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的街道上,因為入夜,漸漸的開始嘈雜起來,無數的叫賣聲從街頭傳到街尾。
兩名男子坐在一間酒吧前,燈紅酒綠的映照下,更將他們映射的人不人,鬼不鬼。
「如果爺知道你擅自做主,你可有想過會是什麼後果?」
另一男子不以為意的嗤笑一聲,「踐命一條罷了,爺想要,隨時都可以拿去。」
男子用力的拽住了他的衣角,怒不可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話嗎?」
「蘇瑾把我妹妹害死了,我不能白白便宜了她。」魑一把將鉗制著自己的男子推開,「一命抵一命,我就要她生不如死。」
「魅的死雖說是因蘇瑾而起,可是她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更何況以魅的身手怎麼會出現這種致命錯誤?」
魑閉了閉眼,「如果不是蘇瑾耍這些小聰明,魅不會死在那種地方。」
「可是我們曾發過誓的,無論如何對主子都是忠心不二,但你現在這樣的行為,實在有違我們當年的誓約。」
「我說過了,我這只是踐命一條。」言罷,他站起準備離開。
「如果魅知道她唯一的哥哥如此自暴自棄的話,也會死無安寧的。」
魑冷笑,「人都死了,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坐在凳子上的男子神色凝重的看著離開的魑,同樣是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鼻樑。
他們不知道自家爺對這位蘇瑾是什麼感情,但見著他如此殷勤的徘徊在蘇瑾身邊,便能猜測到一二。
雖然爺嘴裡說的是養寵物,但他們瞧得出來,他是喜歡那個女孩的,就像是情竇初開的男孩子不知如何表達那種愛意,就自以為用自己最喜歡的一種方式。
看著有些野蠻,但任誰都瞧得出來,他對她的特殊和照顧。
否則他們家摳門的爺怎麼會搬空半個死人當去下什麼聘禮,還妄圖走什麼三書六聘這種文人雅客才會稀罕的東西。
他們這群粗糙的野蠻人,向來都是喜歡什麼就直接搶,哪裡講這些文縐縐的禮儀。
只是他們家爺,偏是就這麼做了。
……
入夜,不知是死人當太過陰寒,還是真的如傳說那般這裡就是人間地獄,連天上的月亮都帶著一種血氣,紅彤彤的。
盛厲霆很不喜歡這裡的氛圍,他一進死人當,便聞到了這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陣陣刺鼻。
「爺,這裡是什麼地方?」姜奮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我怎麼覺得有點邪門啊。」
「你不是調查過這裡嗎?應該很熟悉才對。」盛厲霆朝著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姜奮面上神色一滯,隨後就像是瞬間失去了全身力氣,他雙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盛厲霆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胳膊,「先找個地方住一晚。」
姜奮乾巴巴的擠出一抹自以為很紳士的微笑,他道:「爺,您是不是逗我玩的?」
「你覺得這裡像是普通鬼屋嗎?」盛厲霆不答反問。
姜奮覺得這下子不是腿軟了,他有一種錯覺,自己被用了化骨散,渾身都是軟綿綿的。
盛厲霆指著前面的鋪子,商鋪沒有招牌,只有一個言簡意賅的『住』字,應該是賓館之類的地方吧。
他道:「你過去問一下,謹慎起見,用外語,隨便哪國的都行。」
姜奮咽了一口口水,擔驚受怕的說著:「爺,我們回去吧,我心裡瘮得慌,總覺得我們進了什麼不該進的地方。」
「你放心,如果你死在了這裡,我一定會給你的家人一大筆撫恤費,讓他們晚年無憂。」盛厲霆慎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趕緊去問。」
姜奮被推著往前邁了兩步,又沒膽子的縮了回來,「我一緊張就會說錯話,萬一我說錯了怎麼辦?」
盛厲霆瞥了他一眼,「這點小事都交代不好,我留你在身邊有何作用?」
姜奮忽然有一種進也死退也死的即視感,他這就是典型的走投無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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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問。」盛厲霆失了耐心,一腳踢在了對方的膝蓋上。
姜奮踉蹌著跑進了鋪子里,約莫幾分鐘之後,他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盛厲霆道:「是賓館嗎?」
姜奮點頭,「不過有些簡陋,爺,您確定要住這裡?」
「你以為這種地方還有五星級酒店等你篩選?」盛厲霆深吸一口氣,意志堅定的往前走去。
姜奮聞言,更是戰戰兢兢的跟在自家爺身後,他老人家既然知道這裡是窮山惡水的地方,為什麼還要一根筋的闖進來?
他們是閑著沒事做準備開發這三不管地帶嗎?
這雄心,這偉略,真不愧是他們家英勇神武的小四爺。
賓館當真是簡陋之極,一間房,一張床,甭說單獨衛浴了,連個馬桶都沒有,就一個坑,還是露天的,四面透風,享受著得天獨厚觀景位置,可是全方位無阻擋的欣賞今夜星光璀璨。
姜奮莫名的有點像想要笑,讓他家潔癖嚴重到令人髮指的小四爺住在這裡地方,他幾乎都能感受到他正在努力的壓抑著怒火,這種情況像極了煤氣泄漏,但凡一點火星,就能點燃。
盛厲霆儘可能的保持冷靜,他坐在木板所製成的床板上,深吸一口氣,「睡覺。」
姜奮本以為這位爺要大發雷霆一番,畢竟以往出差,但凡條件差一點,他都得把那間酒店給拆了重建。
今天,這位爺不僅不發脾氣,還客客氣氣的躺下來了?
盛厲霆平躺在木板上,很努力的讓自己忘記這滿是細菌的地方。
姜奮小聲道:「爺,我睡哪裡呢?」
盛厲霆斜睨著他,「地板那麼大,你選個地兒能躺下就行。」
「爺,地上怪冷的。」姜奮委屈的皺緊了眉頭,「我就躺床邊行嗎?」
「你是知道的,我睡覺的時候,不允許有任何聲音,你睡這裡可以,別出氣就行了。」
「……」
盛厲霆心安理得的閉上了雙眼。
姜奮老老實實的縮在了角落裡,越想越是委屈,爺莫名其妙的把他帶出來就算了,還不給他床睡,還不許他出氣兒。
太欺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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