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沉冤得雪

發佈時間: 2023-07-26 13:5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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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說感謝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噴了一臉的尾氣。

 一切準備妥當,正準備打電話問蓋聶什麼時候回來,扭過頭就看見他倚在門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也不吭聲。

 我解下圍裙,走過去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捏了捏我的臉,低聲問我:“你今天遇到令懷遠了?”

 我嗯了一聲,知道他有話要說。

 他牽着我走到客廳,緩緩道:“我這位二表哥,那可是出了名的不愛管閒事。今天可是奇了怪了,竟然親自給我打電話,叮囑我派一個保鏢給你。他說你遇到了小偷,說那一片治安不好。”

 我嚇一跳:“哦,他可能就純粹是關心我。”

 蓋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不知道我這位二表哥,城府極深,滴水不漏的。”

 我笑起來:“你擔心他喜歡我哦。”

 蓋聶被我逗得笑起來,目光從我的鎖骨往下瞄了瞄,一臉壞笑:“他喜歡的可都是大胸長腿的女人,你的腿倒是挺長的,可是你是大胸嗎?”

 我怒從心起,一把掀開他,惡狠狠地:“蓋聶,你敢嘲笑我。”

 他目光放肆,手也不安分,很快我就被他摁倒在沙發上。

 他攫住我的脣,呢喃着我的名字,突然認真道:“寶貝,咱們要一個孩子好不好?”

 我張大嘴巴,怎麼突然說這個話題,不是說好等我畢業工作穩定再談的嗎?

 蓋聶鬆開我,在我以爲他是要跟我好好談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問從我的額頭一路往下,最後停留在我的鎖骨處摩挲,聲音沙啞着:“這次我媽生病,我突然有些害怕。她一直催我結婚,你看她多寵子初就知道她多喜歡孩子了。寶貝,我愛你,我愛你……”

 這是蓋聶第一次在我面前表露出對商如瑜的關心和心疼,也許是這一次的事情,讓他突然意識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也許是那晚我說的話讓他想通了,又或許是別的原因,他才會突然提這個話題。

 他那麼認真,我也只好認真地思考。

 今年是研究生最後一年,國慶過後就是實習,然後就是畢業論文答辯,緊接着就是找工作。

 好像是該好好考慮這個問題了。

 畢竟,奶奶也是這麼希望的。

 看我點頭,蓋聶有點不敢相信,一臉驚喜:“寶貝,你答應了?”

 我裝作不大樂意:“看在你那麼愛我的份兒上,我就勉爲其難答應吧。”

 他跳起來,突然在客廳裏來了兩個後空翻。然後衝過來抱起我旋轉兩圈。

 當他扛着我往樓上跑的時候,我大喊起來,我的菜我的菜,還在鍋裏呢。

 這廝倒是一點不心疼我一個下午的勞動果實,壞笑起來:“先生個孩子再說,咱們速戰速決。”

 這段時間我來大姨媽,商如瑜又生病,他自己又忙得不可開交,確實憋得夠久,是需要釋放了。

 只是沒想到,這傢伙說的速戰速決都是假話套話空話。一旦逮着機會,他都是往死裏折騰人的。

 我又累又餓,渾身像是散架了似的,被他抱着去洗澡。

 洗着洗着他又不安分起來,在浴室又胡來了一次,這才心滿意足抱我下樓吃飯。

 可是菜早就冷了,哪裏還能吃。

 蓋公子只好捲起袖子,親自下廚炒了兩個菜。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在煲湯,就接到蓋子衿的電話,說是商如瑜醒過來了。

