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你敗了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2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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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帶來的沈大夫很快就過來了。

蘇翊吩咐他向蘇輕鳶行禮,蘇輕鳶沒理會,任由他在地上跪着。

沈大夫被晾在當地難免尷尬,心裡急着表現,就順手把小枝救醒了。

小路子立刻叫人把小枝拖了出去。

蘇輕鳶悄悄地留心着蘇翊的臉色,只見他眉頭深鎖,雙目之中滿是戾氣。

她心裡已經有數了。

山下的那個老大夫是被侍衛們擡着上來的,果然鬚髮皆白仙風道骨——就是年紀大了,腿抖、手抖、鬍子也抖,沒有一處利索的。

“娘娘,請吧。”蘇翊敷衍地拱了一下手,語氣生硬。

他故意不稱“太后”二字,顯然是不想給那位老大夫以提醒。

至於他自己帶過來的人,誰知道他事先囑咐過什麼呢?

蘇輕鳶擺了擺手:“先給淑妃診吧。順便也請兩位大夫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只中了迷藥?身子要緊,可萬萬大意不得。”

沈大夫答應了一聲,落霞便用帕子搭在蘇青鸞的手腕上,遞了過去。

沈大夫眯着眼睛診了許久,正要開口說話,薛厲已冷聲道:“別急,等閆大夫診完了,二位一起說吧。”

於是,那白鬍子老頭也顫顫巍巍地跪了過來,替蘇青鸞診了脈。

到了蘇輕鳶這兒,她半點也沒有遲疑,自己用帕子蓋了一下手腕,伸了出去。

沈大夫在她腕上輕輕一搭,立刻露出了笑容。

白鬍子老頭依然哆哆嗦嗦的,診了許久。

等他們各自後退兩步跪下去之後,蘇輕鳶縮回了手,平靜地道:“現在可以說了。”

白鬍子老頭顫巍巍地道:“這位娘娘脈息有些不穩,恐怕是素日憂懼過甚,不得安眠的緣故——請問娘娘近來是否常覺失眠多夢、驚悸不安?”

“你可診清楚了,只有這些麼?”薛厲沉聲追問。

白鬍子老頭忙道:“老朽行醫六十多年,便是有積年的病症,也能看得出來。這位娘娘本身的底子是不錯的,近來的病症恐怕都是外因……”

“行了,”薛厲打斷了他的話,“另一位呢?”

白鬍子老頭皺了皺眉:“這位昏睡着的娘娘,恐怕有點兒麻煩。她如今身上所中的似乎是迷藥,可是又有些不像;看娘娘的面色,似乎有些不足之症,但從脈象上來看,又不像是體虛的緣故……若是在平時,用心調理或許可以如常,可偏偏在本體極弱的時候又有了身孕……”

“你不是在故弄玄虛吧?”蘇輕鳶眯起了眼睛。

白鬍子老頭聞言氣得直打嘟。

薛厲在旁冷聲追問:“你的意思是,睡着的這位娘娘有孕在身,坐着的那位沒有?”

白鬍子老頭更生氣了:“你們既然信不過老朽,又請老朽過來做什麼?”

薛厲被當面嗆了一句,便不敢說了。

蘇輕鳶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蘇翊冷笑道:“沈衝,說說你的結論吧。”

沈大夫立刻直起身來:“確實如閆大夫所說,太后娘娘有些驚悸之症,但應當是憂懼過度的緣故,並無大礙;淑妃娘娘素來體弱,有孕之後更當用心調養……”

“沈衝!”蘇翊一拳砸在供桌上,香燭瓜果掉落了一地。

沈大夫面露懼色,低了頭不敢再說話。

蘇翊伸手提起他的衣領,眼睛瞪得幾乎要從眼眶裡衝出來:“沈衝,你收了他們多少好處?”

“蘇將軍,你是打算威逼沈大夫改口嗎?”蘇輕鳶站起身來,冷聲質問。

蘇翊擡腳將沈大夫重重地踹到地上,大聲冷笑:“好,好!陸離,你好本事!”

