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所謂吃醋

發佈時間: 2023-07-26 21:5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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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傲城,人頭攢動。

 龍奕真一個人相當落寞的走在去往東顏酒樓的大街上。

 因過年的原因,他表弟陰無邪回了老家濯州,他的身邊便少了個得力的左膀右臂,不但沒人陪他說話,所有的事更得他親力親為。

 他何曾不想就那般天天待在王府,但王府總有一股壓抑的氣氛使得他不得不往外逃,只有逃到外面,他才能感覺到大口的呼吸真是暢快。

 一路想着他母妃為他賠銀賠禮的事,一路想着親娘在庵堂修行的事,又一路想着武念亭的事還沒解決,不知不覺長吁短嘆起來,這些年他過得確實相當的混帳,如果說起初是為了逃離西寧王府那座令人窒息的囚寵,那後來就有些放縱自己為所欲為了。

 「我教訓你是為你好。才不是那個看似對你好,其實保不準是故意捧殺你的人。」

 腦中不知不覺便想起武念亭那日教訓他的話。

 不屑的勾唇而笑,輕道了聲『小胖子,你還真知道什麼叫捧殺』。

 隨着龍奕真的話落地,一聲熟悉的『奕真』的呼喚使得他詫異抬頭。

 原來,不知不覺,他已行至東顏酒樓樓下。

 東顏酒樓三樓探出幾個笑得燦爛的腦袋。其中有一個便是他方方還在感嘆的左膀右臂。他不僅喜出望外道:「無邪。」語畢,龍奕真已是一擺袍擺,『噔噔噔』的上樓而去。早有他的一幫狐朋狗友迎接了下來。

 「你不是說過了正月十五再來?」

 陰無邪一邊替龍奕真解著斗篷,將斗篷上的雪花抖盡,一邊笑道:「想着姑姑在佛堂靜修,你這個年過得定然無趣,所以提前來陪你。還有啊,我已求得爺爺、奶奶託人走通了太學院的關係,開春后我便可以進太學讀書,這樣一來,我便可以長期留在東傲城中,陪着你了。」

 陰無邪口中的『姑姑』是龍奕真的親娘陰麗華。

 自從大哥被父王帶往邊陲歷練后一升再升,終於升成濯州侯后,龍奕真覺得他和他大哥說話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了,偶爾一兩句也覺得有些話不投機半句多。而其它的兄弟,那個龍奕凡因是嫡出,總顯得有些高傲、冷漠,倒是那個庶出的小弟龍奕康可愛至廝,只可惜偏生太小,和這麼小的人根本沒有共同話題。所以,當一聽陰無邪要長期待在東傲城,想着自己終於有個玩伴有了個長期說話的人,龍奕真開心的笑了,道:「肯定是外公、外婆疼我,才允的你。」

 陰無邪口中的『爺爺、奶奶』便是陰麗華的父母,所以,龍奕真稱他們為外公、外婆。

 「好好好,是你的外公、外婆疼你。而且疼得還想辦法讓你我在太學一個班呢。」

 「真的。」

 在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相互熱鬧的功夫,其他的幾個狐朋狗友已紛紛入座。均紛紛含笑看着久別重逢的二人。只到二人話落地,那個曾經男扮女裝、長得最是俊秀的狐朋狗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扔到了龍奕真的身上。道:「給你,回信。」

 這『回信』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龍奕真在知道武念亭很有可能成為公主后,他既想報仇但又不想公然得罪有可能成為公主的武念亭。所以,他想到了一個折中的妙法,那就是給武念亭下了一封挑戰書,挑戰書上的內容儘是為了孝道必須替母報仇否則枉為人子之言,誠肯的請求武念亭給他一次做孝子的機會。

 言詞雖然懇切,但其實說白了,就是龍奕真希望武念亭能夠給一次他轟轟烈烈的揍她的機會。一旦武念亭接受了他的挑戰,那他便是將武念亭打得連武老爺子都認不出來,他龍奕真也不會有什麼事。

 終究,是兩廂情願的解決個人糾紛,不在《東傲律》的懲罰範圍之內。

 拜那個小胖子的所賜,這段時日,他龍奕真可算是認真了一回,相當認真的將《東傲律》翻了一遍,雖說掌握得不全,但便是掌握了一分,他也知只要在不出人命的狀況下,哪些他可以下重手,哪些他必須放輕些。

 今天,終於得到那個小胖子的回信了,也不知她定了什麼時候?

