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以待,我要看一看,鞏音殊到底玩什麼把戲。
她要是敢傷害我的孩子,我跟她拼命。
門被人推開,有腳步聲朝我過來,大約在遠離我三步的時候,腳步聲停住。
我知道她在打量我,我確定就是她,我記得她最愛用這個味道的香水。
我還猜到她穿了裙子,她最愛穿裙子在蓋聶面前炫。
不過說實話,她身材很好,穿裙子很漂亮。
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昆明那一次,蓋聶哮喘復發,她從康城趕到昆明,兩個人迫不及待在門口就糾纏在一起。
我暗自甩開那些畫面,此刻蓋聶的生死才是重中之重,我千萬不能分心。
我應該相信他對我的愛。
熟悉的聲音響起來:“江別憶……”
話音剛落,嘴裏的東西被人扯掉,口腔裏那種噁心想吐的感覺很強烈,我強自忍住,淡淡開口:“鞏音殊,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她冷笑一聲,那種濃烈的香水味突然從不遠處一下子到了面前,緊接着耳畔傳來她的陰森聲音。“你說我想幹什麼,莫非你以爲你跟聶還回得去?”
我鬆口氣,她果然是爲了這個。
我頓了頓開口:“鞏音殊,其實你沒必要這樣。我知道你愛他,你對他的愛不會比我少。況且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們再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跟你搶……”
臉上多了個冷冰冰的東西:“江別憶,別把自己說的跟救世主似的。跟我搶,你夠格嗎?你能不能活着出去都還是個問題。怎麼跟我搶?”
我心生狐疑,她既然敢明目張膽到酒店把我綁走,那就證明她有幫手,那就證明她根本不怕被關山遠他們知道,甚至證明她早就想弄死我和孩子。
只有我死了,她才能徹底擁有蓋聶。
思及此我就不敢動,我知道她把刀子放在我臉上,我要是一個不小心。說了什麼惹怒她的話,她完全可以先毀我容,而後再殺我。
看我不說話,她又道:“江別憶,你表面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其實你就是個心機錶。當初聶就是被你那副可憐兮兮卻又倔強好強的表象所迷惑,他根本不愛你你知道嗎?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多開心你看到了嗎,他有多愛我你看到了嗎?可是你爲什麼還要勾飲他。你知不知道,看着他跟你做那件事,我有多噁心。我恨不得殺了你。”
我驀地反應過來:“那視頻是你拍的?”
她一下子激動起來,抵在我臉上的刀子不深不淺劃了一下,然後我就感覺血珠子冒出來。
“你還有臉說,你這個踐人,你毀了我一次不夠,還要毀我第二次。我不會讓你如願,踐人,我得不到他,你也休想得到。我殺了你,殺了這個孽種,聶就會永遠跟我在一起。”
那種好不容易沉澱下去的恐慌又一次發酵,包裹住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我知道現在最愚蠢的辦法就是惹怒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做,但是聽到她這麼罵我罵我的孩子,我還是忍不住辯駁:“鞏音殊,你要是真想殺了我和孩子,大可不必親自動手,這樣不是叫蓋聶懷疑麼?他要是懷疑你,你覺得你們還可能永遠在一起麼?”
“踐人,我現在就弄死你。”
隨着她最後一個字挾裹着憤怒和瘋狂落下,抵在我臉上的刀子又深了一分。
好疼……
那種感覺得到血液順着臉頰流下,流到脖子上,又順着鎖骨流到胸口卻又什麼都看不見的感覺,就好像盲人跳懸崖似的,一陣一陣的驚恐席捲過來。
一開始我以爲只要不惹怒她我就是安全的,現在我突然懷疑,她是不是瘋了?
還是……
被谷英傑控制了?
我不敢往下想,爲了自保,我只好違心求她:“鞏音殊,算我求你,咱們好好說話。我答應你,我不會再跟蓋聶見面,我會永遠離開他,我不會妨礙你們。”
誰知道她又冷笑起來:“踐人,你以爲我會信。你想迷惑我,讓我放了你是不是?沒門,只有你死了,我才能高枕無憂。”
是我大意了。她決定綁架我的時候,就沒想過要讓我活,我還求她做什麼?