 我乾脆決定,送點湯過去。

 沒想到令懷遠也在,正在給商如瑜念報紙,關於蓋聶大刀闊斧改革蓋氏令死氣沉沉的企業煥發新生的新聞早已是鋪天蓋地。

 當然,還夾雜着不太愉快的消息:蓋寅伯連續一星期在報紙上登文,澄清和商如瑜解除婚姻關系且和商如瑩在意大利某小島的教堂註冊結婚,並且拍了一組堪比大片的婚紗照。

 姐妹共侍一夫的戲碼算是徹底結束。

 我不知道蓋寅伯是何心理,雖然他依舊是蓋氏總裁,但是誰都知道他完全被架空了,而且他被趕出了蓋家老宅,算是在這場戰爭裏輸了個底朝天。

 但是他竟然還能在這個時候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似的帶着商如瑩前往意大利某小島度假,而且在教堂舉行婚禮。

 就連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相戀半個世紀終於白首”、“妹妹前腳剛走,姐姐後腳跟上”、“姐姐完勝妹妹,妹妹吐血住院”等狗血標題。

 不過我更佩服的是商如瑜。都到了這種時候,她還能氣定神閒叫令懷遠把那些內容念給她聽。

 聽完了她還不忘評價兩句:“嗯,你去問一問雷五,哪個記者寫的,文筆不錯。替我給人家發一個紅包,挺不容易的。”

 令懷遠收起報紙,也忍不住笑起來:“姑母您就嘴硬,我要是你,非得狠狠抽那個渣男兩巴掌不可。”

 商如瑜靠在牀頭,嘆息一聲:“阿遠,你們兄弟姐妹幾個裏面,你是最理解姑母的。你覺得,我爲什麼離婚?”

 令懷遠頓了頓:“姑母是想,放過自己,也放過別人。”

 商如瑜點點頭,沉默良久:“以前我只是不甘心,我爲他爲這個家付出那麼多,憑什麼他要對我棄之若履的?我就是不想看他跟那個女人好過。我就是不服氣,現在想想,何必呢?把自己陷入嫉妒和不甘的泥淖裏無法自拔,別人救不了我,只有我能救自己脫離苦海。所以,阿遠,恭喜姑母吧,姑母徹底解脫了。”

 令懷遠點點頭:“自然是要恭喜的,等您身體好了,我賠您去峨眉山。”

 “你陪我?你沒事做?”

 令懷遠笑得像個孩子:“您還不知道我,整天除了閒着就是閒着。公司那些破事,不是有小聶麼。”

 商如瑜嘆口氣:“怎麼,還在怪你爸把赤羽門交給蓋聶?”

 “怎麼會呢,我有那麼小氣嗎?姑母您知道我志不在此的。”

 商如瑜又是一聲嘆息:“阿遠,姑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是個好孩子,總有一天你是要飛出去的。”

 她擡起頭,發現我站在門口,愣怔了一下,開口:“來了怎麼不進來?”

 她難得跟我講話這麼和氣,一時間我心裏五味雜陳的,擡步走進去:“我也剛來,看見您跟二哥說話,就不好打擾你們。”

 說話間我把保溫盒放下,從櫃子裏拿出碗,盛一碗出來:“這是我煲的湯,您好歹喝一點。”

 我挺害怕她不喝的,下一秒一隻手接過去,令懷遠舀起一勺聞了聞,笑道:“小江煲的湯挺香,姑母我喂你。”

 看着商如瑜一臉愉悅地喝了小半碗,我總算鬆一口氣。

 喝完湯商如瑜就問我光盤是不是送到莫望熙手中了,我如實回答,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呢喃道:“也不知道望熙那孩子有沒有聽蓋聶的話,這渾水可不是那麼好趟的。”

 只聽令懷遠道:“您就放心吧,昨天莫望熙的調令已經下來,他去省廳了。”

 商如瑜點點頭:“我是看着這孩子長大的,他父母都在國外,蓋家就是他半個家,我可不能看他有一丁半點的意外。”

 他們又聊了一些話,我自然是插不上話的,就去廚房洗水果,榨了一杯果汁出來。

 商如瑜倒也還算給面子,喝了一半之後就說累了,叫令懷遠送我回去。

 我知道令懷遠的脾氣,拒絕的話他一定堵得我啞口無言,於是順從地跟着他下樓。

 到了停車場,令懷遠就問我:“我還沒吃東西呢,你陪我去吃點?”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正好我也沒吃,那我請二哥,算是感謝你昨天仗義相救。”

 誰知道他白我一眼:“這話我聽着怎麼那麼酸呢?”

