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烏山之衆_第356章 那最不該來的

發佈時間: 2023-12-07 17:4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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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亮光逼迫我,將眼睛睜開。

 脖頸上,也重新感覺到刺骨的疼痛。

 也不再置身那片混沌的黑暗之中,我頓了頓,眼睛慢慢適應亮光,也纔看清了周遭的一切。眼前這地方挺像醫院的,但是漂浮着並非是尋常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而是厚厚沉雜的中草藥香,說是中草藥,更像是某種動物的屍體晾乾之後,碾壓成粉末之後,有的氣息。

 像這樣的方式,雖然也可以用來治病救人,但是統稱爲巫道。從事這種治病救人的醫生,也被稱爲巫醫。

 而我之前感覺到的針扎疼痛和之後有液體灌入體內,應該是身體在極度虛弱之下,對外界情況作出的保護xin預示。

 因爲我的左手被紮了一針,然後懸掛着一瓶藥水,正在輸液。裏面的液體呈現紫紅色,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至於被什麼東西咬着脖頸,乃是有一隻蜘蛛,正在用它自己生產的蛛絲,爲我縫合傷口,一來一回,疼痛,但是效果立竿見影。

 秦越站在牀邊,一臉關切地看着我。見我慢慢醒來,眼中恢復清明,才放心地鬆了口氣,“阿遲,你總算是醒了。”

 他頓了頓,似乎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往下說。“師傅和巫醫取藥去了,估摸着一會就可以回來。”

 我哦了一聲。

 其實我更關心另一問題,遲疑片刻,才緩緩開口。“秦越,我還活着?”

 疼痛是真的,看到他也是真的。

 只神情恍惚,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如何做想。我是希望自己活着,還是已經死了?活着是痛苦,但是死也未必可以一了百了。

 我挺想將在古墓中發生的一切,都當成是一場可怕的噩夢,但是脖頸上的疼痛,分明在提醒我。

 那不是夢。

 我到底是被商榷,狠狠地背棄了。他也是從一開始,就帶着滿滿的’親’略和目的,到了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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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察覺,但是傷害卻是真的。

 “阿遲,你當然還活着。”他非常急切地衝我

 開口,就怕萬念俱灰中的我,可能有輕生的念頭。

 其實當一個人真正失望到極致的時候,不是想着要去死,而是連去死的心都斷了。什麼都不會想,也什麼都不會做。

 我只當上天給我開了個極大的玩笑,那麼它既然要玩我,我除掉任由着它擺弄,還有其他法子嗎?

 我就盼望着它玩得盡興了,可以放過我。

 與天鬥其樂無窮,我知道。但我終究不可能變成那樣的人。

 秦越見我如此,眉頭皺得更加厲害,卻是微微一頓之後,繼續往下說道。“阿遲,你放心,師傅找了最好的巫醫,你的鎖骨並無大礙,很快就會復原,你……你也會好起來的。”

 我不言,只是衝着他笑了笑。

 好吧,我也承認自己上揚嘴脣的動作實在是勉強,也不知道那樣,能否定義爲笑容?

 秦越還打算再開導我兩句,只那時候衛蔚正好帶着一身形枯槁的老人走了進來,老人一身襤褸破衣,拄着柺杖身形不穩,唯有一雙眼睛甚是犀利,只往我身上一刮,我便覺得陣陣曝寒。

 他雖然沒有做自我介紹,但是他的身份,我卻知道。

 巫醫。

 雖然我並未見過巫醫,但見他如此打扮,倒是和巫醫兩字尤爲相稱。

 他走到我的面前,將沾有水的棕櫚葉打在我身上,口中還是念叨經文,這一次我聽懂了,乃是《古蘭經》中關於往生的一段。

 相傳唸誦這段經文,可以讓死者復生,心臟重新跳動……

 我以爲,這只是一個滑稽的傳說。

 畢竟人死了,就死了,招魂復活一說,實在太奇特。我就算整日和鬼神打交道,也覺得匪夷所思。倘若真這樣哪有什麼“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這一說法。

 但是,我而今親眼所見了,還在我的身上得到應驗。

 脖頸上的疼痛,也消散了些。只還是不能動彈。

 父親站在一旁,帶着關切地開口,“那個,她沒事情吧。”

 “

 斷的是鎖骨,傷口還那麼深,尋常人早就沒有了xin命。”巫醫狠狠地責怪了父親一句。“我本事再大,也得讓她休整一兩日吧。”

 其實,能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而我,也只有在巫醫開口之後,才辨析出她竟然是個女人。也怪這一身打扮,在開口之前,根本就雌雄莫辨。

 巫醫通陰陽,女人陰氣重,尤爲合適。歷代厲害的巫醫,多爲女人。

 “這次真是勞煩您了。”衛蔚一貫高傲,也只有在老婦人的面前,才稍微有些尊敬,不過也只是禮數上的,並沒有太走心。

 其實我知道,他自大慣了,也就真不會尊重人了。要他那樣委屈地和人打交道,倒是爲難他了。

 倘若這算紆尊降貴,那是爲了我?

 “只是這麼重的傷,又是爲了什麼?”巫醫嘆了口氣,走到我的面前,擡手觸碰了一下我的鎖骨。“我真不明白,這年頭的小姑娘都是怎麼了,就這麼喜歡自殘嗎?”

 她的話語裏帶着嘲諷,可我並沒有反駁。

 我當然不想,可是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再次浮現出當時場景,心中更覺淒涼疼痛,但是淒涼疼痛之餘,我又想問問,商榷他……

 他之後到底有沒有承我的情,用鑰匙解開封印,再度煉化攝青鬼?

 可我也真是犯踐,竟然還會在這個時候,想到他。

 巫醫將舉着的棕櫚葉往下,到了我的小腹上,本是非常尋常的流程,她卻是陡然停下,把父親和秦越都驚了驚。

 “等等。”她面色突然變得無比凝重,悄然一頓之後開口。“你……你肚子裏面,有東西?”

 她說這話的時候身形顫抖,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這個孩子卻可以安然無恙地存在,只怕是……”

 她既然有救下我的本事,那麼就一定知道我懷中的這個,乃是鬼胎。我只同商榷有過魚水之歡,所以這個孩子,也只能是他的。

 他的孩子,便只能是鬼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