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便說起了，折騰一天，今日天色尚早，去走走也好。”月如霜起身，夜墨琛很主動地服侍她穿衣。
一開始，她是有些彆扭的，但是，想到自己與夜墨琛之間的關係，倒也是什麼話都不說了，既然咱們堂堂的厲王大人既然願意紆尊降貴地來爲她穿衣梳妝，她又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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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彆扭之後，她便坦然接受了。
經昨日之後，夜墨琛似乎又熟練了一些，速度比昨日也快些了。
梳妝好後，兩人吃了一些東西，便坐着馬車出去了。
原本，月如霜是想要騎馬的，但是，現在已經是秋天了，風很乾，也有了些許涼意，夜墨琛捨不得她去受那一份罪，且，路途也算平順，故而，便要了馬車。
對他的用心，她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兩人在路上，在馬車中，一般情況下都是看看外面的風景，然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非常寧靜閒適。
月如霜之前的幾年一直在賺錢，賺錢，賺錢，總是在各國各地去跑，有些時候，連吃飯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反倒是這段時間，雖說憂心之事多了一些，但是，生活也規律了一些。
她各國各地的跑，對路況也都差不多多多少少地瞭解一些，故而，偶爾看到一些熟悉的物什與地點，也會止不住地嘆上一番。
馬車一路平穩地行駛了大概有一個時辰方纔停下。
馬車停下，車簾掀開的那一剎那，有風拂過，帶過一陣熟悉的香味，她心下一驚，下意識地擡眸看過去。
只見，不遠處有一片血紅色，在風中搖曳生姿，甚是好看。
這花，她再是熟悉不過了，血色曼陀羅，她一直都栽種着的花，她一直都是藥用的，在記憶中，她還從來未曾栽種過這麼多呢。
相較之下，她其實是更喜歡曼珠沙華的。
“喜歡嗎？”夜墨琛溫柔地問道。
“你會喜歡這種帶着劇毒的玩意兒嗎？”當然，她是例外。
“當年，見你在堯國種下那麼多，我以爲你是很喜歡這花的。”所以，回來之後，他找不到她的人，堯國那片花海，他又不好再去後，便在這裡種下了這麼一片。
算算時間，已經好幾年過去了，他當年也是想的有朝一日帶着她來看看這片他爲她種下的花，他以爲她會歡喜的，沒有想到……
“這花雖然含着劇毒，但是，想來，沒有哪一個醫者不喜歡的。它的用途很大。”月如霜緩緩道：“不過，你對這個東西不夠了解，以後，還是不要碰了爲好。”
“你不讓我碰這個了？”夜墨琛訝異，卻又不解：“你到底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呢？”
“說實話，你這片花，種得真是不怎麼樣，但是呢，你的這份心，令我很是感動。”
話到這裡，她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道：“這裡，你可曾帶着紫煙來過？”若是有，那麼，她現在就可以將這裡給毀掉了。
不過，依着他以前對紫煙的那種態度，應該來看過了吧？
“不曾！”簡單的兩個字，直接道出答案。
其實，他以前確實是要帶着紫煙來的，但是，後來，他也說不上什麼原因，竟然沒有帶她來。
這個時候，他也慶幸自己沒有將人帶過來，否則，事情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他看了一下月如霜的臉色，毫不懷疑，若然他方纔說是，她能直接毀了這裡。
不是說容不得這塊花，只不過因爲她的眼睛裡容不下一粒沙子罷了。
兩人之間有一瞬間的沉默，最後，還是月如霜問的：“依着你對她的在乎程度，應該不至於吧？”
“如你如見，確實沒有過，本來之前倒是有意要帶她來看看的，但是，事情太多，一拖再拖，後來也就忘記了。”話到這裡，他言語間竟有些說不出的慶幸與興奮：“幸在，我從來未曾帶她來過。”
“走吧，去看看。”說着，她人已經率先跳下馬車了。
秋日的風帶着幾許涼意襲來，月如霜渾然不覺地走在前方，她其實也是詫異的，她真的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天，她心之所愛的男子，會牽着她走到這邊來對她說，這裡，是我爲你種下的花。
活到現在，她種過很多藥草，雖然沒有哪一株像眼前的曼陀羅這般差，但是，這些卻是最感動她心的。
她緩緩走進花叢之中，夜墨琛有些有心地跟上去：“你小心一些，這些花可是有毒的。”
“你尚且不怕，我又怕什麼？”回眸一笑，繼而道：“本邪醫忘了告訴你，本邪醫百毒不侵。”
這一種本事，自然是練就出來的，吃了多少的毒，受了多少苦，幾次生死一線，也唯有自己知道。
哪怕是現在想起來，也會覺得徹底的寒，如火焚身的燙，剜心挖骨的疼。
當她堅持下來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贏了，自那後，一般的毒，再也奈何不得她。
說起來，曼陀羅是劇毒之物，夜墨琛到底是怎麼弄來這麼多的曼陀羅種的？
心下想着，她便問了出來。
夜墨琛很是淡定：“如霜，實不相瞞，這裡百分之八十都是自堯國偷偷帶回來的，也就是你當初種下的那一片之中。”
“……”
夜墨琛，你到底是有多缺曼陀羅？又是有多要種曼陀羅？這樣的方式也能想得出來。
細細想來呢，若然夜墨琛不去帶回來種，怕也是早就沒有了。
“雖然這些曼陀羅長得是有些差強人意，但是，好歹也是開花了。”夜墨琛道：“一大片連在一起還是能看的，全部摘回去，還是可以入藥的。”
“也就只能入藥了。”月如霜笑着蹲下去查看，然後，一邊採摘，一邊道：“正好，我要配一些藥，需要大量的曼陀羅，我種的那些不太夠，你這些正好也可解燃眉之急。”
“我幫你。”
說着，他便笑着蹲下去幫忙，一點顧及也沒有，但是，從其下手來看，也是很有講究的。
月如霜自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又倒了一粒青色的藥丸給他，道：“先服下這個，然後再採不遲……”
話到最後，話鋒陡轉，月如霜眉目驟然一冷，乾脆利落地將夜墨琛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