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再次響起顧誠的聲音。
陸婉容的臉上，擔心漸漸退去，然後就變成冰冷。
他都不在乎她了，她還管他的死活幹什麼，就算他活了，還不是照顧要將她趕出顧家，這個男人跟本就從來沒有在乎過她。
想到這裏，陸婉容不免又是一陣自艾自憐。
她怎麼這麼倒黴，錯過了顧池一說，現在連顧誠也不要她了，難道她陸婉容真得如此不濟？
憑什麼？！
憑什麼秦晚晚那樣的傻丫頭，不僅出生豪門，還能那麼幸福。
憑什麼她努力這麼多，到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
憑什麼連顧誠這種人渣，也嫌棄她？
看着病牀上的顧誠，陸婉容尖聲低吼，“你有什麼資格，你有什麼資格嫌棄我……你活該，你該死！”
說到這裏，她的目光，不自覺地呼吸機上鎖定。
只要關掉呼吸機，他就會死。
只要他死了，你還是陸家少奶奶，沒有人可以將你趕走。
……
陸婉容的手指，不自覺地擡起來，伸向呼吸機的開關。
手指觸到冰冷的儀器，她猛地回過神來，急急地將手指縮回來。
枕上，顧誠突然咳嗽兩聲，血就從他的嘴裏涌出來。
轉過臉，看着枕上的顧誠，陸婉容嚇了一跳，本能地後退一步，轉身衝向門邊。
手指扶住門把手，陸婉容突然又停了下來，轉過臉看向劇烈喘息着的顧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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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牙，她緩緩地關上了虛掩的門。
“顧誠，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在她身後，顧誠痛苦地喘息着，然後越來越無力……
終於，失去聲息。
監控儀上，跳動的折線變成毫無波動的直線。
陸婉容一把拉開門，衝出病房。
“救……救命，來人啊，救命……”
醫生和護士們衝進來，迅速爲顧誠施救。
已經死去的人，怎麼可能還救得回來？
醫生看了一眼手錶，向護士報出死亡時間，然後就轉過臉，看向陸婉容，“對不起，陸小姐，我們……盡力了！”
醫生和護士們都退了出去，陸婉容向前邁了一步，看向顧誠的臉。
看到他大大瞪着的眼睛，她心虛地嚇了一跳，後退一步，人就暈了過去。
護士們見狀，迅速衝進來，扶住她的身體，將她帶到隔壁的病房。
“哎！”
醫生嘆了口氣，走進來，拉起牀單蓋住了顧誠的臉。
……
……
夜盡，天明。
秦晚晚展開胳膊伸個懶腰，“顧池，幾點了？”
身邊，無人迴應。
打個哈欠，秦晚晚揉着眼睛坐直身子，看看四周，並沒有看到顧誠的人影。
“人呢？”
疑惑起身，她隨手拿過他掛在衣架上的西裝披到身上，拉開門走出去。
辦公室裏同樣沒有，秦晚晚走進洗手間看了看，也沒有看到人影。
從辦公室裏走出來，她環視一週，注意到門廊一角露出來的一隻胳膊，她疑惑地走過去。
看到坐在地上，靠着門廊睡着的睡池，她急忙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身。
“顧……”
剛口想要喚他，目光卻觸到他襯衫上的彩色漆點，秦晚晚的視線掃過他手中握着的排筆，緩緩轉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