 其實他算是帥哥一枚,雖然不是蓋聶那種類型,但是放眼如今的男人圈,他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像蓋聶他們那幾個長得可以用漂亮妖孽來形容的,絕對找不到第二撥。

 令懷遠最後帶着我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私房菜館,他應該是這裏的常客,老闆親自出來迎接,說一切都準備好了,馬上可以用餐。

 我詫異極了,莫非他早打過電話?

 可是我們在醫院至少呆了一個半小時,還有從醫院出來到這裏的半小時,他都沒有打過電話啊。

 令懷遠神祕一笑:“吃就得了,問題還那麼多。”

 菜上桌以後我就更詫異了,雖然是素食菜館,可是每一樣菜,那都是市面上見不到的,是大山裏面才有的滋補但是又不會上火的乾貨。

 以前在鄉下的時候,見過城裏人來收集這些乾貨,隨便一個,那都是上千元一斤的,這也是很多鄉下人賴以生存的經濟來源。

 我忍不住笑起來:“二哥,我發現你挺腹黑,完全是資本家。”

 他給我夾了一筷子菜,佯裝不悅:“吃吧,還堵不住你的嘴。”

 味道很好,完全勾起了我的食欲,我偷偷想,下次要帶着蓋聶和小七也來嘗一嘗。

 令懷遠吃得很少,後來就是我一個人在吃,他在一邊看着,時不時提醒我不要噎着。

 後來我就真的是撐到了,肚皮撐得圓滾滾的,他又叫老闆給我弄了一碗人家自制的酸梅湯。

 喝了一口我就笑起來:“二哥,這東西我也會弄。”

 他嗯了一聲:“蓋聶跟我提過,你手藝不錯。他那人胃不好又挑食,動不動就哮喘發作,這段時間我看着氣色好不錯,想來是你的功勞。”

 我嘿嘿笑起來:“沒辦法,我得努力啊。誰讓老太太看不上我呢。”

 他目光很深,看了我兩眼:“姑母的思想確實有點封建,都什麼年代了,還將就門當戶對。別擔心,有二哥在,會幫你勸她的。”

 沒想到他看起來冷冰冰的,竟然這麼熱心:“那就多謝二哥了。”

 “謝什麼謝,我牙都酸倒了。”

 從私房菜館出來,令懷遠的電話就響起來。原來是令懷詩又闖禍了,打了人被請到了警察局。

 令懷遠自然是要過去的,他又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家,不顧我的勸阻,硬是把我帶到了警察局。

 被令懷詩打得頭破血流的是一個挺年輕的小夥子,旁邊啼哭不止的好像是一個孕婦。

 瞭解之後才知道,令懷詩跟朋友在咖啡館喝咖啡,偶然遇見男人暴打懷孕女朋友,令大小姐路見不平一聲吼,拔刀相助,結果懷孕女人反過來護着男人,指責令懷詩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光是聽聽我都覺得頭疼,多麼狗血的劇情。

 不過遇到令大小姐,再狗血的劇情,那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辦案警察自然是認識令懷遠的,壓低了聲音:“令少,麻煩您管好令小姐,不要給我們添麻煩。”

 令懷遠態度很恭敬:“抱歉,是我疏忽了,給你們添了不必要的麻煩。”

 警察瞭然一笑:“倒也不算麻煩,男人逼着懷孕女友出去賣銀,來滿足自己吸毒的欲望,令小姐倒也算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只不過她下手忒狠了些,差點把男人打死。”

 辦完所有手續,令懷詩氣哼哼跟着我們出來,到了外面她就白我兩眼:“二哥,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令懷遠嗖嗖嗖飛過去兩記眼刀,令懷詩看起來還是很忌憚這位二哥的,嚇得吐吐舌頭,再也不敢說話。

 有了令懷詩那兩個大白眼,我自然不敢再要令懷遠送我回去,堅持要自己打車回家。

 令懷遠有點不高興,商如瑜是叮囑他送我回家的,他很尊敬這位姑母。

 好在這時候,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小江。”

 我像見到了救星一般朝着那個身影飛奔而去,蓋聶張開懷抱接住我,寵溺地在我脣上親一口,壓低了聲音問:“又不聽話?”

