負她們的份。”

陸鈞諾這才高興起來。

但是隨後,他又爬上牀來,鑽進了蘇輕鳶的懷裡:“母后,現在皇兄不是壞人了嗎?其實……我還是很討厭他的!”

這個問題,蘇輕鳶倒不知該如何回答。

陸鈞諾小聲道:“皇兄先前一直欺負母后,我纔沒有忘呢!現在他倒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會翻臉!”

蘇輕鳶擰緊了眉頭:“你又在外面聽見什麼話了?”

陸鈞諾遲疑了一下,湊到蘇輕鳶的耳邊低聲道:“外面有人說,昭帝伯伯是父皇害死的、父皇是皇兄害死的、鈞兒以後也會被皇兄害死……”

蘇輕鳶心中一緊,忙問:“這些混賬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陸鈞諾慌忙扯住蘇輕鳶的衣袖,急道:“母后別生氣,這些話,鈞兒是不信的!他們還說母后會幫着皇兄一起害我呢,我怎麼會信?鈞兒只是有些害怕……母后,皇兄真的變好了嗎?他會一直待你好嗎?”

蘇輕鳶沉銀良久,只得嘆道:“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所以鈞兒要好好讀書懂事,等你長大了,母后就什麼都不怕了。”

陸鈞諾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輕鳶攥住他的小手,認真地看着他:“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剛纔那些話,哪裡聽來的?”

陸鈞諾咬了咬脣角,小心地道:“外面的人都這麼說!他們還說,皇兄買通了父皇身邊的李公公,連續多年給父皇的茶水裡下毒,所以父皇的身體一直不好……”

“簡直一派胡言!”蘇輕鳶攥緊了被角,手指微微發顫。

陸鈞諾低頭道:“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就算鈞兒不信,也已經有很多人信了!”

“旁人信了,你就跟着信了?”門口忽然響起一聲冷笑,正是陸離走了進來。

陸鈞諾嚇得打了個哆嗦,又往蘇輕鳶的懷裡縮了縮。

陸離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

他快步轉過屏風衝到牀前,拽着陸鈞諾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丟到牀下:“天底下的糊塗蟲多着呢,你也要跟着一起糊塗嗎?”

陸鈞諾縮着肩膀,許久才道:“鈞兒是不信的。”

“既然不信,你跑到母后這裡來學舌做什麼?故意惹她生氣嗎?”陸離陰沉着臉,語氣並未緩和分毫。

陸鈞諾不敢答話,蘇輕鳶已坐直了身子:“你有脾氣衝我發就是,嚇唬我的兒子算什麼本事!”

“你的兒子?”陸離在牀邊坐了下來,笑得有些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