 一想到武念亭有可能被他打得豬頭般的求饒,龍奕真不覺『吱吱』的笑了起來,可緊接着,他的笑硬生生的停在了白紙黑字的信上。信上只有八個字:大雪封門,容后再議。

 龍奕真左右翻了翻,正反翻了翻,確信只有這八個字后,他看向那個最是俊秀的朋友,問:「這,姜淶,這是怎麼回事?」

 那名喚『姜淶』的最是俊秀的朋友指了指外面的天,道:「你看看外面的雪。」

 「這雪和她應不應戰有何干係?」

 「他們武府的大門被雪堵了。」說話間,姜淶用手比劃了比劃,道:「一尺有餘。我去送信的時候都差點就進不去了。」

 「他們家不掃家門前的雪的么?」他西寧王府的雪每日有人清掃,出門極是容易啊。

 「武府的下人本就不多。現在天氣這般寒冷,武老爺子心疼他們,令他們在府中烤火,說什麼那些雪開春后自然會化掉,何必廢這個人力。」

 聽着姜淶的解釋,龍奕真鬱悶了,抖著信坐下,狠狠的拍著桌子道:「等到雪化的時候,那個小胖子只怕就成公主了,給公主下挑戰信,就算她應戰,但我也不能下太狠的手。這可如何是好。」

 聞言,那個妙手神偷盜得林府

 那個妙手神偷盜得林府仆眾衣物的、最是機靈的狐朋狗友『誒』了一聲,道:「我倒有個好主意,你願不願意聽。」

 龍奕真眼睛一亮,道:「莫不是你想偷偷的溜進武府,然後將那小胖子偷了出來,逼得她不得不應戰。」

 龍奕真一逕說,那個最是機靈的朋友便一逕的笑着搖頭,最後等龍奕真的話落地,他這才說道:「那樣就不合《東傲律》了。」

 一樣的,聽聞龍奕真和陰無邪是倒霉在不懂《東傲律》才全然被武念亭拿住后,拜武念亭所賜,這群平時只知鬥雞走狗溜鳥賽蛐蛐的紈絝們都認真的學習了一下《東傲律》的知識,知道進府劫人可是大罪。就算後期有武念亭的應戰,便算他們將武念亭傷得再狠也受不了《東傲律》的制裁。但前期入府截人的罪卻是不可免。

 聽着那個最是機靈的朋友的一番解釋,龍奕真又懊惱的摸了摸腦袋,道:「小卓,那你的意思是……」

 原來,那個最是機靈的朋友名喚『李小卓』,拿手的功夫活便是偷雞摸狗於無形。

 「我的意思是……幫武府一個忙,將他們門前的雪都鏟了。」

 武府。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梅山寺有梅花節,聽說很是熱鬧。小孫女一逕的吵嚷着要去梅山寺賞燈賽詩看熱鬧。可是,這個雪下個不停,武老爺子很為明天馬車的出行擔憂。

 如果說前些時他還令家僕們鏟鏟門前的雪,但後來那雪下個不停,家僕人力有限,武老爺子便隨了大雪去了,只令家僕們在屋中取暖烤火。幸虧過年前皇宮、逍遙王府、林府、西寧王府等送了許多年貨,便是再在府中窩個把月,都可以不用出門採買。

 看着紛紛揚揚的大雪,武念亭仍舊不死心道:「姥爺,我們的馬車出不了府,那我們走出府,然後在路上租個馬車去賞燈。」

 「走出府的話,那深的雪,靴子灌了雪會濕的,到時候腳會凍壞的。」

 「那我們再另帶雙鞋襪,等走出去后換了便成。」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武老爺子正欲點頭同意,便見老管家武伯從游廊那頭一逕跑了過來,最後停在他和武念亭面前,氣喘吁吁道:「老爺,你快去看,快去看看。」

 武伯隨了武老爺子一輩子,什麼時候有這麼驚魂未定的時候。武老爺子覺得奇怪,道:「什麼事?這麼驚慌?」

 一逕指著府外,武伯一逕說道:「老爺,你去看了便知道了。」

 這武府的前後院皆有游廊,便算園子中積了半腰身的雪,但只要沿着游廊繞,仍舊可以腳不沾雪的走至府門口。

 當武老爺子和武念亭走到府門時,看着府外忙碌的身影,一時間,祖孫二人皆微翕著唇,說不出話來。

 以龍奕真、陰無邪為首的一幫紈絝們正在幫武府門前清理積雪。

 原來,那日在東顏酒樓商量過後,龍奕真覺得李小卓的計策可行且是唯一可行的好方法。但他們都是半大不小的毛頭小子,沒有什麼俸祿收入。雖然府中有月銀,但他們平時擺闊擺得厲害,長期是入不敷支。這個鏟雪計劃雖然可行,但卻無錢請得動勞力。雖說可以吩咐家中下人前來完事,但想着若讓下人們知道他們是『幫』武念亭幹活也實在是丟臉。是以各方權衡之下,他們只好親自上陣,一大早的便來替武府鏟雪。

 這幫紈絝子弟一副認真鏟雪的樣子惹得經過武府門前的人時不時的回頭指指點點。

 其一道:這群鬧葯終於有個人樣了啊。

 其二說:莫不是也敬畏於武老爺子的名聲?