陸離沉着臉看向薛厲:“崇政使還有何話說?”

薛厲遲疑許久,緩緩地向蘇輕鳶跪了下來:“微臣無禮,請太后恕罪。”

蘇輕鳶嘆了口氣,吩咐落霞:“先帶淑妃回西廂房休息。”

落霞答應着,同淡月一起扶着蘇青鸞下去了。

這時小路子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向陸離道:“皇上,小枝招了。”

“說了什麼?”陸離沉聲問。

小路子擡頭向蘇翊看了一眼,沉聲道:“她說是蘇將軍示意她帶太后娘娘到地宮附近的,後來在殿中說的那些話也是蘇將軍授意的。中間的事她一口咬定不知道,說是有旁人負責。”

“人怎麼樣了?”蘇輕鳶皺眉追問。

小路子垂首道:“吃不住打,已經死了。”

蘇輕鳶默然良久,無力地擺了擺手:“帶到山腳下葬了吧。”小路子答應着,卻轉頭看向陸離。

陸離瞪了他一眼:“太后吩咐了,還不去辦?”

小路子這才肯退下去傳令。

蘇輕鳶懶懶地靠在椅背上,一臉倦色:“自從哀家進宮以來,種種流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從未真正停止過。這一個多月更是有許多不堪入耳的言語傳到宮中來,宮外輿情如何可想而知。不知道你們聽着煩不煩、累不累,哀家是當真受夠了!今日,你們若還有什麼想說的、想質疑的,一併都說了吧——畢竟下次再要找機會發難,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薛厲還在地上跪着,蘇輕鳶不叫他起來,他便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一時沒心思開口。

片刻之後,定國公站了出來,拱手道:“今日之事,是臣等無禮在先,太后寬宏,臣等感激不盡。”

蘇輕鳶微微勾起脣角,安靜地等着他的“但是”。

定國公頓了一頓,繼續道:“且喜如今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太后也不必再受流言之困了。先帝在天有靈,定感欣慰。”

蘇輕鳶已經開始忍不住皺眉了。

這老頭今日似乎格外囉嗦呢!他一站出來,是個人就知道他必定是要找麻煩的,前面還鋪墊那麼多做什麼?

定國公似乎看出了蘇輕鳶的不耐煩,終於說出了那個“但是”:“但是,老臣聽聞‘太后有孕’的謠言正是自芳華宮傳出,不知當日淑妃娘娘在芳華宮中毒之事,真相到底如何?”

蘇輕鳶冷笑一聲,冷淡地道:“那日芳華宮的茶水放得久了些,淑妃身子弱,喝了一杯便覺有些腹痛,故而傳了個太醫過來診了診脈,開了一副調養身子的藥,僅此而已。‘落胎藥’之說純屬子虛烏有,造謠生事的奴才已被杖斃,定國公還不信麼?落胎藥對女子身體損傷極重,若是淑妃當日果真飲下了那等陰毒之物,此時她腹中又焉能懷有龍胎?”

定國公捋了捋鬍鬚,微笑道:“原來如此。”

陸離面色嚴峻地掃視着羣臣,許久纔將目光落在了定國公的身上:“國公爺若是仍有疑慮,不妨再送幾副藥到芳華宮去,看看還能攪出什麼風浪來?”

“老臣不敢!”定國公心頭一顫,慌忙跪了下來。

陸離強忍住翻舊賬的衝動,回到祭臺前站定,冷聲道:“此次母后蒙冤受屈,謠言雖是起自宮中,卻未嘗不是在場諸位推波助瀾的緣故。最終流言紛紛、貽笑天下,你們這些人都脫不了干係!上一次你們造謠說母后是禍國妖孽,是母后自己替你們說情,朕才未曾深究;誰知你們非但不知收斂,反倒變本加厲!現在,請你們捫心自問——你們可曾盡到了爲人臣子的本分?”

