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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燃拿過醒酒器給顧意倒了一杯紅酒，遞到她的手邊，然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拿起輕碰了下她的杯口，舉起抿了一口。
顧意瞧著高腳杯中晃動的酒液，“你不是開車嗎，不該喝酒。”
“今晚我想喝。”
他清冽悅耳的嗓音透著隱隱沉鬱的韻味，燭光映照在他臉上，他那一抹淡笑稍縱即逝。
她抿唇不語，只是舉起酒杯學著他的樣子也喝了一口。
幹烈的口感刺激了整個口腔，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瓣，“恭喜你，要訂婚了。”紅酒酸澀的味道在舌尖綻放，酸到眼睛都澀疼了。
許燃輕笑了聲，晃動了下杯中的紅酒，眼珠一轉，目光盯住了她。幽深的眼眸蘊含著複雜的情緒，看不透，猜不透。
“你是真恭喜我？”
許燃像是早就知曉她知道他要訂婚的事情。
顧意拿起刀叉，低頭切牛排，動作快捷沒有半分的遲緩，可偏偏就是切不下一塊肉來。
“是真的恭喜你。”顧意頓了頓，咬牙用力一切，刀叉割到盤子發出刺耳的響聲。
許燃仰頭將酒杯中的紅酒一口飲盡，抹了下嘴角，笑：“謝了。”
接下來，就是相對無言的狀態。
彷彿這個時刻，說什麼都是錯的，說什麼都不對。
顧慮到肚子裏的孩子，她只喝了兩口酒，就沒有再碰，只是切著牛排，有點麻木的往嘴裡塞。
明明牛排的味道很好，酒也很香醇，可顧意就覺得食不知味，一點胃口都沒有。
顧意的手機響了，是許謹言打來的電話，顧意抬頭看了眼坐在對面的許燃，許燃同時也看向了她。
她像是在外偷情的女人，內心心虛，竟有些不願接這個電話。
可，在許燃的注視下，她還是接了電話。
“喂。”
“現在在哪，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許謹言的聲音聽上去像是真的關心她。
顧意忽然有點不習慣許謹言的好，張了張嘴，說：“和一個朋友在外面吃飯，你不用等我。”
“朋友？”
“恩。”
“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我會早點回去。”
兩三句話，顧意就和許謹言結束了通話。
顧意剛把手機放下，就聽到許燃訕笑著道：“怎麼不說實話？”
“恩？”
“為什麼不告訴他，今晚你和我在一起吃飯？”許燃目光緊鎖著顧意，想到聽到一些不一樣的回答。
可是，顧意只說：“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怕他誤會我們的關係？”
“恩。”
許燃狡黠的笑：“我們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呢？”
顧意被他逼問的說不出話來，有些羞惱，“你到底想問什麼。”
“不過是正常的吃頓飯，沒什麼不可以講的。”許燃面上沒有什麼情緒，可聲音像是被寒霜裹著，有著淡薄的溫度。
“好，我現在就告訴他，我和他弟弟在一起吃飯。”顧意拿起手機作勢要給許謹言打電話。
許燃直接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不用了！”
他的手心按在她的手背上，他的手心溫熱，肌膚相貼，她只覺得燙手，下一刻就收回了手。
許燃盯著她看了許久，才緩緩收回手，“吃吧，你才吃了一點，上次見你胃口可沒有那麼差。”
顧意知道他說的是帶她去私房菜館的那次，那天她情緒不錯加上菜肴美味，她確實胃口大開。
但今天不同，雖然說環境夢幻心動，但氣氛沉鬱，連帶著心情也不爽了起來，她哪有什麼胃口吃。
“許燃……”
“我……”
他們倆同時開口卻又同時止住了話。
許燃道：“你先說。”
顧意點頭，“謝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照顧，我很感激，也很感動。你和陸曼曼要訂婚了，你也快當爸爸了，我是真心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顧意是發自內心祝福許燃，是真的想要希望他幸福快樂。
“說完了？”
“恩，說完了。”
“輪到我了，我問你，你喜歡我哥嗎？”許燃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但卻是第一次迫切的希望她回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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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意點頭，“是。”
許燃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澈，沒有了絲毫的情緒。
……
晚餐後，顧意最後看了眼一玻璃房的玫瑰，忍不住還是扯了一片花瓣握在手心，走了出去。
“你去車旁等我，我還有點事。”
“恩。”顧意點頭。
顧意往回走，走著走著，她心頭一跳，扭過身看向身後，脚步瞬間僵住，瞪大了眼珠看著眼前的這一片火海。
在黑暗的夜裡，刺目的火光彷彿照亮了整一片星空。
她握緊了手心的玫瑰花瓣，無聲的看著前方正在燃燒的花海，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許燃竟然一把火把它們全燒了。
許燃從玻璃房裏緩步走出來，背後是炫目的火光。
因為他背對著光，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她卻能感覺到他身上冷冽的氣場，不由哆嗦了下。
他走到她的面前，不顧她臉上的震驚和詫異，說：“走吧。”
顧意僵硬著身子，沒動。
他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微微側頭，又喊了她一聲，“走了。”
他彷彿絲毫沒有留戀，而她卻陷入了沉思當中。
“為什麼燒了？”她的聲音像是被火燒灼過一般，幹啞。
他只說：“留著也沒用了。”
心尖的那股蒼涼濃重得讓顧意喘不過氣來，她現在終於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她失去了許燃對她的眷念。
這一把火，燒得不是玻璃房裏的玫瑰，而是他對她的情。
頃刻之間，燃成灰燼。
風一吹，散了。
……
顧意回了北辰別墅，這一次許謹言並沒有坐在客廳裏等她，這讓她喘了口氣。
她攤開手心，看著已經失去光澤的玫瑰花瓣，微微失愣。
回來的一路上，她一直緊握著手心，一刻都沒有鬆開。
以後恐怕不需要她刻意避著他，他也會跟她切割了。
她聽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慌忙把手心中的花瓣夾在了放在茶几上的書裡，然後扭頭看向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