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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人”三個字令凌華清許久都沒反應過來，她沒辦法想象，明明幾天前還粘著自己叫媽咪的孩子怎麼會跟這三個字掛上勾。
看她這樣，醫生默了一瞬，出聲安慰道︰“其實但凡是手術都會有風險，在這類手術中六成的成功率已經不算太低，但為了孩子著想，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早做決定。”
凌華清搭在膝上的拳頭攥緊又松開，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了，容我考慮一下，我會盡快給您答復的。”
從辦公室出來，凌華清無力地靠著冰冷的牆壁，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樣，連呼吸都艱難。
她從來不是信命的人，可這一次，她前所未有地希望不管是神還是天使，只要他們能夠讓她的寶貝平安無事，就算讓她付出什麼代價她都願意承受。
將人送走的莊穆玄徑直來了辦公室，遠遠便看見低垂著腦袋靠牆站著的凌華清，頓時心疼萬分。
他幾步上前，伸手輕輕踫了踫她的臉頰，盡量神色如常地問道︰“怎麼了？醫生都跟你說什麼了？”
凌華清木然地搖搖頭，“沒什麼，就說讓我們盡快決定手術……”
話說到一半，她像是忽然察覺到什麼似的猛地頓住，而後毫無征兆地往病房方向狂奔。
莊睿寧還一個人在病房里！
追上去的間隙，莊穆玄也很快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臉色頓時沉下幾分，腳下也加快了步子。
興許是母愛使然，凌華清比他更快地到達了病房，推開門卻看見令她目眥盡裂的一幕————一個跟莊睿寧年齡相仿的孩子站在床邊，手里正拿著原本戴在他臉上的氧氣面罩。
這讓凌華清徹底失控，她瘋了一般地沖上前去猛地揮開那個男孩，幾乎是顫抖著手將氧氣罩戴了回去。
她這一下沒有控制力度，那男孩被推得直直往後倒去，後腦磕在沙發扶手上頓時疼得哭叫了起來，甚至不分場合地坐在地上耍起了賴。
莊穆玄下頜緊繃，儼然已經怒火中燒。
好在還勉強存有一絲理智，他上前去確認連接在莊睿寧身上各項儀器的指標都沒問題，這才去解決地上那哭鬧不止的孩子。
他的耐心已經耗盡，直接拎著衣領將人給丟到了沙發上，“待著別動，不然我直接把你丟出去。”
好歹久經商場，莊穆玄當然不會傻到以為面前這孩子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事，不過目前他還得顧及被刺激到的凌華清，這筆賬只能之後再算。
好在發現及時，經過醫生檢查後，確定短暫幾秒的供氧中斷並沒有對莊睿寧的身體造成任何損害。
從醫生那里得到了確定答復的凌華清依舊放心不下，寸步不離地在病床邊守著，莊穆玄知道勸她不動，乾脆出去撥了個電話讓人去查那孩子的底細。
助理的辦事效率一向極高，沒費多大勁兒就將試圖摘掉氧氣罩那孩子的一家子給查得明明白白。
“那孩子是小少爺的同班同學，家里正經營一家中小企業，不少業務還與莊氏旗下分公司有合作，至于其他的暫時沒看出有哪里不對。”
莊穆玄將手里的資料翻了一遍，隨口道︰“已經通知人過來了嗎？”
助理點點頭，低頭看一眼左腕上的表盤，“通知過了，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到了，我現在去帶人過來。”
到了病房門口，他本還打算請示莊穆玄一聲，沒料到身邊的女人卻粗魯地將他推開，踩著腳下十厘米的高跟直接推門進了病房。
之前礙于莊穆玄威嚴半分不敢動彈的熊孩子看清楚來人，蹭的一下就沖了出去。
他將打扮得珠光寶氣的中年婦女一把抱住，開口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告狀，“媽咪！剛才那個混蛋欺負我，還說要把我丟出去！”
女人听得心疼不已，連忙出聲哄道︰“媽咪的乖寶貝受委屈了，等回家我讓他們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上次那個遙控飛機我已經讓人買好放在家里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助理看得不由皺眉，甚至有種想為她點蠟的沖動，殊不知作死這事是沒有盡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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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家熊孩子好聲好氣安慰好，女人一臉輕蔑地從包里拿出一張簽好名字的支票，夾在指間遞給了凌華清，“喏，要多少錢你們自己填吧。”
凌華清抬眸狠狠剜了她一眼，後者被這眼神嚇得一個激靈，慌張辯解道︰“你你你！你這是什麼表情，現在人半點事都沒有，我特意過來給你錢是對得起你，你可別不識好歹！”
“不識好歹？”凌華清嗤笑一聲，步伐緩慢地朝她逼近，“你最好祈禱我的孩子沒事，不然……”
臉上的笑容逐漸染上森寒的冷意，凌華清抬手一指躲在女人背後沖自己做鬼臉的男孩，“我保證，他也別想好過，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接連幾天堆積的負面情緒都爆發在這一刻，凌華清這幅不管不顧的樣子嚇壞了那女人。
她瑟縮一下，卻還是死鴨子嘴硬，梗著脖子大喊道︰“瘋女人……我可是柴夫人！就連市長都要給我三分薄面，你居然敢威脅我？！”
到底還是恐懼佔了上風。
在凌華清幾乎能將她給盯穿的視線中，女人進退不得，只好咽了口唾沫將自己兒子拎了出來，“趕緊、趕緊的，給阿姨道個歉，說你不是故意的。”
她面上妥協，心里卻自作聰明地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想要報仇以後還不多得是機會。
見自己親媽都慫了，熊孩子更是被嚇得快要尿褲子，一邊掉眼淚一邊哆哆嗦嗦地道歉︰“阿姨，我……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助理這時接收到莊穆玄的眼神，適時上前道︰“柴夫人，關于賠償的問題會有律師跟你詳談……”
那柴夫人還以為這次也能像之前幾次一樣輕易用錢解決，殊不知，不久之後柴家的合作渠道將會悉數斷裂，柴氏自然也將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