 其三感嘆:武老爺子真是敢石啊,便是這群紈絝也有改邪歸正的時候。

 其四總結:孩子終究是孩子,哪有壞得無可救藥的道理。這個時候便看出來了,浪子回頭金不換……

 終究,這群紈絝在城中還是相當出名的,幾乎無人不知。

 那些指指點點的話都落入龍奕真、陰無邪等人的耳中,聽着這些很是誇獎他們的言語,不知怎麼回事,他們居然有點沾沾自喜,越發的賣力幹活了。

 武老爺子久居京中,對這群少年再是熟悉不過。看着他們幹得紅透的臉,武老爺子很是感動的說道:「奕真、姜淶、小卓,來來來,你們都休息會子,進來喝杯熱茶再說。」

 可是,龍奕真、陰無邪等人仍舊賣力的鏟著雪。

 武念亭默默的接過俏俏遞過來的暖爐抱在胸口,默默的盯着龍奕真等人。接着,她那黑若曜石的眼睛亮了起來,臉上又浮現著小老鼠般機靈的笑容。

 這群傲嬌的娃子。武必老爺子嘆氣中搖著頭,他決定不再勸這幫幹得熱情洋溢的娃娃們進來喝茶了。於是想牽着小孫女回府中去,畢竟這雪越來越大且風也越來越大了,可別凍壞了小孫女。

 「姥爺,您先進去,我再看看。」

 「不要站太長時間。」

 「是,姥爺。」

 打了個寒噤,武必裹了裹斗篷,邁步進府而去。獨留武念亭、俏俏、老管家在外看着龍奕真、陰無邪等人。

 終於,武府門前的雪被龍奕真等人掃凈,一條容馬車通過的道路直通到對面的街道上去。

 看着傑作,龍奕真說不出的自豪,然後撇了撇嘴,陰無邪會意的從懷中又摸出一封信,來到武念亭面前。

 知道肯定又是挑戰書,武念亭接過信后,笑

 過信后,笑眯眯說道:「明天,晚些時候,你們來取回信罷。」

 明天晚些時候?

 雖然他非常想現在就拽了武念亭出去決戰,但看了眼那個站在武念亭身邊的獨臂老管家,陰無邪吞了吞口水,瞄了眼龍奕真,見龍奕真點了點頭。於是陰無邪說道:「好,就明天。明天一定要有個准信。」

 「好的。」武念亭將信揣入懷中,抱着暖爐進府而去。

 也許老天都被龍奕真等人那『改邪歸正』的行為所感動,那接連下了半個月的雪居然就那般停了。

 翌日,武念亭小有失落的隨着武老爺子乘着馬車前往梅山寺。

 原來武念亭和龍今朝父子約好賞梅的,奈何今日宮中事務繁忙,龍今朝要為那些過了節后便要前往邊陲守關、守鎮的西寧王父子、東平王父子等人送行。還要為各國的使臣大開國宴,所以,梅山寺之約不能成行。

 空等了一天,武念亭當然便有了小小的失望。

 武必牽着武念亭的手步入梅山寺的時候,已是酉時時分。

 梅山寺,早已人山不海,那處最被世人傳為『吉祥之地』的梅林中,萬梅開遍,雪壓枝頭,紅的似火,白的賽雪。這裏本來便是東傲的福地,來這裏祈福的人相當的多,再加上今日梅花節的原因,那更是一個人頭攢動。

 最難得的是所有的梅樹下都掛着一個紅紅的燈籠,而且樹於樹之間牽着繩索,繩索上掛着許多條符,色彩斑斕。在條符之間,還掛逐步形成許多的謎面。

 武念亭一進梅山寺,便被那寺中的熱鬧所吸引,更從進進出出的人口中聽聞『謎語』比賽的事。於是,她一天的小失望不翼而飛。似一隻百靈鳥般的撲進了梅林中,不一時手上便拽着數張字謎謎面,提着一盞小巧的梅花燈另帶腋下還挾著幾枝開得正旺的梅枝來到了武必面前。

 看着小孫女紅撲撲興奮的小臉蛋,看着她滿滿一懷抱的東西抱着很是吃力,武必替她接過梅花燈,接着又接過梅枝,道:「這可是山寺的梅花,你就這般摘了,那些守梅的僧人沒打爛你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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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那些小和尚給我的,不是我摘的。」

 原來,因雪太大,壓斷了許多梅枝,是以梅山寺的僧人將它們都收集起來,一併送給進來的遊人。

 解釋完,武念亭舉著謎面到武必面前,道:「姥爺,瞧。聽說每解開一個謎面就得一個禮物,我抓了這麼多。」

 『呵呵』一笑,武必揪著小孫女的鼻子,道:「這麼多啊,我的小乖孫居然猜出了這麼多。」在武必的認知中,他認為小孫女肯定是看過謎面並且解得了才從那繩索上將它摘下來的。

 不想武念亭一搖頭,道:「沒有啊,我還沒看它們呢。只是覺得人太多,再不下手搶幾個的話就都被人搶走解了怎麼辦。」

 武必『啊?』了一聲,道:「你抓了這麼多,猜不中可就丟臉了。」

 「丟臉怕什麼呢,大不了再將那些猜不出謎底的謎面掛回去。如今,這謎面我抓得多便有贏得多的機會。」說話間,武念亭瞟眼間『咦』了一聲,似乎有個熟悉的身影在對面的『印月閣』一晃。

