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媛媛微微垂首，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凌小姐，阿姨的事情我很抱歉，那時候我剛剛醒來，得知自己會有很多很嚴重後遺癥，所以才那樣說，並不知道會害了她……對不起。”
對不起，輕飄飄的三個字，有什麼意義呢？
凌華清直接冷笑出聲，“不是醒來一周了嗎？只是那天能說話了，我媽媽去找你，現在怎麼就成了剛剛醒來？”
收回視線，不去看衛媛媛，但是說出口的話卻更加的涼薄，“連撞車都不怕，現在怎麼反而示弱了？”
衛媛媛看著那張冷漠的臉，輕輕地說道，“活著比死了更可怕。”
答應去纏住凌華清，甚至用自己的命去纏的時候，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名聲已經被莊穆玄毀的差不多了，活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希望。
可是現在，凌華清成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凌母又突然去世……
毫無疑問，莊穆玄會將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在她身上，哪怕這件事跟她沒有太直接的關系，但是她真的不敢再做什麼。
病房里安靜了一會兒之後，響起的是凌華清無比涼薄的語調，“出去，我累了。”
衛媛媛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她的面色，還是咬牙忍住，“好，不打擾你了。”
輪椅滾過的聲音，格外清晰的傳入耳膜之中。
莊穆玄回來的時候，病房里只有女人安靜睡著的孤獨身影，眉眼之間籠罩的是一層寂靜，好似沒有任何聲息。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她會就這樣衰敗下去，從心理到生理，一點點枯竭。
但是事實上並沒有，她配合醫生的治療，打點滴，吃藥，吃飯……雖說精神不好，胃口也很差，卻還是慢慢的好了起來。
除了話變少了，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即使如此，莊穆玄依舊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似乎心里有個錯覺，她隨時會消失，現在所有的配合都只是迷惑的假象。
直到莊睿寧來陪著她，她的面色才開始有了好轉，才听到她說，“出去曬曬太陽吧，我不能一直這麼病下去。”
在听到這句話之後，他腦海里繃著的神經，終于松懈了幾分。
春末夏初的陽光還不算刺眼，照在人身上很是舒服。
凌華清坐在長椅上，看著莊睿寧跑來跑去的模樣，心情也愉快了許多。逝者已經逝去了，她要為活著的人活下去。
當然，逝者也不能就這樣白白離去。
突然她看到兩個怒氣沖沖的身影走了過來，“凌華清，你別太過分！”
凌華清坐在長椅上，听到這句話面上沒有任何的改變，小家伙看到跑了過來，擋在他們之間，一臉小小男子漢的模樣，“你們做什麼！”
那兩人看了眼莊睿寧，顯然沒有把個孩子放在眼里，視線重新落回到凌華清的身上，“媛媛因為內髒大出血進了手術室，你還有心情在這里曬太陽？”
“不然呢？”凌華清伸手揉了揉莊睿寧的腦袋，示意他沒事，可是抬眼看向那兩個人的眼神卻冷到了極致，“我該去給她準備棺材，或者預訂墓地嗎？”
“你……”
“她是因為非要去看你才傷勢加重的！明明是你害了她，憑什麼她還要在重傷的情況下去看你，就因為你有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別以為你們有錢，就能無法無天！”
凌華清扶著長衣慢慢的站了起來，漫不經心的語調里透著輕蔑，“所以，你們窮，很高尚？”
那兩個人顯然是說過凌華清，低頭瞥了眼寶寶，李悅突然冷笑了一聲。
“不少人盛傳你跟許易寒不清不楚，現在這孩子卻姓了莊。你真的確定他究竟是誰的孩子嗎？還是說，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哪里來的野種！”
野種兩個字讓凌華清的面色起了明顯的變化，漆黑的眼眸對上了那個說話的女人，“道歉。”
“你……憑什麼我要道歉，你應該給媛媛道歉！”
紅唇冷冷的吐出一個“呵”字，凌華清看著她們，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不是說我有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嗎？若是我說一句，你覺得你是什麼下場？”
莊穆玄……
想到那個人，所有人的心里都生出一層寒意。
明明那個男人並沒有做過什麼讓人膽戰心驚的事情，可是想到他，就讓人覺得止不住的驚恐。
莊睿寧看了她們一眼，從兜里掏出糖塊遞過去，面上是孩子特有的天真笑容，“你們在說什麼啊？你們不喜歡睿寧嗎？”
看著莊睿寧可愛的模樣，其中一個女孩子有些不忍，扯了扯李悅的手說，“算了，還有小孩子呢。”
可是李悅還是不依不饒的模樣，“我說錯了什麼嗎？若不是莊穆玄，凌華清憑什麼這麼有恃無恐？”
莊穆玄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轉了一圈，委屈的說道，“漂亮姐姐不肯要我的糖嗎？”
不忍心的那個女孩子接過了他手里的糖，“小弟弟，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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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可是你們指責的我媽咪，怎麼能沒有關系呢？”莊睿寧的語調突然有了變化，“不過你還還算心腸不錯，就算了。”
什麼情況？
在她一臉懵的情況下，只看到莊睿寧突然抬手將什麼東西抹在了那個不斷叫囂的李悅手上。
李悅似被扎了一下的大叫了起來，“歹毒的女人生的孩子一樣歹毒，你做什麼！”
莊睿寧根本沒有理會，仰起小腦袋看著凌華清說道，“媽咪，我們回去吧。”
“好。”
李悅怎麼可能就這樣放他們離開？
立刻喊了起來，“小野種，你竟然敢用針扎我，我……”
話還沒有，她突然覺得手上傳來一陣奇癢無比的感覺，她低頭就去撓，在手上抓出一道道的血痕，卻一定都沒有緩解的意思。
什麼情況？
在她怔住的時候，莊睿寧又恢復了小孩子特有的模樣，大叫了起來，“哎呀，那個人好奇怪啊，手上起了那麼多的紅疹子，是不是得了傳染病？媽咪，好可怕啊，我們趕緊離她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