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彷彿連空氣都凝滯了。品 書 網 ( . . )
“天嵐,君羨羽已不再是從前的君羨羽,現在的他,只會給你帶來災難。”
夏子奕拉住她,努力跟她解釋其中的厲害關系,眼下的情況,聰明的就趕緊走,等到舅舅恢復過來,一切都來不及了。
天嵐抬眸,瞥了君羨羽一眼,淡淡地問了句︰“是麼?”
“天嵐……”夏子奕開口,被天嵐一聲怒吼打斷,“讓他自己說!說想听他說。”
讓失敗者當著敵人的面承認自己失敗,這樣子,真的很傷人,更何況是素來高高在上的二公子?
君羨羽握拳,手背上青筋暴,他冷笑著吐出一個字︰“是。”
他話音未落,天嵐已經掙開夏子奕的手,一步步朝二公子逼近。
“君羨羽,你覺得我喜歡你什麼?權利?地位?還是強悍到天下無敵的實力?如果只是這些,我只能說,你們活得真可悲。”
君羨羽,你一定不知道,上輩子你還是君越的時候,我第一次對你動心的時候,你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那一年,她八歲,他十歲,兩個剛被送入特工訓練營的孩子,弱小,無助,被大一點的孩子打罵,欺負是家常便飯。
那時,三天沒吃飯的她,再一次被人搶了晚飯,她試著反抗,卻只換來一陣拳打腳踢。
他比她好一點,他還有一個饅頭,縱然被人踩了幾腳,但至少,能救命。
他永遠都記得,那髒兮兮地半個饅頭,他和她一人一半,他告訴她,沒實力,就要學會隱忍,等有能力了,可以百倍奉還。
君羨羽,高位上坐久了,你是否已經忘記了當初的心情?
上輩子,我們可以從最弱小爬到最強大,這輩子,我們同樣可以。
你若不離,我便不棄,就算你要放開我的手,我也覺不允許。
“給我看看你的臉,君羨羽,你答應過,新婚夜會給我看的。”
天嵐緩緩抬手,想要摘掉他的斗笠,黑夜中,她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她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恐懼,可是她究竟在恐懼什麼?
倏地,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皓腕,天嵐听到君羨羽沙啞的聲音:“別。”
如果不是她太早知道真相,或許在洞房的時候,她已經看到了,只是……
他現在這種鬼樣子,自己都嫌棄,又怎麼會希望她看到?
“女人,離恨宮外有一句尸體,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她是被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嚇死的。”
君羨羽的嗓音中,有一種淡淡的淒涼。
他知道洞房之後,會有什麼後果,所以一開始,他就支走了離恨宮的所有人。
他出來的時候,還是撞見了那個侍女。
仍然記得,那侍女在背後喚了他一聲二公子,含羞帶怯,溫柔如水。
可當他頂著那副尊容轉身的那一刻,那侍女卻直接被他嚇得斷了氣。
瞧啊,人xin,就是這麼虛偽而脆弱。
一旦他不是二公子,一旦他沒了那只手遮天的實力,又有幾個人,會留在他身邊?
“女人,趁還來得及,離開吧。”君羨羽放開她,淡淡道。
天嵐咬緊了唇,口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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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誰都走不了。”妖異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陰冷如蛇。
眾人回身,君羨羽反射xin地將天嵐拉到身後。
慕容冶瞥見他的動作,唇角劃過一絲詭異的笑:“小羽兒,你緊張什麼?本座又不會吃了她。”
君羨羽冷笑。
“小羽兒,本座給你一個機會。”慕容冶眸光一轉,驀地笑了,“你陪本座睡一晚,本座放過這里一個人,如何?”
周遭的溫度,倏地降了,似乎天上落下來的,不再是雨,而是寒冰,冷徹心扉。
誰都能感覺到君羨羽周身的殺氣,慕容冶卻笑得猖狂至極:“怎麼?不願意?以前,不是做得很好麼?”
聞言,眾人呆滯了,全場的視線都集中在君羨羽的身上,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其實,慕容冶沒有說謊,那段歲月,確實存在過,只是被他塵封了。
除了他自己和仇人,沒有人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
而那些仇人,該殺的他已經殺得差不多,本來慕容冶和青雲皇室便是他的下一個目標,這也是他此次來青雲國的目的。
然而,這件事,卻因為給天嵐解毒,一直被擱置著。
“小羽兒,本座可是一直懷念你的……”
“夠了!”一聲冷喝,冷厲,狂躁,如暴怒的野獸,瀕臨瘋狂的邊緣。
君羨羽修長的手指緊了緊,眾人能听見他骨骼咯吱作響的聲音。
誰都以為他會和慕容冶動手,誰知,他只是冷嗤了一聲,抬手,揭下頭頂的斗笠。
“慕容冶,你覺得這張臉如何?”
譏誚的聲音之後,看到那張臉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浮腫的臉部如豬頭一般,幾乎連五官都辨不清,再不見當初的英俊精致。
可若只是如此,還不至于嚇死人。
關鍵是他臉上出現了一個個大毒瘡,都破了,黑黃黑黃的膿血流出。
隨著他面部表情的變化,那些膿瘡一顫一顫的,膿血順著臉頰蜿蜒而下,粘稠而惡心。
眾人看著,胃中都是一陣翻涌,泛酸,有一種嘔吐的**。
君羨羽看著慕容冶扭曲的臉,心頭冷笑。
他表現得很鎮靜,可他不敢去看天嵐的臉色,生怕從她臉上看到與別人一樣的厭惡。
天下人怎麼看他,他不在乎,可他卻不能不在乎她的看法。
彷徨,不安,小心翼翼,生怕她會有一絲的不滿。
縱使早在他選擇摘下斗笠的那一刻,就做過心理準備,可那迫不得已,事到臨頭,他發現,他還是不夠勇氣。
惡心到慕容冶,他連忙將斗笠重新戴上,半途,卻被一只手截住。
君羨羽尚未反應過來,兩片水潤的櫻唇已經貼上了他腫得跟香腸一樣的唇。
她的唇,微涼,如春天的甘露,正緩解了他唇上灼燙的痛楚。
君羨羽全身都僵硬,麻木,很想抱著她揉進懷里,可又怕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美夢,夢醒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