 武念亭眼睛一轉,抓着手中的謎面,指著印月閣方向道:「姥爺,師傅好像在那裏,我去瞅瞅。」

 其實,在小孫女在梅林中轉悠的時候,武老爺子就發現上官瀾了。只是擔心小孫女擠不過那一眾搶謎面、搶花燈的人,是以才站在這處等著小孫女,就沒有上去和上官瀾打招呼。如今小孫女看到上官瀾且要去找他,想着這是增加他們感情的機會,武必很是和藹可親道:「去罷去罷,姥爺我去找法正討杯茶喝。」

 知道老爺和這裏的法正住持是好友,武念亭答應了聲『好的』后便如飛向印月閣而去。

 當武念亭邁着她的小短腿登上印月閣的時候,更大的驚喜還等着她,她驚叫了聲「方平。」

 席方平年未過完便回到東傲城,除了三不五時的去軍中兄弟們家中慰問一二外,更多的時間便是陪着上官瀾在逍遙王府接待各府相互拜年的賓客。這些賓客不再是官場中人了,因為官場中的人幾乎在上官二少、三少、四少等人在王府的期間便都已宴請完畢。餘下宴請的皆是商場中人,席方平本出生於巨賈之家,雖然不喜從商,但言及商務的話還是相當的有見解的,和那些賓客也有話談,更在這段時日替上官瀾擋了不少的酒。令上官瀾詫異於席方平的酒量。

 這席方平雖然是一介武夫,但自從住進逍遙王府後,也許受上官瀾的影響,倒也努力的往文人身上靠攏,如今更是發展到要論梅品茶的雅緻境地。

 今日上官瀾就是應席方平之邀,前往梅山寺論梅、品茶、下棋的。

 一來想着席方平近段時日的擋酒、周旋之恩,二來知道小徒弟早有來梅山寺的計劃,是以上官瀾推卻了皇宮宴會的邀請,來梅山寺想碰碰自己的小徒弟。還別說,小徒弟長期在他身邊晃的時候他有些奈不住她的好動、好問,但一段時日不見又有些想念了。

 只是他想念小徒弟是一回事,可看眼前小徒弟看到席方平后那閃閃發亮的眼睛,上官瀾這才恍然大悟自己近段時日似乎忘卻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席方平可是小徒弟那《少年壯士圖》中的主角。

 「方平,你什麼時候回的東傲城?席武年前送禮物予

 前送禮物予我的時候不是說你要過段時日再回京嗎?你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去找我?我的小天馬如何了?還有……」

 笑得燦爛的看着武念亭,席方平直待武念亭所有的問題問完,這才豪爽的笑道:「這麼多問題,你要我先回答哪一個呢?」

 「算了,只要回來了就好。咦,你和師傅在做什麼?下棋?」接着,武念亭像發現新大陸般的看着席方平,道:「方平,你會下棋?」

 沖着上官瀾一笑,席方平這才回頭看着武念亭道:「才學不久,你師傅教我的。」

 「師傅教的?」武念亭很是感興趣的來到棋案前,仔細的看了會子后,道:「這個黑子是你的罷。好像前景不樂觀。不過,才學就能和師傅抗衡到這個地步,也相當的不容易了。」

 武念亭是知道上官瀾的棋藝水平的,反正她從來就不是她師傅的對手。所以,這番話倒不是貶低席方平。

 其實,這個席方平真的就是一人才。別人全當他武夫,不想他要是認真的想學文藝范類的東西,他接手也相當的快。比如說這圍棋,上官瀾不過教授了他幾次而已,如今雖不至於到能和上官瀾相抗衡的地步,但也比一般學了數年圍棋的人要強上許多。令上官瀾都大嘆『神奇』,更嘆席方平是個『人才』,這才越發的和席方平走得近了。並不介意將自己掌握的琴棋書畫之類但凡席方平想學的他都教授一二。

 「只是要想贏你師傅,還得下苦功才行。」語及此,席方平橫刀立馬般的坐在石凳上,看向上官瀾道:「阿瀾,我這棋藝要想提升,以後還得有勞你了。」

 上官瀾素喜結交奇才,如今席方平在他眼中便是個奇才,他正待點頭答『好』之際,他的小徒弟卻是說道:「別和師傅學了,師傅老贏的話會打消你的積極xin的。不如和我學罷。看這棋局,你我二人的棋藝應該差不了多少,正好可以互有輸贏,也不至於總敗得凄慘。」

 聞言,上官瀾冷冷的看着小徒弟,她的心中打的什麼主意他哪有不清楚的。曾經在一個故事中他對她講過男主便是以棋會友奪得女主芳心的。小徒弟如今不過是舉一反三,是想以棋藝之事多和席方平相處罷了。

 在上官瀾磨牙間,席方平卻是『哈哈』一笑,道:「我生平最怕不輸不贏的場面。我的人生要麼講究輸、要麼講究贏。相對來說我更喜歡輸,也只有輸我才知道錯在什麼地方、敗在什麼地方,然後會吃一塹長一智。所以,天珠,你無需擔心我在你師傅面前長輸不贏。」

