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皇甫玦走進客房，威爾輕輕擡手，示意衆人留在門外，他就接一杯水捧過來，輕輕開口，“您先喝點水，我去幫您準備晚餐，您想吃什麼？”
一路從巴黎急匆匆地追回來，從機場直殺到甘瑗住的小區，又折回酒店……十幾個小時，皇甫玦一直沒吃沒睡，威爾當然也是很替他的身體擔心。
皇甫玦置若罔聞，只是注視着窗外的夜色沉思着。
威爾想了想，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開口。
“先生，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來得及告訴您。小棠的頭髮……是他主動給我的。”
男人側臉，藍眸如劍。
“什麼意思？”
威爾吞了口口水，將那天晚上的事情簡單向他講述一遍。
“小家夥識破了我的伎倆，要我把真相告訴他，否則他就將一切告訴甘小姐。我……我沒有辦法，只好告訴他真相。”
皇甫玦皺眉，“他知道我是誰了？”
威爾輕輕點頭。
“那……”皇甫玦深吸口氣，“他是什麼反應？”
“他……”威爾猶豫着。
“說，一個字也不許改！”
“是！”威爾垂下臉，“他說，‘那個大混蛋，他不配做我爸爸’！”
他垂着臉，等待着皇甫玦的疾風驟雨。
許久，卻只聽到男人低低的一聲嘆息。
“其實，您……您也難過，他還只是孩子不懂事。”
“不。”皇甫玦轉過身，目光落在窗外，“他說得沒有錯，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
……
天外天烤鴨店。
伸過手掌，用紙巾幫小家夥拭掉脣角的醬汁，甘瑗笑着收回手指，將裝着鴨肉的盤子向他推了推。
“慢點，別噎着。”
一路舟車勞頓，小家夥雖然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到底是沒有休息好，直到這會兒才能好好地吃頓飯，她這個當媽媽的自然也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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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小碗盛半碗鴨湯，她小心地吹涼放到小家夥手邊。
小家夥端起湯碗，優雅地喝着湯水，擡眸注意到甘瑗的視線，他放下碗。
“媽咪，你怎麼不吃啊？”
“我不太餓。”甘瑗回他一笑，拈起筷子夾一塊蔬菜送到嘴裏，“小棠，這幾天咱們先不回家住，好嗎？”
“好。”
“幼兒園那邊，暫時也不過去上學。”
“好。”
“你的手錶媽媽已經幫你關機，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不要開機。”
“好。”
……
無論她說什麼，小家夥都是乖巧一個好字，即不質疑也不反對，連一句爲什麼都沒有說。
桌子對面，甘瑗皺起細眉。
原本她還在心中盤算許久，如果他問起來爲什麼，她如何應付。
可是眼前的小東西，從上飛機到現在，竟然沒有質疑半句，這實在太過反常。
“小棠，你……你不覺得媽咪很奇怪嗎？”
小家夥從湯碗上擡起臉，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遠勝年歲的睿智。
“反正你也不打算告訴我，我問也是白問。”
甘瑗心中一疼，這個孩子實在懂事，懂事得讓人心疼。
伸過手掌，摸摸他的小臉，她歉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