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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雪上加霜
考慮再三，樂知萌還是讓人進了屋。
君韶華這次明顯要瞞著所有人，而樂常山和樂白及來這兒，也是擔心別人說閒話，她要拒絕，反讓人起疑。
沒辦法，只好將人讓到了桌邊，倒了兩杯熱茶。
“在看醫書？”樂常山笑眯眯的坐下，消息落在桌上的醫書上，眼中滿是讚賞。
“是，殿下這邊不能離人，我閑坐無聊。”樂知萌暗暗慶倖自己先做了功課，要不然，她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這兒也說不過去。
“當心熬眼睛。”樂白及坐在另一邊，關心的叮囑了一句，目光看向裡屋。
那邊，紗帳垂落，隱隱能看到裡面隆起的被子。
只是，垂落的紗帳下麵，卻沒有一雙鞋。
他定了定眸，若無其事的轉開了視線，端起茶喝了一口。
“我注意著呢。”樂知萌輕笑，“殿下久在軍中，一向驚醒，燈太亮，怕會驚動他睡覺，喝醉酒再睡不好，可是會頭疼的。”
樂常山和樂白及也不是傻子，哪裡聽不出她暗示不要吵醒君韶華的意思，聞言卻是一笑，點頭表示明白。
樂知萌見兩人也沒有進去查看的意思，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樂常山拿起醫書，找了話題考究樂知萌的醫理。
樂知萌雖然沒看過這本，但她前世所學也是正經的中醫，對他的問題，雖然有些答得吃力，卻也沒有多大的差錯。
反而在樂常山看來，是她穩重謹慎，遇到難題也是三思後再作答，對她越發的滿意。
樂白及安靜的陪在一邊，看著爺爺和自家女兒相談甚歡，忍不住又想起了當年自己和妻子辯題論詩的情形，一時感慨，眼角微潤。
要是秋兒還在，多好……
“爺爺，殿下也不知何時醒來，萌兒還得等著，我去讓人做些宵夜過來。”
他不想破壞眼前的氣氛，想了想，起身說道。
“行，你去吧。”樂常山正和樂知萌聊得高興，也沒注意他的表情，揮了揮就同意了。
他這個年紀，最高興的就是一生所學後繼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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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知萌也樂得有這個機會請教一些事情。
一老一少，時不時辯證一會兒，分析一會兒。
遇到不知道的，樂知萌也及時的記錄下來，以待他們走了之後抄錄進藥典，再完善起來。
樂白及出去了兩刻鐘，就提著食盒回來了，身上也多了一件寬大的黑裘，他進了門，站在桌邊笑道：“爺爺，您都說了這麼久了，先歇歇吧。”
“瞧瞧，這是吃味了。”樂常山笑了起來，指著他對樂知萌說道。
樂知萌笑笑，沒接話。
“爺爺。”樂白及無奈的喊了一聲，把食盒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罐臘八粥，四樣小菜，外加一碟做得精緻的花卷。
“好，不說，不說。”樂常山笑呵呵的接過筷子，端了一碗粥放到樂知萌面前。
樂知萌忙把面前的紙筆和醫書收了起來。
“太老爺，家主，大小姐。”就在三人安安靜靜吃宵夜時，福管家匆匆而來，神情凝重，“出事了。”
“何事？”樂常山放下碗，側頭看去，並不顯驚慌。
便是樂白及，也是平平靜靜，看著福管家等著下文。
“三爺不見了。”福管家忙道。
他說的三爺正是樂白前。
樂知萌挑眉，卻不意外。
這段時間，樂白前被扔在醫堂戒烟毒治花柳症，過得清苦，又各種試藥，能熬得下去才怪。
熬到現在，已經讓她刮目相看了。
“派人去尋。”樂常山方才的高興勁兒明顯的黯淡了很多。
“近日村子裏一直有安排人戒備，他鮮少在村子裏住，想來也不熟悉路，不會跑遠，傳話下去，讓人多留心一些山道溝壑。”樂白及想了想，迅速吩咐道。
“家主，都找過了，沒人看到。”福管家搖頭，“三爺走時，還……還弄汙了醫堂藥堂裏的藥……聽阿祿說，有兩種藥還是上個月接的生意，月底前要送出去的，這兩種藥，用的一些藥材還是從外面尋來的，如今全毀了，就算現在能尋著藥，怕也來不及再去進藥配藥……”
“要賠多少？”樂白及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跑就跑吧，還毀了藥，且不提那些要賠給別人的，單論毀藥的事，就能將人捆起吊打了。
“怕是要這個數。”福管家說著，晃了晃一隻手。
“五萬？”這一次，連樂常山也變了臉色。
“是。”福管家點頭，“我們樂家從不曾出過這樣的事，往來生意倒也順遂，平日裏那些客人們也信得過，賠率還只是一賠三……要不然，遠不止這個數，只是，這只是兩單生意的賠銀，加上那些損失的藥材，唉……”
損失慘重。
樂知萌聽得清楚，也忍不住抿了唇。
樂家原本的底子，這點兒錢或許並沒有什麼，可如今，大劫剛過，樂家才整頓過，大氣還沒喘過來，又出了這事，無疑雪上加霜。
“去看看。”樂常山放下手裡的碗，背著手先出去了。
福管家忙跟上。
樂白及看了看他們，轉頭看了看樂知萌：“你在這兒好好照顧殿下。”
樂知萌點頭。
樂白及又掃了裡屋一眼，從他坐過的椅子上拿起一樣東西遞給了她。
卻是一雙靴子，瞧模樣，和君韶華穿的差不多。
樂知萌瞬間愣住。
“天冷，把門關上吧。”樂白及見她不接，微微一笑，放到了桌角，轉身出去。
“……”樂知萌愕然的看著樂白及離開的身影，心裡滋味莫名。
顯然，他看出來了。
怪不得他出去弄宵夜，回來還穿著那麼件大裘，坐下後也沒有脫去，原來，都是為了掩飾這雙靴子。
黑夜裏，樂白及大步出去的身影，也莫名的高大了許多。
樂知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闔上了門，拿起那雙靴子到了裡屋，放到了床榻邊的脚榻上。
這一放，她又發現了一個小細節。
靴子分明是新的，可是，鞋底上卻沾了些院子裏的灰泥。
看起來，就像真的是君韶華穿著走進來脫在這兒般。
“叩叩叩~~~”
樂知萌正感歎樂白及的細心，這時，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