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熙顏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了過去，面上的笑容帶著幾分嘲弄，“我沒有听錯吧？你陪我去挑婚紗？”
凌華清對上她的眼楮，沒有絲毫的偏移，神色也很是淡然，“是，陪你去挑婚紗。”
趙熙顏冷哼了一聲之後，轉身繼續往沙發的方向走去。
她坐到沙發上，兩條腿交疊在一起，抬眼看向站在房間中央的凌華清，涼涼的說道，“凌華清，我以為我提出這樣的要求，你會拒絕。倒是真沒有想到，不用我催促，你就主動過來了。”
凌華清淡淡的笑了，眉眼之間帶著明顯的嘲弄，“連婚禮都答應了，何況是挑選一條婚紗？只是……”
她頓了一下，抬腳往前走了幾步。
直到走到沙發前，低眸看著趙熙顏冷笑的說道，“你心里很清楚，你提出的每一個要求，我們都不會拒絕。不過這些要求提完之後，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麼嗎？”
“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有什麼好怕的？這輩子，很多人沒有享用過的，我都享受過了，還有什麼留戀呢？何況為眾多少女的夢中情人的莊穆玄，當過我的男朋友，當過我的未婚夫，現在還要為丈夫迎娶我，這輩子真的值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趙熙顏很是得意，同時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凌華清，想從她面上看到些許的不快和痛苦。
可是讓她失望了，凌華清的神色很淡，除了些許嘲弄之外，沒有任何旁余的情緒被捕捉到。
“趙熙顏，其實，我覺得你挺可悲的。”
“我可悲？凌華清，你是腦子犯糊涂了吧？想到自己心愛的男人要跟別人走進禮堂，是不是一顆心好似被針扎著一樣的疼？”趙熙顏看著她大笑了起來。
凌華清的面色卻沒有任何波瀾，甚至眸底還閃過了些許憐憫，“別說只是一場婚禮，就算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你也很清楚他愛的人不是你。”
“那又怎樣？”趙熙顏猛地站了起來，對著凌華清吼道，“那我也要他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也會是他的妻子！不管怎樣，最後他都會跟我成為夫妻！”
即使是假夫妻。
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但是她明白凌華清是明白的。
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莊穆玄不愛她，從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對這個情況無比的了解。
很多人都會問，“他到底愛不愛我呢？”但是大家心里又無比的清楚，當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是因為你心里明白，那個人不愛你。
偏偏你還想找一些理由為他澄清，去說明自己是被愛的。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被愛，卻是大多數人都無法避免的。
趙熙顏是個俗人，也不能幸免。
她第一次看到莊穆玄的時候還是個小女孩，雖然驕縱任性，但是對這個世界依然充滿了太多的新奇。
那時候看著周身散發著王者氣息的莊穆玄，她的少女心怦然而動，然後她努力在他身邊表現。
趙偉為她的父親，自然是暗地里幫她做了些手段，讓她成功的成為了莊穆玄的女友。
一時間，她成為眾多女孩子嫉妒的對象，而她內心也是竊喜不已。
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她甚至專門報了廚藝班，為的就是要給他送愛心午餐。可是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就說了一句，“秘書會訂餐。”
或許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發生過太多次，又是在少女心最為敏感的時代。
趙熙顏的一顆心被傷的滿是傷痕，到了最後，她都不知道在堅持什麼。只是一心想著要做莊穆玄的妻子，要嫁到莊家，可是對他的那份感情卻越來越淡，到最後只剩一份偏執。
凌華清看著她面上的神色變化，知道方才那句話對趙熙顏不是沒有觸動的，反而恰恰刺到了她的內心深處。
思索了一會之後，凌華清決定兵行險招，“成為夫妻你就開心了嗎？”
“當然，那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趙熙顏不服輸的瞪著她。
“可是你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是跟他在一起的嗎？”
“當然！”趙熙顏想也不想的說道。
“哦？那你能舉出例子嗎？”
例子？
趙熙顏突然懵了，她跟莊穆玄之間哪里有什麼回憶？最為甜蜜的時刻，無非是他們在媒體前甜蜜秀恩愛。
大多是她的生日或者一些重要的節日，他會送她一些很重要的禮物。
最開始，她還很開心，覺得他只是不會表達，心里還是有她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慢慢的知道了，那些禮物也不是挑的。
不過是他付了錢，交代給秘書去采買符合場合的禮物。虧得她一直以為他的審美不是直男讓人頭疼的審美，結果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最後，她對他的禮物完全沒有了興趣，而他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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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她受到的最有心的禮物來自于許易寒——
每一次她過生日，他都會挖空心思送她禮物，每一樣都能帶給她驚喜，每一樣也都能讓她覺得值得珍藏。
可是那個男人……
想到這里，她的面上不自覺的閃過一絲悲戚。
但是也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她神色一轉，涼涼的對上凌華清的眼楮，“就算是一場空又如何？凌華清，我就是要讓你之後的日日夜夜都記得，你的男人不是只有你。他曾經跟別的女人進過教堂，舉行過婚禮。他，曾經是別人的丈夫。”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面上的表情很是得意，似乎只覺得這件事足夠讓凌華清難受一輩子，也足以讓她愉悅很久。
凌華清卻沒有在意，而是腦子里一直在回憶趙熙顏面上方才悲戚的那一瞬間。
想到了什麼，會出現那樣的神情？
那是悲哀的，卻又透著一種甜蜜，似乎還帶著一種回憶，卻又是絕望的。
突然大腦里靈光一閃，她看著趙熙顏說道，“可是他之後的日日夜夜陪伴的人都是我，而這世上最愛你的男人，早就被你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