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這是我們家顧庭岸的娃娃親小媳婦。

發佈時間: 2023-12-05 05: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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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只怪當時太年輕,是人是狗分不清。

 2014-6-2801:10來自藍橋幾顧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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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橋!」顧庭岸在她耳邊字字堅定地說:「蕭尹已經死了五年了,你做任何事他都活不過來,你聽好:他活不過來了!」

 是啊,白茫茫的世界中有個慈悲的聲音在對藍橋說,你的自大偏執害死了蕭尹,他活不過來了。

 藍橋毫無意識地哭得淚雨滂沱,在顧庭岸懷裡抖得如風中落葉。

 顧庭岸緊緊抱著她,感覺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手臂的力道,明知道抱得重了、她可能此刻很痛,但他恐懼得不得不全力以赴。

 上一次他感到這樣恐懼與無能為力,是在樓下看著她站在樓頂搖搖欲墜。當時如果她真的跳下來,他會衝上去接住她、墊在她身下。

 「我們先回去好嗎?你想知道的,我來告訴你。」顧庭岸低聲軟語勸藍橋。

 藍橋淚流滿面的,嗚咽了好幾聲才啞聲問出來:「我問你:我每個月給蕭爸蕭媽打錢、他們每年聖誕給我寄賀卡,是怎麼回事?!」

 蕭尹父母是華僑,蕭尹死後他們常年住在英國的鄉下,當初藍橋想去探訪他們時、沈再說了很多理由阻止她,所以這五年來她每個月都給一個賬戶上打五百英鎊,聖誕節時她會收到署名蕭爸蕭媽的賀卡,藍橋一直以為這是她與蕭爸蕭媽的聯繫。

 顧庭岸心裡嘆著氣罵沈再做事風格綿軟,嘴上卻也只能認:「錢和我的那份一起給他們了,賀卡是我模仿蕭尹爸爸筆跡寄給你的。」

 「啪!」藍橋推開顧庭岸、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

 顧庭岸挨了耳光,卻只眉毛顫了顫,低聲下氣地、仍然上前牽她手,「蕭尹去作證的時候是要求保密的,我們也是他死後才陸續知道了這件事,可那時候老師也出事了,我們怎麼好再告訴你呢?」

 「借口!」藍橋反手又是一記耳光!

 她才是跳起來借力、一巴掌差點把人耳朵都要打聾的那個……顧庭岸抬起被她打歪過去的臉,舌尖頂了頂嘴巴里被碰破的地方,正要恐嚇她兩句,卻見賀舒憤怒地向藍橋走來,他連忙伸手將藍橋扯進懷裡。

 藍橋更加發瘋地毆打他,賀舒見此眼睛都恨紅了,呵呵冷笑著揚聲沖藍橋說:「既然這麼在乎蕭尹,你也去死不就好了?讓你繼續活著,總有一天你會把庭岸和沈再也害死的。」

 藍橋在顧庭岸懷裡掙扎著轉過身、沖她冷笑:「是啊!我就是這麼打算的!你睜大眼睛等著看吧!」

 「你這個踐人是個喪門星!」賀舒咬牙切齒地罵藍橋,「你剋死了顧叔叔和白阿姨,剋死你自己爸爸,還剋死了蕭尹!都是你的錯!你就該一個人孤獨老死!」

 「我第一個就該剋死你!早知今日、當初見到你就應該殺了你!」藍橋用盡全力地叫囂,因為被顧庭岸抱著、跺腳跳起后再也下不來,兩腳懸空著試圖飛踢賀舒,滿臉淚和汗,像個瘋子。

 「好了!」顧庭岸騰出一隻手捂住藍橋嘴巴,目光卻怒意冰冷地看向賀舒,「賀舒,從今天起你不要再叫我哥哥,我不再是你哥哥!以後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賀舒來之前就知道顧庭岸今天一定會對她生氣,但他這樣當著雙方父母亡靈與她斷絕關係,她萬萬沒有料到!此刻顧庭岸望著她的眼神,像冰錐一樣扎進她心臟。

 「好啊,」她嗓子也全啞了,笑的聲音像是要咳出血來:「那我對這個踐人下手,就更加沒有忌憚了,多好啊!」

 被捂著嘴的藍橋嗚嗚啊啊地罵著,顧庭岸吃力地控著她,皺眉四處一望,遠處樹下賀舒的司機和助理連忙跑了過來。

 「把賀舒送回劇組。」顧庭岸冷酷地命令,「她要是再鬧出什麼事,你們就不要再到我這裡來領工資了!」

 「是!顧總!」司機和助理連忙架著賀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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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橋那裡吵成一團時,沈再跪在地上安撫蕭媽媽,反覆地說:「真的不是藍橋害蕭尹,藍橋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不怪藍橋。」

