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誰都沒有想到盛家這位小四爺會突然插上一腳,難不成他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所有人見著星光熠熠而現的盛厲霆,各自讓開一條道。
盛厲霆這一現身,整個宴會場更是被擠了里三層外三層,直接把蘇瑾與陳熙圍在中央,都在好奇是誰引起了盛家小四爺的注意力。
蘇瑾很不喜歡被如此注視,總覺得下一刻她就會被綁上刑場被言行逼供了。
畢竟她經營的大部分事業都是見不得光的啊。
盛厲霆瞧著一會兒不見就給自己闖禍的丫頭,故意帶著三分嗔怪的語氣道:「又鬧什麼了?」
蘇瑾可不敢再像剛剛那麼肆無忌憚的打臉某位德高望重的前輩了,她保持沉默的低下頭,不予回答。
「愣著做什麼,小四爺不是交代你把字帖拿出來嗎?」主辦方連忙吩咐著一旁不為所動的經理。
陳熙瞧著站在蘇瑾身旁的那個男人,再環顧周圍一圈,如此大的陣勢,如果他今天被駁了面子,他這老先生的名號估計就得掉價了。
但聽著那個小丫頭說的如此信誓旦旦,就像是她真的看得懂似的。
陳熙見著被平整放在了桌上的字帖,第一個圍上前,原本還以為那無非就是那個丫頭信口雌黃胡說八道一通,但仔細研究一番之後,確實是徽墨啊。
一旁,男子小聲道:「老先生,您有何見解?」
陳熙啞口無言,如果這真是徽墨,那麼就是紀曉嵐入仕之後甚至是成為大學士之後的作品,那可是價值不菲啊。
更何況這副字帖分為上下兩聯,一聯是入仕前,一聯為入仕后,如此差距,這簡直就是他的孤品,當世唯一留存之作!
「老先生,您有何看法?」男子不放心再道。
陳熙的臉都快綠了,他看向怕是還沒有成年的小丫頭,她就看了幾眼,就能準確無誤的猜出這副字帖的來歷。
絕非普通人。
蘇瑾察覺到對方正在窺視自己,抬起頭,朝著他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微笑。
陳熙臉上表情一僵。
「老先生,您這是怎麼了?」男子感受到他在顫抖,連忙問道。
陳熙單手扶著桌子,深吸一口氣,最後磕磕巴巴的說著:「是、是我走眼了。」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便灰溜溜的擠出人群,踉蹌著離開了。
「老先生,老先生,您這是要去哪裡。」一群人跟著他散場了。
盛厲霆沒有理會這冒冒失失的陌生人,將目光投擲到一副小人得志模樣的丫頭身上,道:「你剛剛在做什麼?」
蘇瑾臉上的笑容倏地一收,她有些心虛的想要扭頭也跑。
盛厲霆扯住她的裙子,「這裡人多,別亂跑。」
「掉了,裙子要掉了。」蘇瑾手忙腳亂的捂住自己的衣服,差一點就真的被他扯下來了。
盛厲霆下意識的鬆開手,看著她焦急的雙手捂著心口處,瞧得出來,這裙子華而不實。
思及如此,盛厲霆沉默中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就這麼搭在她身上,「穿好了。」
周圍本是看戲的人,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哼。
有人小聲嘀咕著:「那位小姑娘是誰家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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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的可是小四爺的衣服啊。」另有人道。
眾人嘩然。
盛厲霆注意到入口處的轟動,看來是他的好大哥入場了。
所有人聞聲又齊刷刷地轉過身,主辦方更是風往那邊吹就那邊跑,見狀,又匆匆忙忙的趕回去迎客了。
盛厲霆瞥了一眼身側還在捯飭裙子的丫頭,再三說著:「別亂跑。」
蘇瑾看著散去的人群,又繼續遊離在展廳里。
「小姑娘,能借一步說話嗎?」陳熙去而復返,他始終有一個疑惑,不解不痛快。
蘇瑾扯了扯身上的西裝外套,笑意盎然的看著正愁眉苦臉恍若是走進了死胡同的老先生,她點頭,「老先生想要說什麼?」
陳熙本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試探試探這個丫頭究竟是何方神聖,但一瞧她正在打量中的拍賣品,是一堆不怎麼起眼的古錢,但偏偏裡面有一枚古錢著實是讓人醒目,他直接問,「小姑娘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大齊通寶。」蘇瑾脫口而出,她這輕飄飄的語氣像極了一場玩笑話。
陳熙神色一凜,一般普通人,第一印象只會認為這塊錢幣無非就是一塊隨隨便便的古幣,而非價值連城的大齊通寶。
這大齊通寶留存甚少,至今只發現兩枚,都早已被收藏起來。
蘇瑾知曉他的疑惑,幽幽開口道:「大齊通寶,為其罕見,彌足珍貴,五十名珍之一,迄今為止,只發現兩枚,一枚右上方缺一角,稱之為缺角大王,另一枚的錢上鑽有四孔,稱之為四眼大王。」
陳熙咽了一口口水,謹慎道:「那這枚又從何說起?」
「可能是撿漏吧。」蘇瑾輕笑一聲,「陳老瞧一瞧這上面的介紹,又是一個連它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藏家,混著這麼多錢幣一通捐贈出來,可真有趣。」
「你又如何判定這是大齊通寶?這東西贗品可不少。」陳熙再次質疑。
蘇瑾無奈的聳聳肩,「老先生覺得我若是說錯了,可以當做我只是小孩子的童言無忌,不必當真。」
「你究竟是誰?」陳熙從她的言語中聽出了一種傲慢,特別有底氣的傲慢。
蘇瑾笑而不語,不曾回答。
陳熙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一種恐懼,這種威壓完全從氣勢上將他壓制了,他在這一行里,可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任何一個晚輩對他都是馬首是瞻,獨獨這個丫頭,愣是高出一頭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荒唐,可是怎麼說呢?這種荒唐又好像是真實的。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陳熙忽然念了出來。
蘇瑾低眉淺笑,「陳老怎麼突然有了念詩的興緻?」
陳熙卻不覺得這個很好笑,相反臉色比之方才更嚴肅了幾分,「小姑娘知道這首詩是誰的嗎?」
「我當然知道這是誰的詩詞,唐代李商隱的《錦瑟》。」
陳熙被她這回復逗樂了,搖頭,「小姑娘這是揣著明白跟我裝糊塗,是嗎?」
蘇瑾朝著他走近一步,刻意靠在他耳側,壓著聲音,「既然陳老知道我在裝傻充愣,為何還要執迷的捅破這層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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