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煉校爲蠱

發佈時間: 2023-12-07 14: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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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你胡說什麼呢!”

 我色厲內荏地衝着他喊,直接向後一仰頭想要離他的臉遠一點,差點沒栽倒在牀鋪上。

 話雖這麼說,但我的心裡卻在驚疑不定。

 他這句話,成功的讓我又想起了那些荒唐的夢境,聯繫他所說的……

 “難、難道都是真的……真的是你?”我臉色大變,質問道。

 “你說什麼?”

 他反問我,頓時讓我不知道怎麼表述好了。

 “就是……在這個房間……我跟你在牀上……”我支支吾吾,臉上臊得不行,急個夠嗆都說不清自己的意思。

 心裡就開始對他有些埋怨,覺得他或許就是看準了我一個女孩子難以啓齒這種事情,所以才明知故問。

 我開不了口,他等着我回答,一時之間廂房內就突然安靜了下來,靜的我懷疑是不是此時往地上扔根針都能聽見它的聲音。

 半晌,那個男人才緩緩嘆了口氣。

 “你脫吧,我不看你。”他說,就像變戲法一樣,他眼眶中的那兩團青火竟然真的忽的熄滅了,就像是人閉上了眼睛一樣。

 “這樣總可以了吧?”他問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沒有了青色火焰的眼眶,只剩兩個黑黝黝的窟窿,看上去竟有些滲人,讓我不自在的挪開了眼。

 “爲什麼你沒有眼睛啊?”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沒頭沒腦的就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話剛出口,我就感到後悔了,尤其是聽到對方的回答以後。

 “因爲被人挖掉了。”他平靜地回答我,語氣風輕雲淡,就像是在回答我“今天天氣真好”一樣的感覺,波瀾不驚。

 我卻說不出話來了,心中莫名的覺得一陣刺痛,懊惱的都想敲死我自己了。

 這下子我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連接着去問“是誰幹的?”都不敢。

 看了看他的眼眶,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件薄毛衣,咬了咬牙就猛地一閉眼,一把就將它從身上脫了下來。

 甚至還因爲用力過猛,扯動了傷口,疼得我倒吸冷氣。

 男人聽見我吸氣,就馬上拔掉瓷瓶上的瓶塞,向我伸出了手。

 明明他“閉上了眼”,但還是準確無誤的找到了我傷口的位置,將瓷瓶輕輕一倒,替我敷上藥粉。

 然後另一隻手又是隨手在半空中一劃,又如法炮製的從裡面拿出一卷繃帶,再給我纏上。

 這一切的動作行雲流水,毫無阻礙,順利的都讓我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見。

 但我又不敢問,只能漲紅着臉,僵硬着身體在那裡,任他擺弄。

 最後傷口包紮完,他就自覺地退開了一步,並且將我脫下來的衣服放到了我的腿上,示意我穿上。

 當我穿戴整齊,他眼眶中的青火立刻就又重新燃起。

 我謹慎的微微活動了下肩膀,不知道對方給我用的是什麼藥粉,明明之前還痛得火辣辣的傷口,現在已經痛感盡消,只留下一些冰涼的酥麻感。

 傷口處的繃帶包紮的十分整齊漂亮,我輕輕動了動胳膊,之前那麼重的傷勢,現在竟然就像已經開始癒合一樣,可以稍微活動了。

 “睡一覺吧,天明時分,我送你回你的學校。”那個男人說道。

 學校?67.356

 我一驚,終於把關注點從男人的身上挪了回來。

 “我的學校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校外竟然是這樣的景象?”我的疑問壓在我的心頭沉甸甸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人在我的眼前就忍不住詢問出聲。

 我並未指望他會知道答案,只是心煩意亂之中想找人傾訴罷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個男人沉默了會,居然真的回答我了。

 “巫蠱。”他意簡言賅地說出了一個詞。

 “什麼?”我不明白。

 “你的學校,已經被人煉製成了巫蠱。”男人低下頭盯着我,“而你,還有裡面的所有人,都已經成爲了要被煉製的蠱蟲。”

 我張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也覺得理解不了。

 “什麼巫蠱……”我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聽不明白……你解釋的簡單點……”

 “所謂蠱術,就是將想要煉製的蠱蟲聚集起來,一起放入一個密閉的空間裡,讓它們相互廝殺,最後活着爬出來的,就是成功的巫蠱。”

 男人解釋道:“世人大多以爲巫蠱煉製的只是毒蟲,但其實不然……巫蠱的種類五花八門,任何動物甚至包括植物都可以成爲煉製的對象……自然也能包括人在內。”

 “而煉蠱需要的密閉空間,也不一定侷限在什麼瓶瓶罐罐中,可以是任何地方,只要術者能保證那處空間和外界隔離,煉製過程中蠱蟲逃不出來就沒有問題……”

