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她真的瘋了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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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然順着蘇輕鳶的目光看到了陸離,又一茬冷汗沿着鬢角流了下來。

他訕訕地擡起袖子擦了擦,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什麼……她就是跟我開個玩笑……”

“玩笑?”陸離冷笑一聲,目光斜向蘇輕鳶的腳邊。那裡,一件無辜的外袍正凌亂地堆在地上。

蘇輕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軟軟地靠在段然的背上,柔若無骨。

段然略一遲疑,咬着牙把她拎起來,重重地扔了出去。

蘇輕鳶腳下踉蹌了幾步,毫無懸念地撞到了屏風上,碰出一聲巨響。

她擡手揉揉撞疼了的腦門,“咯咯”地笑了起來。

陸離陰沉着臉走過來,一把揪住她散亂的頭髮,啞聲質問:“那麼缺男人?朕昨晚沒滿足你?”

“沒有啊!”蘇輕鳶仍然笑着。

陸離的手指驟然收緊。

蘇輕鳶疼得冷汗都下來了,笑容卻始終未變,笑聲反而比先前更大了些。

陸離幾次揚起巴掌,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段然在旁邊嚇得心驚肉跳,許久才大着膽子道:“你還是找太醫來看看吧……我覺得她是真瘋了!”

陸離呆了一呆,下意識地放開了手:“你說什麼?”

段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心地道:“昨晚我就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了,今天更是處處透着詭異……你可別爲了慪氣害慘了她,到最後還是你自己追悔莫及!”

“一個心術不正的見女人,死就死了,朕有什麼好追悔的?”陸離冷笑。

話雖這麼說,他看向蘇輕鳶的目光卻已變了。

蘇輕鳶甫一得了自由,立刻就伸出雙臂纏了過來:“你這個時候來找我,是不是昨晚沒有盡興?今天——有什麼新花樣沒有啊?”

陸離死死地盯着她,眸色漸暗。

段然縮了縮脖子,在地上磨蹭着悄悄地往後退。

陸離回過頭去,咬牙斥道:“還不滾出宮去,在這兒等着朕砍你嗎!”

段然撿起地上散落的荊條,落荒而逃。

蘇輕鳶掛在陸離的肩上,一隻手不住地摩挲着他的臉,傻乎乎地笑着。

陸離抓住那隻手,狠狠地將她甩到了牀上:“你今日玩的又是什麼新把戲?”

蘇輕鳶重重地撞上了牀頭。

她卻像是完全不覺得疼一樣,嬌笑着坐起身,重新黏了上來:“你要玩新把戲?可是我不會啊!我的‘把戲’不都是你教的嘛!”

陸離的臉上仍是怒容滿面,心裡卻漸漸地有些發冷。

此時再看蘇輕鳶的笑容,確實如段然所說的那般,越看越覺得瘮人。

他攥住那兩隻不安分的手,下意識地躲閃着她努力湊過來的脣,一時竟鬧得手忙腳亂。

如此鬧了好一會兒,陸離終於回過神來,忙吩咐落霞去傳太醫。

蘇輕鳶的手動彈不得,卻又把整個身子向陸離貼了過去,不住地往他肩上蹭着,嬌聲抱怨:“傳太醫幹什麼?我又沒病……莫非是來替我調養身子麼?陸離,你想不想我爲你生個孩子啊?如果生了孩子,他該叫我什麼?叫‘母后’,還是叫‘皇祖母’啊?”

陸離臉色大變。

蘇輕鳶見狀,抱住他的脖子“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未絕,她忽然身子後仰,“咚”地一聲再次撞在了牀頭上。

太醫院正使袁老先生很快就來了。

蘇輕鳶安靜地躺在帳中,雙目緊閉。

袁太醫拿出腕枕來,吩咐小宮女把蘇輕鳶的手腕放上去。

陸離忽然緊張起來:“母后應當並無大礙,不必請脈了!”

袁太醫細細地看過了蘇輕鳶的臉色之後,起身道:“微臣前幾日翻閱過餘太醫記下的脈案,所載無非是憂思過度以致積鬱成疾。只是今日看太后娘娘面色,卻又不像。事關太后鳳體,這脈還是要診的……”

陸離站直了身子,穩住腳步走了過來:“既如此,你仔細些。”

袁太醫躬身應了,隔着帕子將手指搭在蘇輕鳶的腕上,許久不語。

“脈象有什麼不對嗎?”陸離沉聲問。

沒有人看到,他藏在袖底的兩隻手都在微微顫抖,掌心之中全是汗。

過了好一會兒,袁太醫站起身來,躬身道:“無妨。不過是氣鬱化火,火旺則陰虛……照餘太醫先前的方子吃着,放寬胸懷便無大礙。”

陸離的臉色沉了下來:“既然無礙,母后爲何言行舉止大異尋常?你只是診了脈,並未向服侍的宮人詢問母后素日的飲食行止,爲何就一口斷定‘無妨’?”

