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不想趟這趟渾水,只是一路尾隨蕭凌然到了這裡,然後又發現了幾個人影鬼鬼祟祟。他做壞人久了,所以什麼人是壞人,一下子就能嗅出味道。
他只是因爲好奇躲進了車庫。瞧得蘇琳被他們威脅的時候,也只是以爲劫財。卻沒有想到在確定她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他會有那樣的舉動。
還真是徹頭徹尾地瘋了。
他本來以爲這個女人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她聰明,有魄力。可是現在想想,還不是都一樣,竟然連握住槍的本事都沒有。
他還真是看錯了人。
輕輕地苦笑了一聲,今天能逃出去就凶多吉少了。
突然,有一隻手握住了他手中的槍。女人的聲音雖然顫抖,但是說得非常堅決,“我現在開槍,是正當防禦吧。打死了怎麼算?”
“死了算我的。”夏晉反應過來,輕輕揚了揚脣角。好吧,他沒有看錯,眼前這個女人,果然很不錯,很不錯。
“好。”蘇琳點了點頭。
誠然,她沒有殺人的勇氣,也沒有這個本事。但是她想活下來,想陪着她家的首長大人度過親親愛愛的時光。
而且,這事情和夏晉沒有關係,他犯不着爲自己丟了xin命。
蘇琳的世界,似乎有些簡單。她要守着自己看重的東西,即便是付出很大的代價,面對很大的風險。
這樣的女人,雖然莽撞,雖然不夠柔弱,但自有一種氣質,讓男人喜歡。
夏晉的脣角微微揚了揚,是個有趣的女人。看來今天救下她的話。
不虧。
……
蘇琳在心中長長地出了口氣,脣瓣也咬緊得厲害。雖然不是第一次握着槍,但是面對的卻是活生生的人。用槍射擊活人,和用槍射擊靶子,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但是,從伸手接過手槍的那一瞬開始,蘇琳就知道自己沒有了選擇。
夏晉也微微站了起來,雖然因爲受傷身形有些晃動,但那雙眼眸一如既往地危險如蒼鷹一樣。“我出去和他們談談,你找個時候下手。”
夏晉知道,但凡是混黑道的,就得給自己三分面子。
也只有真正的亡命之徒,敢和他jk公爵唱反調。倘若他們真不要xin命的話,那麼……那麼這一場戰,要想勝利將會很難很棘手。
“他們會和你好好談談嗎?”蘇琳小心翼翼地看了夏晉一眼,爲什麼她覺得這事情不大靠譜呢?
可是,那個男人已經強撐着身子走了出去,而且背影一如既往地邪魅。那三個人明顯微微一怔,他們剛纔都沒有看清夏晉的出手,也在詫異……
詫異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有那樣的身手,可以在一瞬間從他們的面前救走蘇琳。
要知道當時槍就抵在蘇琳的頭上,扣動扳機的時間不過一瞬,他竟然可以悄無聲息地撲了上來,然後近似於全身而退。
是個厲害的狠角色。
只是再厲害有什麼用,只要他保了蘇琳,那麼他就不能活着走出去。
夏晉將手放在風衣的口袋裡,將身子靠在車上,聲音懶懶地開口,“你們三個人拿着武器對付別人一個小女人,不覺得太丟人了嗎?”
聲音慵慵懶懶,卻帶着滿滿的危險。
這事情不是不能用武力解決,可是現在車庫裡只有他和蘇琳,而且兩人手中的武器遠沒有三個男人豐富。他也想拖延時間,應該很快就會有人注意到車庫這邊吧。
只是,他自己也不適合在車庫呆得太久。
“你是誰?”其中一人,試探xin地看着夏晉,直覺告訴他,夏晉絕對不是簡單人。夏晉輕輕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擺弄着手上無名指處的尾戒。
“jk。”
非常簡單的兩個英文字符,卻見得三個男人面色都是一白。他們自然知道夏晉,知道jk公爵的名字,混黑的不知道jk公爵,只怕會隨時一個不注意就把xin命給丟了。
瞧得他們臉上的表情,夏晉脣上的笑意更濃了,“既然知道我是誰,就應該知道我的手段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敢得罪夏晉,或許有人敢,但是最後一定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且夏晉是出了名的錙銖必報,在這事情上定然會非常堅持。
強壓着呼之欲出的鮮血,夏晉臉色又蒼白了一分,可聲音還是冰冰涼涼的,“如果你們現在就走的話,我不追究。”
他可以爲了蘇琳的安危,暫時不追究這三人的冒犯。
三人臉上都露出了非常爲難的表情,他們一定答應了一個男人,是一定要取蘇琳的xin命,可是現在被夏晉橫插一腳,這事情應該如何解釋纔好呢?
那麼大的一筆錢,難道就要放棄了嗎?