 我嘿嘿笑起來,在他胸口蹭了兩下:“我送湯去醫院,剛好二哥在。”

 他捏了捏我的臉,帶着我走過去,微微點頭:“二哥,懷詩。”

 令懷遠就笑:“小聶,你來了正好,你帶小江回家,我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教訓教訓某位不知死活的臭丫頭。”

 他說的自然就是令懷詩了,大小姐一聽就求饒:“二哥饒命,表哥救我,二哥會打死我的。”

 蓋聶不爲所動,勸道:“你就安生點吧,否則別說二哥,我都要打死你。”

 令懷詩最後是被令懷遠拽走的,車子開出去好大一截,我還能聽見她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我正竊喜,誰讓她一直看我不順眼,之前還跑到老宅子威脅我來着?

 回到家我就不敢竊喜了,蓋聶明顯對我私自跟令懷遠吃飯老大不高興。

 而他不高興了,就會在牀上往死裏折騰我,拿我當出氣筒。

 從客廳沙發,到樓梯,到臥室,到陽臺,到浴室,最後又回到牀上……

 而且他這人特別變態的一點,喜歡問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問題,我要是不回答,他就會故意說一些比那些問題還要變態的話,什麼寶貝你好緊,什麼寶貝你要把我夾斷了,什麼寶貝我要和你做到天荒地老,什麼寶貝你水好多……

 他的體力變態的好,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到了最後只有求饒的份兒。

 他卻故意磨蹭,摁着那個點研磨,惡狠狠問我:“還敢不敢跟令懷遠出去吃飯?”

 我口齒不清,冰火兩重天,直搖頭,保證再也不敢了。

 他這才加快速度衝刺起來……

 商如瑜的身體是一天天好起來,蓋謙的公休也結束了,一家三口回了北京。

 蓋聶又忙起來,他現在是三邊跑,赤羽門需要他。蓋氏需要他,國外的公司也需要他,很多時候他跟國外公司那邊視頻會議結束,已經是凌晨,而他睡不到六點就要起牀。

 不過他忙一點我倒是挺開心的,雖然心疼,但是好像開心更多一些。

 因爲自從我答應他要一個孩子之後,尤其是我跟令懷遠吃了一頓飯之後,蓋聶就越發變本加厲起來,只要只有我們兩個在老宅子的場合,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他都能玩出很多花樣出來。

 以前每個月我最害怕的就是來大姨媽那幾天,因爲週期不規律還伴隨着肚子痛,每次都要麻煩奶奶熬玫瑰紅糖水給我喝。

 可是現在,我隱約期待快點來大姨媽,這樣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拒絕某人過分的要求。

 商如瑜出院沒幾天,蓋寅伯就高調帶着商如瑩從意大利回到康城,也不知道那些狗仔們從哪裏探聽到的消息,還是說這樣一對六七十歲的老人的明星效應已經完全蓋住了時下流行的小鮮肉和小花旦,總之他們在機場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視頻裏,商如瑩右手無名指上的粉色鴿子蛋,亮瞎一種花癡的眼睛。

 結果還有更出人意料的,第二天蓋寅伯就西裝革履滿是精氣神的到蓋氏上班,還帶着商如瑩一起,隆重向大家介紹他的夫人。

 這類似於小孩子過家家的幼稚遊戲,並沒有得到多少人的迴應,因爲短短幾天,蓋聶在蓋氏已經深得人心。

 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商曉翾執掌蓋氏的那幾年,確實把大家折騰得夠嗆,據說已經連續三年沒有發過獎金。

 可是蓋氏的股票是只漲不跌的,那麼錢去哪裏了呢?