 他頓了一下,看着我顯得有些神色複雜,然後纔對我繼續說:“而你的學校,就是在三個月前,被人用結界封鎖,並且使用五鬼搬山之術,直接轉移到了一處養屍鬼地上……”

 他說到這的時候,我急忙插嘴打斷了他:“五鬼搬山?養屍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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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鬼搬山就是一種法門,可以將一處地方憑空轉移到別處……”

 “而養屍鬼地顧名思義,就是天地間陰氣之所,因爲機緣巧合陽氣不通,所以凡是死在裡面的人或者植物都會轉化成屍鬼。死而不腐,怨氣不散,靈魂被困於其中成爲養料,最終成爲地縛靈,再也無法逃脫。”

 他語氣淡淡,但說的內容卻讓我汗毛直豎,不寒而慄。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被困在這裡了?連同整個學校一起,根本沒法逃出去?”我臉色煞白,有點不願相信我聽到的這種事實。

 什麼被人當成蠱蟲相互廝殺……什麼困於養屍鬼地無法逃脫……

 我不明白,爲什麼好端端的學校,會變成這個樣子。

 “究竟是誰幹的這種事情……”我喃喃自語着,突然擡起頭望向那個男人。

 “這一切究竟是誰幹的?他爲什麼要幹這樣的事情,這些你都知道嗎?”我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襬,急急地追問道。

 而男人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我,半晌輕輕嘆了一口氣。

 “是的,我知道。做出這一切的人,是惡道人。”

 “惡道人?”我嘀咕着這個名字,不知道爲何一聽見這個名字,我的後腦勺就開始微痛起來,就像是有什麼東西鼓脹開一樣,刺得我心神不寧。

 “他是誰?爲了什麼要做這一切?”我想不出所以然,只能求助地接着問。

 但是這回男人卻拒絕了我:“……我不能回答你。”

 他輕輕嘆着,神情中像是充滿了無奈。

 “我不想對你撒謊,但我也不能告訴你。”

 “爲什麼?”我急了,脫口而出。

 得知自己已經深陷危局,就已經夠讓我方寸大亂的了,不知道究竟是誰要害我,或者說害整個學校的人。

 想要了解兇手的訊息,越多越好,說不定還能找出對方的企圖和弱點,總好過一無所知的惶惶不安。

 但現在對面的男人說他明明知道這一切,卻不肯告訴我,頓時就讓我焦躁起來。

 “你要替他隱瞞?難道你和他是一夥的……唔唔!”

 我話還沒說完,那個男人就突然伸出手掌,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將我想要說出的話給堵了回去。

 他眼眶中的青火熊熊的燃燒着,跳動得激烈無比,臉上的表情也像是在忍耐着什麼怒火一樣,一片鐵青。

 我心裡有點害怕,想起面前這個男人非人的身份。

 如果說那個害了整個學校的幕後黑手是不明身份的人,那麼眼前這個男人又何嘗不是不明人士呢?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來歷,雖然他每次出現都救了我的命,並且總讓我覺得有些親切的好感。

 但歸根結底,他還是一隻鬼啊!

 他對我有善意當然好,但如果他生氣,那麼殺了我簡直就是秒秒鐘的事情,我根本無法反抗!

 想到這裡,我掙扎的力度就沒出息的弱了幾分,身子也有些瑟瑟發抖起來。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男人盯着我,卻沉默半分緩和了他的神色,輕輕地放開了我。

 “不要把我和他相提並論。”他最終只一字一句的對着我,說出了這幾個字。

 然後又沉默了一下,再度開口道:“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允許別的人來傷害你。”

 他這句話來的唐突,一時之間把我給砸懵了。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光看他臉上那認真的神色,我居然也慢慢地臉紅了。

 今天這一晚上,我覺得我臉燒起來的次數比以前活的二十年都多!

 我低垂下頭,不肯做聲了。

 那個男人站在我面前微微動了動,看他的手勢像是伸出手來觸碰我,可是我等了半天,還是沒有等到他把手放下來。

 隨後,就看到他最後還是把手收了回去。

 “你先休息吧。”他的聲音響起,“不要想太多,一切有我。”

 說完,他就轉身想要離開。

 我一着急,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拉住了他。

 他回頭,挑了挑眉,神情像是有些不解和些微的……調侃?

 “怎麼了?”他輕聲問我。

 我看着他的臉恍惚了一下,臉上神情不定,最終定了定神,緊張地開口道。

 “你……你叫什麼名字?”

 遇見他兩次,我至今還不曉得他是誰,這讓我耿耿於懷。

 那個男人明顯愣住了,過了一會,露出了一個抑制不住的笑容。

 他的脣角微勾,這回是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撫摸了我的頭頂。

 “安瀾,”他說,“我的名字,叫做安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