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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手吧。
說完這句話，黎夏迅速低下腦袋。
書房里，安靜的呼吸可聞。
就連空氣都在一瞬間變得有些冷凝。
直覺告訴她，戰北霆一定會發火。
此刻的安靜，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她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做著深呼吸，然而意料之外的，等了很久，都沒听到男人開口。
她抿起唇，將臉藏在晨光照不到的陰影里，連帶著胸腔又酸又澀的情緒。
戰北霆先是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東西看了一會兒。
那是一份診斷證明。
診斷結果是，黎夏子宮內膜受損，以後將很難懷孕。
眸光微頓，戰北霆將診斷書隨手一揚，扔在桌上。
然後抬眸看向黎夏。
這個女人拋下一顆重磅炸彈以後，就站在那里低頭不語。
戰北霆任憑怒氣在體內翻滾，臉上卻是無比平靜。
片刻後，他才冷著聲音，沒有任何情緒地問道，“你想好了？”
說不清為什麼，听他問她是不是想好了，而不是原因或者別的，黎夏只覺得心底一陣鈍痛。
或許，是因為那份診斷證明吧？
他也不想要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做老婆吧？
所以才能這麼平靜地接受了分手的提議。
自己拿出當年的診斷證明，不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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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黎夏卻發現自己非但沒有釋然，心底那種酸脹的情緒反而更重了。
但她也沒有顯露，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回答，“想好了。”
“呵，”男人發出一聲冷笑，又問，“分手以後，還打算繼續留在碩華集團嗎？”
既然決定分手，黎夏自然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
只是沒想到戰北霆會問，或者說，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麼快。
黎夏明顯一愣，隨後才低聲說道，“不了。”
輕飄飄的兩個字，似乎早在戰北霆的意料之中。
手指輕扣了兩下座椅扶手，他又問道，“那你記不記得，你還欠著我的錢？”
當然記得。
五百萬呢。
黎夏從褲袋里摸出一張看起來很新的銀行卡，走過去放到戰北霆面前，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在她放下銀行卡那一刻，整個房間的氣壓驟然下降。
想也知道男人現在是怎樣一副可怖的表情，她沒敢抬頭，壓著嗓子說道，“那張卡里面現在有兩百多萬，只能先還你這麼多，還有那輛車，我開了這麼久，就不還給你了，以後把錢補上……”
“你在星河盛府住的這段時間，是不是也該交房費？”
要說最開始黎夏還以為戰北霆是冷靜，這會兒再听不出他這麼說是故意找刺，就真是傻了。
黎夏蜷起手指，悶悶地說道，“該交。”
房間里氣壓變低，氣溫也跟著降低。
戰北霆拿起銀行卡，豎起來敲了敲桌面，漠聲問道，“這些錢，哪兒來的？”
“這半年在網上做兼職攢下來的。”
不知道哪個字眼擊中了戰北霆的敏感神經，只听“啪”的一聲，戰北霆將銀行卡用力拍在桌上。
嚇得黎夏渾身一哆嗦，心髒都跟著顫了三顫。
下一秒，就听見戰北霆聲音里顫著冰碴似的問道，“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想著跟我分開了？”
“不！我沒有……”
黎夏果斷否認完，還想說自己從一開始壓根沒想到會跟他在一起。
可她迎上男人鋒銳的目光，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很沒底氣地低下頭，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不管她否認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在戰北霆听來，好歹算是平息了幾分怒火，沒再繼續咄咄逼人的追問。
但，房間里的氣氛，並沒因此有絲毫緩和。
黎夏依舊覺得喘不上氣。
她認為造成這種局面的主要原因是，一直是戰北霆在掌握主導權。
為了奪回主導權，她用力攥緊拳頭，佯裝鎮靜地說道，“就這樣吧，等小寶醒了，我們馬上搬走。”
戰北霆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黑眸沉沉地看著黎夏，在她轉身之前，又譏誚地問道，“房子也早就找好了？”
“嗯。”
伴隨著黎夏肯定的答復，戰北霆臉色瞬間沉下來。
立體深邃的五官，看不出絲毫笑意。
好……真是好極了！
在他恨不得挖心掏肺對待她的時候，她竟然在偷偷存錢，還偷偷地找好了房子！
這個女人！
戰北霆霍地站起身來，漆黑的眼楮里，燃著熊熊怒火。
其實，房子是昨晚黎夏睡不著，臨時找的。
兩室一廳，有實拍圖，拎包入住，看著還不錯。
就是離小寶幼兒園有點遠，不過最短租期三個月，當做過度也足夠了。
黎夏知道他在氣什麼，可她沒有解釋那麼多。
只想著早點談完，早點離開。
她還不惜火上澆油地說道，“我確實不能心平氣和地接受那件事，一想到我爸爸的死，跟你……跟你們家人有關，我就受不了，我沒辦法說服自己繼續跟你在一起……”
“關于這件事，我給過你機會，黎夏，你自己沒有把握住，現在想反悔？”
戰北霆一步步走到黎夏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很有壓迫感地丟給她兩個字，“晚了！”
“戰北霆，跟你在一起，還要接受良心的譴責，這種感覺太痛苦，太折磨了，所以，放過我吧，不要那麼自私，那麼霸道……”
黎夏強撐氣勢，說出這番違心的話。
話音還沒落地，戰北霆就掐著她的下巴，臉色無比陰沉地反問，“到底是誰自私！你在偷偷計劃離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不知是被掐疼了，還是被戰北霆說的戳中了心事，黎夏瞬間紅了眼眶。
即便只是溢出一圈清淺的淚光，戰北霆還是心軟了。
不光心軟，還心疼了。
戰北霆松了松手上的力道，用指腹輕輕按揉被他捏住的位置。
只是，再開口時，語氣依舊冷沉。
“要真是因為那件事，這幾天，你有很多機會可以離開，為什麼非得是今天？僅僅是因為那件事，你又為什麼把那份診斷證明拿出來？
黎夏，承認吧，你拿那個東西給我，無非是想讓我主動放手罷了。可我跟你說過，我不會放手的，你死心吧。”