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神志不清

發佈時間: 2022-10-19 17:37:11
A+ A- 關燈 聽書

陸然神經一緊。

她的情緒時好時壞,很不穩定,他不敢輕易讓她外出。

他溫聲道:“外面太冷了,就在屋裏吧……”

“你是要囚禁我嗎?”舒沫冷眼看他。

“沫沫,我不是那個意思。”陸然着急地解釋,他看眼剩下的半杯牛奶,“你再吃點東西吧,等會兒我陪你出去。”

舒沫像個發脾氣的小孩子,皺着眉,兩隻眼睛瞪着面前的土司,“我吃不下!”

見狀,陸然只能順着她,“那你先等一下,穿件外套再走。”

他叫陶姐去給舒沫拿件羽絨服下來。

舒沫這次沒鬧意見。

穿好衣服,陸然帶她去後面的花園散步。

望着他們倆的背影,陶姐邊收着早餐邊嘆氣。

真希望他們趕快和好,她喜歡看到以前那個笑盈盈的舒沫,而非現在這樣,陰晴不定的。

花園佔地極大,就像森林公園一樣。

地上的積雪沒叫人過來清理,白白的,鋪滿了小路,鞋子踩在上面可以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舒沫不讓陸然牽她的手,一個人走在前面,陸然只好緊隨其後,以防她摔倒。

“那邊有湖嗎?”她指着前面問。之前住在御景,她的所有時間基本上用來和陸然膩歪,今天還是第一次到花園裏來。

陸然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嗯,是個人工湖,現在應該結冰了。”

“我去看看。”

走近看了以後,湖面果然如陸然說的,結了冰。

舒沫站到湖邊上。

“沫沫,別靠太近!”陸然謹慎地拉着她的胳膊後退了幾步。他擔心冰面如果裂開,她會有危險。

舒沫目光捨不得收回來,“我想上去走走。”

“可是會很危險。”陸然柔聲地勸導她,“你不是最怕冷嗎?要是掉進去怎麼辦?”

一池子的冰水,舒沫光腦補下就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嘟起嘴說:“那我不去了。”

那可愛又委屈的模樣逗笑了陸然,“你想滑冰的話,我們可以去專門的滑冰場。”

舒沫擡手摸了摸被凍得冰冰的鼻尖,“不去。”

她轉身,往別處走,多一個字都不願跟他講。

陸然眸光微黯。

紅色的梅花花瓣鋪了一地,大紅與純白相稱,非常漂亮。舒沫撿起一朵梅花,放在鼻前聞了聞,然後揚起臉蛋對陸然說:“我要這個花。”

這一小小的要求,陸先生當然會滿足她,“等一下。”

這裏幾棵梅樹長得都比較高,幸虧陸先生個子也夠高,要給她折一枝梅是輕而易舉的。

“給。”

舒沫瞥了眼,撇着嘴巴,“我要那上面的。”

她存了心思折騰他,陸然也不生氣,放下手裏的梅花就去折她點名要的那枝。

他跳起來,抓住花枝。

枝椏上積了雪,因爲他這一拉扯,白雪紛紛落了下來,砸在陸然身上,有些鑽到他的脖子裏,冰涼冰涼的。

“呵呵……”見到這一幕,舒沫笑出了聲。

陸然怔住。

從昨天她回來到現在,連二十四小時都不到,可他卻好像許久不曾見到她的笑容,聽到她的笑聲。

“你身上全是雪。”舒沫嘲笑着狼狽的陸先生,“你的頭髮都白了!”

陸然黑眸裏流溢着絲絲溫情,“你是故意的嗎?”

“就是要欺負你!”舒沫拿過梅花,高傲地衝他揚揚眉。

陸然失笑,“越來越調皮了。”

舒沫癟癟嘴。

陸然擡手拍掉身上的雪。

舒沫就睜着眸子看他,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換在她手鍊斷掉之前,她絕對捨不得用這樣的鬼點子捉弄他。

“沫沫,冷嗎?”陸然注意到她的兩隻手有些紅。

舒沫有些呆呆地說:“冷。”

“那我們先回去吧,萬一你感冒了,到時候要吃藥,還要打針。”邊說着,陸然向她伸手。

https://www.dragon1983.com/ 半糖言情

盯着他的手掌,舒沫下意識地想要把手交給他,可這一念頭剛剛冒出來,她便記起早上經歷過的痛……

她咬了咬脣,把雙手背到背後,垂着腦袋,越過陸然,一言不發地往回走。

陸然一僵,心裏如同颳起一陣凜冽寒風。

她現在已經完全排斥和他有肢體上的接觸了麼……

回到客廳,舒沫問陶姐有沒有花瓶,陶姐給她找了一個過來。

舒沫把梅花放到花瓶裏面。

“真漂亮。”陶姐誇道。

舒沫半跪在地毯上,單手撐着臉蛋欣賞着嬌豔的花朵,喃喃地說:“我也覺得好看,所以叫陸然給我折下來的。”