 沒有得到大家迴應的蓋寅伯並不氣餒,連續三天都帶着商如瑩出現在公司,還去公司的生產線上視察了一番。

 回到公司後他就召集財務部門召開緊急會議,說要新建一條生產線,需要財務部預支五千萬。

 財務總監猶豫了一下,說要請示蓋聶。

 蓋寅伯拍案而起:“我才離開幾天,你們就舉白旗了嗎?”

 財務總監不卑不亢:“蓋總,抱歉,現在公司唯一一個說話算話的,就是蓋公子。沒有他的首肯,我是一分錢也不敢給您的。”

 蓋寅伯氣得吹胡子瞪眼,把辦公桌上所有能砸的東西全砸了。

 財務總監倒也淡定,帶着人出來後給蓋聶打了一個電話。

 當時蓋聶正帶着我回西郊別墅去看望商如瑜,掛了電話後他不知道想起什麼,笑起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您這招可真夠狠毒的。”

 商如瑜正閉目養神,淡淡道:“千萬夢見你奶奶和你外婆,兩位老太太紛紛對我豎起大拇指來着。”

 蓋聶點點頭,嗯了一聲。

 商如瑜話鋒一轉:“最後老太太問起你,你乖不乖,結婚了沒有沒有寶寶了,聽說沒有,她們就說我把你管得太嚴了,你的路要讓你自己去走。”

 她突然睜眼,看着自己的兒子:“小聶啊,媽媽這一生,爭強好勝,最後還是輸在你爸爸身上。以前我一直引以爲豪的就是自己的掌控力,你大哥二哥還有你,哪怕是子衿子初,大到你們的學業婚姻,小到你們的吃喝拉撒,我都要一一握在手裏。現在我算是明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老了,管不動你們了,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

 她這話裏,有想通了的坦然,也有無奈的唏噓,更多的是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到了最後對子孫的叮囑。

 我心裏酸酸的。削蘋果的手頓了頓,想說點什麼,卻堵在喉嚨那裏。

 蓋聶握住她的手:“您呀,就是愛瞎操心。”

 “是是是,四爺說的是,我就是瞎操心。等我身體再好些,就讓阿遠陪我去峨眉山小住幾日。”

 蓋聶贊同地點頭:“您放心去,家裏一切交給我。”

 “交給你我自然放心,你自然是比我周全,我以前就是太心慈手軟。”

 商如瑜把目光轉向我,語氣平淡:“什麼時候合適,我跟你奶奶見一面吧。”

 我愣在那裏沒有回過神來,蓋聶揉了揉我的劉海,語氣喜悅:“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說謝謝。”

 我糊里糊塗道謝,商如瑜淡淡道:“聽說之前商如瑩挺看不起你的,當着蓋寅伯和桂耀明的面羞辱你,你別怕,有我在,她永遠不可能欺負你。”

 我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同意我跟蓋聶的事情,驚喜來得太突然,一直到回到老宅子,我還傻傻愣愣的,硬是覺得像做夢。

 其實蓋聶比我還高興,像個孩子似的跟小七玩什麼剪刀石頭布,輸了的人喝酒,兩個都喝得醉醺醺的。

 今年的中秋和國慶是前後幾天,奶奶從鄉下回來的時候我和蓋聶去接她,她氣色不錯,紅潤了很多,整個人看着都精神了。

 一見面奶奶就問蓋聶家裏的事都處理好沒,看來她雖然人在鄉下,卻一直關心着康城的事。

 蓋聶說沒問題,奶奶就道:“你母親身體不好,方便的話我們見一面吧。”

