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小時過去，手術室外的燈終于暗下。
凌華清面色一僵，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莊穆玄看著心疼不已，摟著她肩膀將人半圈進懷里，溫聲安慰道︰“別擔心，一定會沒事的。”
他只能這麼安慰，畢竟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孩子真的出事，自己會做出多麼不可理喻的事情來。
好在從醫生那里傳來的是好消息，莊睿寧雖然暫時還沒醒過來，但基本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需要在加護病房再觀察兩天。
隔著病房門上那一小扇玻璃窗看進去，躺在床上的莊睿寧似乎只有那麼小小一團，呼吸微弱得連起伏都小，還連著輔助用的呼吸機。
凌華清剛止住的眼淚又涌了出來，伸手要開門的動作都變得遲疑。如果不是她沒好好保護莊睿寧，他現在又怎麼會躺在病床上遭這份罪呢？
猜出她心中所想，莊穆玄輕嘆一口氣牽住她微涼的手，“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不需要自責。”
凌華清臉色發白咬著下唇不答，半晌才道︰“我想進去看看孩子，你要是有事處理的話可以先離開，我……我會守著他的。”
莊穆玄不由蹙眉，扶著她的肩膀迫使凌華清跟自己對視，“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離開？”
兩人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只是凌華清的狀態始終都不容樂觀，自打進到病房後便半步都沒離開過，甚至神經過敏到連醫生靠近病床都緊張不已。
例行檢查結束，莊穆玄送醫生離開，正欲轉身卻被出聲叫住，“莊先生，不介意的話，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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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穆玄有些詫異，還是停住了步子，“不妨直說。”
醫生看了一眼門內，“你應該也看到了，莊太太現在的情況……病人的精密檢查結果還需要時間，你最好勸她稍作休息，否則身體怕是支撐不住的。”
莊穆玄定定望向凌華清，無聲地嘆了口氣，這道理他怎麼會不懂？
偏偏他同時也最了解凌華清，若非等到人醒過來抑或是事情的真相查明白，凌華清只怕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醫院半步的。
不知不覺，夜幕已經降臨。
莊穆玄進到病房，看了一眼放在一旁壓根沒動過的餐盒，忍不住上前勸道︰“沒什麼胃口就算了，但你已經守了這麼久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不好？”
凌華清也不答話，只牽著莊睿寧不肯松手，顯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還想再勸，口袋里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振動起來。
莊穆玄看了一眼來電，在心里合計一番後道︰“有點事情要辦，我暫時出去一趟，你實在不想回去的話就在這守著吧。”
他抬手揉了揉凌華清的發頂，語氣有些無奈，“我讓人弄張床過來，實在困了就躺著睡一會兒，別太勉強自己知道嗎？”
仔細交待一番，莊穆玄這才安心離開了醫院，直奔莊睿寧的學校。
之前的電話是助理打來的，想必是學校那邊的調查已經有了發現。他現在留在醫院也無濟于事，不如去把那個幕後黑手給揪出來。
一到地方，助理便拿著iad迎了上來，“莊總，這是學校所有教職工的資料，監控那邊也在開始排查了，應該很快就能出結果。”
如那個老師所說，廢棄的教學樓沒有監控，但從活動區域通往那邊的兩條小路卻都安裝了監控。
這兩條路的人流量都不小，但一個學校人數總歸只有那麼多，這個辦法雖說實踐起來費時費力了些，卻是目前為止最有用的。
莊穆玄沒吭聲，拿著iad一目十行地翻閱，腳下步子也沒停的快步往辦公室走去。
在自己的地盤發生了這種事情，加上出事的又是莊家的小少爺，校長這一下午急得格外上火，一看莊穆玄來了更是嚇得冷汗直冒。
“莊、莊總，這個事情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
莊穆玄壓根不看他，冷聲打斷道︰“讓一個六歲的孩子獨自進入廢棄教學樓，出事後甚至連監控也拿不出來，你拿什麼來查清楚？”
這話說得半點不客氣，那校長醞釀了一肚子的推脫之詞頓時被噎得半個字說不出來。
將手里的資料翻完也沒能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莊穆玄隨手將iad丟在桌上，余光瞥見一邊牆上掛著的裝飾了許多卡通圖案的考勤登記表。
他的視線陡然停住，目光停在了“任雪佳”這個名字之上。
考勤表顯示，今天請假的人只有這麼一個，她今天只上了半天的班。好巧不巧，離校的時間正是莊睿寧出事之後。
莊穆玄眸色深了幾分，抬手點了點那個名字，“這個人，她請假的理由是什麼？”
校長不解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意圖反問的話到了嘴邊硬生生拐了個彎，轉而道︰“莊總您等會兒啊，我看看。”
說完，他在鍵盤上敲擊幾下，一張電子請假條便映入眼簾。
“哦，上面寫的是任老師說家里臨時有事所以得回去一趟，也沒寫具體是什麼。”
校長嘿嘿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亮的光頭，“本來這種臨時起意的請假我們學校是不允許的，但她工作態度一直不錯，所以……”
莊穆玄沒等他說完，直接轉頭對身邊的助理吩咐，“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監控里有沒有這個人出現，看看跟出事的時間能不能對上。”
校長本就是個酒囊飯袋，腦子壓根就轉不過彎來，“莊總您這是……？那任老師跟孩子都相處得來，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莊穆玄怎麼就憑借一張考勤表就認為人有問題，下意識還想追問，卻被對方一記眼刀給硬生生堵了回去。
不多時，打過電話回來的助理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莊總，已經跟那邊的人確認過了，說是時間基本能夠對上，我已經讓人去查任雪佳的下落，應該很快就能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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