袁太醫下意識地擡起袖子擦了擦汗:“這……太后脈象確實並無不妥。至於言行異常,想必是連日憂懼之下,導致肝火上升心浮氣躁,稍加調理便不妨事的……”

陸離似乎鬆了一口氣:“既然無礙,朕就放心了。落霞,‘好好’送袁太醫出去。”

落霞躬身應了,果真亦步亦趨地跟着袁太醫出了殿門。

陸離向窗外看了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淡月擦了擦眼淚,恨聲道:“庸醫只會糊弄人!都病成這樣了,三天兩頭昏倒,還說沒事……”

疏星慌忙按住淡月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們,出去。”陸離沉聲道。

殿中衆人一齊退了下去。

陸離在牀邊坐下來,攥住了蘇輕鳶的手:“太醫說你無事……所以你是在跟朕裝瘋賣傻,對吧?”

蘇輕鳶的眉頭擰得很緊,安靜地躺着。

陸離握着她的手晃了晃,嘆道:“朕想知道答案其實不難,只需再找一個太醫來看看就可以。可是太醫院靠得住的人不多,像這樣用一個殺一個,真的很麻煩……”

殿中寂寂無聲。陸離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空。

他用力攥了攥蘇輕鳶的手,起身走到了殿外。

陸鈞諾正躲在廊下的石桌後面向門口張望,看見陸離出來,立時把小腦袋縮了回去。

落霞從外面回來,低聲稟道:“已經辦妥了,皇上請放心。”

陸離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好好服侍太后,不許惹她生氣!”

***

芳華宮的主人又恢復了笑容,身邊服侍的宮人卻沒能鬆一口氣。

人人都看得出來:那笑容,不對勁。

淡月和疏星二人常常覺得有些恍惚。

看着蘇輕鳶和陸鈞諾每日笑鬧在一起,她們常常誤以爲回到了昔日在蘇家後院時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是,畢竟不一樣的。

那時的四小姐愛笑,笑起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顧盼神飛。

現在的太后娘娘依然愛笑,可是那笑容像是貼在臉上的,看上去總有幾分不真切。尤其是那雙眼睛,空空洞洞的,常常讓人沒來由地覺得心裡發毛。

陸離每日都來,蘇輕鳶每次都歡快地撲上去,抱住他便不撒手。

不管是早上還是傍晚,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旁,她總是歡暢地笑着,肆無忌憚地向他……索歡。

可是陸離一次都沒有留下來。

一向肆意妄爲的他,如今竟然害怕了、退縮了。

每次來芳華宮,他必然會落得滿身狼狽,落荒而逃。

也虧得陸離有耐心,面對這樣的局面,竟依然日日都來。

當然了,每日到芳華宮來“請安”的舉止,也替他贏得了不錯的名聲,“至純至孝”的讚譽漸漸傳頌開來。

大行皇帝停靈二十八天之後,終於等到了一個最宜破土的大日子。百官發引將梓宮請入帝陵,祝告宗廟社稷之後,上諡號曰“懷”,是爲南越孝懷帝。

蘇輕鳶病着,這些日子的一應喪儀都不曾出面,更且不聞不問,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

對此,百官少不得有些微詞,都由陸離頂着,並沒有鬧出太大的風波來。

唯有一件事,讓太常寺的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按照南越祖制,若是一朝之內出現了兩位皇后,要在帝陵左右各建一處宮室,一帝二後同葬。

天下皆知,懷帝結髮的皇后薛氏已仙逝半年有餘,此番一同上了諡號爲“孝賢懷皇后”,同葬帝陵。

這樣自然並無不妥——問題在於,懷帝梓宮請入帝陵之後,即刻便放下斷龍石,封陵了。

整個過程乾脆利落,完全沒有要爲如今還健在的那一位留個位置的意思。

所以,這算是怎麼回事?

關於這件事,明眼人心裡都揣了一點兒小嘀咕,卻沒有一個人問出口,於是事情也就這麼糊里糊塗地過去了。

封陵之後,“大行皇帝”正式成爲“先帝”,這天下終於算是真真正正地握在新帝手中了。

下一件大事:移宮。

興慶宮已經修繕灑掃完畢,老一輩的太妃太嬪們,是時候離開這繁華熱鬧的東西六宮,給新帝的后妃們騰出地方來了。

這些日子,宮中的氣氛有些傷感。

太妃們每日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緬懷着她們逝去的歲月。不管從前如何勾心鬥角爭寵吵鬧,到了如今這個份上,似乎也都可以一笑泯恩仇了。

在這一片哀傷的氣氛之中,只有一個人的心臟還是雀躍着的。

在一衆太妃太嬪們或豔羨或不解的目光之中,沈素馨帶着自己的宮女太監們,得意洋洋地搬進了芳華宮的西偏殿。

她搬過來的時候,陸離恰好也在。

聽見小宮女報說“沈太妃來了”,蘇輕鳶怔了一下,緩緩地放開手,從陸離的背上滑了下來。

陸離探究地看着她。

蘇輕鳶忿忿地甩甩袖子,垮下了臉:“是你叫她搬過來的?”

