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裏，九人並站一排，沒有一人說話。
蘇瑾看向沙發對側的蘇霖燁，朝着他伸出右手。
蘇霖燁着實是猜不透這些人的心思，有什麼話直接說不行嗎？每次都要他猜，如果他真有猜透人心的本事還能一天到晚地被你欺負嗎？
蘇瑾似乎也想到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的意思，點破用意道：「你脖子上東西給我。」
蘇霖燁嘖嘖嘴，「當初我不要你偏要硬塞給我，現在我要了你又要搶回去，蘇瑾啊蘇瑾，我在你眼裏算什麼？」
「我讓你給我。」蘇瑾不想和他浪費口舌，加重語氣道。
蘇霖燁委屈巴巴地取了下來，鼻子一酸，心裏滿滿都是說不出來的難過。
他取下脖子上的東西，憤憤地扔在了桌上，然後就像是受盡了欺負的小媳婦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公寓。
太欺負人了。
當初從不問自己意見，硬塞進自己手裏，現在也是不問自己舍不捨得，就這麼不講道理的搶了回去。
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蘇霖燁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猛烈地大吸幾口氣，如果不是念在她是自己妹妹的份上，今天他非得讓她知道知道得罪了他蘇二公子的下場。
樓梯間，兩人鬼鬼祟祟地伸長著脖子，瞧著形單影隻徘徊在走廊上的身影，兩人同時拿出照片比對一番。
「就是他。」一人張望四周，確定走廊上沒有任何閑雜人等之後，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
蘇霖燁一個人在走廊上演繹了一出精彩默劇，等到心中的憤懣之情喧泄得差不多之後，他最後再深吸一口氣，然後準備回去。
只是在他轉身的剎那，清楚地看見地上多了兩道影子，兩道影子正一左一右地站在他兩側。
蘇霖燁下意識地回過頭，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背後是什麼人，眼前一黑，就這麼暈了過去。
兩人扛起目標人物，不曾有片刻遲疑，轉身便立刻進了公寓。
公寓裏，氣氛沉寂，所有人似乎連呼吸都變得慎重。
蘇瑾將所謂的孟婆令放在了桌子中心處，她抬頭看向沉默寡言的幾兄妹，道：「傅臻當初把你們交給我，便是想要我帶你們離開那個黑暗血腥的地方，可是我從未問過你們的意願，畢竟那是你們從小生長的地方，你們可是真的願意離開那裏？」
偌大的客廳，霎時鴉雀無聲。
蘇瑾知道他們的忌諱，繼續道：「我現在給你們自由，你們可以離開，也可以繼續留下，不用再受制於這東西的牽扯，你們是走是留，我不會幹預。」
「小姐是不要我們了嗎？」小九站在最後面，她看着被遺棄在桌上的孟婆令，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她這是不想要了的意思嗎？
「我尊重你們的決定，你們本身就不是屬於我。」蘇瑾道。
「可是自從二爺離開后，你就是我們的主人。」小八激動地走上前。
「那時你們聽從的是這東西，現在我把這孟婆令還給你們，你們可以自由選擇，不用再受任何限制。」蘇瑾站起身，將沉甸甸的黑色物體遞給了老大。
老大卻並不打算接過來，他道：「陰差使者只有在死亡的時候才會恢復自由，小姐如果要我們離開，我們也不會有半刻停留。」
言罷，他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刀刃。
剎那間，所有人也跟着掏了出來，看那樣子，是打算直接自殘在蘇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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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抓住他的胳膊，哭笑不得道：「你這是幹什麼？」
「無家可歸的鬼便是孤魂野鬼，一旦見了陽光只會立刻魂飛魄散，與其死在外面屍骨無存，我想死在這裏，蘇小姐一定會厚葬我們幾兄妹。」
蘇瑾被他這意氣用事的一番話逗樂了，忙道：「我也不是趕你們走，我只是在詢問你們的意見，這不死人當的人都找來了嗎？我總不能再把你們當成自己的私有物強行霸佔著。」
「一臣不事二主，從二爺把我們交給蘇小姐開始，我們便是你手中的劍，死人當的人與我們再無瓜葛。」老大雙手遞上自己手裏的刀刃。
蘇瑾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用意。
老大道：「如果今日蘇小姐覺得我們應該回死人當，我們也會義無反顧的回去，不是因為我們聽命於死人噹噹主，而是聽命於您的吩咐。」
蘇瑾點了點頭，拿過對方的刀，然後直接插進了孟婆令中。
這一幕，幾兄妹神色一凜。
蘇瑾將已經廢棄的東西一分為二，道：「現在起你們不受制於任何東西，你們想要繼續留在這裏，我會很開心，如若有一天你們想要離開了，我不會有片刻阻攔。」
說完這番話，蘇瑾便將短刀遞還給了對方，「這可是你的武器，收好了。」
夜風瑟瑟，一輛麵包車安靜地停在了一間破舊的紙板廠前。
蘇霖燁暈暈乎乎地被強行拖下了車，在劇烈的拉扯間，他稍微地恢復了些許意識。
眼前虛虛實實，一切景物都很是不真實，他有點懵，自己好像是被人給抬着在移動。
「哐當」一聲，兩名男子將他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這一下，蘇霖燁混沌的腦子徹底恢復了清醒，他驚愕地環顧四周，望着那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一時緊張，忍不住地打着嗝。
「快去告訴當主，蘇家二公子請來了。」男子興奮地搓着手，他們自始至終都不敢相信事情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蘇霖燁愣愣地看着虎視眈眈着他的那些陌生人，企圖自我拯救一番，他道：「你們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們，咱們有話好好說，別這麼野蠻動手動腳，我這個人別看着皮糙肉厚，我其實是不經打的，你但凡拳頭重一點，我立刻就會死翹翹了。」
周圍的人好像都不曾理會他，任他一個人喋喋不休地說個痛快。
蘇霖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打算說服這些深陷迷途中的可憐人，繼續聲情並茂地說着：
「這是和諧社會，我也是懂得判斷的成年人，我一定會老老實實配合你們的，你們可千萬不要一上來就準備逼供，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完全不用逼供，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立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全部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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