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柳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些什麼,甦瀾卻對他吩咐道,“行了,沒事了,回去休息吧。”
司柳終于忍不住擔憂地說道,“可那人……”
甦瀾搖搖頭,“不用管他了。”
說完,她從包里拿出紙巾,擦著嘴巴抬步朝樓上走去。
望著她的背影,司柳漸漸收起擔憂的神色,恢復成往日的面無表情。
***
回到公寓,甦瀾將手包丟進沙發,先沖到洗手間洗了把臉。
溫熱的水撲在臉上,她才算徹徹底底的冷靜下來。
看著唇周沒有擦干淨的紅色印跡,她也才真真切切地確認——容臻找到她了。
距離她離開京都,才過去短短一周。
他今天找過來,萬一打算以後也留在南城……
甦瀾面露擔憂地低下頭,視線落在還依舊平坦的小腹——只怕這里面的小家伙就要瞞不住了。
可……就像這次來到南城一樣,她逃得了一時,卻躲不過一世。
以他的手段和人脈,就算是鄒韶奇,也幫不了自己。
罷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咬死了不跟他在一起,他總不能再用強迫的方式逼自己。
這麼想著,甦瀾心里反倒沒那麼緊張了。
只是肚里的小家伙……
只能先給小家伙找個臨時爸爸了。
給自己想好了後路,甦瀾也不慌了,細致地卸了臉上的妝,回到客廳,又把今天下午的文件拿出來看了一遍。
就在這時,桌上的固定電話一陣狂響,吵的她心里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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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眉心,拎起話筒,不悅地應道,“哪位?”
“我听司柳說有人欺負你了?有沒有怎麼樣?我現在就過去……”
鄒韶奇語氣听起來挺急的,話音落地的同時,听筒里傳來開關門的動靜。
原本喧嘩吵鬧的背景音頓時消失,耳邊終于清靜下來。
甦瀾隨手翻過下一頁文件,淡聲回答,“沒事,不用過來,你也別擔心了。”
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跟敷衍似的,鄒韶奇哪里肯听?!
“司柳還說你讓他把那人放跑了?”鄒韶奇挺氣憤的,“那是容臻的人吧?!我就說你對他肯定還有舊情……”
甦瀾被他吵的什麼都看不下去了,干脆合上文件夾,話音里帶著點兒笑地反問道,“鄒韶奇,你找司柳來是保護我的,還是監視我的?”
別看這話听起來像是開玩笑,鄒韶奇卻莫名感到一絲寒意。
他還算了解甦瀾,知道她是嫌自己問的太多了,可他問這麼多也是好意,一時間覺得有些委屈,壓低了聲音,嘀咕道,“我不也是關心你嘛?”
听他說話這麼委屈巴拉的,想到人家比自己還小兩三歲,這次來南城又全靠人家照顧,甦瀾也跟著軟了語氣。
“好啦,我知道你關心我,那我跟你說實話,不是容臻派來的人。”
鄒韶奇馬上追問道,“不是他還能有誰?”
“容臻。”
“容……”鄒韶奇重復了一個字才反應過來,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容臻?!他來南城了?”
“嗯。”
“你……那你是怎麼想的?”
鄒韶奇聲音低了幾度,完美地隱藏了緊張的情緒。
甦瀾沒有察覺他的異常,挑了挑眉梢,說道,“沒怎麼想,他來就來了,要是再敢找我麻煩,我就直接報警。”
鄒韶奇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幽幽地說道,“還是算了吧,你要真想報警今天就不會放過他了。”
甦瀾失笑,“哪里是我放過他?司柳不是他的對手,追上去也是白白挨揍。”
“怎麼可能!司柳那可是打敗了我們本地拳王的人!”
“容臻從小就被他爺爺扔到軍隊鍛煉,十幾歲就跟著野戰部隊模擬訓練,你以為他是鬧著玩兒的?”
話是這麼說,其實甦瀾自己也知道,容臻那副白淨斯文模樣挺唬人的。
就是讓人一看文質彬彬,文弱書生的樣子,可實際上,那男人戰斗力簡直爆表。
在她沉浸在某段回憶的時候,鄒韶奇忽然對她說道,“甦瀾,其實你還是喜歡他的。”
可能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剛才提到容臻時,她語氣里一點都沒有怨念,反而透出一種驕傲。
因為這句話,甦瀾頓時一愣。
通話安靜了一會兒,她低下頭,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承認,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們不會在一起的。”
經歷了這麼多,她很清楚,他們之間已經不是僅僅憑借彼此喜歡就能夠在一起的了。
有太多現實因素限制著他們,這輩子只能歸于陌路。
甦瀾的話給了鄒韶奇一絲希望,他握緊話筒,內心有些緊張,還有種想要將這幾年的暗戀脫口而出的沖動。
就在他嘴唇動了動想要說話的時候,只听甦瀾在電話那邊說道,“就先這樣吧,我還得確認一下廠房的事情。”
鄒韶奇止不住躍動的心瞬間偃旗息鼓,聲音干干地回了句,“好,你也別太辛苦,早點睡,晚安。”
“嗯。”
听筒里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鄒韶奇稍猶豫,沒再打擾她,靜靜地掛斷了電話。
听著那邊傳來“嘟嘟”音,甦瀾長長地舒了口氣。
將剛才那疊文件放到一旁,仰頭靠著沙發,望著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
甦瀾所在公寓對面的馬路邊,一輛邁巴赫停在路旁。
容臻拉開車門,歪身坐進去的同時,摘下棒球帽,隨手丟在副駕位上。
“見到她了?”
容清和的聲音從後排傳來。
容臻沒有回頭,聲音干澀地應道,“嗯。”
“見一面心里也就踏實了,”容清和說完這句,終于扯到正事上,“明天帶你去見幾個長輩,你在這邊工,有他們幫你,會順利很多。”
“嗯。”
容臻啟動車,離開之前,又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那棟建築。
他已經答應了父親和爺爺來南城歷練,從最底層做起,為了盡快達到爺爺給他設立的目標,這段時間他只能保持失聯狀態。
這也就意味著,今晚見面以後,下次見面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只希望甦瀾這段時間不要跟那人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