“不是你邀請她過來與你同住的麼?”陸離皺眉。

蘇輕鳶重重地往旁邊的軟榻上一坐,嘴巴噘得老高:“我纔沒有!是她自己厚着臉皮硬要搬過來,我沒法子才叫她去求你,誰知道你色迷心竅,答應得那樣痛快!”

“你不喜歡她搬過來?”陸離大感意外。

蘇輕鳶瞪着他看了許久,忽然又吃吃地笑了起來:“本來是不喜歡的,不過她來了也好——上次你不是說要她好好教教我嘛,你打算讓她怎麼教?”

陸離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煩亂。

蘇輕鳶卻又重新纏上了他的腰,雙手不安分地四處摩挲着:“我不太喜歡她哎,我還是想你親自教我——你都快一個月沒有碰我了,老實說,這段時日你是不是一直在她那裡?”

陸離用力攥緊了她的手,不許她胡鬧。

蘇輕鳶的眼圈立時紅了:“我承認我笨,不會服侍你,可是我好歹也喜歡過你兩三年,你就不能對我多點耐心嘛……既然已經厭倦我了,你又何必每天來看我?”

“你說什麼?”陸離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蘇輕鳶眯起眼睛笑了:“我說你不要來了嘛。”

“前面那句!”陸離抓住了她的雙肩。

蘇輕鳶苦惱地擰緊了眉頭:“前面……要沈太妃教我秘戲之術嘛!你還肯讓她教我,是不是代表你還沒有徹底厭棄我?”

陸離盯着她黯淡無神的眼睛看了很久,挫敗地放下了手。

還是這樣。

快一個月了,她一直是現在這個樣子:要哭就哭要笑就笑,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卻又不像是糊里糊塗亂說一氣。

陸離常常覺得她是沒有病的,可是有些話,他又很確信她在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說。

他用了很多方法試探她,卻始終沒有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

這些日子,每次來看她都是一場煎熬,陸離漸漸地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蘇輕鳶扯扯陸離的衣袖,重新把自己掛在了他的脖子上:“今晚……留下來好不好?”

陸離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了她。

蘇輕鳶立時軟倒在他的懷裡,嬌聲輕笑着,壞心眼地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稟太后、皇上,沈太妃求見!”落霞在門外揚聲叫道。

陸離放開了手,蘇輕鳶卻仍然賴在他的懷裡,嘟着嘴巴一臉不悅:“她也太不識趣,霸着你那麼久了,連這點兒工夫也不讓我!”

“她沒有!”陸離黑着臉道。

蘇輕鳶擡了擡頭:“不是她?你又搞上了誰?也是先帝的妃子嗎?漂亮不漂亮?”

“不是。”陸離煩躁地掰開了她的手,站起身來。

蘇輕鳶又紅了眼圈:“不是先帝的妃子,那就一定是靜敏郡主那個小妖精了……難怪這麼快就忘了我!你走吧,我不要你了!走啊!”“你別鬧,先把沈氏打發走!”陸離沉下臉來低聲呵斥。

蘇輕鳶愣了一下,隨後展顏笑了:“打發她走?這麼說你答應留下來了?”

陸離未及答話,沈素馨已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妾身沈氏,請太后姐姐安、皇上萬安。”

陸離輕咳一聲,在軟榻旁邊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沈母妃有心了。今後您同母後在一處宮裡住着,日日見面也不難,又何必這樣着急來請安?”

落霞進來在旁邊添了一張椅子,沈素馨便坐了下來,笑道:“芳華宮本是太后姐姐的住處,我搬過來,自然要先向太后姐姐問安。何況皇上也在,我更沒有不過來的道理了。”

蘇輕鳶從桌上拿起一個梨子,放在手中翻來覆去地把玩着,並不擡頭。

沈素馨賠着笑,小心翼翼地道:“妾身滿心裡想同太后姐姐親近,偏偏姐姐又病了。妾身每每過來請安,都怕擾了姐姐靜養,不敢進門……今後妾身搬了過來,總算可以隨時侍奉姐姐了。”

蘇輕鳶終於擡起了頭,卻只是懶懶地瞟了一眼,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那隻梨子上。

沈素馨尷尬了。

陸離靠坐在椅子上,眯起眼睛觀察着蘇輕鳶的一舉一動,並沒有開口替沈素馨解圍的意思。

尷尬的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蘇輕鳶忽然重重地將那隻梨子丟回了桌上:“誰是你姐姐!我有那麼老嗎?”