 這些年顧庭岸和沈再悉心奉養蕭氏夫婦,睿博口服液的每一個進展也都與他們分享,蕭氏夫婦對兒子的這兩位摯友感激至深,此刻沈再這樣神情恍惚地淚流滿面,他們看著亦是難過心疼。

 「起來吧,」蕭爸低聲勸蕭媽,「兒子看著呢。」

 蕭媽一怔,淚眼婆娑地回首看不遠處兒子的墓碑,哭著喃喃兒子的名字,她神情里的暴戾怨恨漸漸散了,只剩下失去孩子的哀傷痛悔之情,令人望之心碎。

 「沈再,你也起來。」蕭爸將自己的手帕遞給沈再,「我們先走吧,我們不想見她。當著故去的人這樣吵鬧也不好。」

 沈再擦了把臉,收斂了心神,他不好意思地輕聲說:「那我送你們下山,你們今天不走吧?」

 其實沈再是想問他們怎麼會來?他們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又遠在英國,以前每年都是去教堂追思蕭尹的。

 蕭爸比起前年沈再出差英國去探望時又老了許多,英式紳士帽下露出的鬢髮已是全白,他告訴沈再:「出發前庭岸的助手給我們訂好了酒店和機票,你就別操心了,我在飛機上看了一些國內的報紙,睿博口服液的問題還需要你們應對,不要浪費時間,我會照顧好你們蕭媽媽的,不要擔心我們。」

 顧庭岸的助手?沈再聯繫今天這事一想,頓時知道是誰的安排。

 賀舒!即便是沈再,此刻都對她產生了恨意!

 「走吧。」蕭爸扶著萎靡流淚的蕭媽,兩個老人朝下山的路走去,他們的前方是日暮西山的景象,鳥群翱翔歸巢,壯闊美麗的自然景觀里,兩個老人走過唯一的兒子的墓前。

 經過蕭尹的墳,蕭媽哭得身子往下墜去,沈再連忙追上去扶她,卻聽到蕭爸低聲的一句話、令他再度眼眶紅透。

 「不要太傷心,也沒有多少年了,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

 顧、賀兩家和蕭尹的墳前,最後只剩顧庭岸和藍橋。

 藍橋大喜大悲之後情緒木然放空,坐在蕭尹墳前的台階上,獃獃看著遠處山坳里的天空。

 蕭尹,藍橋在心裡輕聲地對身後墓里的人說,你這個混蛋膽小鬼,作了偽證又不會被槍斃,你把李彥生供出來啊!你為什麼要自殺呢?你為我而死,讓我怎麼活?

 想想最後一次與蕭尹說話、是在她剛從警局出來,顧庭岸、沈再和蕭尹都在,她撲到沈再懷裡哇哇大哭,又和顧庭岸吵架動手,蕭尹拉著她勸:「我們都相信你沒推賀舒,但她真的摔傷了,你想讓老顧怎麼做?他也為難死了,幾天都沒睡了。」

 藍橋想想當時的自己,渾身戾氣、暴躁如獸,恨不得活生生咬死賀舒。如果放到現在,她才不會跟賀舒一般見識,如果蕭尹沒有死、藍教授也還活著、沈再依然是呆萌大師兄、顧庭岸是她喜歡得不得了的實力裝逼少年,那她連一個毛孔都不會在乎賀舒,她會幸福無比地珍惜她擁有的人們。

 好想回到過去,助跑然後跳起來、狠狠地給當時的自己一耳光!

 顧庭岸收拾好賀舒父母的祭桌,過來叫藍橋:「我們去爸媽墳上吧。」

 藍橋渾身力氣都被抽幹了,懨懨地不說話,顧庭岸過去背她,她也沒有反抗,乖乖地趴在他背上流眼淚。

 「聽說宇宙里有很多平行世界,每一個人每做出一個選擇、就會分裂出去一個平行世界,因為每一個選擇都會影響全世界。」藍橋嗓子難聽得像烏鴉叫。

 才幾步路,顧庭岸卻走得並不快,心平氣和地反問她:「你的哪個選擇讓你覺得後悔了?」

 藍橋不回答,眼神像個老人。

 顧庭岸將她背到顧家的墳前放下,他蹲在她面前,牽她手、對她笑,「你臉腫得像只豬頭了。」

 豬頭目光獃滯地看著他。

 「其實像現在這樣,所有事都跌到了最壞的地步,反而就好了。」顧庭岸笑著輕輕晃著她手,聲音也溫柔,「因為壞運氣全被你耗光了,剩下的全都是好運了。」

 「你知道我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嗎?」藍橋木木地對他說,「不是十六歲,不會自殺了,所以你別一直叨逼叨行不行,很煩。」