“臣惶恐!”羣臣再一次齊齊跪倒在地,額頭緊貼着地面,以示誠心。

陸離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下方唯一沒有跪下的那個人。

剛纔那一次,他也沒跪。

對上陸離的目光,蘇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一出好戲!哈,你們唱得一出好戲!陸離,我蘇家不會再認這個忤逆不孝、不知廉恥的女兒,你若稀罕她,儘管拿去好了!”

許是他嗓門太大的緣故,陸鈞諾打了個哆嗦,鑽進了蘇輕鳶的懷裡。

“鈞兒,過來!”蘇翊鐵青着臉,伸出了手。

陸鈞諾抱住蘇輕鳶的手臂,拼命搖頭。

蘇翊耐着xin子,放緩了語氣:“鈞兒,到外公這裡來,外公送你個好玩意兒要不要?”

“不要,你是壞蛋!”陸鈞諾脆生生地回道。

陸離微微一笑,神色平淡:“蘇將軍,你要送給定安王的‘好玩意兒’,是不是要先從朕的手中搶過去才行?”

蘇翊高高地昂起頭,朗聲說道:“皇上此言差矣!那‘好玩意兒’本來就是先帝要送給鈞兒的,你拿着玩了這幾個月,差不多也該還回來了吧?”

“蘇將軍似乎忘了十五年前的事?”陸離不慌不忙地回敬道。

蘇翊的老臉陰沉得越來越厲害,好像即刻便要撲過來咬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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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蘇輕鳶忽然放開陸鈞諾,穩穩地站了起來:“行了,跪着的都平身吧。”

羣臣陸續起身,心裡多多少少都揣着一點小嘀咕。

到了這個份上,如果還沒有看出事態嚴重,他們也算是白在官場上混了數十年了。

事實上,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白混的。即使是最笨的武夫,至少在一個月以前也都已經嗅到了朝局有變的味道。今日小枝衝進殿中的那一刻,他們的心裡基本上都已經有數了。

前面那些恐怕都是虛招,真正的決戰纔剛剛開始!

延德殿上,氣氛劍拔弩張。

侍衛們手中的刀劍都已出鞘,文武百官漸漸地往陸離這邊聚攏過來,卻有不少人的腳尖下意識地偏向了門口的方向。

當然,少不得也有一些武將在悄悄地留意着蘇翊的臉色,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心領神會。

蘇輕鳶轉身面向懷帝的靈位,沉聲道:“鬧也鬧了、吵也吵了,一個除孝禮,你們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陸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吩咐小林子:“先送太后和定安王回廂房休息。”

“不必,”蘇輕鳶面色平淡,“祭禮已經耽擱了這麼久,不能再拖了。現在天色已晚,咱們根本來不及在天黑之前下山去——今夜恐怕要委屈諸位大人在陵園歇息了。”

聞言,陸離和蘇翊齊齊擡頭看了看窗外。

陸離的臉上沒什麼變化,蘇翊卻下意識地擰了一下眉頭。

蘇輕鳶低下頭,自言自語地道:“酉時已經過了吧?”

小林子忙道:“娘娘,戌時初了。”

蘇翊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蘇輕鳶嘆道:“天色馬上就要全黑了,也不知道二哥能不能及時趕過來!”

“你說什麼?!”蘇翊猛衝過來,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領。

“母后!”陸離大驚失色。

蘇輕鳶向陸離擺擺手,平靜地朝蘇翊笑着:“我說酉時已過了,二哥和你的鐵甲勇士顯然沒能及時趕過來。”

“酉時?鐵甲勇士?”陸離眯起了眼睛。

蘇翊面色赤紅,手指漸漸地移到了蘇輕鳶的脖子上,暗暗用力:“你知道些什麼?”

蘇輕鳶被他捏得喘不上氣來,脣角的笑容卻仍未散去。

“你敗了。”她努力瞪大眼睛看着蘇翊,無聲地道。

陸離忽然鎮定下來,重新退回了祭臺旁邊,向門口的侍衛沉聲命令:“打開殿門!”