 「這樣啊,那這樣吧,你以後和師傅學了什麼好招的話便來教我如何?」

 「天珠,為師一樣可以傳授你圍棋博弈知識。」上官瀾有些不甘心的提醒。

 「可我的棋藝在師傅面前一直沒什麼長進啊,也許有了方平的教導,能夠異軍突起也說不定。」

 好吧,小徒弟這個『異軍突起』用得不甚合宜,但他這個師傅卻是懂她『另闢蹊徑』的意思。上官瀾輕咳了咳,道:「天珠,你不要忘了,再過幾日便要開學了,你哪有時間還和方平學棋藝?」

 為師傅老是打斷她和席方平的交談有些翻白眼,武念亭道:「徒兒不是有休息的時間嗎,休息的時間請教方平。」語及此,她生怕她的師傅打斷她的好事,急忙將手中抓着的幾副謎面塞到上官瀾手中,道:「師傅,你快將這些謎底寫出來,到時候徒兒好去領獎品。至於這局棋,我便替師傅和方平下完。」

 不待上官瀾答應,武念亭急忙伸手入棋簍抓了枚白子下在了棋局中並道了聲『劫』。

 席方平看了眼上官瀾,見上官瀾臉上似乎露出無奈苦笑之神,他不覺也笑了起來。他知道上官瀾是極寵武念亭的,武念亭既然搶了棋局,只怕上官瀾會低頭。

 果然,上官瀾順勢抱着小徒弟坐在腿上,並不理會小徒弟塞在他手上的謎面,而是抱着小徒弟的小肥腰,看着小徒弟下棋。

 於是,上官瀾和席方平二人的棋局變馬了武念亭和席方平的棋局。而上官瀾呢,時不時的便替小徒弟整整她的帽子,再遞點茶她喝,時不時的還塞一塊糕點到小徒弟嘴中。

 初時,武念亭因初見席方平的興奮倒不覺得有什麼,只一門心事想着和席方平下棋可以多些相處的時間,增加相處的機會。是以對上官瀾平素就是這般照顧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但隨着棋局進入膠着狀態,她有了空閑的時間后,這才發覺在她和席方平之間還有一個師傅。

 她推了推她師傅,道:「師傅,你解謎面去啊。」

 上官瀾本認真看棋局的人,微挑眉,看向小徒弟。小徒弟再度推了推他,又道:「快快快,徒兒我今天能不能夠得到禮物都看師傅的了。」語畢,她一逕溜下上官瀾的腿,一逕用小胖手使勁的推著上官瀾,還一逕給上官瀾使眼色。

 這是說他是第三者插足要他不要打擾的意思嗎?上官瀾心中微惱。但在席方平面前他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得任由小徒弟將他推到一邊,而小徒弟則再度興奮看向席方平說了句『方平,想仔細了哈』的話后,坐在了矮几上。

 上官瀾只得站在一邊觀棋,他知道小徒弟下了一手好棋,以席方平目前的棋藝也許沒辦法解得開。只要小徒弟再乘勝追擊后,十手之內,席方平必敗無疑。算出後手后,上官瀾這才放下觀棋的心思

 觀棋的心思認真去解謎面。

 這些謎面之於上官瀾而言很是容易,是以輕巧的執筆紛紛在謎面上寫下了謎底。等他再看向棋局的時候,發現棋局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席方平從垂死掙扎的一方又重新生龍活虎起來。

 上官瀾細看了看,心中不僅苦笑一聲『小東西』后,面不改色的看向席方平。

 真是巧合啊,這席方平怎麼就和那《少年壯士圖》上的人有七、八分像呢?而且似乎條條款款均符合了小徒弟心中對英雄的嚮往。

 唉,他現在都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情了,有時覺得好笑,有時又覺得懊惱,有時甚至有些鬱悶失落……

 就說現在吧,以小徒弟的棋藝,再加上他先前的贏面,在十手間贏席方平應該是輕而易舉。可偏偏小徒弟居然故意走錯幾手,讓席方平鑽了空子。使得本來無需一盞茶時間便結束的棋局硬生生變成了一個時辰都沒有結束。

 擔心小徒弟這般坐着凍著了,上官瀾解了自己的大氅將小徒弟的身子、雙腿都裹着。而小徒弟呢,仍舊興奮的示意著席方平下棋,哪有半點凍著的狀態。

 上官瀾越發的鬱悶了。

 夜色開始降臨,各處的燈籠點燃,便是那些掛在梅樹上的各式花燈亦被梅山寺中的小沙彌點燃了燈芯,漫山漫野、漫漫雪景,顯得好看之極。上官瀾不再看小徒弟和席方平的博弈,而是站起身,看着這玉樹瓊枝、火樹銀花的夜景,很快的便沉浸其中,思緒飄渺。

