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試圖激怒的心思沒能如願，陳思思淡定開口道︰“你是說他手臂上那道痕跡都快消失的刀疤？他的確告訴我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
她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穩穩將局勢扳回自己這邊，“程昱這人就是這樣，平日里看著冷淡但實際上是個正義感極強的人，我並不意外。”
這種時候，旁听的凌華清終于不免覺得，中華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同樣一件事情，能用“拔刀相助”和“英雄救美”兩個詞形容，可兩者從嘴里說出來的意思卻天差地別，後者可要璦昧多了。
聞言，薄佩雅不禁勾起唇，“一個男人願意為一個女人受傷，你難道真覺得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嗎？”
這樣的挑撥離間對陳思思沒起作用，她嚴肅地搖搖頭，“薄小姐，我必須糾正你話里一個錯得離譜的觀點。事實上，如果你真的愛他，你不會把他的傷痕拿來當做炫耀的資本。”
如願看到對方臉色一僵，陳思思繼續道︰“我跟程昱幾次經歷過生死關頭，他甚至曾經為了我命懸一線，可回想起當初的事情我只會覺得後怕不已。”
沒有什麼會比那種要徹底失去這個人的恐懼還要令她害怕。
“所以事到如今，我只希望能跟他過平平淡淡的生活，你也就沒有必要做這些多余的事情了。”陳思思的音量不高，但言辭間帶著隱隱的壓迫。
薄佩雅忍不住撥了一下肩上濕發，“既然你對你們的關系有信心，又何必再來見我，多此一舉？”
這兩人都是倔性子，你來我往的只怕是一時間也停不下來。
在一邊圍觀的凌華清多少覺得有些尷尬，可偏偏自己就是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沒法就這麼走人。
她斟酌片刻，只好進行了最後一次嘗試，試圖把事情拉回到正題上來。
話剛一涌到嘴邊，薄佩雅的眼神忽然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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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華清被她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一頭霧水，下一秒便見薄佩雅打開了一直放在桌上沒動的文件袋。
她直接找到寫著數字的那一頁紙，遞到凌華清面前，“這上面的數字對一個新品牌壓力不小吧？我給你一個建議怎麼樣？”
隱約猜到她下一句話要說什麼，凌華清只覺眼皮突突直跳。
薄佩雅絲毫不顧忌地開口道︰“只要你說服你的朋友，讓她離開程昱，我就免費給你代言怎麼樣？期限可以你來定，只要我還在這圈子里。”
說實話，對方提出的條件放在任何一家公司面前都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不過凌華清卻連半點猶豫都無，直接否決了對方的提議。
她理了理衣擺站起身來，從容不迫地對薄佩雅說︰“既然薄小姐意向如此，那麼我想我們之間的合作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凌華清能給的是錢和優厚待遇，而薄佩雅要的是人，這個她給不了，所以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注定是沒辦法談攏的，自然也不需要浪費時間。
“多謝招待，打擾了。”
丟下這句話，凌華清直接拉著陳思思便往外走去，行至門口，薄佩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凌小姐是聰明人，不會不知道我給出的是多麼有誠意的條件。”她看著凌華清的背影篤定道︰“我不相信你一點都不動心。”
凌華清的腳步果然停了下來，她在陳思思肩上輕拍一下示意她在原地等自己，而後徑直走到了薄佩雅的面請。
對方見狀臉上一喜。
只是笑容還來不及散開便見凌華清直接拿起桌上文件，眼楮都不眨一下地直接撕成了兩半。
凌華清將手里那堆廢紙丟進垃圾桶，擠出一個看著就很假的笑，“那還真是要讓薄小姐失望了，愛情這種事情最起碼也得公平競爭。而你……”
“連公平競爭的資格都沒有，就不要使這些說出來都不光彩的手段了吧。”
出了辦公室，兩人同時停下了步子。
陳思思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說，你一開始不是想跟薄佩雅談合作的事情麼？走的時候把話說得這麼死，到公司怎麼交差啊？”
剛才被氣昏頭了的凌華清這下才冷靜了下來，頭疼地扶了下額，“是吧？我也覺得我說得挺過分的。”
陳思思試探道︰“那要不我們再回去？”
凌華清當即堅定拒絕，“那不行，反正事情也談不成，沒這個必要了。”況且她剛才幾乎等于把話說死了，現在回去那不是打自己臉嗎？
想了想，她乾脆道︰“反正今天也沒別的事了，不如我們去唱k怎麼樣？”
以前有這種活動都是公司一大幫人一起去，兩人也好久沒像這樣一塊出去玩了，正好也能放松心情，陳思思沒多想便答應了下來。
陳思思從大學時候就是麥霸，進了包間後幾首高音下來唱了個過癮。
一曲到了尾奏，她放了麥克風。
瞥見一旁的凌華清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果盤上的西瓜，于是走上前道︰“可是你說要來唱歌的，怎麼光我一個人唱了？”
雖說打定主意跟薄佩雅的合作不再繼續下去，但接下來的代言人人選也夠頭疼的了。
凌華清晃了晃腦袋擯除心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鄭重其事地伸手搭在陳思思肩上，“雖然這件事最後還是沒成，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跟你說句抱歉。”
“我是考慮不當，本來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去找薄佩雅的，不然她也不會有機會對你說那些話。”
陳思思長出了口氣，叉了塊西瓜塞進嘴里，“你怎麼就在這事兒上過不去了呢？”
她挨著凌華清坐下，兩只手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臂，“其實說句實話，一開始猜到你來意的時候我心里的確有一點不舒服，但就像我之前說的。”
陳思思滿臉笑意的看著凌華清，“我相信你，也確信你一定不會做出傷害到我的決定，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也不必再覺得抱歉。”
兩人認識多年，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來了，自然是什麼隔閡都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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