既然她不可能放過我,那麼,我得爭取這點爲數不多的時間,套一套她的話。
“好,你可以殺了我,但是,可以回答我兩個問題嗎?算我求你,看在我們愛過同一個男人的份上。”
臉上的刀子移開,我不敢放鬆,誰知道她會不會下一秒又刺過來,捅得我鮮血直流。
“好,你問。但是江別憶,我警告你,別耍花樣,別以爲你可以拖延時間。”
“我不會,真的,你相信我。我要問你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跟谷英傑是不是一夥的?”
沉?,只有彼此的心跳,就在我以爲她會拒絕回答我並且惱羞成怒的時候,她的聲音響起來:“是,我們是一夥的,你既然猜到了我也不妨告訴你,這一招就是他教給我的。”
心裏略微有了底,我又問:“刀爺是不是你們聯手殺的?”
眼睛不能看見,我只能從鞏音殊的語氣裏來猜測她說的是真是假。
那種陰森的感覺又來了,她的帶着濃烈香水的呼吸就噴在我臉上:“江別憶,要不是你現在被我綁在這裏,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警方派來套我的話的人。反正你橫豎是要死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刀爺的死,其實算一個意外。谷英傑並不想殺他,因爲留着他還有用。但是很不巧,那天在遊輪上的交易,蓋聶竟然在,那就沒辦法了。是不是?”
她一說起遊輪我就憤怒起來:“鞏音殊,你口口聲聲說愛蓋聶,可是你怎麼能容忍谷英傑這麼欺負他,這就是你的愛嗎?警察從你們別墅搜出來的毒品和槍械。是你故意的吧?”
話音剛落,一個更加冰冷的東西抵在我太陽穴上,她的聲音更加冰冷:“江別憶,你別得寸進尺,說好了兩個問題的。你真的以爲,我有你想象的那麼愚蠢麼?”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我得賭一把,我賭鞏音殊是自大自負之人。
我賭她會上我的當。
“鞏音殊,你要殺就殺,別磨磨蹭蹭的。我只是希望,我死了以後,能化解你心裏的仇恨,以後好好跟蓋聶過日子。谷英傑喪心病狂不是好人,你答應我,不能讓谷英傑害他。”
“江別憶,你還真當我傻呢?我愛他,我能容忍谷英傑害他麼?等我解決了你,我就去救他。谷英傑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我讓他這輩子吃不了兜着走。”
我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你動手吧。”
“哎,江別憶,你是不是以爲我不敢殺你呢?”
我笑了笑:“你當然敢,這世界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嗎?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做得乾淨點,千萬別讓蓋聶懷疑到你頭上,否則到時候吃苦的是你。我本來是想求你放過孩子的,可是轉念一想,如果你們真心相愛,自然會有自己的孩子。”
她笑起來:“那當然,我們會有很多很多孩子,我們一直沒有避孕。哦,忘了告訴你。我的月經周期一直很準,就是每個月的八號,也就是四天前,可是我現在都沒來大姨媽,你……知道什麼意思麼?”
心裏難受得快要死掉了,可是我還得端着,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那太好了,恭喜你們。”
太陽穴上那冰冷的東西又指了指我,我心裏暗叫不好,莫非鞏音殊沒被我刺激到,還是她鐵了心要殺我?
就在此刻,屋子裏響起鈴聲。
鞏音殊接起來,語氣有點不耐煩:“不是說這兩天不聯繫麼?”
許是空間狹小又只有我們倆,我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不聯繫,你捨得你男人受苦?”
我的心跳加速,是谷英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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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音殊咬牙切齒的:“谷英傑,我再說一遍,不許動他一根毫毛,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那邊呵呵笑起來,是輕蔑的無所謂的笑:“生不如死?鞏音殊,別吹牛了。你忘記是誰把你一步步捧到今天的地位,你忘記是誰一次次幫你圓謊,又是誰一次次帶你去看外面的世界的?”