 顧庭岸:「……」

 顧庭岸:「那就不說這個了,咱們聊聊剛剛你打我那兩巴掌吧。」

 藍橋現在一點也不怕他,不屑地看著他:「要先說也是說你瞞我蕭尹的事兒,難怪賀舒不肯給我蕭尹的遺書,你們聯手把我蒙在鼓裡這麼多年,顧庭岸你真是狠得下心!」

 「說好了今天不談這件事的。」顧庭岸提醒她。

 剛才她瘋了一樣要衝去李家祖墳那邊找李彥生,顧庭岸威脅她:要麼他現在強行扛走她,要麼她睡一覺、明天再去找李彥生質問。

 藍橋當然不會輕易聽他的,都被他扛得經過藍教授墳前了,藍教授就在那裡對著她笑,像從前每一次她抓狂發脾氣的時候一樣。

 「你總生氣,但你想過沒有?只有在乎你的人、才會容忍你生氣時的口無遮攔和肆意傷害,不在乎你的人只會覺得你暴跳三尺像個丑角。」藍教授搖著紙扇給年幼的藍橋扇風,夏天教工宿舍熱得像個蒸籠,午睡和夜裡他都在藍橋床邊擺一盆冰、用扇子給她送去涼意。

 所以李彥生有再多的錢、迷人如同湯姆克魯斯又能怎麼樣呢?藍橋從藍教授那裡得到的:月底了飯卡沒錢吃不起肉菜、一根火腿腸就是父愛,一條她很喜歡的舊裙子嫌短了、在裙邊縫漂亮的蕾絲花邊也是父愛,她喜歡顧庭岸、給她出謀劃策代筆寫情書更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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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教授是全世界最威武霸氣又溫柔周到的爸爸,藍橋並不需要對李彥生失望啊,反正李彥生根本不是她父親。

 所以剛剛走過藍教授的墓,她就向顧庭岸妥協了,她答應明天再去找李彥生算賬。

 況且顧庭岸還沒來得及祭拜父母呢,藍橋心裡想著。

 「不提就不提。」藍橋厭倦地嘟囔,站起來走到顧庭岸父母的墓碑前,拿她的手絹仔細地擦拭顧氏夫婦的照片。

 她記得他們,庭岸爸爸是一個和現在的顧庭岸長得一模一樣卻溫柔親切非常多的英俊大叔,他經常出差,回來總是會給她帶禮物,他講全世界各地風景風俗給她和顧庭岸聽,顧庭岸搬小板凳嚴肅坐著聽、她趴在庭岸爸爸背上或者騎在他肩膀上聽。庭岸媽媽是C大最美最年輕的女教授,她比藍橋自己的媽媽還美,她喜歡穿款式簡單的旗袍,講課的時候聲音清脆好聽,她常抱著藍橋說:這是我們家顧庭岸的娃娃親小媳婦。

 「我也要在這裡買一塊位置先佔著,以後我死了,我也埋在這裡。」藍橋突然扔了手絹,倦怠而陰鬱地說。

 「我已經買好了,」顧庭岸走過來,蹲在她身邊,指給她看不遠處的兩塊空墓碑,「好像離老師更近一些,那左邊那塊給你,右邊給我好了,讓我離我爸媽這邊近。」

 「……」即便是藍橋,也覺得很無語,「變態!」

 好慘啊,這人生。藍橋真的覺得撐不下去,這個墓園裡埋了一大半她喜歡在乎的人,出了這個墓園,還有許多棘手難搞的事情在等著她面對,她不想面對!

 「顧庭岸,」她灰心喪氣地問他,「這真的是我最低谷的時期了嗎?真的不會有更糟糕的事情了嗎?」

 「當然,從今天起、事事順利,」顧庭岸淡定地說,「要不要證明給你看一下?」

 藍橋轉頭看他,點點頭,又忍不住問:「怎麼證明啊?你要轉賬給我嗎?」

 顧庭岸說不是,然後轉頭,當著父母的面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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