 「很美,是嗎?」

 「嗯。」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在所有描寫梅花與雪的詩詞中,我最欣賞這一句。」

 原來席方平和武念亭的博弈已然以平局結束,見上官瀾似乎很是落寞的著著遠眺山景,席方平便湊到了跟前。

 之於席方平猛然說出『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之句,上官瀾一點也不詫異於席方平這段時日猛增的文彩,他清楚的知道只要席方平想學,這世間的經學子集、天文地理只怕都能掌於席方平手中,假以時日,這席方平定是東傲國中入則為相、出則為將的人物。

 在上官瀾思緒間,席方平溫和的笑看着他,問:「阿瀾你呢?喜歡哪一句?」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原來,你喜歡這一句。」

 「方平,快點,你答應和我下去領獎品的。」武念亭一逕說一逕抓起經上官瀾批閱的謎面,然後不顧她師傅和席方平在說話,只是一逕拉扯著席方平下樓。

 席方平和上官瀾擺了擺手,然後『哈哈』一笑,將武念亭一把抱起甩至背上,然後背着武念亭往樓下衝去。惹得武念亭亦『哈哈』的笑起來。

 看着瘋鬧着衝出印月閣的二人,看着席方平一路背着笑似脆鈴的小徒弟衝進了梅林中,上官瀾不知不覺便蹩了眉。

 梅林中有個高台,破解謎面后的人可以將寫有謎底的字條拿去高台上對答案,答案正確者可獲得禮物,答對多少個便可獲得多少份。方才小徒弟抓了十個謎面,並未難倒他上官瀾。

 果然,對面高台上不時的傳來掌聲和歡呼聲,還有小徒弟清脆的笑聲以及『方平,我們對了,又對了』的聲音。

 「主子,看到今天這一幕,有何感想。」問話的是保鏢天猛,天猛當然知道上官瀾的事,也知道那幅《少年壯士圖》,他總覺得主子有自作孽的因子存在。

 輕輕的摸了摸鼻子,上官瀾不答反問:「能有何感想?」接着,似乎就是為了說給天猛聽,也似乎是為了開導自己,他又道:「天珠能夠和天下能人異士結交是她的福份。這席方平雖然是一介武夫,但通過這段時日的相處,想必你也應該了解了他還有許多不能為人所發掘的一面,若我能夠細心引導,他以後和天珠倒也不錯。」

 主子這段時日和席方平走得很近,天猛大體上知道原因。一來武念亭的小天馬得虧席方平照料,上官瀾可以說是就近感謝席方平。二來主子擔心席方平的粗言粗語會對武念亭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是以多和席方平接近,從言語上刻意的影響席方平。三來嘛,這席方平確實也是一位豪爽的值得人結交的漢子,別說主子了,便是他們這一眾保鏢亦會時不時的被席方平的豪爽感染,時不時的便和他把酒問盞、推心置腹。

 可是,主子對席方平這般好看似是為了他的小徒弟,但天猛真想告訴主子:當你看到你的小徒弟眼睛放光的看着席方平時,你的眼中漫着幽怨。是啊,一如怨婦怨春般的幽怨啊啊啊。

 也只有他們這幫旁觀者看得明白。

 念及此,天猛正準備給上官瀾這個當局者迷的人來個當頭棒喝免得這個迷路的人越走越遠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他和上官瀾回頭看去,便看見武必正緩步前來,上官瀾急忙上前迎接,作揖道:「老爺子。」

 「瀾兒,天珠那些謎底都是你的傑作罷。」見上官瀾含笑不語,武必笑眯眯道:「你也不能太寵着她,你方才是沒有去看她那得意的樣子。」

 其實勿需前往,便是這麼遠,他都聽得極清楚,他對小徒弟再清楚不過,知道她得意的時候會如何的笑又會是如何的神情。想着小徒弟得意的神情,上官瀾心中一柔,不再多想,而是示意天猛上茶,然後邀著武必入坐,道:「聽聞奕真、姜淶等人

 、姜淶等人替武老爺子府上掃雪一事,是怎麼回事?」

 呵呵,原來你在王府中還關心着我武府的事啊。到現在還不承認對我的小乖孫的一片心,看我如何添點油加點醋讓你明白明白。

 心中思緒間,武必將那日龍奕真、陰無邪等人掃雪的事說了,還說及了過往之人的一些評價,最後才道:「有可能,他們真的是改邪歸正了也說不定。」接着,他又道:「對了,那奕真已送了兩封信予天珠了,天珠回了第一封信后不久,那龍奕真便帶着他所謂的那幫兄弟們來我府上掃了雪。你看是不是……」

 武必老爺子那句『是不是龍奕真和天珠不打不相識,越打越相惜』之話沒有說出口。有時候適當的停頓是最好的吊人味口。

 本來上官瀾讓天巧、天英時不時護衛武念亭的安全,可事實是小徒弟有着非常應變突發事故的能力且從來不吃虧,是以他又讓天巧、天英撤了。他總覺得一個自由生長且不受特殊保護的人才能夠正常的成長,便是受些苦難也可當人生的磨礪。所以這段時日,他真沒有小徒弟的什麼消息,若非昨日來逍遙王府作客的人說及龍奕真等人的事,他定然不知。