衆侍衛齊齊應聲。

只聽“嘩啦”一聲響,非但殿門打開了,就連延德殿所有的窗扇,也在同一個瞬間盡數打開,露出了守在外面的帶刀侍衛們。

以及,遠處張弓搭箭的禁軍將士。

***

此刻,山腳下。

五萬鐵甲勇士跨在馬上,威風凜凜。

爲首的不是旁人,正是上將軍府的二公子,蘇清嘉。

他胯下的戰馬不住地邁着小碎步在隊伍前頭走來走去,片刻也不肯停歇。

“怎麼還沒有消息……”他忍不住暗自嘀咕。

旁邊的一個參將催馬走了過來,低聲問:“少將軍,咱們會不會是……上了四小姐的當?”

蘇清嘉立刻搖頭:“不可能!四妹畢竟是父親的女兒,皇上對她又……總之,事情應當還有轉圜的餘地!咱們這會兒若是直接衝上去,那就是明目張膽地造反了,這樣不行……”

“可是時機稍縱即逝……”那個參將急得都快哭了。

蘇清嘉緊緊地攥着馬繮,咬牙道:“貿然攻上山去,就算僥倖殺了皇帝,最終也必定是魚死網破的結局!父親不是已經傳令叫咱們不忙上山嗎?再等等,等四妹的消息吧!”

“少將軍!”參將氣急,開始考慮要不要把這個不成器的少將軍砸暈再說。

隊伍的不遠處,段然抱着一大包桂花糕,搖頭晃腦地吃着。

蘇清嘉略一遲疑,打馬湊了過來:“段公子。”

段然咧嘴笑了笑,拈起一塊桂花糕遞了過來。

蘇清嘉彆扭地避開,皺了皺眉。

段然坦然地把桂花糕放了回去,擡手抹了抹嘴脣,笑嘻嘻地道:“這一路上跟你說了八遍了——我是定安王的師傅,你是定安王的舅舅,咱們也算是沾了點親、帶了點故,你就不用‘段公子’、‘段公子’地叫了!”

蘇清嘉擡頭向山上看了看,急得直咂嘴:“段公子,依你看,這事情……”

“你放心!”段然一臉不耐煩,“定安王那麼大點的一個孩子,能編出那麼大一篇謊話來嗎?太后娘娘是你的親妹妹,你見她對誰耍過壞心眼沒有?陸離那個王八蛋對你妹妹是什麼心思、什麼情分,這些年你還看不出來?所有人裡頭,只有你那個老爹是隻老狐狸,心思難測!可是再怎麼難測他也是你和太后娘娘的親爹,更是陸離的岳父老泰山!他會忍心下手殺他親女婿?我可不信!”

“父親他……”蘇清嘉仍然有些擔憂。

段然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一把,笑道:“你放心!陸離那臭小子是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孬種,你指望他拼死守這江山,沒戲!你瞅着吧,待會兒他們父女翁婿一商量,保準這江山平平穩穩地送到你那個小外甥的手上!到時候你父親心滿意足,你妹妹和陸離那小子也不用丟xin命,豈不是皆大歡喜?”

“皇上他,真的會答應?”蘇清嘉不放心地問。

段然塞了滿嘴的桂花糕,含混不清地反問:“你妹妹是怎麼跟你說的?”

蘇清嘉擰緊了眉頭:“四妹說,她已經答應去幫父親說服皇上了。可是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擔心什麼!”段然大笑着,把一嘴的點心渣子都噴了出來。

蘇清嘉忙往後退了兩步,滿臉‘一言難盡’的表情。

段然笑了笑,並不覺得尷尬:“太后都已經答應跟你父親狼狽爲奸了,你還怕什麼!”

“狼狽爲奸是貶義詞……”蘇清嘉小聲提醒。

段然不以爲意地“哦”了一聲,拍手道:“你站在太后的立場上想一想,你覺得她會願意看着自己的親爹殺了自己孩子的爹,還是願意看着孩子的爹殺了自己的親爹?”

