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莫非溫柔地看着月如霜，眼中閃着意味不明的光。
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眼前這人竟是……
“等多久了？”月如霜突然開口，打斷了莫非的思緒。
“沒多久，我也不過是剛回來。”莫非撒起謊來也是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來了怎麼不進去？這裡你熟悉，在裡面等着我，不是更好？清竹他們也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你，想來，知道你回來了，必定會非常高興的。”月如霜上前，微笑道。
“你高興嗎？”莫非緊緊盯着月如霜，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點表情。
明顯地愣了一下之後，月如霜笑道：“自是高興的。”
“恩。”莫非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再多言，只是看着她。
她被看得一陣心驚，爲何他走一趟堯國，回來竟變了？
對啊，堯國，他是堯國的皇子。
“我以爲你會一直留在堯國了。”想了想，開口。
然而，話音剛落下，她又有些懊惱起來，好好地，說這個做什麼呢？
“你希望我一直留在堯國嗎？”我倒是很想，可是，一直呆在堯國，如何能放心得下你？
又是一愣，月如霜道：“這個，應該是你自行決定的吧？我的想法，並不重要。”
“如霜，隨我回堯國吧。”沒錯，他因她而來。
天知道，當他送走月如霜和祈浩軒後，回到宮中，與皇兄莫非一起喝酒時，無意中聽到紫煙竟是堯國公主後，是多麼震驚。
當然，僅這麼一點點小事，最令他震驚的是，月如霜竟是真正的紫煙，於多年前失蹤。而那個一直名喚紫煙的女子，不過是一個冒牌貨罷了。
他還記得，那日，月朗星稀，皇兄莫非拉着他去後花園喝酒，他們兩兄弟久別重逢，自有說不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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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低頭倒酒，皎潔的月光透過密集的樹葉，星星點點地打下，落在他的身上，爲其增添了幾分風韻。
他擡眸，微風起，星星點點的光在他的錦袍上跳躍，實在是一幅再美不過的畫卷。
雙人執杯，你一口，我一口，你一言，我一語，喝得無比暢快，卻又有着說不出的壓抑漸漸了瀰漫開來。
然後，他聽到自己的皇兄眼含淚光，無比遺憾地說：“咱們兄弟分別多年還能重聚，實在是老天垂憐，可是，這老天爲何就不能多垂憐我們兩分？爲何要把我們那聰明可愛的妹妹給奪走呢？”
“妹妹？”他當時就震驚了，只見皇兄擡頭看着他，苦笑道：“對呀！我們的妹妹紫煙公主，堯白的未婚妻，在多年前失蹤，我們找了這麼多年，費盡心思纔將人給帶回來，可是，我都還沒來及告訴她真相，沒有來得及將她接回宮中，她就發生意外死了，可恨的是，連她的屍首都沒有找到。”
聞言，他更加震驚了，心裡有一種猜測，但是，他並不敢肯定，繼續問：“她是怎麼死的？”
或許也真是喝多吧，莫非也只是愣了一下，便道：“怎麼死的？被堯白府上的機關給射死的。”
“既然她與堯白是未婚夫妻，堯白又找了她這麼多年，如何會讓她死於機關之下？”當時，他是這樣問的。
莫非醉眼朦朧地睨着他，他以爲對方不會說，但是，對方說了。
“她隨着堯國回了親王府，我回宮來稟明父皇、母后，想要風風光光地把她接回宮中，可是，她卻在一直想着逃跑，終於，在堯白離府後，她誤入秘室，闖入堯白布下的三個陣法，及連環機關之下。”
“晚風，你說，如果當時皇兄若直接將她帶回來，直接告訴她真相，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那個時候，莫非問他。
那是第一次，他看到堅強的皇兄變得脆弱，好像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般，輕輕一碰，就會碎掉，儘管在那場酒後，他的皇兄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其實也是很難接受的，他一直愛着如霜，陪伴她四年多，雖然總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也想撮合她與阿琛，但是，有些時候，他又是抱着幻想，想要與她一起的。
可老天待他何其殘忍，連他最後一點幻想，最後一點希望都給剝奪了，他連與她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了。
兄妹？他寧願他們只是路人。
可是，怎麼可能呢？莫非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說出那樣的話來，必然不會有假。
其實，他應該立刻告訴莫非，月如霜還活着，他們的妹妹還活得好好的，可是，話到嘴邊，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要怎麼去說？
他將自己關在自己的宮殿之中，閉門謝客三日，將所有的事情都重頭到尾理了一遍。
到最後，他才終於下定決心，要到煙城來找月如霜。
看到人，他的心又是一疼，莫名地，想要帶她離開。
然而，世事又怎能盡如人意？
月如霜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行！”
“如霜……”莫非蹙眉。
月如霜再一次打斷他：“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改變主意的，皇上已經賜婚，下個月中，我就會與夜墨琛成婚。”
她看着他，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的光。
若然她是堯國公主，那麼，莫晚風便是她的哥哥，所以，必須要打斷他對她的一切念想。
“你真的決定了？”莫晚風問她。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晚風，我和夜墨琛之間雖談不上轟轟烈烈，但也算經歷過一些生死了，我們現在都很珍惜對方，我不想就這樣離開他，若是我真的就這樣放棄了，那麼，終有一天我會後悔。”
那麼好的男人，她怎麼忍心讓他孤身一人？
“如果我非要帶你離開呢？”莫晚風問。
“你不會！”月如霜非常肯定這一點，她說：“我們相伴四年，對彼此都有一定的瞭解，若真的說起來，這天下間，現在怕也只有你最希望我得到幸福了。”
“你的幸福……”
“只有夜墨琛才能給。”
短短一句話，擲地有聲，也表明了她的決心，她這一生，只選擇一個夜墨琛了，絕無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