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殺雞用牛刀
小小的農家屋裡，只有銀絲炭盆燃燒時發出的噼里啪啦的聲響。
君廷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愣了好一會兒，喉嚨滾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方才說什麼？」
尤其是他放在黎若肚子上的手，都不知該怎麼辦了，放在那又怕傷了孩子，拿開又有些捨不得。
黎若笑著看著他這般獃滯的模樣，只覺得心裡漲漲的，這是他的男人，而她的肚子里還孕育著他們二人的血脈。她握著他粗糲的大掌，還帶著一絲低於常人的溫度，輕輕的在她肚子上撫摸著。
「是真的。」黎若溫聲說著，「我們有孩子了。」
再次從黎若口中得到確認，君廷燁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即而來的是難以自抑的狂喜，將她用力抱在懷裡轉了一圈，而後又後知後覺的擔心會傷害到孩子，小心的把她放下來，「阿黎，有沒有傷到孩子？」
「有了孩子，就不關心有沒有傷到我了？」黎若故意問道。
君廷燁如今還腦袋發懵，不知該如何回答，結結巴巴的，「不是，我也擔心會傷到你……」
「那你怎麼不是最先問我，而是先問孩子有沒有事。」黎若故意逗著他，背過身去，嘴角還忍不住微微勾起。
君廷燁以為她生氣了，急忙繞到前面來，可黎若又板起來一張臉不看他，「阿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怕孩子會傷害到你。」
黎若見他一臉著急，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沒生氣，如今已經有五個月了。」
君廷燁見她笑了，才放心下來，彎下腰從膝蓋窩將她抱起，往銀絲炭盆邊走去，「天冷，你別凍著了。」
他一進屋就把外面的大氅脫了，就怕外面的雪和涼氣會凍著黎若。
二人太久沒見面，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君廷燁輕咳一聲，「你怎麼來邊境了？還懷著身子，路上出了差池如何是好？」他眉頭微皺，「回去后我要好好地懲罰慕容熙才行。」
「你可不要怪慕容熙了，再說了這一路上有十三十四護送也不會出什麼意外。」黎若說道，「而且是我和孩子想來見你，頭三個月還不穩，也就如今能過來，再晚一些我又要好生安胎了，難不成孩子出生了，還見不著父親嗎？」
聽到「父親」二字，君廷燁忍不住傻傻的笑了起來，「我也要做父親了。」
「我與你說話呢。」黎若笑道，「你可是沒聽到了？」
「聽著。」君廷燁深情款款的看著黎若，「看在阿黎的份兒上，我便不怪他了。」
「如今邊境如何了？涼疆可有什麼舉動？」黎若問道，「之前還在宮裡，常常聽到說涼疆來犯，卻也沒有打起來。」
說起邊境的事情，君廷燁嘆了一口氣，「涼疆一直以來都有斷斷續續的騷擾和進犯，但是大順和北楚剛剛打完仗，元氣大傷。如今又是冬天，民無所收，如果再來一次戰爭，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所以我們一直沒有舉兵回擊。」
他眉間有濃重的哀愁，黎若方才沒仔細看他，如今再看去，發現他瘦了許多，還滄桑里不少，連鬍子都冒吃了胡茬也沒有打理，不由得有些心疼。
「這幾日天涼了，涼疆人對這裡的地勢適應的好，他們已經紮營在我們附近了。再加上之前他們時不時放一些蠱蟲過來，如今都還有不少士兵因為蠱蟲的原因動彈不得。」君廷燁說道，「涼疆的多次挑釁，讓軍中不少人十分生氣，就今日，還有有一批將領舉議，要對涼疆發兵。」
君廷燁沒有把黎若當做外人，這些軍中的事情絲毫不瞞著她，「被這些人日日在耳邊念叨著，擾得我心煩。」
黎若不懂兵事，卻聽到了他說涼疆人會放蠱蟲出來，還在士兵身上種了蠱，覺得有些不對勁。
「燁，你和我說一說，這士兵中蠱的事情。」黎若問道。
君廷燁點了點頭，說道，「有些士兵會忽然行為舉止很奇怪，然後開始殺同一個營帳的人，後來又有些士兵是不殺人了，卻開始無力，終日躺在床上。沒有找到解決辦法，如今兵力不足，我們也不想隨意殺人。」
「軍中無錯殺人，很影響軍心，尤其是我初來乍到，這些士兵和將領都是已故將軍苗克的人。」君廷燁給黎若解釋著，「苗克是君廷煒的人，就算已經來了這麼久，我還沒能很好的讓他們服從我。」
黎若聽完后，沉銀了一會兒，問道，「你們怎麼知道這些反常是蠱蟲所為？」
「最初我們也不知道，畢竟軍醫說士兵沒有問題，而且他也看不出有沒有蠱蟲。」君廷燁說道，「所以最初亂殺人的士兵，我們以軍法處置了。後來有士兵打掃時發現有涼疆人，他害怕被我們抓住，慌慌張張的從我們營地附近逃離，留下了一個養蠱的玉盅，裡面的蠱蟲我們已經放火燒掉了，而且加強了營地的巡邏和防範，可最近仍有不少士兵開始失常。」
「你們就依靠這個蠱盅來判斷這是蠱蟲所致的？」黎若眉間蹙起，「據我了解，涼疆人就算想要好好的養蠱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不然他們早就全員巫師了。這麼貴重的蠱蟲，既然能潛到我們的軍營來，為什麼不用在將領身上，或者用在你身上，而用在幾個小士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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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決君廷燁的蠱蟲，黎若看了非常多關於蠱蟲的典籍，就差沒有實踐了。養蠱要用許許多多的藥物和活物甚至是毒物，越厲害的蠱，要用的東西就越多，而且越珍稀，再養的過程中還有很大的失敗幾率，甚至出現反噬養蠱人的行為，所以蠱蟲才會這麼難得。
涼疆把這麼珍貴的蠱蟲用在大順的普通小兵上，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而且，這些中了蠱的士兵，爆發的時間很不合常理。在沒有開戰的時候，就讓士兵爆發，雖然會引起士兵對涼疆人的不滿，但是遠遠達不到軍心渙散的地步，而且殺傷力也不夠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