 於是中秋那晚,破天荒地,商如瑜帶着蓋子衿,還有剛走不久又回來過團圓節的蓋謙一家,到老宅子來和我們一起過中秋節。

 更讓我吃驚的是,商如瑜和奶奶一見如故,於是乎,兩位老太太在廚房裏忙活起來,默契得讓我大開眼界,好像認識了一輩子的老朋友似的。

 小七帶着子初在後院玩耍,蓋子衿因爲行動不便就在一旁看着,蓋聶兄弟則在陽臺上喝茶,我和蔡芸芝在院子裏擺弄燒烤架。

 今晚的活動是很豐富的,每個人都很高興,除了蓋子衿。

 姜東自從走了以後就杳無音信的,大小姐哪吃過這等相思之苦,沒幾天就熬的瘦了一圈。

 我是打算等姜東回來之後好好跟他談一談的,或者讓蓋聶跟他談。

 月餅是奶奶從鄉下帶來的,夾心全是鄉下特產做的,香得不行。

 月色最美的時候。一夥人全到了院子裏,邊賞月邊吃月餅,氣氛好得我都有點想哭了。

 子初吃了一個奶奶做的月餅之後就再也捨不得放下,蔡芸芝怕他吃多了上火,叮囑他少吃一點。

 小家夥最討人喜歡的就是特會看人臉色,看媽媽不高興了,他就縮在我奶奶懷裏。

 奶奶又是一看見孩子就特別心軟的老太太,一看這樣子就笑眯眯道:“沒事沒事,奶奶家裏有專治上火的果汁,讓你小嬸嬸給你拿去。”

 小家夥立馬跑到我身邊,我起身牽着他去拿果汁,身後傳來蔡芸芝無奈的聲音:“快被寵壞了。”

 小家夥在廚房就喝了一杯,我給他倒第二杯的時候,他突然對着我一笑:“小嬸嬸……”

 這麼久以來他跟我一起很親,但是他從未開口喊過我,天知道我激動成什麼樣,抱住他就落下淚來。

 顧良書給我打電話,很興奮告訴我。她跟肖坤正在看煙火。

 幸福之情溢於言表,我卻突然惆悵起來,姜東走的時候是說過回來要收拾肖坤的,他是言出必行的人,肖坤是躲不過這一劫的。

 這我倒不擔心,他敢做壞事,就該想到紙包不住火。

 我只是擔心顧良書,她要是知道了,該是怎樣的生不如死?

 我問她領證了沒有,她那邊有點吵,只聽見她大喊:“憶憶,我很幸福,我找到了全世界最愛我的男人,你也要幸福哦。”

 她哪裏知道,這個全世界最愛她的男人,同時也愛着別的女人的。

 我倚在陽臺上,看着院子裏高高興興賞月吃月餅準備燒烤的一羣人,心裏的惆悵越發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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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從後面圈住我。耳畔傳來蓋聶的聲音:“怎麼了?”

 我轉個身趴在他胸口:“我很幸福,蓋聶,從來沒那麼幸福過。”

 他又開始不正經起來,咬住我的耳垂:“到了牀上,你會更幸福的。”

 回到院子裏,就聽見商如瑜約奶奶一起去峨眉山,奶奶也是潛心理佛的,自然滿口答應。

 過了一會兒,奶奶忽而想到了什麼:“要不以後你每天到家裏來,我給你做做鍼灸按摩什麼的,包你好得快,健步如飛的。”

 商如瑜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那默契,不止我,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燒烤的時候,奶奶把她珍藏了好幾年的果酒都拿了出來,說她今晚最高興,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散席的時候。商如瑜抓住奶奶的手,一口一個老姐妹,輩分亂了她都顧不上。

 奶奶也挺捨不得的,兩個人就像幾十年沒見的老閨蜜似的,捨不得分別。

 只是我們都沒想到,就在舉國同慶的時候,醫院裏卻發生了一件誰也想不到的大事。

 中秋夜,阿生要求去醫院看望商曉翾。他這段時間坦白從寬,警察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就送他去了,結果就出事了。