“jk公爵,我們不想和你做敵人,但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們都已經答應了買家,所以……”當中一個男人搖了搖頭,非常遺憾地開口,“我們也敬重你是前輩,只要你不摻和這事情,大可以全身而退,我們絕不阻攔。”
他們當然不會攔着jk公爵了,夏晉在這裡纔是最大的麻煩。
“如果我不願意呢?”那一雙眼眸更加危險了。他擡起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臂,輕輕擦拭了一下脣角的血跡,“而且你們也不想想,僱主給的錢,你們三有命花嗎?”
只要他回去發佈追殺命令,他們就是逃到了天涯海角,都只能是死路一條。
幾人又是面面相覷,似乎在想着這事情應該怎麼辦?不過似乎很快就有了答案,“jk公爵,您可以保證我們走了之後,可以全身而退。”
“當然。”夏晉咬着脣,一字一頓吐得乾脆。
“走吧。”雖然很不甘心,但是爲首的一人還是開口說道,他可不想爲了一筆買賣得罪了基地如此恐怖的人物。
他們趕忙轉身離開了車庫,夏晉默默地注視着他們走遠,能講道理看清利害的男人,總算是有些可愛,而這樣的人,才能在這一條路上,走很久很久。
直到車庫的門緩緩關上,蘇琳才鬆了口氣,走到夏晉的面前,“你可真厲害,就這樣兵不血刃了?”
夏晉低着頭,沒有回答蘇琳的問題。
蘇琳臉上沒有了笑容,因爲她這才發現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從手臂。從腰腹,整個地上都被鮮血染紅了。她驚得用手捂住嘴巴,輕輕走到夏晉的面前。
感覺到有人走近,即便是在重傷之下的夏晉還是強撐着身子擡頭睜開眼睛,看到是蘇琳之後,又將頭低了下去。
“你可以走了。”
多麼簡單的五個字,他不解釋自己爲什麼出現,也不解釋爲什麼相救。
蘇琳搖頭,這個時候她早就沒有辦法可以走開了。
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地環住夏晉的腰腹,然後用力一拉緊,勉強可以止住血,但是他現在的情況,仍舊非常危險。
“我送你去醫院好了。”蘇琳一邊說,一邊摸出手機,就要撥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了。
突然有一隻手覆蓋在了她的電話之上,血順着流了下來,夏晉的聲音疲憊而虛弱,但是意思卻非常非常明白,“別打電話,我不能去醫院。”
他當然不能去醫院,如果讓自己的那些仇敵看到這幅虛弱的模樣,他一定會丟了xin命。
而且像醫院那種地方,有最讓夏晉討厭的消毒水的味道。
“可是你會死的。”蘇琳眼裡的淚水又快涌了出來,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倔強,又讓她沒有辦法。不過,夏晉的身份,倒真不適合去醫院。
“死就死了唄。”夏晉竟然用如釋重負的聲音開口,“反正我就是過街老鼠,無惡不作,真死了也不錯,說不定整個h國還要全國放假,以表慶祝。”
“別鬧了。”蘇琳咬着脣,心疼的厲害。
那些話或許是真的,但是爲什麼她聽着就那麼不舒服呢?她知道夏晉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可是爲什麼心裡卻更認定了他只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呢?
夏晉剛想嘲諷,卻架不住頭上陣陣暈眩,險些站立不住。蘇琳見狀,趕忙扶了一把。這附近倒是什麼都沒有,就是車多,她可以帶夏晉去……
去能夠救治他的地方。她欠他一條命,所以一定要還的。
她扶着夏晉,上了蕭凌然的吉普車。又將駕駛座的雷勁移到了副駕駛座的位置,看樣子他只是被下藥弄昏迷了,並沒有生命危險。
那三個人雖然已經不在乎身上的血案,但是能少殺一人,還是得少殺一人,更何況還是太子爺的警衛員,他死了只怕會出大事情。
“我要把你送去什麼地方?”蘇琳回頭看了夏晉一眼,知道他一定不是隻身一人到的a市,在這裡,他應該還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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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化工廠。”夏晉有一瞬的遲疑,但是還是報出了那家化工廠的名字。遲疑是因爲職業xin,這處地方他從來就沒有告訴給任何人知道,而且事關重大。而之所以告訴蘇琳,是因爲他對這個女人,也可以完全信任。
蘇琳咬脣,有些難做了。化工廠非常偏遠,過去的話至少也得五個小時,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她不想看到夏晉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
咬着脣,不管這個男人會不會抓狂了,她撥通了首長大人的電話,“凌然,到車庫來,有事情。”
只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蕭凌然放下電話,下一瞬已經奔向了車庫。從蘇琳的語氣上說,車庫一定出了什麼大事情。他罵了一句該死,蘇琳果然是被人盯上了,剛剛和自己分開,就遭遇了不測。
該死,一定別讓他查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