 如今聽武老爺子說及那日掃雪之事,又聽說這件事有可能與信有關,上官瀾不覺問道:「信?」

 武必老爺子決定再爆些猛料,不怕上官瀾不警醒。「是啊,信。天珠回了奕真的第一封信后,奕真他們就張羅著來掃雪,便是茶水都不喝一口。後來我聽武伯說那龍奕真在掃完雪后又送了封信予天珠,天珠今日出門前又給奕真回了一封信。這個……瀾兒……你是知道的,我老頭子不好問那信中的內容。但看情形應該是握手言和了,而且……如果再有些什麼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這個……這個,你還需擔待些啊。」

 擔待?一旁斟茶的天猛聞言不禁撇了撇嘴,心道:老爺子,我們主子看似精明,其實在情字一途上卻是個糊塗的。你是不知我們主子已經在為自己尋找和陪養未來的徒弟夫婿了啊。就算那龍奕真和天珠真有什麼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我們主子不但不會介意,保不準還高興得狠。

 上官瀾自是聽出武老爺子言中之意,腦中一一閃過席方平、龍奕真的臉,心中居然五味陳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老爺子說的哪裏話。想當初天珠和奕真鬧得不愉快,我還有些擔心。如今他們兩個能夠前嫌盡釋,做師傅的只有替天珠高興的份。」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武必老爺子雖然在笑,但心中卻是相當的鬱悶。鬱悶上官瀾的無動於衷。

 「姥爺、姥爺,你看。」說話間,武念亭抱着一大堆禮物跑到武必和上官瀾面前,興奮的將所有的禮物堆在石桌上,拾起一個上面綴著許多晶瑩剔透的石頭的頸箍道:「這個頸箍正好可以箍在小天馬的脖子上。」

 語畢,武念亭將頸箍搖了搖,那底部的小鈴鐺便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又道:「姥爺,你聽,好好聽。小天馬跑的時候就像在唱歌。」

 「嗯,好好。」武必笑着點頭贊成。

 接着,武念亭又抓起一件禮物,卻是一本書,她遞到席方平手中,道:「年前你送書予我了,我雖然命席武帶了桂花酒回去,但按時間來看,你和他在路上居然是錯過了的。那那兩壇酒就送不到你手上了。這書雖然是年後送的,但好歹今天是元霄節,便算是元霄節的禮物,送給你了。」

 席方平笑着伸手接過,道:「好。謝謝你。」語畢,還搖了搖,擺了個大大的笑容給武念亭看。

 「姥爺,這個痒痒撓是送給你的。」

 緊接着,武念亭一一抓起禮物,上官瀾的幾個保鏢諸如天猛、天玄、天平、天滿皆有份。便是今日未出現在梅山寺的天巧、天英二人亦有份。她將天巧、天英二人的禮物塞到天猛手中,道:「記得啊,今夜子時前一定要送到她們手中。」

 上官瀾看着石桌上的禮物越來越少,只剩下最後一個香囊的時候,心道:這最後一個總應該是我的了罷。

 雖然他不在乎那個香囊,但不知怎麼回事,隨着小徒弟那胖乎乎的小手將所有的禮物一一送人後,他的心居然越來越失落,失落得就算現在留在這石桌上的禮物是他上官瀾最不喜歡的,他也希望小徒弟能夠記得他這個師傅,送份禮物予他。

 就在武念亭抓起香囊而上官瀾幾乎要伸手接的功夫,一聲『武老爺子』的呼喊聲使得一眾人都回了頭。

 原來是葉碩、葉問、葉歌祖孫三人,說出『武老爺子』之話的正是一襲青衫的葉問。

 林老夫人送葬那天,武念亭已是認識了葉家的人,更因這葉家的人是林府二媳婦葉紫的家人,是小醋罈子林璇的外公、舅舅、表哥,是以武念亭對他們三人均有好感。

 其實,他們一家今日本是去和武老爺子告辭的,年過完了,他們打算回老家了。但到了武府才知武老爺子攜了武念亭來了梅山寺,於是他們便一逕的尋到了梅山寺。方才武念亭在高台上對出十個正確的謎底的時候,葉問領着老父親、兒子正在台下觀看。

 「葉歌。」

 「天珠。」

 說起來,葉歌雖比武念亭虛漲一歲,卻也因武念亭生於正月初一的原因,其實葉歌只比武念亭大十數天而已。兩個年齡相當的人說的話自然便有了許多。嘰嘰

 許多。嘰嘰喳喳、你問我答中,得知葉歌明天便要啟程回老家去,武念亭眼中流露出不舍。

 然後,上官瀾便看見他心心念念的香囊被小徒弟送到了葉歌手中。惹得他的牙齒不自覺的便使勁的咬了一咬。

 上官瀾此時神情卻是盡落武老爺子眼中。

 也就在這個時候,葉老爺子很是和藹可親的走到武念亭面前,道:「天珠,你方才好厲害,所有的謎語全中。」

 「嘿嘿,其實,不是天珠猜中的啦,是師傅,師傅猜出的。天珠只是撿了個便宜而已。」

 「姥爺我說你厲害便是厲害。要不然,在你外婆出葬的那天,我們的天珠不但為林府說了公道話,更是為武府爭了光。」

 「那也是師傅教的,不是天珠的功勞。」

 見武念亭不似一般的小孩得意洋洋、心浮氣燥,倒時時的低調著。葉碩更覺欣慰,摸著武念亭的頭髮道:「這天下,不是所有人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的。就你師傅那一番耳提面命,那短的時間你記了個十成十,便是個厲害的。你老爹的在天之靈看着,不定多喜歡。」語及此,葉碩的虎目中居然潤出淺濕。