 據說,等警察發現不對勁,衝進去的時候,氰化物已經侵入兩個人的?息,已經回天乏術。

 就算醫生護士用最快的速度拿着生理鹽水衝進來,也來不及了,氰化物是劇毒,要死也就是瞬間的事情。

 我們接到消息的時候是凌晨四點半,蓋聶換了衣服,交代我乖乖睡覺,就去了醫院。

 整個康城突然炸了鍋,一夜白頭的商如瑩叫人擡着阿生和商曉翾的屍體,停在蓋家老宅門口,而且舉起了橫幅。

 那情景,跟當初我被人冤枉簡直如出一轍。

 蓋家老宅被記者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因爲商曉翾和阿生身份特殊,警察不得不大規模出動,甚至派出了談判專家,勸商如瑩放棄這麼幼稚的行爲。

 商如瑩義憤填膺,對着鏡頭大喊:“是他們逼死了我女兒,他們都是殺人兇手,他們全都該死。”

 她這激動的情緒恰好成了這場鬧劇的發酵劑,一時間從電視報紙雜志到網絡,全都是關於這件事的報道,連老宅子外面都被記者圍起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發酵到最後我們明顯會變成過錯方。人們會忘記商曉翾和阿生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會記得蓋聶母子等人如何逼得蓋寅伯淨身出戶,如何逼得血濃於水的商曉翾和阿生做了一對苦命鴛鴦。

 蓋聶本來是掌握整個局面的,沒想到現在卻陷入了被動。

 過了兩天,赤羽門和蓋氏的法務部聯合召開新聞發佈會,就一系列事情做了一個系統而全面的說明,同時也亮出了老江在醫院拍到的證明。

 雖然並沒有指明是商曉翾和阿生害死了狄修仁,但是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發言人再出示了商如瑜住院的證明,措辭得當外加情深意切表明老太太如何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選擇離婚,而蓋寅伯又是在離婚還未滿一星期的情況下帶着商如瑩到意大利註冊結婚。

 整個過程,四兩撥千斤就把商如瑜塑造成一個受害者。

 整個發佈會持續了四十分鍾,商如瑜和蓋聶都沒有出席。

 商如瑜是在令懷遠的安排下偕同奶奶前往峨眉山去了,蓋聶則是陪着我和小七前往康城那邊一個挺漂亮卻又沒有多少人去過的古鎮,只爲了欣賞一場京劇表演。

 他那麼淡定,我忐忑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反正天塌下來還有他給我頂着,我不怕的。

 那一晚,我們划着烏篷船,在古鎮的小河裏慢悠悠邊走邊看風景。

 我們在那裏停留了四天,回到康城的時候一切都發生了驚天逆轉。

 商如瑩迫於輿論壓力,加之警方施壓,她不得不把商曉翾和阿生的屍體交給警方。

 她病倒了,住進了醫院,蓋寅伯貼身不離照顧着,倒也顯得伉儷情深。

 蓋氏這邊,所有股東聯合起來,罷免了蓋寅伯的總裁職務,而一致推舉蓋聶上位。

 從今以後,蓋寅伯就只是一位年終的時候享受公司分紅的股東而已。

 而警方那邊,相比在我爸爸事件上的拖泥帶水,在商曉翾和阿生的事情上倒是顯示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與激情出來。

 雖然這段時間大部分情況下我們是掌握主動的,但是爸爸的事情一直沒有實質xin的進展,所以當好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愣了半天,才激動地抱着蓋聶哭起來。

 雖然商曉翾和阿生死了,檢察機關是不能起訴死人的,審判也沒有必要。但是案件調查並沒有停止。根據各方證據,加上李牧隱的推波助瀾,警方很快在官網上發出聲明。

 聲明裏提到,商曉翾和阿生涉嫌殺害狄修仁和江山,涉嫌一系列經濟犯罪,且罪名成立。

 第二天,政府就恢復了爸爸的名譽,一些領導親自登門表達關懷,還把爸爸出事時沒收的那些榮譽獎章和證書給送了回來。

 雖然是遲到的清白,但是這對我們江家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我把那份說明還有那些獎章證書小心翼翼放在爸爸的遺照前,眼淚忍不住譁啦啦流下來。

 老江,你看,我沒有給你丟臉,沒有給江家丟臉,是不是?