陸然說:“你要喜歡,我們可以多折幾枝回來。”

“不用了。”手指撥弄着花瓣,舒沫擡起臉對陶姐說:“陶姐,你裝點水在花瓶裏面吧,不然花會乾死的。”

陶姐就說:“好。”

她拿起花瓶去廚房。

舒沫找到遙控器,把電視打開。

這時門鈴響了,陸然去開門。

孟揚站在外面。

“全部找到了?”陸然抱着期望。

孟揚將一個透明的密封塑料袋交給陸然,“這是才找回來的兩顆,還有一顆沒找到。”

陸然看着塑料袋裏的兩顆珠子,眉頭皺了起來。

只要湊不齊原來的個數,這些珠子就起不了作用。

“誰來了啊?”舒沫的聲音向這邊靠近。

孟揚向她打招呼,“舒沫。”

舒沫也是只看他一眼,然後盯着陸然手裏的東西,一怔,“這是……”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儘快找回來。”陸然對孟揚說。

“好的,陸總。”

孟揚告辭。

舒沫看看自己的手腕,再看着那兩顆珠子,感覺它們長得很像,“那是我的嗎?”

“嗯,這兩顆是才找回來的。”陸然把塑料袋放在茶几上,“沫沫,把你的手鍊給我。”

“爲什麼?”她眼裏有着戒備。

陸然微微笑着,“我把這兩顆給你串回去,難道你沒發現你手鍊上的珠子少了有嗎?”

“少了嗎?”舒沫喃喃自語,認真數了一次,“真的少了……應該有十七個的。”

“還有一個正在找。”

舒沫眨眨眼,茫然地望着他,“可是怎麼會少的?”

陸然眸光微凝,“你不記得了嗎?”

舒沫搖頭,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昨天在機場,你的手鍊斷了,有印象嗎?”陸然輕聲問。

舒沫努力去回憶,腦子裏僅有一些模糊的片斷,“手鍊斷了……我……我好像暈倒了……我記起來……小時候的事……”她怔怔看着陸然,回憶與現實重疊,“你是……然哥哥……”

當她喃呢出然哥哥三個字,眼睛裏迅速涌起一陣溼意,將她的視線模糊,“你不要我了。”舒沫紅着眼眶,哽咽道,“你說你不會離開我,可是你騙了我。”

陸然心一沉,“沫沫,當初我,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陸然握起拳,遲疑地擰着眉心。

他到底該不該讓她知曉他父親和她母親那段見不得光的過往?

“你說啊,你爲什麼要丟下我?!”舒沫主動抓着他的手,眼裏淚光閃爍。

這時陸然才感覺到,她的手非常冷,可他們分明已經回屋這麼長時間,而且空調溫度開得比較高,她的手爲什麼還是這麼冷?他又摸摸她的臉,同樣冷冰冰的,就好像在外面吹了很久冷風一樣。

陸然一陣不安,顧不上解釋,而是擔憂地問她,“沫沫,你身上這麼冷爲什麼不告訴我?”

舒沫僵了下,隨即如同受驚一般迅速收回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到底怎麼了?”陸然握住她的肩膀,不準她躲避他的視線。

舒沫煩躁地沉下臉,“別碰我!”

“舒沫!”陸然厲聲喊她的名字。

“你走開!”舒沫推他。

反抗中,她的目光掠過他的右手,暗紅色的牙印,手腕上血淋淋的五個印子……

陸然注意到她的視線,便用嚴肅的語氣問她,“沫沫,你知道這些傷痕是怎麼來的嗎?”

舒沫只覺眼底刺疼,理智在清醒與黑暗間掙扎,“我……我……”她記得,那些,全部是她弄的,她開始掉眼淚,“對不起……陸然……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她無措地說着對不起,這樣善良又心軟的她,才是他熟悉的沫沫。

陸然嘴角彎起一抹淡淡的笑,“沒關係,我知道你是無心的。”

“不是的……我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舒沫看着自己的雙手,眸光變幻不定。

陸然生怕她失控,也不管陶姐會不會看到,他把舒沫抱到懷裏,安撫她,“沫沫,別害怕,沒事的,我不疼的。”

舒沫眼淚連連滾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然哥哥……對不起……我錯了……”

即使她恢復了記憶,可她從來沒想過傷害他,她只想問他,當初爲什麼要違背他的承諾。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她到底怎麼了?

陶姐看到這一幕,轉身回了她自己的房間,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陸然輕輕拍着舒沫的背,安慰她。

舒沫抽抽搭搭地哭了很久,直到後來睡着。

陸然帶她回房。

舒沫依偎在他懷裏,睡得很安穩。

看着她,陸然眸光沉沉。

從剛纔感受她的體溫,還有她情緒的極大反差以及她記憶的混亂,他心裏生出個極爲大膽的猜測,她會不會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