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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之月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起身往前走。
除了孤兒院，她還有一個地方想去看看。
她記得從孤兒院大門往右走，走上幾分鐘會遇到一條分岔路，順著右側的坡直走可以看到一間雜貨鋪。很多人會在這裡買水，然後再去爬山。
張之月邊走邊回憶，結果才走幾步路便停了下來，四處張望。
怎麼和想像的完全不同，一下子就到了十字路口。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她到底該往哪邊走？
二十年了，榕城的變化很大，道路全改了，她臨時起意來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但是，就算街道變了，一片那麼大的山應該沒那麼容易被改造吧。
張之月點燃心間的希望，在一個背著書包的女孩子面前站定，微笑著詢問：
“你好，請問你知道田心山怎麼走嗎？”
“姐姐，我不知道哦。”女生停下脚步，大眼睛一閃一閃，聲音清脆悅耳。
“好的，謝謝。”真是感謝這麼認真地回答她了。
迎面一個中年男人，張之月還沒開口對方直接繞道一邊走開。
張之月表情微微凝固，轉而將目標鎖定為一對中年夫婦，對著其中的女士開口，“您好，請問您知道附近有個田心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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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山？”女人和氣地問。
“田心山。稻田的田，心臟的心。”張之月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女人看了看旁邊的老伴，再看回張之月，兩個人默契地搖頭。
又問了一個商務男士，“榕城大大小小的山我都爬過，但就是沒聽說過田心山，你再問問別人吧。”
心底的失望越來越强烈，接下來，張之月分別在十字路口的四個方向，問了近二十個人。
對方要麼是說不知道、沒聽說、沒有這個地方，要麼反問她是不是說錯山的名字，或者讓她去別的地方找找，再問問別人。
折騰一圈，張之月走累了，也問累了，蹲在地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
其實，她早該想到會這樣。
若不是當年她在繼母房裏打掃衛生時，無意中看到張家收養自己的記錄，上面有孤兒院的地址，出於好奇她每隔一兩年就跑過來看看。
否則，環境變化如此之大，她就算想起過去也找不到這裡，更別提那二十年前的山了。
而且，就算找到了田心山，小木屋肯定不存在了。
張之月倍感無助，卻不死心，也是不甘心。
她放弃了成年後的大哥哥，只想看一眼他們曾經相處過半年的地方，為什麼也這麼難？
一道高大的身影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保持恰好能看到的距離。
男人劍眉緊蹙，黑眸深深地睨著地上的人。
她今天下午的舉動很反常。
突然出現一個離家不近的幼儿園，呆呆地站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然後不停地問路，幾乎看到一個人問一個。
整個人神情緊張，患得患失，更像失去了無比重要的東西。
她到底想去哪裡？
……
良久，張之月長長地歎了口氣，緩緩起身，陡然之間頭部一陣暈眩迅猛地襲來。
脚底發軟，猝不及防地跌入一個滾燙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