 老江,我過得很好,你放心。

 而同一時間。上級部門批准了桂耀明的辭職申請,准許他在家休養身體。

 我去看他的時候,他是很高興的,直言終於自由了。

 他現在算是孤家寡人一個,我問起他的打算,他說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喝喝茶養養花下下棋什麼的。

 然後他問我有時間能不能去陪他下棋,看我點頭,他嘆口氣:“等我身體好了,你帶我回鄉下,去你爸墳前看一看吧。這幾年,他受的委屈,總算值得。”

 我滿口答應下來,忍不住問他,桂臣熙有沒有來看過他。

 因爲我聽蓋聶說,商曉翾死後,桂臣熙喝得酩酊大醉,跑到療養院大鬧一場。說要跟桂耀明斷絕父子關系。

 桂耀明有些恍惚:“他認爲商曉翾之所以會那樣,都是被我逼的。他認爲我是全世界最不負責任的父親,揚言要跟我斷絕父子關系。”

 “他就是氣頭上,等他氣消了,緩過這一段,就好了。”

 桂耀明直搖頭:“憶憶你還是不瞭解他,他一直是安靜沉悶的一個人,有什麼都憋在心裏,不愛表達自己的觀點,其實他是很沒有主見的一個人。以前被商曉翾和李牧子掌控,現在被周寫意掌控。”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評級這個人,於是笑了笑:“您也別傷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我:“憶憶,伯父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我以爲他是要我去勸一勸桂臣熙,沒想到他竟然說,要我請蓋聶幫忙,把李牧子保釋出來。

 我有點生氣。按理說我爸爸的事情,李牧子包括桂臣熙都是脫不了干係的,她不僅搶了桂臣熙,還聯合商曉翾逼得我爸爸走上絕路,我爲什麼要蓋聶去保釋她?

 看我生氣,桂耀明趕忙道:“我知道你恨她……”

 我斬釘截鐵:“不,我不恨她,我只是永遠不會原諒她。”

 “就算看在伯父面子上,你也知道李家現在是什麼情況,公司被李牧隱拿走了,衆泰也岌岌可危,李家真的是山窮水盡了。憶憶,伯父從來沒求過你什麼……”

 我驀地站起來:“伯父您是不是昏頭了,不管您對李牧子是什麼感情,她都是間接害死我爸爸的兇手,也是她挑斷我的手筋,害我差點一輩子當不了醫生。您現在要我去保釋她,恕難從命。”

 “憶憶……”

 “您別說了。法律是公正的,她要是真的清白,誰也沒辦法動她一根毫毛的。您累了,該休息了,我也還有事,下次再來看您。”

 我強勢地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拎着包包走出病房。

 一直到進了電梯我才長長鬆口氣,要我去保持李牧子,絕對不可能。

 所有的事情都慢慢走上正軌,我們的實習任務也分派下來,聽到我實習的醫院名字時,我一口水噴出來。

 臺上的裴教授卻一臉雲淡風輕,示意我有事私下裏聊。

 “爲何我是單獨實習,是不是蓋聶跟你說什麼了?”

 裴教授一臉無辜:“沒有,這是上級領導的安排,我只是執行而已。”

 我氣哼哼回到家,蓋聶正跟小七在聯繫詠春拳,我恨不得把這廝揪出來暴打一頓。

 全校那麼多本科生研究生去實習,爲何偏偏是我一個人被分到他名下的醫院?

 有必要做的這麼明顯麼?

 我還沒發火呢,就被蓋聶扯到了那個木樁前,說要叫我練習詠春拳。

 我氣哼哼問他爲什麼要插手我實習的事情,他一邊教我練拳,一邊壞笑道:“你要是去了別的醫院,被帶你的老師虐待怎麼辦?你來我的意願,我派專家全力指導你。”

 “什麼專家?”

 “明天你不就知道了。”

 因爲心裏還有氣,那一晚我堅決不讓他碰我,不讓他上牀,逼着他睡沙發。

 到了醫院,看見帶我的老師是誰的時候,我突然後悔昨晚那麼對蓋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