沈素馨慌忙站了起來。見陸離依然不開口,她乾脆咬了咬牙,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妾身失言,請太后娘娘恕罪!”

蘇輕鳶氣沖沖地道:“落霞,我心裡煩得很,去把這隻梨子燉了給我吃!”

落霞忙答應着,又笑道:“廚房的梨子還有很多,何必一定要燉這一隻!”

蘇輕鳶冷冷地道:“我偏要這一隻!你若是弄錯了,就把你自己燉了來給我吧!”

落霞嚇了一跳,忙過來拿了梨子退了下去。

沈素馨跪在地上,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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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嘆了一口氣,無奈道:“這隻梨子縱然不好,母后不吃它也就是了,又何必跟它生氣!”

“我偏要生氣!我偏要燉了它!誰叫它好端端的湊上前來礙我的眼!”蘇輕鳶憤憤不已。

沈素馨聽着這番話竟像是句句都在敲打她,不禁嚇得心頭亂跳。

陸離盯着蘇輕鳶看了許久,忽然微微笑了起來:“梨子送到母后的面前來,您想如何炮製它都無妨,更犯不着生氣了——天色不早了,母后早些休息吧,兒臣告退。”

蘇輕鳶霍然站了起來:“告什麼退?你不是答應了今晚留下來陪我嗎?又變卦?”

陸離剛剛起身要走,聽到這句話又僵住了。

他詫異地擡起頭來看着蘇輕鳶,脣角的笑容早已蕩然無存。

蘇輕鳶繞過桌子便要撲到陸離的身邊去。幸好疏星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她,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攥住她的手腕死也不放。

陸離看着這一幕,臉色漸漸地白了。

沈素馨跪伏在地上,心裡不知轉過了多少個念頭,只恨自己身份低微,不敢擡起頭來看看蘇輕鳶在做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陸離勉強定下神來,澀聲道:“下棋並非一朝一夕之功,母后又在病中,不可爲此事太費心神了。兒臣還有些奏章未處理,今晚不得不早些回去……那珍瓏棋局今夜若解不開,兒臣明日再來爲母后答疑解惑便是了。”

說罷,他示意疏星帶蘇輕鳶到內室去,同時向沈素馨道:“母后病中心情煩躁,並非刻意怠慢,沈母妃不必放在心上。此時天色已晚,母妃初來芳華宮,必定有許多雜事要處理,這便請回吧——若是缺什麼東西,只管告訴落霞就是了。”

沈素馨如釋重負,忙站起來低着頭走了出去。

在門口,她又忍不住問陸離道:“太后這病……”

陸離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太醫說是傷懷過度,胸中有些鬱氣,以致肝火不平,喜怒無常……沈母妃日常若無要事,可以不必過來請安——便是過來了,母后也未必認得出。”

沈素馨怔怔地站了好一會兒,終於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應了一聲“是”。

陸離轉身要走,沈素馨下意識地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皇上!”

“母妃還有何事?”陸離的臉色冷了下來。

沈素馨慌忙縮回手,訕訕道:“政務繁忙,皇上要保重龍體……”

“多謝母妃掛懷,朕自有分寸。”陸離冷淡地應了一聲,加快腳步走了出去,留下沈素馨一個人尷尬地站在當地。

芳華宮外。

陸離快步走下臺階,伸手扶住了階前的一棵木槿樹。

寒意從腳底冒了上來,激得他一時竟然站立不穩。

這段時日,他雖然爲蘇輕鳶的病情而焦心着,卻始終隱隱覺得這病未必是真。他日日到芳華宮來,除了放心不下之外,更多的是想從她的一言一行之中找出破綻,以證實自己的猜測。

就在剛纔炮製那隻梨子的時候,他險些就要確定了的,可是……

他很清楚蘇輕鳶忍恥偷生是爲了什麼,因此他很確信,她但凡還有一分理智在,就絕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說出“今晚陪我”這樣的話來!

所以,那些關於她“裝瘋賣傻”的猜測,只是他的幻想;而他找到的所謂“憑據”,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牽強附會而已。

她真的瘋了。

他竟然……真的把她逼瘋了!

這個局面,有點匪夷所思,細細想來卻又似乎是水到渠成。

他早知道她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否則也不會選擇“羞辱”的方式來折磨她。

可他沒想到的是,她遠遠沒有他原本以爲的那樣堅強!

他成功地摧毀了她心中的某些東西,卻沒有把她變成他希望的樣子。

不對——

他希望她變成什麼樣子?

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難道不是初見時那個張揚放誕、不識人間愁滋味的明豔少女嗎?

錯了,全錯了!

陸離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向旁邊的小路子啞聲道:“即刻傳段然進宮來!”

夢中說夢 說:

就這麼猝不及防地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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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石滿百加更兩千字,加更時間俺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