蘇清嘉被這幾個“爹”繞得有點暈。

段然湊過來摟住他的脖子,順手在他胸膛上摸了一把:“你就把心放回這個地方去吧!有太后在,他們一個都死不了!再說了,你外甥定安王親自出來傳令叫你原地待命,你還不放心?”

蘇清嘉黑了黑臉,許久才道:“罷了,再等等。”

“這就對咯!”段然拍了拍巴掌,把手上的點心渣子弄得到處都是。

蘇清嘉回到隊伍中,向那參將道:“定安王傳令時,手中拿着的是父親的令牌,你們都是看見了的!上面久久沒有動靜,正說明此刻平安無事,咱們再等等就是了!”

衆將士轟然應下。

段然鬆了一口氣,悄悄地擡袖子擦了擦額頭。

當然,他是不會真冒汗的。

他從將軍府一路跟着蘇清嘉,用盡了手段、套足了近乎才終於取得了那“呆二爺”的信任,引着他們繞了個大圈子,硬是把兩個時辰的路程磨蹭了三個多時辰才趕到——這趟差事實在苦不堪言。

本以爲自己完全稱得上是“勞苦功高”,誰知陸鈞諾那臭小子僅憑一枚令牌、一句“軍令”,輕輕鬆鬆就把他想破腦袋都沒攔住的鐵甲將士擋在了山下!

不得不說年紀小就是好,不僅可以騙吃騙喝,還可以隨便親姑娘,甚至連行騙都比大人方便得多!

有陸鈞諾那個小鬼頭來搶功也就算了,一轉眼那個不要臉的太后娘娘居然也來摻了一腳,說什麼“必定跟父親勠力同心、說服皇上,力求不流血不傷人”,三言兩語哄得那個傻乎乎的蘇少將軍笑逐顏開,竟對她深信不疑了!

簡直荒唐、過分、太不要臉!

憑什麼別人掙一份功勞這麼容易,他就得一路奔波勞苦,連飯都沒得吃,只能啃桂花糕……

段公子心中叫苦連天。

此時,不遠處的林子裡,幾個禁軍統領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到底還打不打了?”

“老狐狸在搞什麼鬼?”

“該不會是聲東擊西,從另一邊過來了吧?”

“應該不會,皇上不是叫咱們見機行事嗎?”

“唉,埋伏了一天,如果打不起來,這功勞恐怕就沒咱們的份了!”

“沒功勞也比丟了xin命強!”

……

再往上,來自崇政院的幾支隊伍分散在山石之後,正在警惕地盯着上山的路。這批人馬雖然只有寥寥千餘人,但個個精神抖擻、兵器精良,看上去也不是好惹的主。

沿路繼續往上,延德殿門外的空地上,張弓搭箭的禁軍將士們目光如電,死死地盯住殿中衆人。

顯然,只要殿中稍有異動,下一秒必定是萬箭齊發。

幾個將官模樣的人聚在一起,互相使了個眼色。

一人開口問道:“處理乾淨了麼?”

另一人勾起脣角笑了笑:“處理得太乾淨就沒意思了。每支隊伍裡給他們留下一兩個,偶爾傳遞個消息也好。就讓那老狐狸以爲延德殿外面都是他的人吧,待會兒所有的箭全都衝着他飛過去的時候,他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夠毒!”第一個人豎了豎大拇指。

第二個人縮了縮脖子:“小心說話,這是皇上的主意!”

旁邊的另外一個將官嘆氣道:“最近這段時日,皇上可在咱們這兒費了不少心思!”

延德殿旁邊的那棵千年古樹上,一個包裹在黑衣之中的探子在枝丫之間匍匐了很久,忽然擡手按住喉嚨,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嘯叫。

殿中羣臣原本正在緊繃着精神,乍然聽到這一聲,竟有一大半的人齊齊打了個哆嗦。

“怎麼回事?”有人壓低了聲音向旁邊的同僚打聽。

旁邊那人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一隻夜梟而已!不祥之鳥,偏在這時候亂叫,實在可惡!”

夢中說夢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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