“谷英傑。”鞏音殊提高了音量。憤怒已經呼之欲出,“別給我提那些有的沒的,沒說你是幫了我,可是我已經還過你了,咱們之間兩不相欠。你要的東西我會給你,希望你遵守承諾。”
“承諾?”谷英傑輕笑一聲,“你是說烏卡,還是蓋聶?鞏音殊。你懂不懂控訴男人花心,其實你何嘗不是?你以爲你真的愛蓋聶麼,你要是愛他,你會跟烏卡亂來,你會跟……”
聲音遠了一些,甚至可以猜想使用手捂住了聽筒:“谷英傑,你休要胡說八道,更不要離間我跟聶的感情。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對了。像你這樣的人,哪懂得什麼是愛。”
聲音漸漸遠去,我猜想鞏音殊是不想被我聽到什麼,所以選擇去外面跟谷英傑談判。
如此看來,他們倆的同盟關係也沒有多麼穩固。
我還有一種感覺,鞏音殊之所以確定谷英傑不敢傷害蓋聶,是因爲她手裏有谷英傑忌憚的東西。
而谷英傑,很明顯不想跟她客氣。
過了一會兒。門被人推開,這一次不止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至少有三個人。
而且,有男人。
果不其然,鞏音殊開口了:“你們兩個,先看好她,等我回來。”
男人顯然是保鏢,光聽那一聲洪亮的孔武有力的“是”,都覺得我鐵定是難逃生天了。
鞏音殊這樣子是要走,莫非是和谷英傑沒談攏,還是蓋聶有危險?
如果是蓋聶有危險,那駱安歌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
可是,我又希望鞏音殊能去,一是要是關山遠發現我失蹤了,鐵定會來找我,這樣就爲他爭取了時間;二是我希望鞏音殊過去。跟谷英傑怎麼不愉快怎麼鬧,給駱安歌他們爭取時間;三是,我希望鞏音殊和谷英傑都被警察抓起來,免得蓋聶還要背?鍋。
鞏音殊對我是不放心的,臨走還特意告訴我:“江別憶,我不怕告訴你,就算關山遠有三頭六臂,他也絕對猜不到我會把你綁在這裏。所以你趁早死了那條心,之所以不殺你,是死太容易了……我得讓你親眼看到我跟聶有多相愛。”
外面傳來直升飛機的聲音,我越發吃緊,鞏音殊真是下了血本。
飛機在屋頂上面盤旋了一會兒,漸漸消失,同時有人從外面鎖上門。
世界又恢復了安靜,我一身冷汗,腦子極速轉動。怎麼自救。
過了很久很久,有人給我送吃的。
我不敢不吃,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想辦法,才有力氣堅持到有人來救我。
我以爲他們會解開我的手拿掉蒙在我眼睛上的布,誰知道一個人捏着我的嘴,另一個人把碗湊到我嘴邊,強迫xin地扒拉了好多東西在我嘴裏。
然後我就被嗆到了……
碗被重重放在桌子上。然後又有人如法炮製喂我喝水。
我嗆得眼淚直流,哀求道:“大哥行行好,我自己吃可以嗎?”
斬釘截鐵的拒絕:“不可以,愛吃不吃。”
這一招不管用,那好,換一招:“我想上廁所,孕婦的情況你們也知道,尤其我到了後期。”
一個人不耐煩的聲音:“你怎麼那麼話多呢。孕婦怎麼了,都要死了,還將就那麼多幹什麼?”
我淒涼一笑:“就因爲要死了,所以求你們了,我憋不住了。”
其實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憋不住了。
好說歹說,那兩個人總算同意我去上廁所,不過他們並未拿掉蒙在我眼睛上的東西。只是把我的手從後面綁到了前面,然後兩個人推搡着我往外走。
走了兩步我突然崴了一下,疼得我齜牙咧嘴的,也不管身邊有什麼東西,我一屁股坐下去,耍起賴來:“不上了,我也不走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這叫虐待知道嗎。虐待孕婦,我不就上個廁所麼,還能要了你們命不成,還能逃跑了不成?你們看我這樣子,我跑得掉麼?”
一人越發不耐煩,踢了踢我:“你愛上不上,別矯情。”
他剛好踢在我剛纔崴到的地方,疼得我又是一陣齜牙咧嘴,忍不住哭起來:“我招誰惹誰了,大着肚子要被綁在這裏,連上個廁所都不可以。那好,我就跟你們耗上了,預期被你們侮辱,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用腳試探周圍的東西,確定就在距離我八十公分的地方是一塊石碑,我決定繼續演戲。
“我要是死了,看你們怎麼向鞏音殊交代。”
話音未落我就朝着石碑撞過去,本來只是想做做樣子,誰知道眼睛看不見導致力道沒把握好,額頭重重地撞在石碑上,疼得我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孩子生病,實在沒辦法了,後面補給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