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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黎夏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打了這通電話。
好在她開口之前，周煜就把電話拿了過去。
听筒里傳來男人柔聲細語哄女孩開心的動靜，好像還親了一下，黎夏把手機拿遠了點，表情卻是無比平靜。
酒店里。
周煜一手握著電話，一手摟著嘟嘴撒嬌的宋西悅，俯首吻了吻她，見她害羞地紅了眼角，這才看向屏幕上的名字。
酒會那天，看出黎夏打算開車撞他的架勢之後，心情苦悶的他直接去了酒吧。
借酒澆愁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幾杯烈酒下肚，再清醒過來，他已經跟宋西悅在酒店套房滾作一團。
細碎璦昧的燈光打在身下意亂情迷的女人臉上，自知抽身已經來不及，再回想起黎夏對他的態度，他干脆要了宋西悅，要的又凶又狠，直到她勾著他的肩頭低低啜泣。
當宋西悅的眼淚順著他脖頸流下來的時候，他望著女孩掛著淚痕的側臉，有些心軟又有些心動。
沒想到，在他下定決心打算好好跟宋西悅在一起的時候，黎夏會主動打電話過來。
這一刻，看到黎夏的名字，他突然有種心虛的感覺。
開口的同時，松開了宋西悅，用口型跟她說是公事，然後轉身走向了酒店陽台。
宋西悅還沉浸在他給她的深吻中，沒察覺出任何異樣。
走到陽台上，周煜借著關門的動作回頭看了一眼宋西悅，確定她沒跟過來，這才低聲喚道，“夏夏。”
***
黎夏冷靜地沒有被這聲熟悉的呼喚扯進回憶，甚至沒有應聲，只是開門見山地問道，“那天在酒會，你說的證據，真的還有嗎？”
這個證據，其實就是那天晚上被黎恆達弄髒的那條睡褲，那上面有他的精業，要告他的話，確實可以當做證據。
當年她就想過控告黎恆達，周煜也是支持她的，只是周培岩說她年紀小，這種事傳出去對她不好，還說她以後是要做周家媳婦的人，要是讓別人知道她的遭遇，又會怎麼看待周煜。
當時她真的以為周培岩是為她好，可現在回想起來，黎夏懷疑那也是周培岩的阻撓。
耳邊傳來周煜詫異的問話，“你要告黎恆達了嗎？”
越跑越遠的思緒被男人的聲音拉回來，黎夏淡淡地說道，“他應該為他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頓了頓，又再次說道，“那天在酒會上，你提到的那些東西，如果有的話，都給我吧。”
黎夏體力還沒有徹底恢復，說話的語氣也軟軟的。
好像一下子變回了曾經黏在他身邊的小姑娘，周煜從不會拒絕那時候的她，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下來。
“你什麼時候方便？我給你送過去。”
“看你的時間吧，我過去找你拿。”
周煜本能地不想讓宋西悅知道黎夏的存在，正好宋家下周要出去旅行，他想了想，報出個日子，“那就下周三吧。”
“好。”黎夏應了一聲，又狀似隨意地說道，“當年伯父交好的那些刑偵專家，你還記得都有誰嗎？他們調查過黎恆達，對他比較了解，我想請他們幫我。”
其實這才是她打這通電話的真實目的——找到那些刑偵專家，想辦法套出周培岩給他們的到底是什麼命令。
那邊周煜完全沒有疑心，“下周三我把爸爸的通訊錄和那些東西一起給你。”
不管黎夏內心多不情願，在這件事上，黎夏還是口吻極淡地道了謝。
听她對周煜說話這麼客氣，甦瀾心氣不順地坐在病床上，等她掛斷電話，終于忍不住嚷嚷起來。
“夏夏，有戰北霆處理這件事，黎恆達這次被抓進去，絕對出不來的，你找周煜干什麼呀？！”
黎夏還在盯著手機出神，听她這麼說，轉身坐在她旁邊，稍作猶豫，還是把陸少雲從警局得來的消息告訴了甦瀾。
“……我就是想弄清楚，周培岩對查案的警方施壓，到底是跟黎恆達有勾結，還是另有目的。”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周培岩跟黎恆達有勾結的話，那他會不會就是出錢害死爸爸的凶手？
黎夏低著頭，情緒比任何時候都要低落。
甦瀾知道，黎夏對周培岩的收留和資助一直感激不盡，此時听她這麼說，這才安靜下來，轉而說道，“昨天那幾個日本人被扣在領事館了，一時半會兒走不了，听說戰北霆已經在動用在日本的人脈，看樣子是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黎夏怔了怔，倒是真沒想到，戰北霆居然連那幾個日本人也沒放過。
心頭涌過暖流的同時，她猛然想起那個微型錄像機拍到的畫面，瞬間的寒冷抵著暖流通向四肢百骸，她沒說話，只是安靜地低下了頭。
***
警局。
從審訊室出來，局長一路送戰北霆走到車旁。
“霆爺，黎恆達交代的犯罪過程跟我們調查的完全一致，但是他的犯罪動機……”
戰北霆拉開車門的動作一頓，順著他沒說完的話斷定，“他在撒謊。”
剛才黎恆達叫住他，承認了犯罪事實，卻一口咬定他殺人是因為貪財，想霸佔黎恆遠的家產。
如果真是這樣，何至于驚動了“上面”的人？
問他黎恆遠遺體消失，還有他賬戶上多出來的一千萬是怎麼回事，他竟然說那一千萬就是黎恆遠遺體的價錢。
戰北霆坐到車上，稍作思忖，便對等在車外的局長吩咐道，“想辦法查查十年前販賣人體器官的組織，看能不能得到線索。”
***
戰北霆到醫院以後才知道黎夏已經出院了，听護士說她是跟留著大卷長發的女人一起離開的，猜著是甦瀾，他才放下心來。
黎恆遠遺體被賣掉這件事，他不打算讓黎夏知道。
所以陸少雲請示他接下來去哪里的時候，他強忍著去錦繡小區找黎夏的沖動，吩咐陸少雲開車回集團。
在路上接到了梅麗莎發來的關于爆炸案的調查結果，說是針對X國首相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確定跟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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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調查結果後面的郵件正文里，梅麗莎還說他漲薪水的舉動拉遠了他們的距離。
戰北霆眉頭微皺，關掉郵箱，沒做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