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江清檸剛剛倒了半杯水,水杯突然從中間斷裂,滾燙的水瞬間湧出。
「怎麼了?」沈烽霖聽見異響,心急火燎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江清檸忙道:「沒事沒事,杯子裂了。」
「你別亂動。」沈烽霖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我來撿。」
江清檸自責道:「我太笨了,連倒個水都倒不好。」
「不怪你,杯子壞了。」沈烽霖手指頭杯口上輕輕滑過,頓時冒出一連串血珠。
江清檸蹲在他身側,「怎麼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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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烽霖並沒有感覺到疼痛,而是出乎意料的感受到一股憋悶感,彷彿心裏壓下了一塊大石頭,沉的他心臟都慢了幾拍。
江清檸見他沒有回答,更是慌了,「三哥,怎麼了?」
「沒事。」沈烽霖搖了搖頭,將碎片全部丟進了垃圾桶。
「咚咚咚。」腳步聲急促的從門外傳來。
下一瞬,來人直接推門而進。
「三爺,出事了。」男子神色匆匆的說着。
沈烽霖看着他,並沒有因為他的闖入而生氣,相反面色凝重道:「出什麼事了?」
「剛剛老夫人來了消息,陳靜靜小姐跳樓自殺了。」
沈烽霖從地上站起來,蹙眉道:「她傷的那麼重,怎麼可能跳樓自殺?」
男子回復道:「確實是跳樓了,十分鐘前,不治身亡。」
江清檸心裏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
沈烽霖握緊她的手,「沒事的,一個外人,死就死了。」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江清檸不安道。
「陳霆的確是去找過她。」沈烽霖坐回床邊,「應該是跟她說明白了一切。」
「難怪她哪怕是重傷到奄奄一息都會絕望到跳樓自殺。」
「她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沈烽霖替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時間不早了,睡吧。」
夜深人靜,醫院內外更是死寂沉沉。
沈老夫人受了不小的驚訝,單撫著額頭,疲憊的坐在沙發上,明明很困,卻是不敢閉眼。
沈烽霖給她溫了一杯牛奶,「需要找醫生嗎?」
「我一閉上眼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陳靜靜臨死前那雙眼,她這是死都不安寧啊。」
「姑媽知道嗎?」
沈老夫人搖了搖頭,「還沒有通知她。」
「她知道后肯定又會大鬧一場。」
「我會多派點人手過來,不會讓她來打擾你和清檸。」沈老夫人捏了捏鼻樑,「陳霆那邊倒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可能早就想到了。」沈烽霖雙手交叉手肘撐在膝蓋上,面色一絲不苟道:「他去見陳靜靜,已然會料到她受不住刺激。」
「你這話的弦外之音說他是故意的。」
「陳霆的為人,商場上都知道,看着謙謙君子,實則都是腹黑的老狐狸,他被人欺騙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說不計前嫌就不計前嫌?」
沈老夫人眉頭皺的更緊了,「這種人,太可怕了,好歹也是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
「如果是我,怕是做的比他還狠。」沈烽霖看向窗枱處積壓的厚雪,說出的話比窗外的寒風更冷冽幾分。
沈老夫人輕咳一聲,「但終歸是太狠了。」
隔日,天色霧蒙蒙,像是隴上了一層陰霾,壓抑的人心惶惶。
陳霆一出別墅大門,就見一人橫衝直撞了過來。
沈娉霜的雙眼,全是紅血絲,幾乎是目眥盡裂的朝着陳霆撲過來,那樣子,恨不得和他同歸於盡。
陳霆似乎並不懼她的威脅,就這麼站在原地巋然不動,在女人即將衝上來的剎那,兩名保鏢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給鉗制在地上。
沈娉霜齜牙列齒的吼著:「陳霆,你會不得好死的。」
陳霆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走下台階。
沈娉霜掙扎著,「靜靜死了,都是你的錯,如果你不告訴她那些話,她怎麼可能會做這種傻事?現在她死了,你高興了?」
陳霆斜睨了一眼地上落魄又可憐的女人,「她有今天,都是你在推波助瀾。」
沈娉霜愣了愣。
陳霆直言不諱道:「是你自作聰明以為揭穿了她的身世,沈家就會饒過她,你以為我是紙老虎嗎?就算沈家饒過了你們,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你有什麼火沖着我來,她可是你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孩子,你怎麼捨得這麼對待她?你徹底摧毀了她的希望,你知道嗎?」
「摧毀她希望的人不是我。」陳霆解開袖口,語氣不疾不徐,「是你。」
「我沒有。」
「你告訴她的身世,不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說她是你的女兒,她和沈烽霖不就是兄妹關係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男人,臨到頭成了哥哥!」陳霆搖了搖頭,「你可真是一位好母親,默默無聞的守了二十幾年,最後一句話就要了你女兒的命。」
沈娉霜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就這麼動彈不得的趴在地上,她可能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到陳靜靜會因為自己這句話而香消玉殞。
所以說,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陳霆坐上了車,臨走前再看了一眼她的狼狽和不堪,「你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
沈娉霜無力的捧著自己的頭,撕心裂肺的痛苦大叫着。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不能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是我的錯,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把她逼到了絕路,都是你們的錯。」
車上,司機擔憂道:「那位夫人怕是不會就此罷手,需要給您加派保鏢人手嗎?」
「一個女人而已,況且還是一個失去了雙臂的無用之人,不足為懼。」陳霆閉眼休息,「先去醫院。」
司機笑了笑,「這條路上剛好有徐小姐喜歡吃的包子,需要暫時停車嗎?」
「老李,你在我身邊開車也不少時間了,有些話,你明白就好。」
「是,老闆。」
車子停靠在了路邊。
陳霆站在攤位前,幾乎每一種包子都點了一份,甜的鹹的,應有盡有。
司機目不轉睛的望着攤販前西裝革履的男人,大老闆的狠他們心知肚明,獨獨對這位徐小姐,像水一樣溫柔又延綿不絕,如果說他只是一時新鮮,司機怕是要自挖雙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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