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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我果然沒看錯人
“廣角，你這是做什麼？”樂元胡愣了一下，匆匆下去，站在了樂廣角的旁邊，伸手想拉他。
“元胡，你別管我。”樂廣角搖頭，眼眶盈淚，“是我罪有應得。”
“……”樂元胡一滯，抬頭看了看大門，歎了口氣，退到了一邊。
後面馬車裏的人已經全部下來。
兩個打扮華貴的中年婦人。
年長的白白胖胖的，臉色有些憔悴，左右都有丫環扶著。
另一個瘦些，看著三十多歲，身材妖嬈，臉上化的妝也濃豔的很，身邊跟著的小姑娘倒是清清秀秀的，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四下。
後面，是兩個俊氣的年輕人，隱約間和樂白及有些肖像。
只是，一個臉色微白，走路還有些瘸，眉目間明顯的不耐煩。
另一個扶著一嬌美的小媳婦，兩人低聲細語，感情看著極好。
再後面，一年輕婦人一手抱著個兩三歲的小男孩，一手牽著七八歲的男孩，看著面前落單的年輕人，欲言又止。
“老爺，你這是做什麼？”白胖婦人剛下來就看到樂廣角下跪，吃了一驚，急急上前想要拉起他。
“全都給我跪下。”樂廣角側頭，沉聲喝道。
白胖婦人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胡氏。”樂廣角淩厲的目光掃了過來，帶著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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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一個哆嗦，膝蓋一軟，跪在了他身邊。
後面的人見狀，紛紛跪了過去。
樂知萌留意到，那個不耐煩的年輕人跪得很不情願，而且，他眼底泛青，走路脚步虛浮，時不時的還會打個哈欠，她不由皺起了眉。
這個人，似乎不太對勁。
樂元胡瞧了瞧這一家人，歎息著退回了樂知萌的身邊，小聲的跟她介紹：
“這是你三叔爺，身邊是他的妻子胡氏，妾室馬氏，那個臉色不好的年輕人是他的長子樂白前，後面抱孩子的應該是白前的媳婦兒陳氏，另一個是樂白參和新婚媳婦錢氏，那個小姑娘，是馬氏所出的小女兒樂白蘞，她還有個大女兒白英已於兩年前出嫁了，嫁的帝京一小吏，做的正妻。”
樂知萌知道他是怕她不認識，特意介紹的這一家人，聽得也算認真，直到他說完，她才問道：“三老爺是為了樂白前才借的那許多銀子？”
“是。”樂元胡點頭，看著她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嗯。”樂知萌沒有隱瞞，“聽殿下說的。”
“這就是個敗家子。”樂元胡說到這件事，又生氣的咬起了牙，“打小寵的，因為他爹的官越做越大，也因族中事事緊著他一家，他打小就過得如同一個貴公子般，年幼時還好些，弱冠之後，他結識了不少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越發的沒有節制，最終……”
“我觀他脚步虛浮，眼底泛青，哈欠連天，唇色發白，不是被酒色掏空，便是……沾染了烟毒？”樂知萌小聲的詢問著。
她不知道樂家人有沒有看出來，但和樂元胡，她還是沒什麼可瞞的。
“他確實是染了烟毒。”樂元胡再次歎息，“要不然，也不至於會欠下那麼多的銀子，這次，更是累得樂家整個賠了進去，廣角也被黜為庶民，樂家三代內子弟更不得入仕，要不是太老爺多年的功勳，要不是殿下暗中援手，他們哪裡還能保下性命回來。”
“殿下援手了？”樂知萌驚訝。
君韶華可不是這麼跟她說的，他只說，是樂常山的功勞。
原來，他也是援手了的。
“你不知道？”樂元胡很意外的看著她，“我以為是你求的殿下。”
“堂長爺爺。”樂知萌無奈的笑，直言不諱，“我雖姓樂，但，樂家還不值得讓我去求誰。”
“你呀，還說氣話。”樂元胡聞言，略緊張的左右瞧了瞧，才無奈的瞪了她一眼，“以後，這樣的話別說，讓人聽到，又要戳你脊樑骨，到底你還是樂家的大小姐。”
“堂長爺爺，您知道的，以前的樂家是什麼樣的。”樂知萌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我不在乎別人戳脊樑骨，我可不是我那個呆子父親，不會為了所謂的樂家面子弄得自己滿頭綠都能忍著。”
“你這孩子。”樂元胡哭笑不得，手虛指了指她，無奈的搖頭。
“我說的可是大實話。”樂知萌吐了吐舌頭。
“萌丫頭，問你個問題。”樂元胡深深看了她一眼，問道，“若是現在的樂家，可值得你去求殿下？”
“……”樂知萌沉默，好一會兒，就在樂元胡以為她不想回答要放弃的時候，她輕聲開了口，給了個肯定的答案，“值。”
因為現在的樂家，該受罰的都得到了懲罰。
因為現在的樂家，有樂元胡、樂元參、樂常山，還有……那個呆子父親。
沖著他們的真心相待，沖著他對葉氏確實是真心，也是值得的。
“我果然沒看錯人。”樂元胡得了這答案，開心得如同一個孩童，眉飛色舞的笑了起來，“果然沒看錯人。”
樂知萌不由莞爾。
“都堵在這兒做什麼？”這時，裡面傳來了樂常山威嚴的聲音。
樂元胡忙收斂了笑，一本正經的看向了大門內。
不知何時，僕婦們都聚在了前院。
樂常山一身白袍，黑著臉負手站在後面，手裡還握著藤條。
僕婦們聽到這一聲，紛紛低著頭退開，讓出路來。
樂常山緩步出來，站到了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樂廣角一家人。
樂廣角抬頭，又慚愧的低頭，重重的磕頭，哽聲說道：“不孝兒，拜見父親。”
“樂廣角，此番歸來，可曾做好了接受族法的準備？”樂常山沉聲問道。
樂知萌和樂元胡站在一邊，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樂常山的背。
他站得筆直，神情淡然，可是，他的內心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這樣平靜。
他握著藤條的手指，正不自覺的發著抖。
那長約三尺的藤條黝黑發亮。
“回父親，準備好了，不孝兒願接受族中任何處罰。”樂廣角身子一僵，伏在地上苦澀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