 武念亭多少知道葉家、武家、林家這三家的關係很鐵,也因了此這三家的孩子就親若兄弟。所以,葉老爺如今虎目蓄淚應該是xin情所致,是真思念着她老爹的原因。她正待勸解葉老爺子不要傷心的時候,她姥爺卻是走了過來,一把拉了葉碩道:「既然明日要走,便留些時間予這些小的告別。我們兩個老的就不要打擾他們了。」

 葉碩笑着抹了淚,由著武必拉着,然後又摸了摸武念亭的頭后,便和武老爺子一旁說話去了。

 倒是葉問,一時含笑看着和兒子說話的武念亭,一時又含笑看着和老父親說着話的武念亭。

 只到葉老和武必二人走遠,武念亭才想起那個長相帥氣俊朗、笑得很是溫和的葉伯伯,她還沒有同人家打招呼,太不禮貌了些。於是走到葉問面前,道:「葉伯伯。」

 葉問喜愛的摸著武念亭的頭髮,輕揉着她通紅的臉頰,柔聲喊了聲『天珠,乖。』。

 或許是葉問和她老爹好得似兄弟的原因罷。一見葉問便覺得親切,武念亭很是自然的抱着葉問的腰道:「葉伯伯,你們不能在東傲城中多待些時嗎?再玩些時再回老家不成嗎?」

 「老家傳信過來,有大事急等我們回去處理,以後罷,以後有時間,伯伯再和葉歌到這裏來看你和你姥爺。」

 聽聞有大事要處理,武念亭倒也不鬧。仍舊抱着葉問的腰,只是鬆了一隻手,舉到葉問面前,「一言為定。」

 葉問笑着擊掌盟誓,道:「一言為定。」

 「下次來了就不要住林府了,就住在我們武府。」

 「好。」

 見父親答應了武念亭,葉歌也高興起來。急急的拉了武念亭至一旁的牆角蹲了下來,然後兩個年歲相仿的孩子便開始在地上寫寫畫畫,談得極是熱鬧。

 上官瀾的保鏢這個時候似乎是故意的將席方平請出了這群人中。而席方平為人豪爽,猜測著這些人肯定有什麼事是他不能聽的,是以也相當自覺的隨着天猛、天玄等人出印月閣而去。再回頭看時,只見那個名喚葉問的硬朗男子拉了上官瀾一邊,似乎在細細問上官瀾一些事,上官瀾正在一一的回答。

 於是,席方平煮的茶都被上官瀾拿來招待了葉家人。

 至午夜,梅花燈節落幕,茶亦已用盡,該交待和叮囑的話業已交待完畢,眼見武念亭和葉歌兩個小傢伙睡意正濃,頭一點一點的,於是,武必便和葉家的一眾人告別。

 上官瀾和葉家人告別後,和席方平交待了些事,便親自護送武必和小徒弟回武府。

 至武府,上官瀾一一攙扶著武必、武念亭下轎。只是在轉身告辭的時候,他似乎想起一事,在臨上轎前轉身看着睡意滿滿的小徒弟道:「天珠,為師叮囑你那百篇歷史祭文的事如何了?」

 所有的瞌睡在這一瞬間跑得不翼而飛,武念亭有些愣愣的看着她的師傅。

 「你答應過為師,可不要令為師失望,亦不要令你外婆的在天之靈失望,更不要做個令自己失望的不能言出既行的人。」

 這段時間發生太多的事,早將那百篇歷史祭文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武念亭這個時候只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只聽她師傅又道:「還有,再過幾日便要開學了。若忘了這事的話,這幾日便老實呆在家中,將那祭文寫足的好。」

 哼,居然又邀席方平明天一起去木蘭馬場試着溜溜小天馬,偏讓你們不能成行。便是要溜馬,那小的一匹馬,逍遙王府的跑馬場也足夠溜百匹、千匹了。

 冷哼間,上官瀾不再看小徒弟震驚且還沒回神的神情,只是緩緩的踱入轎中坐下,沉聲道:「回府。」

 看着上官瀾的轎子遠去,武老爺子伸手捂著嘴,一如小孫女慣有的偷笑般,笑了:瀾兒啊瀾兒,不過一個香囊而已,就是不知你可曾真正看清過自己的心。反正老頭子我是看清楚嘍,放心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