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廳里，當真是擺滿了一桌子美酒佳肴。
姜奮已經完全不顧禮數了，拿起鴨腿就大口大口的吃着，更是一臉崇拜的看着蘇瑾，「你太厲害了，你怎麼知道這裏真的有霸王餐吃？」
蘇瑾倒是平靜許多，道：「你得多吃點。」
盛厲霆看着同樣被擺上了桌子的一堆現金，問道：「這錢這麼容易借，他們就不怕我們跑了？」
「不是留着一個人在這裏嗎？我們跑了，他可跑不了。」蘇瑾目光和藹可親的落在還不知危機將至的姜奮。
姜奮忽然覺得手裏的鴨腿不香了，他抹了抹嘴上的油，小心翼翼道：「蘇小姐，你們不會真的拿了錢就跑了吧？」
「你覺得我跑的出去嗎？」蘇瑾不答反問。
姜奮總算放心了，繼續啃著鴨腿。
「你剛剛點餐的時候那個女子如此驚訝，想必這個霸王餐不是那麼容易咽下的吧。」盛厲霆道。
蘇瑾莞爾，「利息挺高的。」
「怎麼算？」
「以分鐘計算。」蘇瑾回答的雲淡風輕，好像他們現在耽誤的的並不是金錢，依舊是那一文不值的光陰。
「……」姜奮嘴角抽了抽，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他們現在在這裏吃飯就吃掉了十分鐘時間。
蘇瑾喝了一口果汁，「慢慢吃，不着急，我們時間很多。」
「咳咳咳。」姜奮被嗆到了，「你借了多少錢？」
「霸王餐只有一條，一百萬。」蘇瑾得意的豎起一根手指頭，「這過去的十分鐘，我們就要還一百萬了。」
「……」這果然是霸王餐啊。
盛厲霆看出她如此平靜，不知該誇她心大並不畏懼這些小打小鬧的遊戲，還是該罵她糊塗不知世途險惡？
這個丫頭身上，總是驚喜與驚嚇並存着。
西廳外，女子瞧著吃得笑呵呵的三人，道：「派人跟着這兩個人，這一男一女不像普通人。」
「是，主管。」
「敢在這邊點霸王餐，勇氣可嘉啊。」女子冷笑着離開包間。
夜風吹拂而來，空氣里都瀰漫着一股金錢的味道。
蘇瑾吃飽喝足后拍了拍肚子，她四下張望一番，「小四爺想玩什麼？」
「我對這方面不感興趣，蘇小姐想玩什麼？」盛厲霆問。
蘇瑾捏了捏下巴，「我也是好久不來這種地方了，竟是有些生疏。」
盛厲霆望着她的背影，她雙手背在身後，小腦袋東邊看看西邊瞅瞅，更像是來遊玩的小女孩。
蘇瑾選了一間筆墨紙硯的商店，四下轉轉，挑挑揀揀，還真是像是來閑玩的樣子。
盛厲霆站在她旁邊，也不打擾她玩樂，任她慢慢研究。
「小姑娘這可是上好的端硯。」店老闆介紹著。
蘇瑾侃侃而談：「端溪硯色溫可愛，石紋色澤富於變化，不易乾涸，發墨不損毫，油潤生輝，不愧是四大名硯之首，可遇而不可求，就它了。」
「小姑娘識貨啊。」店老闆小心謹慎的將硯台包裝好。
「老闆，有古紙嗎？」蘇瑾再問。
「有，小姑娘想要什麼年代的？」
「明朝時期。」
盛厲霆提着筆墨紙硯，有些疑惑道：「買這些做什麼？」
蘇瑾踮起腳靠在他耳側，小聲道：「造假。」
盛厲霆瞠目，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丫頭會說出這兩個字。
蘇瑾笑意盎然的繼續朝前走去。
盛厲霆忍俊不禁的搖了搖頭，他猜不出來這丫頭要幹什麼，但瞧得見她很自信。
蘇瑾指著十米開外的一間閃爍著聚光燈的三層小樓道，「那是拍賣場，每晚上十二點左右就會開場，任何東西都可以拿出買，當然了，要有價值。」
「你想賣什麼？」盛厲霆似乎知道了答案，只是這丫頭確定能瞞得過這種地方數十位專家的鑒定？
蘇瑾進了茶坊，要了一間包房。
盛厲霆單手托在下巴上，津津有味的看着她慢慢的磨着墨，這是上等的硯台古墨，兩者混合之後，濃郁的墨香縈繞散開，確實是有幾分古香的感覺。
蘇瑾鋪好古紙，氣定神閑的說着：「明朝時期三宋二沈最為出眾。」
「宋克宋廣宋璲？」
蘇瑾提筆，似乎在回憶什麼，「我最喜歡宋克的書法，既能把章草、今草、狂草熔於一爐，渾然成篇，穩健婉美，特別是他的章草，筆法勁健挺拔，結字修美勻稱，堪稱一絕。」
盛厲霆站在她身側，見她筆落字成，那蒼勁有力的筆鋒當真與宋克不謀而合，那每一個停頓的點，如同一比一複製黏貼。
蘇瑾停筆，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汗，道：「好久沒寫了，欠點火候，這張算是作廢了。」
盛厲霆一會兒看看她寫好的一帖字，又看看她那波瀾不驚的樣子，現在倒成了他沒見過世面了。
蘇瑾將作廢的紙移到了一旁，繼續提筆，「等一下我寫，你負責吹乾，快一點，否則今晚上咱們就真的還不上債了。」
盛厲霆雖然有很多疑問，但又不敢出聲打擾她，只得站在一旁，當真是用着扇子將未乾的筆墨一一吹乾。
「三宋的字帖如果能同時拍賣，絕對會是讓人咋舌的高價。」蘇瑾收筆，很是滿意的看着自己寫好的幾幅字。
那霸王餐的利息着實是讓人頭疼。
盛厲霆眉頭微蹙，「就算字跡一模一樣，可是你確定沒有落款，能騙過拍賣行那群專家教授？」
蘇瑾顯然並沒有擔心這個問題，她從口袋裏拿出從金屋裏順來的蘿蔔，拿起小刀就這麼刻上一行小字，得意的挑了挑眉，「我連字都沒有放在心上，這印章有何難度？」
言罷，她將蘿蔔沾上印泥往古紙上一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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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厲霆被她那抖機靈的樣子逗樂了，「可是這點東西也不夠還債。」
「你拿着去拍賣行，我再畫一幅畫，應該就差不多了。」蘇瑾洗凈筆，重新鋪上一層乾淨的紙。
盛厲霆也不敢耽擱時間，匆匆忙忙的出了茶坊。
等他再回來時，畫已半成。
栩栩如生的秋林群鹿圖，那挺拔的松柏下群鹿自由嬉戲，時而昂首，時而回眸，瀟灑愜意。
蘇瑾再雕了一塊胡蘿蔔落款，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這幅畫前些年成交價在三百萬左右，那群人也沒有見過真畫，應該能糊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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